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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年蹤跡》第27章
27

因為接受審查,陸拾的工作暫時停滯了。

一周後,他終於接到了協會調查委員會的電話,希望他能去趟協會所在地配合調查。

調查組組長是一個中年男人,打陸拾一進門,就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將他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

「你好,陸注師。我是此次事件調查組組長,陳斌。」

「你好。」

兩人倉促握了個手,便相對而坐。

「相信你已經充分瞭解了來龍去脈。」 陳斌直奔主題,但語氣卻很溫和:「陸注,關於您與被審計單位法人顧錦年之間的關係,還有什麼要跟協會這邊澄清的嗎?」

「我與顧總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在為其公司做盡職調查前,我們已經有十年沒有聯繫。」陸拾侃侃如實以道:「我的報告已盡可能公正公允,沒什麼好解釋的。畢竟如果對方公司故意隱瞞真實狀況,我們也很難做到明察秋毫。」

「這個我瞭解,畢竟我們不是打假衛士。」陳斌聞聲後不禁皺了皺眉,笑的很曖昧:「但是就你跟顧錦年的關係,我覺得你應該還有些事沒有如實相告。你們只是同學關係這麼簡單嗎?」

「不然呢?」陸拾困惑地笑了:「當然,如果原告律師能拿出什麼確鑿證據,我也接受協會這邊對我個人的任何處罰。」

「言重了,陸注。有人來協會反應問題,我們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陳斌說著從文件夾中抽出一頁紙,緩緩推到陸拾的手邊:「不過,他們確實給我們提供過一份東西,你可以看看。」

陸拾垂眸瞥了一眼陳斌推來的那頁紙,那是一份手術同意書。

他沉默須臾,拿起來仔細端詳,這才恍然發現,患者處寫著陸拾自己的名字。

這是他自己的手術同意書。

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被最後簽字處的那三個字霍然怔住。

簽名處,赫然簽著「顧錦年「的三個字。

那字跡,陸拾一眼就辨得出。

而在與患者關係一欄的兩個字,更是灼了他的眼眸。

那兩個字是……

愛人。

「你怎麼看?」陳斌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望著陸拾。

陸拾怔怔望著那張手術同意書許久,臉上卻不著絲毫喜怒。

終於,他將那份手術同意書輕輕置於桌上,依舊平靜道:「這得問醫院了。畢竟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兒戲的手術同意書。與患者關係不是配偶,而是愛人,未免太過可笑。」

顧錦年,你確實過於可笑。

言罷,他微微收眸,頓了頓又鎮定自若地補充。

「不過,這確實是我的手術同意書。我想知道原告律師是從何種途逕取得,我對他取得途徑的合法性表示質疑。」

陳斌皺了皺眉,嘴角的笑意有些玩味:「陸注師,那我鄭重再問一遍,你與顧錦年,是戀人關係嗎?」

「這是我的私人問題,但如果對調查有幫助的話,我也不介意跟調查組分享。」陸拾抬了抬眉,神色無恙。

「在我出具這份報告的時候,我與顧錦年,就只是十年沒有見面的老同學。但是……」

他的目光不禁又瞟了一眼那份手術同意書上的字跡,微微蹙了蹙眉頭:「以後會不會是戀人,這個我無法保證。要看顧總那邊能做出多大的努力。不過一旦我們發展成那種關係,我將不會再接受關於顧錦年公司的一切委託。」

陳斌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年紀不大,但看著卻異常穩重。從進來到現在,幾乎是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你的意思是,在你出具這份報告之後,顧錦年開始追求你了?」陳斌最後又重申了一句。

陸灼抱歉淺笑:「報告日後的事,我就無可奉告了。」

陸灼從協會辦公樓出來,就給張遠去了個電話。他想問問張遠,自己是否應不應該聯絡一下顧錦年。

他沒提那份手術同意書的事,他怕張遠說他又在自作多情。可就算他再怎麼克制,看到那兩個字,心中又怎會沒有一點漣漪呢?

他一直都不知道是顧錦年送他去的醫院,他也不知道顧錦年為什麼要在手書同意書上寫下那兩個字。他不想問詢顧錦年其中緣由,但他公司現在遇到的困境,於情於理確實都與陸拾自己脫不開關係。

他是不是該致電問詢一聲,哪怕只能是朋友間的那種問候。

「你自己都被調查了,還管他死活?」張遠開口就否定了:「陸拾你能不能清醒一點,這件事完全就是那個人渣連累你。」

陸拾沉默須臾,輕聲道:「別這麼說他,都過去了。」

「你過去了,我沒過去!」張遠在電話那邊冷哼一聲。

「跟你有什麼關係?」陸拾不禁皺了皺眉。

「我說過,如果他玩你,我不會放過他。有生之年不要讓我見到他。」張遠的聲音簡直恨不得將顧錦年生吞活剝:「否則見他一次,揍他一次。」

陸拾懵在原地,許久才恍然道了一句:「你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這話?」

「是他自己犯賤!」張遠低吼了一聲,卻又沒再說下去了。

「什麼意思?」陸拾的語氣不容置疑,他感覺張遠有事在瞞著他。

張遠沉默了許久,輕聲道:「他托人要到我的電話,打來問我,問你是不是還喜歡他。」

陸拾覺得自己似乎在聽天方夜譚,顧錦年是閒的發慌了才會去做這樣的事?

他沉默須臾,潛心壓抑出那個即將宣之於口的猜想,鄭重道:「他為什麼要問你?」

「因為……」張遠想起那天顧錦年在湖邊的樣子,他噁心地幾乎說不出口。

「因為什麼?」

「……」

「張遠!」

「因為我告訴他,要他不要招惹你。我告訴他,你心裡有喜歡的人。」

陸拾不禁腳下發虛,只得扶著欄杆,在長椅上坐下。

「你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他又一字一句地斟酌問道。

「因為……因為我看見,他想吻你。」

今年的深秋,來得特別的早啊。

陸拾一個人坐在種滿法國梧桐的林蔭路的長椅上,秋風蕭索,捲起滿地繽紛黃葉。朔風肅肅,引得他不禁抬手攏起領口。

陸拾不禁想起顧錦年那日走後,鄰床那位老先生意味深長的目光。

他說:「你的朋友很奇怪啊。」

原來那日寥寥數語,你的心意就連素昧平生之人都能看出。而我自恃愛你,卻自始至終都在熟視無睹。

錦年,你的暗戀,似乎比我更成功。

陸拾回到事務所時已經是下午,他十分疲憊,本想跟所裡請個假就回家,沒想到碰上了等在門口的宋煜。

「我想,協會那邊也應該找到你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後,宋煜望著陸拾鄭重道:「作為顧錦年的合作夥伴,作為他的朋友,我都我有必要來見一見你。」

陸拾點點頭:「嗯,剛好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我的手書同意書會落在原告的辯護律師手裡。」

宋煜笑了,那笑容既戲謔又無奈:「那你得先問問,明明是早早談妥的投資,為何原告公司突然就要撤資。」

陸拾微微斂眸:「願聞其詳。」

「那個大股東本來特別鍾意顧錦年,想要他做上門女婿。那家小姐我都見過,十分優秀。顧錦年單身小半年了,明明沒有拒絕的理由,可是他卻連見都不願見。他這樣駁投資方的面子,你覺得那種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人物,想要搞到你的手術同意書,會很困難嗎?」

陸拾聞後,沉默須臾道:「嗯,那我就不奇怪了。」

「那麼陸注師……」宋煜幾乎是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表情淡漠的男人:「你覺得他是為了誰?」

陸拾淡淡道:「我有這麼大的魅力?」

「聰明人面前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宋煜再忍不了:「我今天是第一見你。本來以為我會替顧錦年揍你。他為了和你在一起,驕傲自尊事業都不要。他甘心為你受人唾罵,遭人白眼。公司不是他一個人的,他個王八蛋連我這個朋友都拋棄了。可最後,你還不願意跟他。」

他停頓了一下,略微收了收幾欲噴薄而出的怒氣,沉聲繼續道:「可是我今天見到你,我大概明白為什麼顧錦年那麼瘋狂了……」

陸拾微怔,下意識就道了一句:「我很特別嗎?」

「你不特別,可你就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雖然你是個男人。」宋煜估計也是對陸拾有些無奈了,深深歎了口氣:「顧錦年這個人很少做傻事,這也是我選擇與他合夥的原因。我看你也不像是做傻事的人,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已經做出選擇了,那麼你呢?你打算怎麼選擇?」

陸拾思索片刻,輕聲道了一句:「我會認真考慮你今天的話。」

陸拾最終也沒有請假,他只是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道日暮西垂。

辦公室裡已是人去樓空,唯獨黃橙橙那裡還亮著一盞燈。

「陸老師,我去買便當,你要吃什麼?」

「和你一樣就行。」

「嗯,成。」黃橙橙輕快應聲,拿著錢包就準備走。

當她輕快的步伐路過陸拾身邊,那個人又忽然出聲了:「橙橙,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

黃橙橙微怔,驀地轉頭望向陸拾:「陸老師你說什麼?」

「我的出院手續,當時是麻煩你跑的吧……」

陸拾沒有說下去,他知道黃橙橙聽得懂。

她當然聽得懂。

她相信陸拾的為人,也知道陸拾報告沒有問題,被澄清也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可是顧錦年的公司等不得,他的新項目已經啟動,這筆投資款對他至關重要。研究開發往往最最燒錢,這筆勢在必得的投資款一旦不能按時到位,顧錦年的資金鏈隨時就可能斷掉。

「橙橙,你很討厭我嗎?」那人的聲音依舊輕飄飄的,不著一絲情緒。

黃橙橙的眼睛紅了:「我喜歡你,你知道的。」

「那為什麼要做傷害我的事?」陸拾抬眸,昏暗的光線使得他的眼眸變得那樣深邃無光。

「陸老師,對不起。」黃橙橙的眼淚落了下來:「我就是覺得,你是特別出色的人。你特別好,也特別真。像顧錦年那樣浮誇的人,根本配不上你……」

「可這是我的事。」陸拾無情地打斷了她:「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職業生涯還很長。這種事若是傳出去,你確實特別聰明,但也特別幼稚。」

最後,他起身來,拍了怕黃橙橙因哭泣而不住顫動的肩膀。

「不被暫時的愛恨蒙住眼睛,才能成為一個真正出色人。你啊,永遠要記得我今天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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