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戚躍在這對母子抱在一起眼淚汪汪的心慌慌,就轉身走出去了,他走到關押室門口,對著站在門口的哨兵,說:“十五分鐘之後把小殿下帶出來。”
哨兵點頭,星星眼的看著戚躍離開。
季景越捧著暈乎乎的腦袋趴在床上緩勁,看到戚躍推開門進來了,有氣無力的指著蹲在床腳的蛋殼,說:“你給它拿點吃的,一直叫,煩死了。”
“嗯?”
戚躍從抽屜翻出專門給蛋殼準備的小餅乾,丟到它的面前,然後就不再分神理會這隻鳥了季景越頭疼腰疼肚子疼,哪哪都在悶悶的疼,說不出來的難受。
“戚躍,剛剛那個小孩的思維海,好像是人為的,給我的感覺很古怪。”季景越趴在床上挺屍了一會兒之後,突然想起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開口說道。
戚躍動作一頓,“哪里奇怪?”
“有絮亂藥劑的味道,我對藥劑不是很敏感,但是我覺得,他的思維海有很大的可能是人為的。”季景越撐著下巴憂心忡忡的說,眼裡滿是擔憂和復雜,以及一絲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心疼。
大家都是異能者,即便他沒有體會過異能絮亂的痛苦,但他還是能明白有異能卻被迫壓制的難受。
尤其是,那還是一個小孩。
季景越瞥一眼半躺在身邊的戚躍,又看了看他手上拿著的資料,不滿的用胳膊肘撞了撞了戚躍,說:“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戚躍翻開一張資料,繼續目不轉睛的看下去,聞言也不計較季景越用別人的事情煩自己了,淡淡道:“他是王室長公主的孩子。”
情深不壽,物極必反。
季景越暗自感嘆,斟酌一番之後就明白了戚躍這句話背後隱藏的意思,嘆口氣,說:“雖然我也明白,但王室這麼對一個小孩真的好?”
“這麼多年來,他的異能雖然一直被強迫壓制,忍受常人不能所忍受的痛苦,但這對他來說並不全是壞事。”戚躍眼神定在其中一行數據上,眼底閃過一抹深思,隨即消散。
這個數據有人動了手腳,防禦數據不可能這麼低,可又會有誰在這裡動手腳……
季景越一向是個莽夫,打架就熱血動腦就蔫了,所以當他捧著自己那顆並不靈光的腦子想了好久之後,終於明白過來,他不該用他的角度來猜測華大聯邦帝國王室的人。
於是乎,季景越伸手碰了碰戚躍,繼續八卦,“我不太明白,他這樣就真的好嗎?”
“真正的王者,勢必要經過千錘百煉的。”戚躍伸手,在小櫃子上拿來一杯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後將水遞到季景越的嘴邊,看他喝了好幾口之後才放回去。
“王室的人是在忌憚他,可是他的異能並不是最強的。”季景越反复斟酌一番之後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戚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季景越之後,又將飽含了萬千思緒的眼神停留在季景越的小腹上,好半響才幽幽的嘆口氣。
也不知道將來他們的孩子出生之後會隨誰,樣貌不在乎,戚家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向來只在乎實力。
季景越哪裡能猜到戚躍那個眼神是在擔憂他們將來的孩子生出來之後,腦子會隨了誰的嚴重問題,他說:“你別老嘆氣,快說說。我又不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王室,研究院和閣老院到底是不是吃飽撐的,每天到處管事。”
當初要不是那所謂的閣老院跟王室瞎逼逼,他的海盜島也不會被戚躍帶兵給毀掉了。
說到海盜島。
季景越臉上滿是陰冷和仇視的盯著戚躍看,只等他把戚躍看的不適了之後,季景越才說:“戚躍,你是不是閒的?”
“什麼?”戚躍從一大堆文件中抬起頭,看向又開始鬧彆扭的季景越,他的確是閒的,明知道有這麼多工作還跑來陪他!
“你把我的地盤毀了對事情,我還沒來得及跟你算賬呢。”季景越咬牙切齒的看著戚躍,心裡滿是憤怒。
他就說自己一直有什麼沒做,原來是忘記了這茬!
明明是戚躍找茬毀他的海盜島,但卻是他戰戰兢兢的怕戚躍發現自己的身份。這根本就反了,為什麼不是戚躍擔驚受怕?
戚躍抬眸,轉頭看向季景越,他的表情似乎是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想來也是,即便是情商甚低的戚躍也能猜到,他要是真的跟小心眼的季景越細談自己當初抄他的家的問題,估計他就要在隔壁睡上十天半個月了。
已經深刻明白被窩有人暖的個中滋味的戚躍怎麼可能會輕易答應分床睡呢,他沉思一番,隨即快速道:“他的異能雖然被人強迫壓制了十幾年,但是在這十幾年的光景裡,他卻沒有受到半分委屈,相反,除去異能的反噬以為的時候,他活的比王跟王后的殿下還要好。”
這倒不是戚躍胡說。
恆兒這些年在王室的確過的很好,即便他是連異能都沒辦法激發的廢物,他依舊在王室享有極高的待遇,這一點,從他只是一位出嫁了的長公主的孩子卻能像王的孩子那樣被人尊稱一聲小殿下就能看得出來。
試問,一位出嫁的公主生出的孩子有資格被人尊稱一聲小殿下?
試問,只是一位長公主生下的孩子為什麼能隨意使用研究院研究調配出來的藥劑?
他所能得到的一切尊貴的待遇,不都是用他這一身異能換來的,不都是因為王自覺對這位小外甥心存愧疚才會這樣對他。
不然,他能活的這麼好?
不然,他還能在異能被強迫壓制的情況下,還能活的這麼久一出生就被外物強迫壓制異能不能使用,這樣不僅會造成思維海絮亂,更嚴重的後果就是壽命減少。
如果沒有王時常派送的珍貴藥膳,如果沒有研究院不惜一切代價調配的藥劑給他吊命,恐怕這位小殿下早就熬不到現在了。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卻又是因為他的異能被人壓制。所以,這件事也不知道是該說小殿下倒霉,還是說小殿下命好。
聽完了戚躍的解釋之後,季景越詭異的沉默了好久,嘴巴動了動卻什麼也沒有說,就像是戚躍說的這件事真的不該說那位小殿下的命到底是好還是壞了。
戚躍說:“長公主現在來找我們,恐怕是王室放棄了吧。”
“我們能猜到的事情,長公主一定也能明白是有人故意要針對她的孩子,你說,能讓長公主不對罪魁禍首降罪的王室人,你說會是誰?”季景越摸著下巴,饒有興趣的想著。
戚躍將這一沓文件看完之後,在最後一頁簽下自己的名字,這才抽空看了一眼還在沉思的季景越,不由額頭抽痛起來。
他記得以前的季景越沒有這麼傻白甜的,明明事情的真相已經放在他面前了,結果還需要思慮這麼久,真是讓人煩躁。
季景越一拍大腿,哎呀一聲,從戚躍的話裡直起身子,詫異道:“該不會是……”長公主的弟弟,王吧?
戚躍鐵青的臉總算好看了一點,見狀滿意的點頭,他終於明白了。
季景越蹙眉,道:“如果這樣說的話,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針對長公主的,我沒跟你們的王接觸過,不知道他的脾氣秉性,但他應該沒有壞到會沒有原因就整自己的外甥”戚躍繼續贊同的點頭,這也是他一直不明白的事情,長公主未出嫁前一直待在王室,出嫁後也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風評一向很好,所以倒也沒聽說過她做過出格的事情。
“兩種可能,她應該是撞見了不該撞見的東西,或者她是有什麼把柄在別人的手上。”季景越抿著唇道,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想像的那樣,那事情就應該危險。
“我們不該把她放進來的,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該這麼隨便。”季景越瞥一眼戚躍,第一次對這個男人做下的決定感到不滿。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難保長公主不會為了她的孩子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
這麼一想著,季景越突然就覺得自己現在睡著的地方都有些不安全了。
戚躍卻搖搖頭,不太贊同他的話,“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的。這一次我們避開了,但不能保證他們下一個給我們下的套還能避開。”
“總能安全一段時間。”季景越撇了撇嘴巴,不太滿意戚躍的回答,“封閉第一軍團,不讓外面的人進來,也不讓裡面的人出去,這樣危險就能減少很多了。”
這個方法倒是個好方法,但是卻不是一個長久之計。
季景越看著戚躍,眼底滿是不悅,“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有什麼方法能一勞永逸。”
“甕中捉鱉。”
季景越眼神一寒,戚躍把事情說到這裡,他哪裡還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我擔心,不該混進來的人早就混進來了。”戚躍的眼神充滿了戾氣,“不把他們釣出來,豈不是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