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他確實厲害

　　不知道鍾離庭洲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和他一樣。

　　師尊沒有回應後，高寒腦海裡突然浮現起鍾離庭洲的身影，如果他面對的對手是蠻荒巨獸，現在可能也面臨著跟他一樣的情況。

　　在不斷的重複同樣的動作當中，不斷的失望，不斷的奮起，又再不斷的失望。

　　高寒突然靈光一閃，垂著眉眼說：「師尊，你知道庭洲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你想知道？」就在這時，天刀回應了，聲音從高空傳下來。

　　「想。」高寒立即回道。

　　「呵，那便滿足你？」

　　話落，人依然未出現，高寒敏銳的察覺到有一處空間不太對勁，一扭頭，就看到身後聚沙成塔般的畫面，在空中慢慢的形成一面鏡子，鏡子的另一端是乳白色的，看不到什麼，但是沒過一會，這面乳白色的鏡子就慢慢的顯現出畫面來。

　　「看吧，不過只能看半刻鐘。」

　　高寒眼也不眨的盯著鏡子裡的鍾離庭洲，他背著自己，不知是不知道，還是沒看到自己的身後。

　　在他面前，是一隻巨大的蠻荒巨獸，淨狩的面容五官，肢體異常的龐大，若不是這面鏡子足夠高，甚至照不出蠻荒巨獸整個軀體。

　　高寒的注意力卻不在這頭蠻荒巨獸身上，眼睛死死的盯著背對著他的鍾離庭洲，儘管沒有看到正面，可身上襤褸的衣衫卻已經透出所有訊息。

　　沾血的衣服，被撕裂的袖子衣擺等等，帶著塊狀，甚至已經乾涸的血跡，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那頭蠻荒巨獸的，但，很大概率是他的。

　　這是高寒第一次見到鍾離庭洲這般狼狽不堪的樣子，哪怕沒有看到他的正面，也想像得出來，這次遇到的難度有多高。

　　蠻荒巨獸憤怒的咆哮，嘯聲連他這邊彷彿也能聽到，那道震耳欲聾的聲音，連空間都微微動盪起來。

　　蠻荒巨獸隨後發狂的刨著地，四肢極快地衝向鍾離庭洲，掙狩的五官在畫面上越來越近，幾乎擠滿了整個畫面，鍾離庭洲的身影如若不是白的，幾乎要看不見了。

　　下一秒，高寒沒有看到鍾離庭洲大發神威的一幕，他出劍了，但是蠻荒巨獸的速度比他更快，也更耐打，一照面就將他擊飛了。

　　高寒終於看到鍾離庭洲的正面。

　　帶著血跡的英俊五官，半邊臉裂著細密的傷痕，上面流的血已經乾了，掛在臉上像血肉外翻，嘴唇乾得發白，好像在水裡泡了很久，風乾了一樣，哪裡還有以往那副妖孽的樣子。

　　這樣狼狠的鍾離庭洲，他從未看過來，哪怕是以前遇到實力比他們強的，也沒有如此過。

　　被撞飛的鍾離庭洲，似乎已經習慣這種強度的受傷，很快就從地面上翻起來，一次一次的揮劍，一次一次的往前衝，又一次一次的被撞飛出去。

　　身上早就破碎的衣服變成碎布條，他似乎很熟練的，又換了一身新衣服。

　　可能白色衣袍已經沒有了，這一次他換成了一身黑衣，漫天風沙的遮擋下，那雙泛著精光的眼睛卻異常的明亮。

　　鏡子隨即消失了。

　　「看完有什麼感想？」天刀師尊的聲音從頭頂傳下來，「比起他，你應該幸福多了

　　「這是他選擇的路，我從來都相信，強者之路，沒有捷徑，否則我便不會來這裡，他也不會去蠻原大陸。」高寒神情不變，眼神比看到鍾離庭洲之前更加堅定了。

　　「你有這樣的想法就好，繼續吧。」天刀師尊的聲音又消失了。

　　高寒深呼吸一口氣，看向幽魔，站粧似的打法又如何，既然都是揮刀，他改變不了幽魔的體質，但改變自己的刀，卻是可以的。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走。

　　在幽魔境，既看不到白天，也看不到黑夜，高寒只能憑感覺約莫過去多少天。

　　大概有一個半月了吧，身上的陣器已經用完了，沒能堅持兩個月。

　　幽魔逃出來後，依然不知疲倦的攻擊他。

　　高寒邊躲邊揮刀，一個半月下來，他還沒真正摸到殺死幽魔的訣竅，修為倒是比一個半月前更加凝實了，而半個月前，他便突破了元嬰初期。

　　身體裡的經脈比以往更加寬廣，能容納更多的靈力，往後每次揮刀，他都會擊發出更強大的力置，儘管這樣會使他的靈力流失更快，也更快的進入疲倦期，但是他滿腦子只剩下變強，哪怕他現在萬分疲憊。

　　幽魔在他踉蹌一下的時候，瞬間抓住機會衝過來，高寒卻下意識的揮出一刀。

　　這一刀，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猛然爆發出一股強勁的靈力，原來乾涸的經脈，不知因何，瞬間湧起一股巨大的能量。

　　堅持了這一久，哪怕疲憊極了，他也沒有放棄手中的刀，每一刀都使出最強的力量，但是卻從未像現在這一刻一樣，他突然覺得自己體內充滿了力置。

　　這一刀，也發出低鳴的聲音，震得他握刀的手腕輕輕的顫抖起來，周圍的靈氣，在此時瘋狂一般湧入高寒體內。

　　在沒有人看得到的地方，高寒身體裡，一截黑漆漆的靈根，平日裡多是在沉寂，這一刻突然發亮了。

　　「咦？」高空之上，注視著這一幕的天刀發出輕不可聞的疑惑聲。

　　高寒只覺得手中的刀越發的輕盈，這一刀揮出去之後，他居然看到空氣中彷彿有一條條細細的絲線，這些絲線無一纏繞，如兩道平行線，從不交錯。

　　這一幕只出現不到一息，又瞬間消失了，他卻注意到了。

　　這些細絲線，有的沒入他的身體裡，而對面的幽魔，不斷的變動速度，卻一次也沒有碰到過這些細絲線。

　　高寒眼眸下沉，迅速的後退，與幽魔拉開距離。

　　而原本不懼他的刀的幽魔，這一次居然主動避開了揮出去的一刀，彷彿一瞬間生出智慧。

　　高寒單刀撐著地面，眼睛平靜地凝視著前方的幽魔，他已經看不到那些細絲線，但那道一閃而過的靈光，卻還牢牢的留在他腦海裡，有了這道靈光，看不到細絲線又何妨。

　　腳下瞬間揚起一陣淺淺的灰塵，整個人如一道光飆出去。

　　他毫不猶豫地斬出一刀，這一刀，空間彷彿被他撕裂了，那些細細的絲線再次出現，儘管只是再一次一閃而過，這一次刀芒卻低空掠過這些細絲線，正中躲閃的幽魔。

　　噗嗤一聲，不再是無傷害的穿身而過，這一刀發出的聲音和擊中肉體裡一樣。

　　幽魔發出一聲很細的尖叫聲，接著便消失於天地間。

　　高寒將刀擦在地上，仰頭呼出一道長長的吐息，汗如夾背，狼狽至極，眼神卻無比明亮，就像當日在他鏡子裡看到的鍾離庭洲一樣。

　　他成了，他終於成功了。

　　他並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現在只知道他終於做到了。

　　每天揮出數百刀，每一刀都是全力以覆，這段時間裡揮出的刀，怕已經有上萬刀了吧。

　　天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側。

　　高寒片刻後才發現師尊的存在，轉身露出燦爛的笑容，「師尊，我做到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天刀表情複雜地看著他，眼神裡還帶著不解，「一個半月吧，你居然真的在兩個月內做到了，比為師說的還早了半個月。」說他是天縱奇才也嫌太輕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他問道。

　　高寒愣了一下，搖搖頭，「弟子也不知道，就是突如其來的明悟。」

　　天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真要是這樣，你可真是上天的寵兒。」

　　高寒猶豫了一下，「弟子還看到一些奇怪的絲線。」

　　聽到這句話，天刀不由吃驚，「你連規則之線也能看到？」

　　「規則之線？」高寒詫異。

　　「這些細絲線也可以說是構成靈天大陸的東西，我們稱之為規則，你連居然連這個都能看到，連為師都想嫉妒你的天賦了。」天刀一臉感慨，他現在有點理解，年輕時那些嫉妒自己的人是什麼想法了。

　　在元嬰期就能看到構成靈天大陸的規則之線能有幾個，在天刀的記憶裡，一個也沒有。

　　高寒：「……」

　　天刀又說：「這話別說出去，為師怕你會被別人圍毆，既然你已經能斬殺幽魔，不代表你接下來會輕鬆，給你一個時辰歇息，一個時辰之後，做好心準備。」

　　高寒：「……是」

　　高寒馬上開始恢復靈力，那兩刀雖然強大，爆發了強大的力置，但是對身體和靈力的負荷卻很重。

　　在一個時辰後，天刀師尊果然引出兩頭幽魔，一旦見他表現出一丁點輕鬆的苗頭，就馬上此出第二頭，到後面，慢慢的疊加到十頭以上。

　　本以為能輕鬆一點的高寒，不到一天時間，就比那一個半月更加狼狽了。

　　幽魔的速度本來就不慢，多頭一起上，出現手忙腳亂的頻率就會增加，一旦出現錯漏，馬上就被幽魔抓住機會攻擊。

　　現在的高寒不比當曰的鍾離庭洲好多少，幸虧身上一身黑，有血也看不出來，但全程下來卻必須高度集中精神。

　　好在，在那連續揮刀一個半月後，他每次出刀都會全力以赴，到揮刀斬出，幾乎已經形成一種本能的習慣。

　　在這樣高強度的戰鬥下，接連一個月後，他已經能習慣二十頭幽魔同時攻擊的節奏。

　　一天，幽魔境的黑霧似乎淡了一下，頭頂的天空依舊灰濛濛的，但視線已經能看得更遠。

　　「看來你已經習慣了這個強度。」天刀師尊笑呵呵的聲音在幽魔境上空響起。

　　高寒聞言頭皮一緊，每次師尊的聲音出現，都代表他又要經驗一場如地獄般的殺戮。

　　「一個時辰後，重新開始。」

　　高寒立刻抓緊時間休息，他已經連續戰鬥了許多天，這次他有意識的計算著，知道大概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也就是說，他進入幽魔境，已經有兩個半月，距離萬仙道，只剩下三個半月

　　時間很緊迫，他的戰力雖然呈直線上升，但是修為卻沒有漲多少，現在還卡在元嬰中期，這種慢吞吞的升級方式，自打到靈天大陸以來，卻是第一次。

　　一個時辰後，天刀師尊果然抓來了兩頭比上一撥實力更強的幽魔出來。

　　這些幽魔在他手裡拚命的掙扎著，被丟下後，立刻逃走，他們有上撥的幽魔所不具備的部分智慧，不過一聞到弱者的血肉氣息，這些幽魔黑霧裡卻露出一雙泛光的森然眼睛。

　　幽魔境裡刮起幾道疾風，瞬間衝向高寒。

　　高寒條件反射的揮出一刀。

　　刀光破空而去，原來迎刃而上的幽魔，在靠近的那一剎那，彷彿感應到這一刀的威脅，瞬間退開，但仍然遲了一步，刀刃正中幽魔，幽魔發出一聲更淒厲的尖叫便消散了。

　　另外兩頭幽魔警惕萬分，不敢再貿然前進。

　　天刀見狀，便又放出一頭幽魔。

　　兩頭幽魔發現他們又多了一個同伴，可三方夾擊，頓時不再顧忌，直接從三面發起攻擊。

　　這些幽魔跟上一撥可不同，實力強大，真要被它們擊中，高寒懷疑自己可能會馬上得重傷，因此不敢大意。

　　就在他為了變強而努力的時候，遠在蠻原大陸的鍾離庭洲，也正在觀看一面鏡子。

　　「看清楚了嗎，他現在比你還努力，居然在短短兩個半月內就能襲殺幽魔境的幽魔，果然是奇才。」紫霣上人笑著說道。

　　鍾離庭洲沉吟地盯著鏡子裡，在幾頭幽魔的包圍下，不斷變幻著身影，且不斷揮刀，只要有一絲空隙，他就能揮刀而出。

　　每次只要揮刀，必能擊中一頭幽魔，他的刀，他的手，彷彿變成一架精準的儀器。

　　「看完了，現在有什麼感想？」

　　「有。」鍾離庭洲眼睛發亮地盯著鏡子。

　　「什麼感想？」紫霣上人頗有興致地問道，這個弟子可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鍾離庭洲指著這面鏡子說，「這個是怎麼做到的？」

　　紫霄上人盯著他看了幾秒，「你是問他是怎麼做到斬殺幽魔的？」

　　「不。」鍾離庭洲毫不猶豫的否定了，「我是問這面鏡子，師尊是怎麼做到隔那麼遠，還能直播幽魔境的情況的？」

　　紫霄上人笑，「你看了這麼久，就只看到這個嗎？」

　　鍾離庭洲庭洲猶豫一下，「也不是，高寒確實很厲害，我要向他看齊。」

　　紫霣上人袖子一揮，鏡子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他臉上的笑容，「繼續。」

　　鍾離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