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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情敵》第30章
☆、【30】誰說往事都雲煙

  怦怦是誰?

  恐怕只有喬梁他自己知道。

  第一次見怦怦還是一個豔陽高照的上午,他剛跟幾個院子裡的男孩子爬樹掏完鳥窩回來,就發現大院裡開進來一輛軍用吉普。

  以為又是什麼領導過來視察呢,卻發現車上一個英俊男人抱下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跟喬梁差不多,五六歲的樣子。漂亮的不像話。

  雖然他那麼小並不懂什麼,但是面對漂亮的東西誰都願意多看兩眼。

  男人放下女兒說了兩句什麼就進去大院最裡面那間屋子裡去了。

  小女孩穿著牛仔連衣裙的扯著裙擺在那站著。

  喬梁是大院裡出了名的淘小子,小流氓似的身後總有一些小孩跟著他玩。

  他瞅了瞅那小女孩,在身後兩個小男生的慫恿下,往衣服上蹭了蹭髒手,然後握著剛掏到的絨毛還沒太長好的雛鳥過去了。

  往小女孩面前一伸:「給你。」

  小女孩低頭一看,哇的一下子就嚇哭了。

  對於喬梁他們來說,最可怕的莫過於誰哭了,只要院子裡響起了哪個孩子的哭聲,那很快就會有大人出來喊話的,而第一個被責駡的永遠一定是喬梁。

  所以他慌了,還沒等怎麼反應呢。

  軍綠色吉普車上又爬下來一個小男孩,穿著和小女孩連衣裙一個顏色的牛仔背帶褲。

  瘦弱白淨的不像話,小腳一挨地,就把小女孩護在一邊了,並沒有說話的,只是看著喬梁。

  可是喬梁並沒幹什麼啊,他瞪著那小男孩,又低頭看了看手心裡的小鳥。他覺得真無趣,轉身要走。

  「小鳥是人類的好朋友,你不能抓它。」是小男孩的聲音。

  喬梁轉身,女孩還在哭,小男孩仰著臉的看他。

  當時喬梁就不願意了,直接過去就把小男孩推倒在地上了。

  這回好,倆一起哭了。

  隔壁許大娘喊了一嗓子的拿著笤帚的跑出來了。

  嚇的喬梁他們嗚嗷的跑遠了。

  孩子都有惡作劇心裡,誰越是願意哭就越是願意欺負誰,柿子都挑軟的捏。

  以前喬梁欺負哭的那些孩子慢慢的都變得皮實了,被他欺負也不哭了,反而都跟他站到一邊看別人哭了。

  第一次見面就讓他整哭了的院子裡新來的那一男孩和一女孩可是成了他們的欺負對象了。

  他們各種把倆孩子欺負哭了然後再哄堂大笑。

  可是周而復始的一次次就這麼欺負,也沒什麼意思,還每次都在院子裡,第一時間的挨大人罵。

  最後喬梁找機會把在門口洗衣盆裡玩水的倆孩子給扯走了。

  可是那小女孩太容易哭了,再說欺負女孩子太沒面子了。

  於是喬梁又讓人把女孩子鬆開了。就拽著那男孩走了。

  軍區大院後面是一片小樹林,樹林後面就是一條小溪流,十來個孩子在溪流旁邊的空地等著看熱鬧。

  「你叫什麼呀?」喬梁抱著肩膀的看著面前穿著整潔的小男孩。

  男孩不說話,低著頭的看著手裡還拿著的塑膠玩具小水盆。

  怎麼問都不說話,喬梁來氣,原本就想捉弄他。

  而且男孩穿的特別乾淨,一看就是大地方回來這邊過暑假的。

  喬梁又看了看他們這一眾人,一個比一個埋汰。不是一路人呀。

  圍觀的小孩們估計也看不慣了,開始往男孩身上揚土。

  那雪白的小襯衫很快就灰土濛濛的了。大家都轉著圈的笑著。

  喬梁來勁了:「你們能不能打准點啊。」說完抓起一把土,直接就揚到了小男孩的頭髮上,臉上。

  當時小男孩就哭了。

  一看到他哭了,喬梁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特別開心,他覺得男孩長得那麼漂亮,哭起來梨花帶雨的。

  就還想玩大一點:「哎呀弄髒了,快快,快給他洗洗。」

  他說完,孩子們就叫好的把小男孩推搡到了小溪邊,但是卻誰也沒敢接著推了。

  喬梁不管那事,他皮慣了,直接一腳就把男孩踹下了水。

  男孩瞬間就哭得更慘了,他一張嘴溪水就灌進到口鼻裡。不停的咳嗽的還站不起來。

  圍觀的孩子一看不好,全都嚇跑了。

  就剩喬梁站在岸邊笑。

  後來他覺得不對勁了,男孩是真的嗆到了,而且好像在水裡越來越沒力氣,儘管那水其實並不深。

  不知怎麼的,陽光下看著泛著光的溪水,喬梁也跳下去了,把小男孩拽了起來:「哭什麼哭啊,又沒怎麼你。」

  小男孩頭髮濕漉漉的貼在腦袋上,緊緊的抓著喬梁的手,最後跟著回到了岸上。

  喬梁脫了背心擰乾了水,看著還在一邊有點發抖的男孩:「我問你呢,你叫什麼呀?」

  男孩就是不說話。

  喬梁尋思不是腦袋進水了吧,他扯過小男孩,晃了晃他:「叫什麼?」

  男孩依然不理他。

  「你總得有個名字吧。」喬梁又聳了男孩一下。

  男孩腿一軟的沒站住,直接栽了過來,坐在那的喬梁正好腦袋抵在了男孩胸前。

  他聽得見男孩心臟的平穩跳動聲,怦怦…怦怦…

  他感覺沒意思極了,迅速的推開:「你不說那我以後就叫你怦怦了啊。」

  本來以為能夠他玩一會的呢,也太悶了。沒勁,喬梁站起身的就要回大院了。

  男孩見他要走,也起身的跟了上來。

  喬梁繞過一棵樹,他也跟著繞,喬梁跳過一塊石頭,他也跟著跳……

  喬梁回頭:「你跟著我幹什麼。」

  盛夏的陽光射進樹林,喬梁覺得男孩的皮膚跟瓷娃娃一樣白,有些膽怯的抬頭,聲音很小:「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真麻煩。」喬梁不管不顧的在前面走,也沒去管身後的尾巴。

  回了大院,喬梁回家,家裡沒人。

  沒一會他姑回來了,進屋就問:「喬梁我問你,你看沒看到前屋司令的孫子,說是一幫小孩帶走的,現在也沒回來。是不是有你?」

  喬梁正在那給他撿回來那小鳥餵食呢,愣住了,原來那小子沒回來啊,那去哪了。

  但他嘴硬:「我不知道。」

  然後他姑轉身出了門在院子裡跟誰說著:「我們家喬梁說沒看見啊。」

  「哎呀,這孩子那是去哪了啊。」一個奶奶焦急的聲音:「可別出什麼事啊,他爸前一陣才把孩子給我送過來的。」

  喬梁聽了連忙從後窗戶鑽了出去,順著後面小道的去找。司令的孫子,要是讓他奶奶知道是他給領走然後又丟了的,還不得抽死他。

  他跑著穿過小樹林,又不知道男孩到底叫啥,他就大聲喊怦怦。

  風吹著樹林,樹葉嘩啦嘩啦的響,還有流水的聲音。

  喬梁覺得別是真丟了吧。

  他卯足了勁的喊:「怦怦–!怦怦–!」

  沒想到這回還真有回應,他剛拐過樹林就看見一個瘦弱的小身影正在溪水邊回頭看他,聲音不大,但是喬梁也聽見了:「我在這呢。」

  喬梁找到人,無比欣喜的跑過去,但讓他更欣喜的是,男孩竟然認同了他隨意起的名,他只給小貓小狗起過名的,心裡莫名小成就。

  怦怦正手裡拿著一截樹棍的在溪邊夠著攔在水草間的那個玩具塑膠小盆。

  原來他半路折回來是來取玩具的。

  喬梁問:「不就是一個盆麼。」

  怦怦停了動作的抬頭:「這是我妹妹的。」

  喬梁蹲下來:「她是你妹妹啊。」

  怦怦點頭,然後沒說話的繼續夠。

  喬梁看的這個費勁,直接跳進了溪水裡,趟著水的走過去,拿回了那個小玩具盆。伸手遞了過去:「怦怦。」

  男孩看他。

  「你能不能回家不說今天的事啊。」喬梁是真怕他奶奶揍他。

  怦怦拿回盆子:「撒謊不是好孩子。」

  喬梁這個來氣啊,都是差不多大怎麼他哪來的那麼多破道理。

  他豁出去了,煩躁的一揮手:「隨便吧。」

  回去的路上他還是決定嚇一下跟在後面的怦怦,壞笑道:「你回去說也可以,我就是還想看一看你痛哭流涕的樣子。」

  好像那天回去之後怦怦並沒有告他的狀,他的恐嚇有用。幾天過後都是什麼事都沒有。

  喬梁依舊跟著一幫孩子各種玩,各種野。

  只是有好幾天沒看到怦怦,後來聽他奶奶說司令孫子那天不知去哪玩了,渾身弄濕了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不退的。

  喬梁嗤之以鼻,那麼弱。

  確實,怦怦明明跟他同歲但是個頭卻比他矮了半頭。看著就讓人覺得好欺負。

  接下來,怦怦還是總是被欺負的那個。但是喬梁卻愣是沒伸手,他突然就覺得欺負怦怦沒什麼成就感。

  甚至偶爾看他們過分了,還會上手去攔著點,他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怦怦那張好看的臉弄壞了就不好了。

  而怦怦這個稱呼,也只有就他們倆的時候他才會叫,以至於他是一直不知道怦怦的大名到底叫啥。

  那隻雛鳥長滿了羽翼,暑假也要過去了。

  依然是那輛軍用吉普車來大院接走的兩個孩子。

  喬梁站在自己家門口看著車在倒車,心裡還怪不舒服的。

  最後他還是跑了過去,把那隻鳥送給了女孩。

  女孩雖然還是不敢拿著,但是在鄉下的這段經歷顯然接受能力強多了,並沒有嚇哭。

  開車的男人笑著回頭看:「小子,你叫什麼啊。」

  喬梁頭一歪,賊痞的說:「我叫喬梁。」

  「喲,那你是喬副官的孫子了吧。」

  喬梁也聽不懂,他只想把那隻小鳥送給女孩,於是他扯過了坐在女孩旁邊的男孩的手,把小鳥往他軟軟的小手裡一放:「給你吧,你不是說鳥是人類的好朋友麼,回到你家你放了它吧。」

  說完爬下了車,把車門一關,看著那輛吉普車離開了視線。

  喬梁本以為下個暑假或者寒假的,還能看到那對龍鳳胎的,還能看到那個漂亮小女孩和怦怦的,但是那年秋天軍區大院就搬遷了。

  好多曾經一起住著的軍人家屬都分開了。

  有許多升了官發了財的都去上城區住了。

  像喬梁家這種沒有勞動力的,只能聽從政府安排的搬去了後城區。

  時光流逝啊,誰還會記得那個夏天那點破事啊。

  換了地,換了新的玩伴,誰他媽還記得怦怦是誰啊,早在時間的長河裡沖刷沒了。

  話雖是這麼說,但許耀陽說出怦怦這兩個字後,喬梁回到班級還是坐在座位上把那年夏天回憶了一遍。

  他萬分想知道,許耀陽是他媽來報仇的嗎,不至於呀,誰還沒有個小時候呢。

  可是怎麼想他都想不通,許耀陽是神經病啊,不至於因為那點微不足道的事就特意轉學過來找他吧,又不是拍電視劇。

  再說了,都說女大十八變的,許盈月確實是越變越水靈了,怎麼許耀陽也特麼變這麼多。身後瘦高英俊又霸道的男生怎麼能是那個怦怦呢。媽的,真是操蛋。這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於是喬梁打算晚上回寢室問問清楚。

  許耀陽彷彿早知道他要問似的,回了寢室提了暖水瓶的一晃:「我去打水,去麼。」

  喬梁正好有事要問呢,快速的拿了自己的暖水瓶:「走吧。」

  誰知徐寧插了一嘴:「我也去。」

  都是一起的,你也不能說不讓吧,於是三人一起拎著水壺下了樓往熱水房走去。

  有徐寧在,顯然喬梁也不能問什麼了。

  其實不是喬梁心眼小還記著上次徐寧水房把他燙到了,他只是有點怕再燙到的所以接了熱水的就去門外等他們了。

  晚上水房人倒是少了,一般的回了寢室後都不願意下來,畢竟大冷天的。

  要不是喬梁有話想跟許耀陽單獨說,他估計他也不想下來了,一般用熱水什麼的他都是直接去郭鵬哪裡倒。

  徐寧先出來的,拎著水壺朝喬梁走過來了。

  喬梁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就是覺得徐寧眼神都不對的看著他。

  只是沒想到更狗血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徐寧拿起來手裡的熱水瓶,打開塞子,就把熱水澆在自己手背上了。

  短短幾秒鐘時間,喬梁都看傻了,聽到徐寧哎呀一聲的才搶過來他的手:「臥槽,你沒事吧,你幹什麼啊!」

  徐寧刷的抽回手,疼的直咧嘴:「這回你滿意了嗎。」

  喬梁愣了。

  許耀陽拎著壺出來了,估計只看到了個尾巴,皺著眉毛的把徐寧的手扯過去了,看了一眼喬梁:「不知道你還記仇呢。」

  喬梁瞪著眼睛:「不是我燙的,他自己……」

  許耀陽卻沒聽他說的扯著徐寧從門衛室出去了。

  喬梁站在原地看著腳邊的三個壺,心裡這個臥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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