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冷情的司徒總裁(34)
秦政流浪到下半夜兩點。
到街邊可見的所有小吃店都關門為止。
然後被林墨羽拖回了家。
說好的,好兄弟,要幫忙,秦政流浪的這段時間內都住在林墨羽家。
之前,秦政以為他會在林墨羽公寓這邊借宿三個月。
但03說,出於不可抗力,劇情任務要加速完成,甚至將近五十萬字的劇情內容都被凝縮成四個劇情點。
儘管《豪門絕愛:我的孩子是你的》此爛書的五十萬字並不代表劇情多,只是代表劇情水,但這樣一來,到現在,即使是水,水的時間也不會太久了。
一個劇情點已經完成。
剩下三個。
當然。
秦政十分堅定地、自始至終地、從未變過地認為《豪門絕愛:我的孩子是你的》的任何情節都是垃圾。
可一想起他在這個世界需要做的事情,從以前那麼多,到現在只有三件,秦政有一種分辨不清指向的奇怪體感。
這種奇怪的體感讓人胸口發悶。
但秦政絕不懷疑,出現這種奇怪的情緒,決計不是因為捨不得《豪門絕愛:我的孩子是你的》的垃圾劇情和垃圾角色,還有那位令人發自內心恐懼的林小姐。
那是因為什麼?
秦政被拖回公寓,躺屍一般地躺在床上,紋絲不動,深深思考。
思考至失眠。
秦政想:
他應當不是很捨得林墨羽,一本爛書裡難得認識的兄弟。
雖然林墨羽本人又事兒多又愛打他,還作為本書三毒之一的女二號,行為古怪難以猜測,常常讓人,特別是秦政認為他腦子不太好使。
但拋去以上這些林墨羽眾多缺點的一小部分,秦政認為林墨羽還是有一點點讓他願意把林墨羽當朋友看的優點。
比如——
沒有比如。
全靠林暖暖襯托。
秦政躺在床上,從被子尖兒上擠出兩隻眼,鼻子嘴巴都掖在被裡。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眨了眨眼,傷懷不已。
『03,你說,我走了,以後是不是就見不到林墨羽了?』
03深夜關機,沒有回答。
徒留秦政兩眼對月,被中傷懷,獨躺到四點。
04心態崩了。
第不知道第幾次。
能量消耗長期入不敷出,04已經很難再與系統公共網進行穩定連接,不但無法接收劇情任務,那本飽含了04所有心血、長達五百四十七萬字的《「豪門絕愛:我的孩子是你的」人物關係及情感聯結的延伸細注》也已經慘遭斷更半個月。
它像一個被裁決系統遺忘的棄統。
不。
也不算完全遺忘。
因為宿主強制動用不符合世界規則的力量,在連接上系統公共網的第一分鐘,04收到了一張警示黃牌。
針對它的。
因為裁決系統的規則默認它們這種分類劇情系統擁有處置宿主的絕對壓制性力量。
在寄宿錯人前——
是的。
現在——
04枯了。
黃牌下次是紅牌。
黃牌警示,紅牌裁決。
裁決紅牌只有世界在原規則軌跡上出現原則性偏離的時候,才會下達。
警示黃牌也只有在世界在原規則軌跡上出現原則性偏離趨勢的時候,才會下達。
所謂原則性偏離——
譬如別人開飛機,宿主飛天遁地。
譬如本世界動物明明只是牛羊豬鵝雞,宿主讓動物都成了精。
顯然。
這個垃圾宿主再作下去,離紅牌不遠。
下達黃牌會要求宿主加速完成劇情任務,盡快離開任務世界。
而一旦下達紅牌。
一切破壞本世界規則的事物,都將被強制清空。
包括宿主本人,以及掙扎無果、被無辜連帶的它。
04第一次被發黃牌,更不懂紅牌所代表的「清空」是什麼意思,但它從字面猜測——
應該是一起去世。
前路黯淡。
04悲從中來,淒淒慘慘,又不敢大聲說話:「魏先生……你,你,你……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我保證對你也有好處,可以嗎……」
天很暗。
凜冽的風在窗外忽哨。
魏寅莊屈起一條腿,坐在飄窗上,玻璃很乾淨,像空無一物。像他就坐在高高的樓台上,風從身邊揭過,下面是流水一樣的行車、路燈。
夜很深,但他也沒睡。
也沒回答。
只注視在窗外,牆壁上的鐘錶「卡噠卡噠」地響。
04忽然發起楚來,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閉上了嘴。
很久。
他聲音壓得很低,對著空空如也的一室靜默,問:「司徒長霆,以後會去哪兒?」
語調一貫的冷,又透露出幾分漫不經心,指尖隨著鐘錶「卡噠卡噠」的節奏,扣在冰涼的大理石窗板上。
看上去像問一件不怎麼關心的事。
只是魏寅莊已經在這裡坐了兩三個小時。
這是將近半個夜晚中,他的第一句話。
宿主不搭理它的話,04也沒辦法。
但04也沒聽懂宿主在問什麼:「司徒長霆?作為男主角,當然會留在這裡和女主角林暖暖共度餘生,不然他還能去哪?」
魏寅莊聞言蹙眉——
04現在還不清楚司徒長霆根本不是司徒長霆嗎?
但魏寅莊也沒再開口與04對話。
他聽見推門的聲音。
赤腳走過地板「吧嗒吧嗒」的聲音。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
熟悉的聲音:「林墨羽,你叫我?你睡醒了?」
屋裡很暗,只有透過玻璃窗的一點光將屋中照出屬於夜晚的灰黑白亮度。
陰影中面容立挺的男人還穿著睡前流浪的那套衣服,只脫了襪子,手裡揪著睡前從沙發上順回屋裡的抱枕,晃晃蕩蕩地向這裡走。
然後看不清路,小腿「砰」地磕在了桌角上。
「啊!!嘶——疼疼疼疼疼,去哪開燈?」
冷白光照亮了室內。
總裁抱枕蓋臉,頹然倒在沙發上:「你起得怎麼這麼早?」
魏寅莊一夜沒睡。
但卻不否定也不肯定,只含義模糊的「嗯」了一聲。
總裁在沙發上原地轉了個圈,一條小腿吊在沙發邊抖抖抖抖,一邊抖一邊唉聲嘆氣:「我昨晚沒睡著。」
抖腿在魏寅莊眼裡是件很可恨的事。
他盯在那條抖抖抖抖的腿上,一言不發。
總裁毫無察覺,甚至在聊天對象一聲不吭的條件下,依然口若懸河:「我失眠了一晚上,閉眼睜眼滿腦子都是你。我跟你認識到現在很久了。雖然你喜歡穿女裝,心思敏感,還有好多小女生的習慣,說話也不好聽,跟我共通處沒幾個,但我還是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好弟弟,對你真情實意……」
說到興處,總裁鬆了手,軟軟抱枕掉在一邊,連滾帶爬,越過沙發,跳到魏寅莊身邊,深情地拉住魏寅莊的手:「所以我希望,你也跟我一樣真情實意。小老弟,你怎麼想?」
魏寅莊不怎麼想。
並冷冷地注視著總裁。
總裁眼中的光芒黯淡下來:「行吧,我不強求你……唔!」
話說一半。
總裁被無情捏住了嘴。
「傻逼。」
魏寅莊譏嘲。
總裁眼中燃起怒火,兩隻手扒住魏寅莊的手,拚命張嘴,口齒不清,激情反駁:「裡才系薩比!!!」
一腔真情換來倆字「傻逼」,總裁氣得只能反彈「傻逼」。
但總裁剛剛含含糊糊說完那句話,還沒來得及發動總裁的冷酷警告讓魏寅莊鬆開他,魏寅莊就驟地鬆了手。
總裁愣了一下,兩隻手還扒在魏寅莊手臂上。
然而魏寅莊只是鬆了手,卻沒放下手。
帶著石板涼意的指肚按壓上總裁的下嘴唇,像由嘴角到另一端的撫摸,只是力道愈來愈重,直到撫摸過的嘴唇泛上血色。
總裁昂了昂下巴:「你在幹嘛?」
眼睛從逐漸殷紅起來的嘴唇,重新注視回總裁的雙眼,像再自然不過地,舌尖舔舐過嘴角,魏寅莊似乎勾起一絲笑:「你真是個……」
秦政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也不知道林墨羽想對他說什麼。
林墨羽話說到一半就停了。
秦政禮貌地在等待下半句。
然後在等到下半句前。
林墨羽忽然推開他扒在林墨羽手臂上的手。
然後握住了他的手,左右,十指相扣。
那雙握住他的手,很用力地把秦政拉向前,或說讓他向前跌過去,踉踉蹌蹌地跪坐在林墨羽屈起的腿前。
一隻與秦政十指相錯的手鬆下來,捏住秦政下巴,向上扳了扳,迫使預感不對想及時逃竄的秦政與他對視。
秦政看見一雙向來冷冽的眼,到現在也一般無二。
只是在冰層下,從陰暗處燃燒起晦澀、炙熱的欲火,從前疏離傲慢的鋒利,變作侵略、蝕盡、壓制人的鋒刃。
「傻子。」
男人終於補足了下半句話。
語調冷淡,嗓音發啞。
秦政當機立斷,企圖用那隻被鬆下來的手撐地逃跑。
顯然無用。
十指交錯的那隻手被緊握到皮肉生疼。
秦政眼睜睜地看著男人的吻落了下來。
一個睜眼,一個闔眼。
林墨羽眼睫隨著吻,在秦政眼前顫動。
然後微微睜開,拉開一點點距離,濕漉漉地舔了一下秦政耳垂,聲音也像還餘留著交錯熱度的唇角一樣濕漉漉的,他像安撫,又像指令:「張嘴。」
秦政當然不能張嘴。
當即一邊向外掙,一邊用空閒出來的嘴反駁:「你他媽放開我,我當然不能……」
然後張嘴了。
順暢地進入。
秦政:「……」
無能狂怒。
秦政氣得狠狠錘了一下鋪在下面的毯子。
舌尖緩而重地舔舐過秦政上顎,與他的勾到一起,顯而易見的侵佔,濕濘濘地混亂起來,溫度愈來愈高,似乎能燙傷人的神智,讓人漸漸昏聵起來。
秦政越吻越氣。
一邊喘著氣,一邊捶地毯。
他試探性地把牙齒並了一下以示警告。
然而毫無用處。
然後下頦被捏得更緊了,秦政連把牙齒並上都困難了。
這算什麼?
這是什麼?
他在幹嘛?
林墨羽又在幹嘛?!
秦政後悔了。
他今晚不該失眠。
如果他沒失眠,沒有聽見林墨羽叫他的名字,沒有從屋裡走出來,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事。
秦政悔不當初,然而為時已晚。
魏寅莊捏住總擦下巴。
總裁瞪著他,一臉憤怒。
明明已經喘不過氣,臉也紅了,卻還有心思想著怎麼跑。
魏寅莊翹起嘴角,又拉開,捏在他下巴上的手指愈發用力。
透明的水液從總裁嘴角拉下,像壞掉了一樣。
舌尖舔過總裁嘴角,另一隻手扣著總裁,像自然垂落一樣向下探,魏寅莊語調刻意地慢下來,盯著那雙即使憤怒也始終亮得驚人的眼:「都硬了,專心一點。」
魏寅莊本來以為他一鬆開總裁,總裁便會立刻用那隻空閒的手來推他的臉。
但總裁沒有。
只是身體僵硬,表情憤怒地盯著他,盯著他,是如何一點點舔舐過他嘴角。
其實。
秦政也是那麼想的。
但在那麼做前,03忽然出現,橫插一腳:
「秦先生,十分抱歉地通知您,您需要進一步加快劇情任務完成。請您現在完成『冰天雪地流浪致精神失常』的劇情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