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是夜，S市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暴雨像憤怒者的咆哮，宣洩著不滿和無名狀的指控，試圖衝洗掉這座城市的血腥。

　　儲昊隻身一人站在窗前，看著劈過的閃電印出玻璃裡自己赤紅的雙眸，極為可怖、滿是陰詭的臉。

　　他體內翻湧著無法遏制的暴虐、這狂躁之意一陣一陣的刺痛著他的神經，操控著他的思緒。

　　「在想什麼？」一個小男孩從房間裡走出來，伸了個懶腰，隨手拿了瓶飲料，坐到房間的沙發上，露出了和他年齡極為不符的成熟微笑。

　　「在想怎麼讓他們死？」

　　儲昊沒有回應。

　　小男孩跳下沙發，順手多拿了瓶飲料笑嘻嘻走到他面前遞給他，「喝一瓶吧哥哥。「

　　儲昊沒有接他手裡的飲料，轉身向門外走去。

　　小男孩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著被閃電劈下滿目瘡痍的城市，無所謂的癟癟嘴，移開目光嗤笑道：「無趣。」

　　**

　　「車好像開進了水溝！」尤文逸搖下車窗，探出頭朝著身後的車輛大喊，瞬間被暴雨淋濕了半邊身子，「都下車，把車推出去再走！」

　　說著，他順手帶起了雨衣帽，推開車門衝了下去。

　　在江夢生和孟清漁的引導下，車上的倖存者依次穿好雨衣下車。

　　這鎮子裡大雨滂沱，雨勢又大又急，打落在身上都泛著疼，雨衣穿在身上厚重，走路不僅費勁，還遮擋視線，可是壞境惡劣一時間也無法多做挑剔。

　　車裡大概十來人，下車一看，果然發現車軲轆陷進了水溝裡，鎮子路修得還不是很好，一到雨天就全是泥濘，好不容易找到一條能開的路，還因為暴雨而阻擋視線不小心拐進了水溝。

　　葉建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大喊道：「夢生和小漁在旁邊注意下有沒有喪屍，其他人都過來搭把手，把車先推出去，我們找個地方落腳！」

　　眾人聞言上前，雨的聲音太大，七嘴八舌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越野車推出水溝。

　　「上車上車，雨太大看不見路，什麼時候冒出個喪屍還不好辦了！」江夢生催促著眾人上車，又問前面尤文逸，「文逸要不要跟我換一下？你開了五六個小時了！」

　　「我來吧。」葉建喘著氣把江夢生和孟清漁趕上了車，跟尤文逸交換了座位。

　　重新回到車上，大家的衣服都被淋了個透濕，水漬滴滴答答糊了一地，孟清漁將地上的食物撿起來重新放好，掏出帶來的毛巾分給眾人，給剛剛打了個哆嗦的江夢生披了條毯子，擰了一把發尾的水漬問尤文逸，「你剛剛看這附近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嗎？天就要黑了，這種天氣肯定不能開夜路，在車上休息估計要病倒一大半。」

　　「我找一下。」葉建胡亂擦了擦臉，重新發動了越野車，將車開得極慢，小心翼翼巡視著。

　　S市封城計畫已經過去了十天，這十天以S市為中心，它周圍城鎮一直風雨交加，直升機不可以在這種天氣裡出勤，於是救援隊們只好人肉運輸倖存者回B市，暴風雨裡難搞的除了路途難走，還需要防範是不是會從雨裡衝出來的喪屍。

　　尤文逸看著下周圍被淋得瑟瑟發抖的眾人歎了口氣，他皺著眉頭小聲問道鎮子裡的倖存者出去大概要多久，倖存者告訴他們，車子從這裡開出去大概還要一個多小時。

　　正常出去要一個多小時，這種天氣怕是沒有兩個小時找不到路了，可是天已經要黑了，今天晚上大概是出不去了。

　　「你們鎮子附近有什麼比較大的可以休息的地方嗎？」

　　其中一個人男人指出再往前走十來分鐘有個銀行，地方不大，但是總是可以遮風避雨的。

　　葉建跟著他的指路，找到了一家不大的營業廳，隨後尤文逸先下車先開槍打死了兩只在門口的喪屍，然後又進去探查了一番，發現沒有其他喪屍的跡象，才讓葉建把人引了進來。

　　世界末日以後，錢財燒成灰也不能保住一條命，糧食成了最寶貴的東西，沒有人對櫃檯散落一地隻的錢感興趣，眾人都很疲憊。

　　不知道S市還有沒有倖存者，但是S市已經派人看管著出入口禁止出入了，167小隊的任務是S市臨近的兩個鎮子，他們花了五天的時間才在第一個鎮子裡找出來寥寥幾個倖存者，這到第二個鎮子前後總共加起來才搜救到了十名，不過也是人數不多，可以坐在越野車裡帶回去，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江夢生分了些食物給眾人，在車裡找出幾件外套給其中幾個看起來比較瘦弱的孩子穿上了，她自己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尤文逸把他的外套給了江夢生。

　　葉建似乎也是想把外套給江夢生的，見到尤文逸的舉動他頓了下，轉頭將外套遞給孟清漁。

　　孟清漁沒有拒絕，雖然知道其中關係複雜不好參和，可是她確實很冷，不能生病的原則在前，這些都可以暫時忽略。

　　按理說，他們從這個鎮子出去以後，應該要經過C市，然後從C市再回到B市，正常來說，兩天的路就回B市了，可如果一直是這種天氣的話，再走五天都未必能到。

　　「食物不太多了，我們要省著點吃然後儘快趕到C市，C市有臨時基地。」尤文逸作為隊長最大的一個優點，就是從來不做莫名其妙的煽動鼓舞，他項來有一說一，十分會營造危機感。

　　這個時候，江夢生就會出來一唱一和，「也不要太緊張，主要還是希望大家能配合，任何事情請提前報備，切勿擅自做主，有不舒服的也要及時說，撐著沒有用。」

　　這種說辭孟清漁已經聽過了很多遍，她知道隊長們都受過訓練的，要馴服倖存者們也需要手段，這種毅力和能力並不是所有人都與生俱來，江夢生在末世之初被尤文逸救了之後就一直跟著他，這種本領也是日益見長。

　　葉建默默坐在一旁看著江夢生和尤文逸互動，他沒有出聲，江夢生交代完這些事項後，走過來給葉建和孟清漁塞了幾塊巧克力，孟清漁看見葉建才黯淡下去的眼神又開始冒光了。

　　孟清漁覺得，尤文逸不可能看不出來，葉建也心知肚明，只是彼此都沒有說破罷了，最關鍵的江夢生還懵懵懂懂的，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尤文逸和江夢生在一起是遲早的事情，葉建選擇不說，可能是基於對於自身定位的清楚認知。

　　孟清漁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打了個哈欠轉身走了。

　　她給幾個倖存者分了薄被和毛巾，給江夢生也留好了位置，簡單的整頓過後，合衣而眠。

　　睡了沒一會兒，眾人就被一陣鳴笛聲吵醒了，尤文逸反應最快，他像是隨時待命一樣，瞬間就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槍爬了起來。

　　孟清漁也扯了薄被起身，一晃眼看到門口停了兩聊越野車，車窗被搖下來，程施對葉建招招手，隔著大雨喊道：「我們是166小隊！裡面是幾號救援隊？」

　　被派出去的十支小隊裡有幾支的路線是相同的，在路上可以遇到，但孟清漁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葉晴他們。

　　自從上次儲昊被帶走以後，她就沒再和程施程彥見過面了。

　　兩支小隊碰面匯合，安頓好了所有的倖存者，兩隊在一起開了個小會。

　　「遇到了就一起行動吧，目前倖存者15名，總共人數22名，食物還可以供給22人最多吃三天，去C市的路你們熟悉，你們帶路吧。」尤文逸和葉晴商量著路線規劃。

　　程施看了孟清漁好幾眼，發現她反應特別冷淡，主動搭話好幾次都是很生硬的收場，他摸了摸鼻子，知道儲昊的事情可能孟清漁把他們都算進去了，他便沒有再自討無趣。

　　遇到166小隊是個意外，但是相互有個照應也是好的，有了比較熟悉路線的166小隊帶路，第二天他們出發的時候，進程就快了許多，雨一直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兩輛車一路坎坷，終於是在中午的時候離開了縣城。

　　但凡上了高速，路就好走多了，天黑以前，他們進入了C市。

　　孟清漁在C市待了一個月，沿途都能看到當時在這裡時的情形，她有些心煩意亂，情緒低落得連尤文逸都看出了問題。

　　「吃點東西吧小漁，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江夢生坐到她身邊，遞給了她一盒軍糧。

　　「謝謝...」孟清漁接過軍糧，正要說話，前面開車的葉建方向盤忽然猛地一轉，「怦」一聲巨響，越野車扭扭斜斜地行駛起來，後排的人東倒西歪撞在一起，孟清漁的軍糧都顛掉了。

　　「車胎爆了！」葉建暗臉色巨變，低低罵了句髒話，為了防止車輛不受控制撞向電線杆，他一腳踩住了刹車。

　　尤文逸端著衝鋒槍擠到窗前看著周圍的街道，眉頭緊皺，「不可能啊，怎麼回事？」

　　前面察覺到不對葉晴搖下車窗探出頭拿起對講機問道：「什麼情況？？？」

　　尤文逸對著對講機喊，「我們的車爆胎了。」

　　聽到這話，程施連忙調轉車頭回去，可是他剛剛打了個方向盤，葉晴臉色忽然一變，她著急忙慌擠開眾人從左側換到了右側，雨雖然下得大，但是這個踏著雨水的腳步聲更大。

　　這聲音裡夾雜著一股雨水洗不掉的腐臭和血腥，是很明顯的喪屍身上才會散發出來的。

　　這些日子全國都在下暴雨，外出的時候喪屍的味道其實沒有那麼濃重了，現在這味道在雨水裡還這麼明顯，顯然喪屍數量不低。

　　但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C市已經有臨時基地了，證明在此之前就進行過大規模的清除行動，C市早就沒有那麼多的喪屍了。

　　「有喪屍...」葉晴呼吸急促的喃喃，一邊推開眾人一邊解開了後車門，拿著對講機大聲道：「車不能用了就都上我這輛！趕緊的！有喪屍來了！」

　　尤文逸車裡一片混亂，倖存者驚恐萬狀地轟亂起來，尤文逸當機立斷打開了越野車的後鐵門，跳下車站在雨裡大叫：「都上旁邊那輛車！快！」

　　十來個人爭先恐後從車上跳下來，也顧不上大雨了，全部擠著上了葉晴的那輛越野車。

　　越野車後面最多一次性上十五個人，再多了就進不去了，可是現在除了倖存者以外，167救援隊還剩下了救援隊的四個人。

　　「夢生和小漁上去！」尤文逸大喊：」再擠一下，讓她們上去！「

　　「我不去！我要跟你一起！」江夢生一梭衝鋒槍，雨衣下的小臉蒼白，她甩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推著孟清漁：「小漁快上去！」

　　孟清漁一把掙脫掉他們的壯烈現場，抓著葉晴越野車的鐵門大聲道：」你們先走！！去了基地以後馬上回來接我們！」

　　說完她一把拍上了車門：「我們就在這附近等你們！」

　　隨後她乾脆俐落的抓住江夢生的手腕牽著她快跑回他們爆胎那一輛越野車，對從駕駛位下來的葉建喊道：「爆胎了也不是完全不能開，先上車！」

　　尤文逸瞬間明白了孟清漁的意思，也示意葉建先回駕駛位。

　　車裡對講機傳來葉晴的聲音：「先撐住了！！我們馬上回來接你們！」

　　她這話剛說完，尤文逸就看見不遠處拐角湧來了一大波的喪屍，他催促著孟清漁等三人都上了越野車，直接反鎖了門窗，然後讓江夢生和他一起用衣服糊住玻璃窗。

　　孟清漁趴在駕駛位和後排的隔欄上跟葉建說：「你先開，前面一千米拐外有處酒樓，直接將車開進去，然後車身對準裡面，車尾就留外頭，能不能撐過去等葉晴他們來了再說。」

　　葉建說了聲好，又發動了越野車。

　　爆胎的越野極其難以掌握，顛簸著像身殘志堅的老人，可他們隔著車門都可以聽見外面喪屍嘶吼的聲音。

　　「就是那裡！」孟清漁指著遠處的一處酒樓叫道：「衝過去，撞那扇門！」

　　葉建一踩油門，車身向左傾斜，發出刺耳的金屬和地面碰撞的聲音，車身引起狠狠撞碎了玻璃門，玻璃渣子碎了一地，車身直接撞上了酒店的前臺，半個車身鑲嵌在了酒店裡。

　　葉建踩下刹車，眾人向前一傾，都屏住了呼吸。

　　江夢生和尤文逸一人用一件衣服糊住了車窗，很快，車位的鐵門傳來了嘶吼聲和錘打聲。

　　「怎麼樣？」對講機又傳來了葉晴的詢問。

　　孟清漁一把甩開因為雨水黏在臉上的頭髮，她喘著氣坐到回原位，盯著車尾的鐵門，拿起對講機，張了張嘴，第一聲都沒有發出來，第二次才因為大喊而啞聲道：「活不活得下去看造化吧。」

　　**

　　越野車裡嗚咽聲漸大，議論聲和小聲咒駡都斷斷續續傳來，車廂因為人數而變得變得十分擁擠，甚至都不能活動開身子。

　　「再快一點程施。」葉晴抓著對講機，心急如焚。

　　程彥看著後視鏡，眉頭緊鎖，「這些喪屍在追著我們跑！」

　　程施咒駡一聲，打著方向盤轉了個彎，抄了條近道，沿路撞飛了很多東西，連著拐了好幾次小道以後，喪屍數量明顯少了一半。

　　程施將越野車開成了火箭，一路風火雷電的往城西郊外衝去，葉晴恨不得兩份種就用對講機問一次孟清漁他們的情況。

　　程彥則拿著信號源試圖聯繫C市的臨時基地，但是不管怎麼發信號過去，那頭傳送過來的都是滋滋咧咧的干擾音。

　　「嘖。」程彥煩躁的一拍信號儀，看著後視鏡發現後面已經清淨了，他問道：「為什麼現在C市還會有喪屍？明明之前已經那樣整頓過了，而且現在這些喪屍的水準已經跟S市的差不多了吧？」

　　這樣一來，相當於他們之前的整頓行動完全就是白做了。

　　葉晴再次和那頭確認過情況後回答道：「不知道，先趕緊去基地，尤文逸他們現在就靠那扇門撐著。」

　　她簡單安撫了下情緒激動的倖存者們，催促著程施將車開得更快一些。

　　程施也沒有停頓，輕車熟路將車開到了城西工廠的那個臨時基地。

　　但是越開越近，可以工廠裡燈火通明，後續因為有B市的支援，所以C市的臨時基地這裡是通了電的，開到大門口時，門口站崗的士兵將他們攔下。

　　「我是166小隊對著葉晴！錢益隊長在不在？」葉晴焦急地搖下車窗，「快點開下門，167救援隊在城中等著支援，現在車裡還有十幾個倖存者！」

　　士兵認出了葉晴，連忙向裡面通報了此事，沒過一會兒工廠大門就被打開了，程施將車開到了工廠裡避雨的屋簷下，葉晴放出了倖存者，讓基地的人去安頓他們，迎頭找上來問詢趕來的錢益。

　　「167在城裡？他們的車呢？」錢益風風火火趕了過來，看著狼狽的三人，趕緊讓人給他們拿了乾淨衣服。

　　「他們車爆胎了，信號儀聯繫不上你們。」程彥快速脫掉上衣換上乾淨的。

　　程施不在意的用髒衣服擦了擦頭髮，「快走吧！」

　　「小漁，彙報下情況！」葉晴拿著對講機問道。

　　「目前都還存活。」對講機那頭傳來了孟清漁的聲音。

　　錢益一愣，「孟清漁也在？」

　　「是的，沒時間多說了，先走。」葉晴換上乾淨外套和新雨衣，讓旁邊的人多跟她拿了幾件乾淨衣服。

　　錢益點點頭，「那走吧我跟你們一起。」他話音剛落就被人叫住了。

　　「錢隊長！」叫住他的是一個上了年紀但是氣質儒雅的大叔，可能是因為末世，被折磨得有些憔悴了，他小跑過來，「你要出任務了嗎？我剛剛看了下，基地的信號市被認為毀壞了，性質有點惡劣。「

　　「好，你跟小李再說一下，讓他彙報總部。」錢益對他點點頭，穿上雨衣，沒有再多說。

　　接著他便跟著葉晴三人上了越野車。

　　「基地信號被毀壞了？是怎麼回事？」葉晴問道。

　　這次換了程彥開車，程施坐到後面跟他們一起裝子彈。

　　「不知道，今天下午忽然斷了信號。」錢益說著頓了下，看著葉晴道：「剛剛那個男人叫孟治方，是我昨天才從S市周邊救助出來的一個大學物理系教授。」

　　「怎麼了？」葉晴沒有懂他的意思。

　　「這人是孟清漁爸爸。」

　　這話一出，幾人皆是一愣。

　　「先帶她回來再說吧，他們父女團聚這種話也不要說。」錢益垂眸整理槍支，「免得他擔心。」

　　葉晴點點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因為儲昊的事情，孟清漁估計一直在記恨錢益，可是現在冥冥之中錢益又救了她的父親，她不一定會念著錢益這點好，但是這個恨意在短時間內大概不會消散。

　　程彥開車比程施要穩，很快就開回了C市，夜路要比白天難走很多，尤其現在還一直在下雨，程彥要時刻注意路況和喪屍，沿路避開剛剛喪屍聚集的地方，逐漸向尤文逸他們被困的地方靠近。

　　眼看著越來越近，葉晴讓孟清漁告知了具體的地理位置，很快他們看到了被十幾隻喪屍包圍著錘車的那輛殘破越野。

　　錢益讓程彥停車，打開越野側的後鐵門，舉著衝鋒槍對著那些喪屍掃射，很快槍聲引起了其他地方喪屍的注意，從街角兩邊和背面逐漸被引來了好一些喪屍。

　　程施和葉晴下車，舉著手槍對著四面八方湧來的喪屍一頓狂射。

　　「怎麼回事？昨天都還沒有這麼多喪屍！」錢益小跑著靠近那輛越野車，又開槍打死了一隻喪屍。

　　「不知道，一會兒回去也要小心別被他們追到了，C市現在這個喪屍數量和喪屍的本事都是不對勁的！」

　　之前跟在他們身後的那輛越野車上也相繼下來了幾個同伴，他們負責去敲越野車的車門。

　　「快走！」錢益大叫道，「裡面一共幾個...啊！」

　　錢益正說著，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他臉色蒼白的跪在了地上，仔細一看，竟然是腿上中了一把飛刀，血正在不停往外冒著，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錢隊！」「錢益！」眾人發出驚呼。

　　也就是這個空檔，剛剛跑過去給越野車開門的那個同伴，痛呼一聲轟然倒地，他胸口竟然被直直插了把刀子。

　　「誰在偷襲？「程施憤怒大吼，「有本事出來！」他話音剛落，只覺風聲呼嘯，手腕劇痛，手裡的槍差點都掉了，低頭再一看，發現竟然是被人用石子打出了一處凹陷。

　　從街角走出來一個人影，看不見這人的臉，只知道是個男人，很高、很壯，踩著雨水沒有任何遮掩之物。

　　他出現以後，周圍還要聚集過來的喪屍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把錢益交給我。」這人開口了，他聲音低啞像磨損後的舊卡帶。

　　程彥一句廢話不多說，直接對著人影連開三槍，可是這人影只是停頓了一下，便立刻恢復過來，他動了，速度極快，快到程彥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逼近程彥身前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嚨，他手勁力大無比，程彥逐漸缺氧，眼神滿臉通紅眼神失焦，他沒有再繼續，掐著程彥像甩抹布一樣，一把將他甩開摔倒在地上，程彥重重倒地濺起一片泥濘。

　　葉晴上前一步對準了他的腦袋要開槍，男人直接抬手捂住了槍口，子彈「怦」地一聲巨響炸爛了他的手心，血和雨水一起順著他的手掌滴落，可他仿佛無知無覺一般，擰著葉晴的胳膊用力一撇，葉晴難以自控發出呼痛，手裡的槍被他搶了過去。

　　於此同時聽到動靜的尤文逸推開了越野車的鐵門，看到眼前的一幕憤怒至極，舉起衝鋒槍就要對他掃射，被他用奪過的葉晴的槍一槍準確無誤的打中了肩膀。

　　尤文逸瞳孔緊縮手裡的槍一片，子彈放空，他吃痛地咬住牙齒，捂住了被打中的肩膀。

　　江夢生大驚失色撲上去，正要掏槍被尤文逸制止了。

　　躺在地上的錢益摸索到自己的槍對著走近的男人就要掃射，被他上前一步一腳踹飛了衝鋒槍，衝鋒槍順著下水道被雨水衝走了。

　　他速度太快了，這麼多動作，不過是發生在幾個呼吸間。

　　男人又往錢益臉上踹了一腳。

　　錢益被踹得半邊臉失去知覺，他吐出一口血水，回頭盯著男人看不清楚的臉大聲問道：「你是誰？」

　　男人沒有停頓，給槍上膛，將槍口直直對準了錢益的臉。

　　一道閃電劈過，劃過長夜的光照亮了男人的臉，他赤紅的雙眸深深映入了在場所有人眼裡。

　　「儲昊？？？「葉晴驚呼，」等等！「

　　「怦！」葉晴話還沒說完，男人已經開槍。

　　錢益腦袋炸了個稀巴爛，變成了這座城市無數具屍體裡的一具。

　　剛剛的雷聲接踵而至，轟隆隆的咆哮著，又一道閃電劈過，男人直起身子，被這一瞬間的光亮照出了他眉宇間無法消散的狂躁之意。

　　孟清漁面白如紙看著面前完全無法和原來與之相比的男人，怔怔然走下越野車，顫抖道：「儲昊....」

　　男人嗜血的目光轉向了她，一把扔掉了手裡的槍，如同地獄羅刹，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孟清漁清楚的看到，閃電下男人轉瞬即逝的臉上寫滿了暴戾，他說，「跟我走，不然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