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散財老好人

　　四合小院，綠草如蔭。

　　在繁華的大都市裡，難得的清淨之所。

　　高寒和鍾離庭洲飛到此處，他把之前買的懸浮車留給高父高母，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代步工具。

　　小院門口守著兩個人，突然感受到兩道強者的氣息，兩人立刻一臉戒備。

　　發現來人實力強大，他們都不是對手，兩人渾身肌肉都緊張的繃起。

　　「不用擔心，是高寒和鍾離庭洲。」同樣感受到他們氣息的袁余仙走出四合小院。

　　兩人立刻鬆了一口氣，「余仙姐，高寒的實力，已經這麼強了嗎？」

　　鍾離庭洲實力強大，他們可以理解，畢竟華國第一天才之名，他們早就聽聞不下千遍。可高寒，他們也是參與過調查的人，知道他從修煉到現在，時間並不長。

　　聽出兩人話裡的幽怨和不敢相信，袁余仙也不禁露出一絲苦笑，「是啊，他給了我太多太多吃驚了，不過……」

　　袁余仙又開心地大笑一聲，「他的天賦這麼高，我也欣慰了，當年我哥和天平爺爺的天賦有多麼驚才絕艷，作為他們的子孫，有這樣的天賦也正常，以後他的實力越強，對我們就越好。」

　　「對對對。」這樣一想，兩人也都高興起來。

　　「姑姑。」高寒落地前就看到袁余仙。

　　「來了，進來吧。」袁余仙點點頭，帶著他們走進四合小院。

　　小院裡外都有人，看守嚴密。

　　「平時沒有這麼多人的，不過今非夕比。」袁余仙一邊走，一邊解釋。

　　若是以往，為了不讓人發現，這座外表普普通通的四合小院其實不同尋常，他們是不會安排這麼多人看守的，但是和袁家的恩怨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誰知道袁爭山又會做出什麼來。

　　袁天生和袁余仙都賭不起，所以現在乾脆派人看著小院，以免有人闖進來。

　　「這些人都是大爺爺和姑姑的手下？」高寒看到有些人的眉眼似曾相識。

　　「不是，應該說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我們有同一個目標。」

　　袁余仙沒有說得詳細，高寒卻猜到了大概。

　　這些人應該多是受到袁家迫害的人。

　　不過人確實不多，在袁家的盯梢下，做這些小動作，能夠招攬到這些人，實屬不易。

　　穿過小院，袁余仙帶他們來到一個房間前。

　　還沒推門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咳嗽的聲音。

　　高寒怔了一下，袁余仙已經推開門。

　　房間裡的陳列很樸素簡單，一眼望去，整個房間的事物盡收眼底。

　　袁天平躺在一張籐椅上，臉色比他們視訊時看到的更白，也沒有一點血色。

　　「怎麼這麼……」袁天平一邊說一邊抬起頭，一眼就看到袁余仙旁邊的高寒，聲音瞬間消失了，片刻後，身體顫顫巍巍，激動得想要站起來，吃驚的看著高寒，「你怎麼來了？」

　　袁余仙趕緊上前扶住他，「天平叔，您慢點，不要著急。」

　　袁天平打了她一下，「高寒來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袁余仙笑了，「想給你一個驚喜啊。」

　　「你這丫頭。」袁天平哭笑不得，又看著高寒，放輕聲音，「怎麼突然過來啊？」

　　高寒看了袁余仙一眼，說：「來看看您。」

　　袁天平的眼眶頓時濕潤了，「你有這份心就好。」

　　袁余仙側開身體，高寒猶豫了一下，才上前取代她的位置。

　　雙手扶住袁天平的手臂，衣服下的骨感，越發細瘦，皮膚下，全是遮不住的青筋，近看，眼底的烏青色更加明顯，這是病入膏肓的徵兆。

　　高寒垂下眼眸。

　　袁余仙不想打擾他們爺孫倆說話，轉身準備出去，見鍾離庭洲杵在門邊，絲毫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忍不住用眼神暗示他。

　　鍾離庭洲目不斜視，假裝沒有看到，這也是他認高寒親爺爺的機會，幹嘛要出去。

　　袁余仙嘴角一抽，別以為她看不出來，算了，她也不敢直接上去拉他離開，明明她是高寒的親姑姑，這人居然也敢用這種態度對她。

　　出去後，袁余仙順手帶上門。

　　二十分鐘後，高寒就和鍾離庭洲出來了。

　　「爺爺已經睡下了。」高寒告訴袁余仙。

　　袁余仙並不意外，以天平叔現在的情況，能精神二十分鐘，已經算不錯了，又帶他去見袁天生。

　　「見過你爺爺了？」袁天生的傷已經養得差不多，現在看上去，氣色比受傷當日好了很多。

　　「見過了，我想問明海豐的事。」高寒開門見山。

　　袁天生早就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心情很沉重。

　　高寒見狀，心裡也得出一個不美的答案，「明海豐也沒有辦法是嗎？」

　　袁天生微微點頭，「這次受了重傷，他需要養傷一段時間，我原想，等他養完傷，再來也不遲，反正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但他還是拒絕了。」

　　「這又是為何？」

　　「因為他沒有辦法，噬生毒太過霸道頑固，就是實力尚處巔峰時刻的他，也做不到。」袁天生苦澀道，在弟弟面前，他卻從未露出一絲異樣。

　　「那就是說，沒有辦法了？」高寒皺起眉頭。

　　袁余仙突然大聲道：「我們不會放棄的，這麼多年都等下來了，不能因為一個挫折，就放棄救天平叔。」

　　「沒人說不救天平，只是，我們可以等，天平未必等得了。」袁天生疲憊地揉了下眼角。

　　袁余仙突然就說不出話了，很不甘心地皎著牙齒。

　　高寒回想起看到袁天平第一眼，那副消瘦的樣子，生氣不斷流失，據說這樣已經幾十年，還能撐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

　　現在希望破滅，只能重新想辦法，但是在想辦法的同時，又必須維持住他的生命。

　　「你們以前，都是怎麼維持爺爺的生命？」高寒問道。

　　「靠我們輪流輸送靈能給天平叔，但是每次都需要極大的量。」袁余仙說。

　　「極大是多大？」

　　「噬生毒每次吞噬的能量，其實就是天平叔經脈裡的靈能，而且這東西貪得無厭，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吞噬靈能，每次輸送，至少需要天生叔這樣的強者一半的靈能。」

　　袁天生是一等強者，他的靈能十分強大，幾個二等強者都比不上他一個。

　　可想而知，讓袁余仙這些二等強者給袁天平輸送靈能，得耗盡兩三個人的靈能。

　　—旦靈能耗盡，再恢復巔峰狀態，需要兩到三天，用靈珠或晶核，可以再縮短一點時間，但是他們這些強者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

　　袁天平的病，又需要有人時刻待在他身邊，在他有需要的時候出手。

　　之前袁余仙和袁天生去主災區找明海豐，之所以沒有帶任何一個人，就是為了讓他們留在袁天平身邊隨時待命。

　　而這還是最理想的情況，袁爭山那些人，如同一道道催命符，如果在靈能耗盡的時候遇到他們，結果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這種如同走鋼絲一般的日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

　　高寒之前疑惑袁天生一個一等強者，卻只招攬了為數不多的手下，其實和這件事也有關係。

　　他們招攬人的時候，不僅要確保他們不會有異心，也必須保證，他們不會因為袁天平的事產生逆反心理，進而出賣他們。

　　「今天是你爺爺需要靈能的日子，我先過去，你們聊吧。」袁天生站起來。

　　「需要幫忙嗎？」高寒詫異的看向主動開口的鍾離庭洲，後者立刻俊眉—皺，「看什麼，作為爺爺的孫子之一，給他送點靈能，難道不正常嗎？」

　　袁天生和袁余仙齊齊怔愣住了。

　　「正常。」高寒嘴角輕輕抽搐一下，又低估了這戲精的臉皮，這種上趕著討好他爺爺的機會，戲精怎麼可能不馬上把握，叮囑道：「悠著點，別亂來」

　　鍾離庭洲又張揚，又自信地說道：「我像那種人嗎，不就是一點靈能，沒有了，我一下子就能恢復。」

　　袁天生沒什麼反應，袁余仙就先無語了，雖然承認他確實很天才，但是天才也有一個度的吧。

　　她雖然不知道鍾離庭洲突破一等後，靈能提升了多少，不過也聽說他在一號城的戰績，知道他的靈能肯定和一般的一等煉靈者不一樣，但是靈能可不是說恢復就能恢復的。

　　如果一下子就能恢復滿，在戰場上就真的無敵了，打起來沒完沒了的，戰爭也不可能那麼快就結耒。

　　眼前的鍾離庭洲，和她印象中低調沉穩的印象不一樣，袁余仙不得不抱著懷疑的態度。

　　高寒卻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想到一件事。

　　剛剛就覺得奇怪，只是一時沒有想明白。

　　如果強者的靈能恢復的速度都不快的話，那他之前在戰場上，恢復的大半靈能，到底是算快，還是還可以？

　　將這個念頭暫時拋開，高寒打算之後找時間再測試一下。

　　「姑姑，我之前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兩人一走，高寒就問袁余仙。

　　袁余仙知道他留下來就是想問自己這件事，「你說的那兩個人，我已經查過了，確實有些問題。」

　　「那有沒有找到證據？」高寒連忙追問。

　　袁余仙遺憾地搖搖頭，「事情沒那麼簡單，我去查他們的時候，發現一些奇怪的痕跡，似乎也有人在查他們。」

　　高寒皺眉，「難道是鍾離家的人？」

　　「不像，因為他們似乎在抹掉證據，我懷疑，有可能是袁家人，眼下最希望鍾離庭洲出事的，非袁家莫屬。」袁余仙斬釘截鐵地說道。

　　高寒思索片刻，否定道：「也未必是袁家，袁家最近可能沒有精力再管其他事，也有可能是魔靈的人。」

　　「和魔靈有什麼關係？」袁余仙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來，鍾離庭洲以魔王的身份，殺過不少魔靈的人。

　　高寒卻給她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袁家和魔靈有勾結。」

　　袁余仙大驚。

　　高寒把他和鍾離庭洲在主災區偷聽到魔靈與袁大幾人對話的事告訴她。「袁爭山這是瘋了吧，居然敢跟魔靈勾結在一起，他是嫌袁家現在的麻煩還不夠嗎？」袁余仙冷笑不已，越來越期待，袁家東窗事發的那一天，「不過按你說的，是魔靈的可能性確實很高。」

　　「姑姑，你還查到什麼？」高寒追問。

　　袁余仙讓他不要著急，「是查到一些，陳家清那個事倒是容易，他坑害的隊友，有一部分是蓬萊的學生，只要找到幾個受害的學生，就能幫鍾離庭洲證明，他殺死的陳家清是個惡人。」

　　「我已經找到其中兩個學生，他們已經答應，如果真的鬧起來，願意出來做證。」

　　「王河稍微麻煩點，他是僱傭兵，認識很多三教九流的人，因為會做人，人緣不錯，他的死，一直令被蒙在鼓裡的人氣憤不已，如果鍾離庭洲是魔王的消息被爆出來，這些人可能會成為不利於他的證明。」

　　「不過，再怎麼偽裝，也還是會留下破綻，沒人任何一個偽裝的人，能夠做到長時間不漏痕跡。」

　　高寒眼睛微微一亮，「姑姑找到關鍵證據了？」

　　袁余仙笑了，「你知道的，既然是僱傭兵，肯定會涉及到一些利益分配的問題，王河表面和善，實則心狠手辣，他並不是一人作戰，其實還有一些人在為他做掩護。」

　　「你的意思是，找到這些人，就可以作證嗎？」

　　「不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東西也能做證明。」袁余仙說著，露出狡詐的微笑，「你知道，王河在僱傭兵的圈子裡，還有一個什麼樣的稱呼嗎？」

　　高寒搖搖頭，他對王河一點也不瞭解，要不是他抽不開身，就自己去調查了。

　　「散財老好人。」袁余仙一字一句地說道，特別的諷刺。

　　一個殺人越貨的僱傭兵，居然會有散財老好人這樣的稱呼。

　　「這就是我說的，王河很會做人，他散財的對象，都是精挑細選的，專挑有潛力的人救濟。」

　　「你知道，有潛力的人，未來多多少少會有些成就，王河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雪中送炭，比平時更能得到他們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