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一個老人

　　得知兩人一個要走陰陽道，一個要走混沌道，眾人大吃一驚。

　　「混沌道和陰陽道以前都沒什麼人走過，不會有前人的經驗，你們確定要走這兩條道嗎？」封新星是大師兄，立刻冷靜下來問道。

　　「我們很確定。」高寒堅定地點頭。

　　其實在外面的時候，他一直認為自己會選擇刀道，刀道也是目前最適合他的，比煉器道更適合，進來後發現，混沌道對他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他說不清這種感覺，就是好像一直在催促他快進去一般。

　　混沌道是一條怎樣的道，他有記憶以來，從未認為自己接觸過它，更想不明白，為什麼混沌道會吸引自己。

　　「好，我知道了。」封新星點頭，「我們只能祝你們一切順利。」

　　「大師兄，真要讓兩位師叔祖走這兩條道嗎？」元然有點擔心，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其實，」雷芯月說，「兩位師叔祖選擇這兩條道，對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沒錯，陰陽道和混沌道一般人都選不了，不用擔心有人在背後下黑手。」虡子浪說著看了極上宗和幽魔宗的方向一眼。

　　這兩個門派現在對兩位師叔祖恐怕是恨之入骨，若他們選擇其他道，尾隨的可能性很高。

　　「那些人明明都選完了，到現在都沒動身，應該就是在等你們，真想看看他們知道你們選了陰陽道和混沌道時的表情。」虞子浪幸災樂禍地說道。

　　「好了，其他人先走吧，之後會合，希望你們一切順利，屆時還能見到你們。」封新星發話。

　　「那我先走了。」焦談第一個行動，說完逕自往劍道的大門走去。

　　劍道的大門不小，上面有一柄劍，似是雕刻上去了，充斥著一股劍意，直視太久的話，容易被劍意所傷。

　　封新星是大師兄，他親眼看著大家一個個進入道門，直到剩下高寒和鍾離庭洲。

　　「穿過此道後，我們還能會合嗎？」高寒注意到他剛剛說的話。

　　「可以，但前提是要出得來，有的人很可能會深陷其中，永遠出不來，悟道之時，最好是不要讓自己迷失其中。」封新星回道。

　　高寒點頭，「我明白了，你也去吧。」

　　封新星笑道：「兩位師叔祖，你們先進吧，我等會再入劍道之門也沒事。」

　　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高寒便沒再說什麼，帶著鍾離庭洲往最前方兩扇道門走去。

　　還在平地上徘徊的一些目光，若有似無的跟隨著他們。

　　「他們一個用刀，一個用劍，肯定會選擇刀門和劍門，這還用得著說嗎，高寒是紫霄宗為數不多用刀的人，我們直接進入刀門，早晚能碰上他。」陳彬羽冷冷地說道。

　　「他們有紫金牌。」聞宏懦總覺得會有變故，不親眼看看不放心。

　　「你想說他們可能會進陰陽道或混純道？」陳彬羽聽出他的意思，「這不可能吧，這兩條道，有紫金牌也沒用，還要看有沒有緣，師尊說過，以前有人手持紫金牌，結果還不是被混沌道拒之門外。」

　　「他們動了。」韋宏突然大喊一聲。

　　大家立刻看過去，卻見高寒神情不變的越過了他們以為的刀道，之後是劍道，分別在陰陽道和混沌道前停下來。

　　「他們居然選擇了陰陽道和混沌道。」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有幽魔宗，左建東沒忘記在外面的奇恥大辱，他的傷勢到現在也沒有好，那些侵入他體內的劍氣很難清理，若非師尊幫助，他現在恐怕沒力氣再入萬仙道。

　　「沒用的，陰陽道和混沌道需要有緣人，他們就算手持紫金牌，也不可……」陸志為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兩人拋出手中的紫金牌。

　　紫金牌在半空中瞬間綻放出金色的光芒，隨即飛入陰陽道和混沌道，陰陽道的門隨即發出沉悶而悠久的聲音，混沌道更直接，將高寒整個人吸進去了。

　　另一邊，封新星看著他們進去了，最後才離開。

　　要對付的人沒有按他們想的劇本走，極上宗和幽魔宗的人沉著臉立刻進入其中一扇道門。

　　高寒被傳送進去後，一眨眼，漩渦就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往前伸出五指，一簇簇火苗瞬間升起，將他身處的地方照得如同白晝一樣明亮。

　　一條狹長的通道呈現在他面前，直直延伸向前方，看不到盡頭。

　　一聲極輕的嘆息忽而響起。

　　「誰？」高寒眼皮一跳。

　　他的聲音撞擊到石壁後，又反彈回來，形成無數道回音，咋一聽像進入了鬼屋。

　　既來之，則安之。

　　高寒沉了沉思緒，開始往前走，走近了才發現，石壁上好像刻著什麼東西，正當他走近，準備仔細看清楚的時候。

　　那石壁上的東西好似活過來一般，突然化作一頭火鳳凰，朝他撲過來。

　　高寒急忙退後，拔刀準備斬過去，火鳳風又消失了。

　　「混沌道裡出現火鳳風，是不是說，萬仙道果然有我要找的鳳凰羽存在？」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裡閃過，世界瞬間又變成一片白色，高寒看到，天的盡頭有一片『瀑布』。

　　『瀑布』像是一條巨大的圓柱，天彷彿破了一個洞，大量的水從天流下來，不知流往何處，隔段時間就會有人從『瀑布』裡出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有一天，這道『瀑布』突然倒塌了，後來就再也沒有人從裡面出來。

　　隨著瀑布倒塌消失，空間變得極其不穩定，出現了他曾經在地球見過的空間裂縫，黑黑的一道裂縫，卻能輕易就殺死那些強大的人。

　　這個世界似乎變得無比脆弱，生活在世界裡的人接連不斷的隕落，活著的人為了自救，爆發了一場大戰。

　　大戰直接捅破了天，是真正意義的捅破天，墜落到一片大陸上，他們繼續在那片大陸打，連妖獸也加入其中，其中就有高寒看到火鳳凰。

　　一頭火鳳風發出一聲亢鳴，直飛向九霄，最後化為一團烈日。

　　一道裂縫將他們腳下的大地分成兩半，大量的人和妖獸墜入裂縫裡，屍體越堆越高。

　　這就是後來的肉息之海，用無數仙人和妖獸的屍體葬成的。

　　那塊被分出去的陸地，就是天通島。

　　高寒還看到了吞金獸，不，應該是傳說中的吞天獸神，率領吞天獸一族，與仙人展開大戰，最後同歸於盡。

　　殘存的吞天獸帶領族人逃離，卻遭到曾經的部下背叛，損失慘重，吞天獸一族被追殺。

　　正當他還想繼續看下去的時候，一眨眼，他又回到那道黑黑的通道裡。

　　沒有火鳳凰，沒有瀑布，沒有仙人，也沒有吞天獸等等。

　　高寒站在原地，不禁陷入思索，這就是眾仙大戰的真相嗎？

　　仙人與妖獸撕破臉，所以導致大戰開啟？

　　可他分明看到，仙人自己也打起來了，而且不比妖獸激烈。

　　那道倒塌的『瀑布』又是什麼，他後來才發現，從天空流下來的不是水，而是一種能量。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一切事情，都緣自於那道『瀑布』的倒塌。

　　他得到的信息還是太少了，有些地方沒頭沒尾，他看得也一頭霧水。

　　還是沒能理清眾仙大戰的原因，高寒直視著前方，繼續往前走，說不定前面有他沒弄懂的真相。

　　沒有了幻像，他看到石壁上雕刻的東西，是一幕幕人物景象的圖案。

　　這些圖案不是幻像的延續，更像是幻像的前情提要，一個繁華的盛世呈現在他面前。

　　當時，那道『瀑布』還沒有倒塌，一切都跟靈天大陸一樣，人們無憂無慮，又勾心鬥角的生活。

　　這一切鏡像直到『瀑布』倒塌，世界瞬息萬變，然後就戛然而止了。

　　高寒此時已走到通道的盡頭，有一扇黑色的門，小小的。

　　他走過去，只是輕輕用力，黑色小門就被推開了，一陣颶風忽然刮過來，他一回頭，那條通道就消失了。

　　高寒又轉過頭來，看向前方，漫天狂沙，他彷彿置身在一片風暴之中，看不到外面的事物

　　沒有回去的路了，他只能頂著狂風往前走，走了一天一夜，他還是沒能走出這陣狂風。

　　正當他準備放棄的時候，前面出現一點光亮，發現希望，他體內立刻湧起一股力置，拔腿快速朝那點光亮跑去。

　　又跑了一天一夜，他停了下來，漫天風沙瞬間停止了。

　　他終於看到那道光亮是什麼，像一個會發光的小太陽，全身鏈滿了金色，懸浮於空中，發出低沉的鐘聲。

　　那是一個金色的鐘，不斷發出一圈圈的金光，在金鐘後面，立著一道虛影，發出悠遠而無邊界的聲音，彷彿在他耳邊響起。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唯道，善始善成……」

　　伴隨著虛影的聲音，金鐘如同伴隨的音律，發出咚咚的聲音。

　　沒等高寒思索這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世界又消失了。

　　他站在一處廢墟裡，前方有一處高坡，他走上高坡，看到後面的景象，一片廣闊無邊的平原，平原上立著一個個墳塞，一眼望去，極為震撼。

　　高寒從這裡並不能看到墳塞的盡頭在哪裡，他走下去，發現每個墳墓雖然有塞碑，但是上面除了一個日期，什麼也沒有寫。

　　曰期幾乎都是一樣的，偶有偏差的話，也不過是隔個一兩天而已。

　　他要是沒猜錯的話，普遍的日期，應該就是眾仙大戰的時候，有人給死去的仙人和妖獸們立下墓碑。

　　問他為什麼知道還有妖獸的塞碑，因為他看到有些墓碑下面，露出某種妖獸的骸骨。

　　這裡充斥著濃烈的負面情緒，讓人很壓抑。

　　高寒不覺得這裡有什麼好看的，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陣輕輕的腳步突然響起，聲音越來越響，似乎正在朝他走過來。

　　他並沒有走太遠，可是一回頭，那處高坡已經不見了，他彷彿身中墳墓的中心，放眼望去，全是墓碑，散發著森然的詭異氣氛。

　　腳步聲突然又停了，高寒身上卻寒毛直立，一轉頭，一張乾癟的臉出現在他面前，嚇得他瞬間退後。

　　老人的臉乾巴巴的，身上也是乾巴巴的，一雙渾濁，但又充斥光的眼睛盯著他。

　　「你能來這裡，是混沌靈根吧。」

　　一個沙啞到彷彿已經上萬年沒說過話的聲音自老人口中吐出來，他彷彿有點不會說話了一樣，皎詞嚼字有些彆扭。

　　「什麼混油靈根？你是萬仙大戰倖存的仙人嗎？」高寒警惕地看著他。

　　老人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下一瞬出現在他身側，瘦得只剩下骨頭的手抓住他的手腕。

　　「你不是混沌靈根？不對，你是混沌靈根。」

　　老人自言自語地片刻，沒等高寒掙扎，又鬆開他的手，退回到幾米外，一雙深陷的黑色眼窩盯著他。

　　「雖然只有半截，但也聊勝於無，那個人把你送到了這裡，看來就是你了。」

　　「那個人？」高寒一頭霧水，他還是什麼也沒有搞清楚，「您是不是搞錯了前輩，我不是什麼混沌靈根。」

　　「你是。」老人本來沒理他，聽到他的話才回，態度不容置疑，「小子，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墳墓。」高寒回道。

　　老人沒理他，繼續自言自語，「太弱了，浩劫將至，難擔大任。」

　　「什麼浩劫，來自妖魔的浩劫，還是來自人族修士自身的浩劫？無法飛昇，得不到長壽，強者的隕落之劫嗎？」他接連問了幾個問題。

　　老人表情都沒什麼變化，彷彿當他不存在一樣。

　　「你不說我就走了。」高寒說完就乾脆利落地轉身。

　　「你走不了的。」老人終於給予他回應。

　　「我這裡守了上萬年，你是第二個進來的人族修士，感悟不了混油道的話，這裡是不會讓你出去的。」老人笑了，笑容很難看，不知道幾萬年沒笑過。

　　「那要是我一輩子感悟不出來，是不是要一輩子留在這裡？」高寒眼神微寒，他還得出去跟鍾離庭洲會合，戲精要是發現他沒出去，不知道會怎麼想。

　　老人卻沒再開口，原地盤腿坐下後，就像石化了一樣，胸口沒有一絲起伏，呼吸也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