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悲哀

　　從這間茶館內部地上的一些零碎東西可以看出，當時那群人離開時候的場面，一定非常的慌張。但仔細一看卻能發現，地上的東西，也只是一些破碎的茶杯、茶壺及一些棋盤類遊戲的道具。顯示出裡面的人逃跑的時候雖然慌亂，但該有的秩序也還是有的。起碼從沒有血跡就可以看出，那群人逃跑的是確實沒有人受傷的。

　　而發現安池一點也沒有血跡後，安池才把自己的猜測說給啟示聽。

　　「我覺得，方伯父他們現在應該沒事。或許只是躲在一個地方了。至於手機為什麼會打不通，則可能是在那場慌亂中手機不小心掉落被人踩壞掉了。」

　　方啟示聽了安池的分析後，他可細心的查看了下四周地板。發現確實沒有存在血跡後，他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他說，「希望如此吧。只是一直沒見到我爸，我還是不怎麼放心。」

　　安池理解的點了點後。

　　茶館有兩樓，只是在啟示他們查看到了二樓卻不見一個人，就是何成的人影都沒有後，他們就犯難了。

　　「你說那群人都跑到哪裡去了啊！」徐姜問著，苦惱的抓著自己的頭髮。茶館也就這麼大，怎麼卻不見一個人影呢。

　　只是沒等他們仨人想清楚，外面卻傳來了一聲尖叫聲——「啊——」

　　他們仨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啟示一著急，不等安池說什麼就先行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他覺得，自己的父親可能就在那裡……

　　看著方啟示的離開，安池不多想就馬上追了上去。

　　「啟示、安池，你們——」徐姜在背後叫了聲，最後也追了上去。

　　方啟示一個人根據那個突然傳來的聲音從茶館的一邊繞到了一個小巷。一路上他見到地上竟然躺著一隻的喪屍的屍體後。他一愣，步伐卻更加的快了。

　　當他到達那裡的時候，他看到面前正好有一隻喪屍，而那個喪屍現在正用他的手緊緊的抓住一個婦人的肩膀。婦人一直在尖叫著掙扎著，只是她這樣的行徑只是加劇了喪屍對她肩膀上的力道。血紅的血液一滴滴的從她一邊的肩膀處慢慢落下。直到她的肩膀及胸口都佈滿了鮮血。

　　「救命——」婦人看到啟示的時候，雙眼瞬間就亮了。她伸出雙手，求救似地向啟示乞求著，希望啟示能夠救救她。

　　啟示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雖然他也曾殺死兩隻喪屍。只是一隻喪屍是在已經烤焦的情況下殺死的，另一隻雖然是他用車撞掉的，但是他在撞完後馬上就離開了，也就沒看到那樣血腥的場面。

　　其實一開始看到這樣的一副場景的時候，方啟示是覺得噁心的。只是他一想到，自己現在最應該做得是救人後，他就拋棄了那股噁心感。

　　只是一想到救人，啟示才發現自己手中根本就沒有武器！

　　「拿著——」安池感到的時候向方啟示扔了一個木棍，而那個木棍，顯然是剛從掃把上拽下來的。

　　一拿到木棍，方啟示馬上轉頭感謝的朝安池點了點頭。

　　「救命啊——你們快救救我！」婦人的聲音在耳邊再次響起。

　　方啟示知道現在沒有時間可以浪費，自己要早點救人才行。然後啟示也不做多想，拿著木棍馬上就衝了上去。見啟示不顧自己安全的衝上去後，安池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後卻也緊隨其後的跟在他的身後。

　　方啟示不會什麼棍法，他只知道要想打死喪屍，就要暴打它的頭顱。所以在方啟示衝上去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舉起手中的木棍往喪屍的頭部敲去。

　　只是方啟示這次沒有上次那麼幸運了，他這一下敲去喪屍的頭竟然一點事情都沒有。他一愣，看著喪屍因為啟示的攻擊而轉過頭。

　　喪屍看著啟示這個剛才的兇手，他憤怒的大叫了一聲。嘴裡發出不知道什麼言語的沙沙聲，給人一種很刺耳的感覺。

　　等方啟示反應過來決定後退的時候，喪屍已經先他一步扔下手中的婦人朝他攻擊了過來。

　　在方啟示驚恐的目光下，安池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蹲下！」安池大喊，然後方啟示一個抱頭就馬上蹲下了。

　　而安池在看到啟示蹲下後，馬上一個大甩，把手中的木棍繞著他的四周大大的橫少一圈。喪屍因為在安池正前方，受到的攻擊力度最大。它在被安池的木棍打到後，一個不穩就不小心坐倒在地上。

　　方啟示也不笨，蹲在地上看到喪屍倒地後，他馬上起身舉起木棍狠狠地朝著喪屍的正臉敲了上去。「啪——」的一聲，喪屍的臉部下凹了一大橫線。

　　「再打！」安池說。

　　方啟示點頭，敲完一次後再重重的又狠狠地猛打了一次。這次，喪屍的頭才真正的變成了兩半。

　　「好樣的！」安池笑，一邊稱讚著啟示一邊緊緊地摟住對方。

　　而方啟示只是傻傻的看著眼前地面上那被分割長兩半的頭顱。他嘴裡感到了一種噁心感。而直到他確定喪屍真的死掉了後，他的全身卻像是突然失去了全部力氣一般突然癱軟了下來。而安池橫在他腰間的手臂卻正好使他有了一個支撐力，才不會馬上就癱倒在地。

　　「沒事吧？」安池問。摟在啟示腰間的手臂更加的用力。

　　方啟示虛弱的點了點頭，「沒事。」雖然他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但是現在的他實在是非常的無力。

　　「孩子……我的孩子……」被喪屍扔在地上的婦人在這時候突然出聲了。她說著，像是在朝著方啟示揮著手。

　　「阿姨，你還好嗎？」方啟示示意安池把他扶到婦人的身邊。

　　「謝謝你能夠救我，只是我知道，我活不了了。」說著，婦人就先行落下來眼淚。她滿是淚水的眼眶癡癡地看著前方。啟示觀察下才發現，她看到竟然是那個已經死掉的喪屍。

　　難道……方啟示聯想起婦人剛才的那些話然後猜想著，可能這個喪屍，就是婦人的孩子吧。想到了這點，啟示莫名的就覺得心口悶悶的。

　　婦人名叫林香，她今天來茶館本來是和她老同學見面的。而兒子今天正好也放假沒事在家，當她說要出去的時候，她的兒子覺得反正也沒事，也就跟過來了。可誰能夠想到，茶館裡竟然會出現喪屍。

　　在遇到喪屍的第一時間，茶館的主人就集合著眾人跑到離茶館不遠的一個倉庫。只是他們身後的喪屍卻是怎麼都緊追不捨。林香的兒子看不過去，他想著這裡也就只有他是二十幾歲的大小伙子。他不幫著打怪物難道要那群五六十歲的老人來對付怪物嗎。

　　只是這麼一個決定後，早上還活蹦亂跳的兒子卻在出手把一隻喪屍殺死後，自己卻被抓傷感染了。而那群被救的人在看到兒子手臂上黑色的和喪屍身上皮膚非常接近的傷口，竟然吼著讓她兒子趕快離開。

　　林香氣不過的和他們吵了起來。雖然那群人裡有些人也看不過去，但是在茶館兒子叫囂著，如果誰反對的話就把那個人也趕出去後。那些人也就沉默了。一些人朝著林香露出歉意的笑著，而林香無助下投向他們的求助目光卻被他們一一躲閃。只是，那群人裡可還有她的老同學啊。以前他們的關係不是很好的嗎！才十幾年不見，為什麼人心卻變了那麼多！就連那個當年被男同學稱為最善良的女孩、男孩現在也都默默地低下了頭。

　　當時在收到這樣子的對待後，林香大聲吼著：「是我兒子殺死怪物的啊！為什麼你們要怎麼做！」只是她的怒吼對於那群人來說一點也沒有用。一些人雖然想站起來，也都被他身旁的人給拉住了。他們都是半老的人了，自然也沒了年輕時的激情與衝動。很多時候，他們知道，自己死了也就是死了，自己反正死後也就沒感覺了。但是他們的子女呢。如果他們死了，他們會是有多傷心啊。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他們也不能輕易的死去。

　　所以，在眾人的沉默中，林香的兒子也只能無奈的拉著林香走去了茶館的倉庫。

　　之後的故事就是林香的兒子真的感染成為了一隻喪屍，而林香自己，也傷下了她的兒子之手。

　　聽完婦人林香的故事後，啟示突然產生了一種悲哀。為著人性，也為著他們現在的情況。現在才只是末世的第一天啊，人性的劣根性就已經暴露出來了嗎。只是啟示又覺得那個茶館兒子的決定卻又不是不對的。如果茶館兒子不趕林香兒子走的話，那麼現在葬送到喪屍手中的，就不只是林香一人了。

　　方啟示的內心深處其實也很矛盾的。他一面在感慨著茶館兒子的自私，一面卻也感激著他的這種決定。因為他不這麼做的話，他父親現在就有可能死了。所以，茶館兒子的這個決定卻也算是在犧牲一個人的前提下，救了一群人啊。因為啟示的父親是被救的，所以啟示在初聽完婦人林香的這些話後，他也只是覺得悲哀，悲哀著她的兒子明明救了大家卻因為被抓傷而感染，最後因此被趕出來這件事。但之後也就沒有什麼想法了。方啟示冷漠原因，只是因為那個而被犧牲的人，不是方啟示所重視的人罷了。

　　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因為不是自己的身上發生了這些事情，所以別人的痛苦自己在初聽的時候雖然會覺得傷心難過，但之後也就沒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