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給你閉眼的信任

　　林文詩抬頭：「她一大早就出去了。」

　　喬梁愣：「出去了？出哪去了？」

　　「校外啊。」林文詩翻看著到手的生物練習冊：「也沒跟我說是幹什麼去了。」

　　嘿，這事奇了怪。

　　喬梁百思不得其解的接著發練習冊。

　　「喬梁，老師沒說還什麼時候再收上去啊？」後面有同學扯著脖子的問。

　　喬梁回到座位：「反正就接著往下做吧，他也沒說具體什麼時候收。」

　　又有別的同學問：「那錯題怎麼整啊，要整理麼。」

　　喬梁笑著回頭：「當然整理。」

　　他突然覺得，大家好像慢慢接受他這個生物課代表了。雖然他當的並不怎麼樣，但是這種被信任的小成就感還是讓他挺開心的。

　　於是他再次確認，果然只要肯努力就有好運氣啊。

　　正在那沾沾自喜呢，後面許耀陽踹他：「別晃凳子，看書。」

　　喬梁立馬老實了，腿一收的坐好，剛翻開書夏茹就從前門進來了。

　　全班眼前都一亮啊。

　　夏茹今天化了淡妝，原本天生麗質，更顯貌美如花。

　　頭髮壓了波浪，嫵媚的不像話。穿了件收腰小短襖，緊身打底褲裹著兩條細腿，蹬著毛茸茸的雪地靴踏在地上像個精靈一樣。

　　喬梁承認，他又看傻了。確切的說是大家都看傻了。

　　當然，除了在後邊踹他凳子那個。

　　許耀陽低著頭繼續著手上沒算完的題目，踹了一腳脖子都看直了的喬梁，聲音特冷：「不許看。」

　　喬梁這才回過神的把脖子轉了回來。

　　聽見後面有幾個八婆的女生在那討論人家夏茹的頭髮在哪做的，衣服在哪買的……

　　喬梁用筆尖戳著本子，總忍不住想去回頭看看，可是許耀陽那可怕的眼神他才不敢看。

　　但是早自習下課他還是趁著許耀陽跟徐寧去吃飯去了後，回頭偷偷看了看夏茹。

　　他是有多久沒這麼看夏茹了，他也不記得了。事實證明不管他看不看，夏茹就在那裡，美美的。

　　林文詩過去問夏茹：「親愛的去吃飯嗎？」

　　夏茹搖頭：「不去了，我剛在外面吃過了。」

　　喬梁喊住了林文詩：「哎哎哎？我跟你去我跟你去。」

　　打完飯坐在食堂裡，喬梁就開始問：「林文詩，夏茹有男朋友了？」要不然怎麼突然間換風格了。

　　林文詩敲了敲粥碗：「神經病吧你，夏茹不是喜歡許耀陽嘛！她……」林文詩怕自己戳到喬梁痛處的收了聲。

　　喬梁大手一揮：「沒事沒事，說吧。」

　　林文詩看了看四周，然後說：「我跟你說，上次夏茹不是給許耀陽織了個圍巾麼，我們都以為許耀陽不打算退回來了呢，誰知晚上放學就退回來了，還說他有喜歡的人了，夏茹回來後哭的特別傷心，這不，萎靡了幾天又幹勁十足了，我估計她不打算放棄，打扮的那麼漂亮應該是想把許耀陽那心上人給比下去吧。」

　　喬梁聽到最後是一口粥差點沒噴出來。夏茹那麼好看，稍加打扮，什麼女生都要遜色三分，分分鐘完虐的事啊。可是，要是許耀陽喜歡的不是女生呢，這事也太操蛋了。

　　「哎你知道許耀陽喜歡那女生是誰嗎？」林文詩八卦特性再次顯露。

　　喬梁愣：「靠，我哪知道。」

　　林文詩嘟囔：「哎呀，那女生也太幸運了吧。」

　　聽到這喬梁這心裡還不舒服上了。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他都習慣去關心夏茹了。

　　儘管他知道他現在喜歡的是許耀陽，可是還是擔心著夏茹表白碰壁受委屈。

　　喬梁也特麼整不明白這種糾結心理了。

　　他筷子一放：「飽了。」

　　林文詩馬上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你別鬧心啊，夏茹喜歡誰是她的事，我覺得你不能氣餒，該追追，我還是會幫你的。」

　　喬梁想都沒想：「不用了。」

　　「什麼不用了，」林文詩不解：「不用我幫你了？」

　　喬梁嘆氣：「不是，我不打算追夏茹了。」

　　「啥？」林文詩像聽到了笑話一樣的笑了：「我沒聽錯吧，啊？夏茹腦殘粉同學。」

　　「你才腦殘粉呢。我不想追了而已，不幹了，累了。」

　　「喲，」郭鵬後面拍了喬梁一下，他根本沒聽全，壞笑的掃了一眼對著坐的兩人：「二位是幹什麼了，還累了。」

　　喬梁踢了郭鵬一腳：「滾蛋，哪都有你。」

　　林文詩看著被踢的疼了的郭鵬忍不住笑：「郭子，喬梁說他打算不追夏茹了。」

　　哎？喬梁真想把林文詩那張嘴縫上，怎麼女生嘴都這麼快呢，怎麼說話都不想想的呢。

　　郭鵬聳了聳肩：「我裝作聽不懂行不行啊，我先走了，小雞抓遲到。」

　　「去吧。」喬梁頭也沒抬。

　　「對了！」郭鵬走兩步又折回來了，差點沒把後面那妹子端著的餐盤給打翻了。

　　喬梁以為郭鵬費勁吧啦的擠回來是有什麼天大的事要說呢。

　　誰知郭鵬一咧嘴：「聽說某人今天冰上課啊，哈哈！摔的漂亮點啊，姿勢要帥！」

　　「我擦，」喬梁還沒等起身動手呢，郭鵬就跑了。

　　於是他的鬧心重點就轉移到冰上課這件事上了。

　　回班後桌子上有一杯熱飲，喬梁又以為跟之前那盒巧克力一樣，是哪個喜歡許耀陽的外班女生又搞錯了許耀陽的位置錯放在他這的呢。

　　他端了起來，回身放在了許耀陽桌子上：「給。」

　　許耀陽抬頭，「那是我給你買的。」

　　「奧，」喬梁這才要抽手拿回來。

　　「等會。」

　　喬梁停了動作，掃了一眼地上來回瘋鬧著的同學：「幹嘛。」

　　許耀陽扯過喬梁端著紙杯的手，就著他的手在那吸管上輕輕吸了一口：「拿走吧。」

　　靠，大哥你有毛病啊，你喝完我還喝不喝了。

　　喬梁略帶嫌棄的拿回了杯子，坐下來小聲嘟囔：「摳門，給我買的你還喝。」

　　哐噹椅子後面又是一腳：「我看看燙不燙。」

　　燙，喬梁覺得反正他的臉是挺燙。

　　他低頭喝了一口，啪的回身把許耀陽那半摞書給推了，然後捂嘴：「靠，真燙啊，嘗完了不說！」

　　許耀陽淡然抬頭：「我剛要告訴你啊。」

　　喬梁無語的慢慢轉過來，感受著舌頭尖癢癢麻麻的感覺的同時，也感受著附近一小圈人不可思議的視線。

　　啊對，他剛才竟然把冰山高冷男的書給推了。大家覺得他還能完好無損的轉過去很奇怪。

　　喬梁支著下巴的咬著吸管，全班許耀陽好像就對他笑呢，是很奇怪，不過這種感覺挺好。

　　翻開英語書，打算瞄兩眼單詞，突然掉出兩張照片，正納悶的彎腰撿呢，他才想起來是那天他匆忙在相冊裡拿出來的那兩張。

　　要不說找不到了呢，原來不知啥時候夾書裡了。

　　沒等他夠到相片呢，許耀陽先撿了起來。

　　喬梁因彎腰低頭撿東西，控的腦袋充血還不忘了腹誹，手指長了不起啊。

　　許耀陽翻看著那兩張照片，對上喬梁的視線：「這兩張相片我家裡都有。」

　　「是麼？」喬梁驚訝，連忙問：「那你認識相片上的人麼。」

　　他可是不認識，抱著希望的看著許耀陽。

　　許耀陽點頭：「認識啊。」

　　喬梁立馬轉了過來的看著那照片，指了指那張只有兩個穿軍裝男人的問：「那這兩個都是誰啊。」

　　許耀陽挑眉看他：「你真不知道？」

　　靠，當然不知道，知道問你啊，你以為我跟那些花癡小女生似的呢，沒事整兩道傻子都會的小破題來問你啊。

　　喬梁搖頭：「不知道。」

　　許耀陽用筆指了指左面那個：「這是你爺爺你都不知道？」

　　「什麼？」喬梁刷的把照片扯了過去，他都沒見過他爺爺，這麼一看，那男人確實是讓他覺得特別親切。

　　於是他就盯著那照片看，真的假的啊，許耀陽沒誆他吧，他爺爺他都沒見過，許耀陽怎麼知道啊。

　　他不安分的抓了抓頭髮，照片上的兩個男人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並肩而立，都年輕俊逸，意氣風發的。尤其是那身軍裝穿起來特別帥氣。

　　喬梁還是沒忍住，回過頭：「你怎麼知道啊。」

　　許耀陽沒抬頭：「我爺爺跟我說的。」

　　喬梁瞪眼睛：「你爺爺？」

　　許耀陽掃了他一眼：「旁邊那個就是。」

　　「哈？」

　　喬梁不可思議的也就發了個疑問語氣詞，他們英語老師尚英就進來了：「來，都拿出一張紙，聽寫單詞！」

　　這他媽絕逼是噩耗啊，喬梁當時就回歸現實了。

　　把那兩張相片往桌堂一扔，邊撕紙邊瞅兩眼單詞，都是照片弄得，要不然他覺得以他多年臨陣磨槍的經驗，還是能看會兩個的。

　　於是最後又是基本白卷的交了上去。

　　許耀陽看著喬梁交上去那張紙，嗤之以鼻：「你該背單詞了。」

　　喬梁坐在前面直鬧心，錯，我是該寫單詞了。一大波罰寫正在接近，唉。

　　下午大課間，郭鵬過來找他，趴在前門擠眉弄眼的晃著手裡的熱水杯：「梁子梁子，走啊，接熱水去。」

　　喬梁白了他一眼的拿著杯子出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啥來了。」

　　郭鵬笑了：「沒事，我就是來給你打打氣，一會兒冰上課嘛。」

　　「媽的我看你是提前來嘲笑我的還差不多。」

　　倆人推開熱水房門進去了，還好走的快，前面沒幾個人在排隊。

　　「你班下節啥課啊。」喬梁邊擰著水杯蓋邊問他後邊的郭鵬。

　　「哎呀，地理吧，我也忘了。」

　　一切順利的前面排著同學是一個接一個的打完就走了。可是到了喬梁前面那個女生那，愣是不動了。

　　喬梁怕郭鵬上課回去晚了，瞅了瞅那女生，原來是擰不開杯子蓋了。

　　郭鵬也看出來了，推了推喬梁。

　　然後喬梁表示他懂了一般的拍了拍那女生：「同學，你是擰不開蓋子了嗎？」

　　那女生一臉期待的點頭：「對。」

　　喬梁點了點頭：「那你能讓一下讓我先打嗎？」

　　女生一臉錯愕：「啊…啊……行，你先打吧。」

　　喬梁這才拿著杯子接水，身後郭鵬推了他一下差點沒杵牆上。

　　他不滿的回頭：「嘖，推我幹啥，接水呢。」

　　郭鵬都特麼笑到無語了：「你媽啊，你真他媽是活該單身啊。」

　　喬梁不明所以的接了水一邊等郭鵬：「說特麼啥呢。」

　　郭鵬表示他不想說話，出了水房才忍不住笑出了聲：「剛才擰不開瓶蓋那妹子，哈哈，你都不知道你說你要先接水時她的表情，哈哈，吃屎了一樣，哈哈笑死我了，梁子你特麼這個逗比……」

　　喬梁被郭鵬笑的是摸不著頭腦：「這有什麼好笑的。」

　　「正常男生都應該幫妹子擰開的吧。」

　　喬梁愣：「是，是麼？」

　　上課鈴聲響了，郭鵬拔腿就跑：「不跟你說了，我得上課了，去好好掃冰吧！」

　　喬梁回班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跟著全班大部隊去體育室取冰刀。

　　邊走心裡邊嘀咕，正常男生？他不正常了嗎？

　　喜歡男生的男生，正常麼？

　　哎呀我擦，什麼跟什麼啊。

　　他往前面擠了擠，四處找了找許耀陽的位置，心裡有點小不爽，許耀陽還是跟徐寧一塊走呢。

　　然後不禁想到，許耀陽他媽的不是敷衍他呢吧，不是一起跟他糾纏同時又跟那個娘娘腔不清呢吧。

　　取了冰刀集體來到了冰場旁邊的椅子上，大家排排坐分糖果一般的坐在冰場邊的連體木椅子上換著鞋。

　　徐寧因為手的事跟遲龍請了假，於是不用上冰，坐在那幫同學們看著鞋子。

　　先穿好冰刀的同學已經開始起身去滑了。

　　喬梁之所以穿好了鞋子也遲遲都不肯下冰的原因並不是想坐在那偷聽許耀陽和徐寧說啥，而是他是真心不敢滑。

　　看著冰場上活躍的一個個身影，其實挺羡慕的。

　　越尋思越覺得自己個大老爺們有啥怕的呢，於是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與其說他是滑冰不如說他是走冰。

　　出溜出溜的邁著步子，一下子就卡倒了。

　　跪坐在冰上的那一刹那，餘光看見許耀陽蹭的一下子站起來了。

　　長腿輕輕一用力的滑到了他跟前，用胳膊一攔的給他架起來了：「笨。」

　　喬梁彎腰劃拉劃拉膝蓋上沾的冰沫，還沒等開口呢，一個快速滑過來的身影啪的狠拍了他一下：「你個撒比，我一不小心就看見你卡倒了，來追我啊！哈哈。」

　　喬梁白了李豐凱滑遠了的身影，妹的，忘了這節課是和這貨是同一節了。丟人。

　　正愣神呢，許耀陽伸出帶著手套的手：「走，我帶你追他去。」

　　「真的？」喬梁眼睛放光。

　　要是他自己，他只能等在這，待到李豐凱滑回來一圈才能打到他。

　　許耀陽笑了，「看你相不相信我了。」

　　喬梁沒猶豫的把手搭了上去，他覺得就沖許耀陽這麼帥氣的笑容，他甚至願意給他閉上眼睛的信任。

　　他笑了：「走吧！」

　　然後掃過坐在那愣愣看向這邊的徐寧，喬梁覺得自己心裡為什麼有一絲快感。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誰原本都是天真無邪的孩子，還不都是被一些人逼得，變成心機深重的瘋子。

　　喬梁扯著許耀陽的衣服袖子，享受在冰上被拉著走的感覺，他竟然都不怕摔倒了一般的嘚瑟著。

　　他確定他並不想變得心機深重，但是，如果有人想把前面拉著他滑冰的那個俊朗少年搶走的話，他倒是不介意變成一個瘋子。

　　「許耀陽？」

　　「嗯？」

　　冬日三四點鐘的灰蒙光景，喬梁眼睛在混亂冰場追蹤著李豐凱的視線，突然興奮的喊著：「我們要再快點！我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