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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主的嫡姐》第72章
第72章 算帳

  佟三郎目露贊賞, 不愧是他們佟家的骨血,到底沒隨了那李家的人。只是這樣的仇恨, 不應該由她一個人承擔,他們佟家與李家也有賬要算。

  「你有這份心, 舅舅很高興。但是你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不想你捲進大人的是非之中。她如此費盡心力地想護你周全, 不惜賭上自己的性命, 所圖的只是你一生平安喜樂。報仇之事,你不用管。」

  「舅舅…」

  「聽舅舅的話,你要是沾上這些事情, 被仇恨蒙了雙眼,被李家人傷了心,豈不是辜負了你母親的一片愛女之心。」

  佟錦素泪目, 佟氏爲了自己的女兒,當真是做到了極致。在極短的時間內,能有那樣的安排,是多的不容易。明知道常氏爲人心狠,却寧願賭上性命。

  可惜啊,原主最終還是死了。

  「舅舅,母親愛女之心, 錦素知道。天下有愛子女的父母, 亦同樣有愛父母的子女。母親心甘情願爲我付出一切,我也想爲母親做些什麽。舅舅放心,錦素會小心的。」

  佟三郎眼含泪光, 哽咽了一下,「好,好孩子…」

  他與佟錦素說話到半夜。大多都是佟家的現狀,以及一些關於佟氏的往事。期間多有感慨,唏噓不已。眼看著子時都過了,他才起身告辭。

  佟錦素和越千邑夫婦二人送他出了莊子,看著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蘭香和竹韵是婦人,經不住這樣的奔波,加上她們現在是良民,打算休息一晚再離開。

  夜深人靜,山裡更是一片清寂,還能聽到一些鳥獸的叫聲。天上挂著一彎新月,新月起了毛邊,烏雲堆積,未見星光。

  「你說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安定下來」

  「快了。」

  一問一答,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說的是什麽。

  佟錦素望著天,思索著真的快了嗎她怎麽半點動靜都沒有感受到,寧王和康王還活蹦亂跳的,連貴妃也在宮裡活得歡實,真的就快了嗎

  夜風吹得人有些冷,她不自覺地往他身上靠。

  他眸一暗,反手攬過了她。快了,等事情都一了,他們才能真正的心無旁騖。到那時,沒有什麽能阻止他的渴望。

  月躲進雲層之中,隻透出微弱的光亮。

  這天,真是快要變了。

  城內的李家,李複儒書房裡的燈還亮著。最近他真是愁白了頭,原本儒雅的面相添了幾分陰鷙,眼神也多了幾分厲色。

  家宅不寧,官途不順,到了他這樣的年紀,徒然開始走坡路,那種心裡的落差他受不住。加上又從大宅子搬到小院子,更是心情煩躁。

  什麽時候起開始的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仔細去想,似乎是從三女兒被佟氏托夢後性情大變之後,一切就亂了。先是佟氏的嫁妝被獻了出去,後來又是被指婚。

  這些應該是好事啊,怎麽就變成了後來的樣子

  他煩躁地放下了手中的筆,心不靜字都寫不好。還有這間書房,這麽小,放了兩個書架就擠得他差點轉不了身。而且他的書還放不全,很多都擱在箱子裡。換成以前,他的書房比現在的一間屋子都大,怎麽會如此逼仄。

  突然門被風吹開了,他氣急喊著下人,却沒有一人答應。心裡更是來氣,這些奴才一個個都學會偷懶了。難道是看到他們李家現在的落魄了,下人們也生了怠慢之心

  一思及此,更是堵得慌。

  煩躁地走過去關門,不想門外站著一人,與夜色融爲一體。看著滿臉風霜,却如未出鞘的劍一般,蘊含張力。

  「誰」他驚懼地問著。

  來人慢慢走了過來,借著燈光,終於讓人看清了真面目。

  時隔多年,雖然變化許多,但那種氣勢熟悉到讓李複儒發顫。這人是…他是佟家三郎,自己曾經的小舅子。

  「你…你怎麽會回來」

  「李大人看到我,似乎毫無欣喜。」

  「不…我自是高興的,可是你是有罪之身,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你趕緊走吧。要是被人發現了,那可不得了…」

  佟三郎長腿一邁進了書房,一脚朝後把門踢上,冷冷地看著他,「夜深人靜,要是你不說,誰會知道我來過」

  「我…我自是不會說的,就怕別人看到了。」李複儒强壓著心裡的异樣和害怕,努力裝出熱絡的樣子。

  心裡嘀咕著,這個煞神怎麽會回京

  佟三郎一向不喜他,當初大姐嫁進李家,確實是迫於無奈。不過他們佟家從未有看輕李家之意,大姐嫁過來後更是處處以夫家爲重。

  誰知道看似簡單的李家竟然是虎狼之窩,生生害死了大姐。

  得知大姐的死訊,母親大病一場,沒多久也跟著去了。前年父親沒能撑住,也逝世了。他們佟家被困在那荒蠻之地,處處都有監視他們的人,他們根本沒有辦法離開。

  若不是二殿下,自己哪有可能再次進京。

  「只要你不說,我就不會被人發現,若是我被人發現了,一定是你說出去的。」

  李複儒氣結,這個小舅子,還是一如當年的討厭。不光是小舅子討厭,佟家所有人他都不喜歡。就算佟家人沒有表現出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可他就是覺得在佟家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說實話,聽聞佟家出事後,他起先是驚駭的,後來反而有一絲竊喜。他知道,以後佟家人在他面前,再也不能擺出高姿態了。而且以後只有佟家人求他的份,他不用再看佟家人的臉色。

  這種隱蔽的心思,他從未流露過。這些年,他懷念著貞娘,却極少去想若是貞娘活著會怎麽樣。隨著他步步高升,他漸漸擺脫了埋在心裡的自卑,他今天得到的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能力得來的,無關佟家,無關依靠別人。

  這樣的成就感在過去的十年間充溢著他的心胸,他甚至幻想過再見到佟家人時,他們的地位顛倒過來,該是何等的舒暢。

  然而再見佟三郎,他發現自己錯了。

  佟三郎再落魄,渾身的氣勢仍在,他還是止不住抗拒,心生卑怯。

  「三郎說的哪裡話,我自是不會告訴別人的。不過京中認識你的人多,你還是速速離開的好,免得生出什麽事端來。」

  他苦口婆心,佟三郎越發覺得齒冷。

  「李大人是怕我佟家連累你嗎也是,像你們李家這樣墻頭草,當然怕受到牽連。爲了不受影響,連髮妻都能逼死的人,怎麽會與我一個罪臣來往」

  「你說什麽逼死髮妻我與你姐姐夫妻情深,你姐姐怕連累我…才自盡的…」李複儒急急辯著,換來的只有佟三郎冰冷的眼神。

  「連累我佟家尚且無性命之憂,又怎麽會連累到你李家自我佟家出事後,你李家龜縮不見,生怕受了波及,還不如旁人。我姐姐提出和離,你們不許,怕別人說你們過河拆橋,背信弃義,逼得我可憐的姐姐自己了斷。如此絕情,你現在還有臉和我說什麽情深」

  佟三郎目眦盡裂,整個人似將要出鞘的劍,恨不得當下斬了李複儒。

  李複儒心中大駭,連連退了好幾步,靠在桌子上,雙腿發軟,「你血口噴人…我們幾時逼貞娘了,是貞娘自己……」

  「我姐姐心性堅强,怎麽會想不開她尚有幼女要撫養,我佟家人還在,怎麽會自盡這話你問自己,你信嗎」

  「我…」李複儒眼神閃爍著,竟然無言以對。

  佟三郎冷光漣漣,「你自己都不信吧,可是爲什麽她會自盡呢那是因爲有人用她女兒的性命威脅她,若是她敢和離,那麽就弄死我那可憐的外甥女。但是又不許她再占著李家嫡妻的身份,你說這不是逼她去死是什麽」

  「你胡說!根本沒有人逼她!是她自己想不開尋死的。」

  「有,你那好母親,爲了你的前程,不惜做了這個惡人。而你怕是也是樂見其成的,可見你才是那個真正的惡人!若不是你寒了我姐姐的心,她會絕望到獨自一人承受這些嗎你那時候與妾室打得火熱,哪裡還想得到自己的嫡妻」

  李複儒猛烈搖頭,「不,你一定是亂說的。我說了,貞娘愛我至深,不忍…」

  「放你娘的狗屁!我姐姐愛你至深你也不看看你什麽德行,剛愎自用自私自利,有幾分才氣就自高自大,故作清高。我姐姐怎麽可能會愛你至深,甘願自盡」

  佟三郎的怒火把李複儒嚇了一路,靠在桌子上的身體差點支持不住。看到他這副怕事懦弱的樣子,佟三郎露出嘲諷之色,仿佛在嘲笑李複儒的痴心妄想,一厢情願。

  李複儒好半天才緩過來,「我和你姐姐的感情,豈是你一個外人能知道的。你姐姐是心甘情願去死的,沒有什麽人逼她!」

  佟三郎走近,臉上的嘲諷更甚。

  忽然,他笑了起來。

  「你母親敢那逼死我姐姐,無非就是看我佟家敗落了。確實,我佟家流放之後,被困荒蠻之地,對京中之事鞭長莫及。但你以爲你李家能無事多年,是我佟家怕你們了嗎我佟家百年根基,便是敗了,弄死你們李家人還是可以的。是我姐姐,她想讓我那可憐的外甥女平安長大,不讓我們報仇。可是你們竟然冷血至此,把錦素趕出了李家。如此一來,你說我們佟家還有什麽理由放過你們!該算的賬,我此次一幷算了。」

  「佟三郎…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罪臣…」

  「罪臣」佟三郎笑得諷刺,「那又如何你去告訴陛下,就說我佟三郎回來了,你看他信不信」

  佟三郎能出現在封都,自是什麽都有人替他打點好了。陛下就算是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什麽結果來。

  他臉上刺眼的笑容,嚇得李複儒心驚肉跳。佟家三郎何其勇猛,十年前封都無人不知,惹誰也不敢惹佟三郎。

  「三郎,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我母親極爲疼愛三娘。若不是你姐姐臨終有遺言,我們怎麽會把三娘從李家除名」

  「這話你們騙鬼去吧,實話告訴你,我已經見過三娘了。她說的和你的話完全相反,你那好母親不僅從未疼愛過她,還占了我姐姐的嫁妝,可有此事不僅如此,你母親我姐姐的嫁妝養著你的妾室兒女,任由你那庶女壓在三娘的頭上。你現在告訴我,你母親疼愛三娘,你也有臉說。」

  「不…不是這樣的,三郎。你是不知道,三娘這孩子性情十分頑劣,惹了多少禍事…我母親實在是愛之深責之切,難免嚴厲了些…」

  佟三郎不等他說完,猛地從腰間拔出劍,抵在他的頸側,他嚇得差點癱軟下去。

  「一派胡言,你說我是信我的外甥女,還是信你這個外人罷了,料想你也不會承認,你那好母親更不會承認,我今日也不是來掰扯此事的。」

  李複儒一聽他不想追究此事,悄悄鬆了一口氣。可是明晃晃的劍擱在脖子上,還是被嚇得一動不敢動。

  瞧著他這副樣子,佟三郎更是看不起。

  「當年你母親用三娘的命逼迫我姐姐,最終逼得我姐姐自盡了,想來你母親是極喜歡這種法子的。我佟家人最講究公平,今日我便以此法推之,給李大人兩個選擇。」

  「什麽選擇」李複儒頓感不妙,著急相問。

  佟三郎笑意森冷,露出白牙,「你母親喜歡用孩子來威脅別人,你說說如果我用她的孩子來威脅她,她會怎麽做」

  「你什麽意思」李複儒大驚,身體動了一下,那劍逼近了一分,他嚇得不敢再動。「三郎,咱們可是親戚,你不能亂來」

  「我自是不會亂來的,我只是想看一看李老夫人面對這樣的抉擇,該如何選擇走吧,李大人,我們一起去見李老夫人。」

  佟三郎用劍架著李複儒,出了書房。

  書房外,李家的一個下人倒在地上。李複儒看了,閉上雙眼。怪不得他之前叫了半天都沒有人,原來被佟三郎給放倒了。

  一路暢通,到了常氏的住處。

  佟三郎如入無人之境,架著李複儒大搖大擺進了常氏的內室。也不怕李複儒叫人和逃跑,讓他去叫醒常氏。

  「佟三郎,你莫要欺人太甚!」李複儒不肯動。

  佟三郎晃了一下劍,淡淡瞥了他一眼。他羞恨難當,遲疑上前,把常氏喚醒了。

  常氏幽幽轉醒,人還迷糊著,見是自己的兒子,有些莫名其妙。眼睛被劍光一閃,猫著眼看去,這才看到了佟三郎,不由得大駭。

  「你…你是誰怎麽在我的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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