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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修真]》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在修真界明悟

 將絕沉默地站在傾盆大雨之中。他不過是站在那裡罷了,這些雨滴卻像是徹底遺忘了他一般, 連他的袍角都未曾沾濕過一分一毫。

 薄涼的雨水根本壓不住男人此刻的滔天怒火, 剛才若非是他不想驚擾了樓閣內的長生, 他就不會只是隔空對帝闕說那幾句輕飄飄的話,而是直接拔劍對著遠處的那傢伙揮去了。

 將絕冷著臉在雨中站了半響後, 終是右手一翻拿出了一壇烈酒。

 三千世界中有那麼多人都借酒消愁並非是沒有理由的。那壇中的酒液就仿佛是帶著火焰一般,當它們被猛地灌入喉中之時,肺腑中驟然升騰起的灼熱溫度幾乎能在一瞬間將所有煩惱給焚燒殆盡。

 但這也只是幾乎而已。將絕很清楚, 縱使是世間最灼人的烈酒也無法讓他真正的大醉一場, 即使他喝得再多, 說到底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可現在他需要的便是這片刻的自欺欺人。

 之前帝闕提到“愚不可及”四字時,他雖然能壓抑住自己滿腔的殺意, 卻無法阻止過往之事被這四個字給悉數喚醒。

 他還記得當年自己初入戰場的桀驁狂妄, 也還記得最後血戰一場時的滿目蒼涼。

 現在想來, 這世間之事怎會這般可笑?又怎能這般可笑?!想救的他救不了, 想忘的他也忘不了,“三千世界最強者”這樣的名頭落在他身上反倒是成了一種揮之不去的諷刺。

 也許帝闕說得沒錯, 他從一開始便愚不可及。

 將絕閉了閉眼後猛地捏碎了酒罈, 他張開右手看著酒罈化作的粉末從指間滑落。等到最後一縷粉末隨著雨水一同浸潤到泥土中後, 他也起身從窗戶處躍入了長生所在的樓閣內。

 長生本來還站在窗邊思量著今後該如何應對薄清之事,稍一回神他便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洶湧酒氣。很顯然,那是將絕身上的酒氣。

 長生並不嗜酒, 因為他覺得滿身酒氣之人看著太過狼狽,他也不想讓這些酒液肆無忌憚地攪亂自己的心神。

 然而當他抬眼向將絕看去後, 他才發現自己以前大概是想錯了,因為此刻的將絕縱然是一身酒氣,卻完全和“狼狽”二字搭不上邊。

 將絕不僅是看起來毫無狼狽之相,反而整個人都散發著強烈的存在感。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但只要他還站在那裡,就沒有人會在意他的身後是炎炎烈日還是大雨淋漓。

 非要形容的話,此刻的將絕就像是一柄被強行斂在劍鞘中的利劍,這把劍雖然藏鋒已久,但終究是鋒利至極。

 長生甚至在想,這樣的劍若是一朝出世了,怕是能將那束縛他的劍鞘也給一併刺穿了吧。

 將絕似乎感覺到了長生的注視,他微微低頭便和長生對上了視線。那一刻他的眼神太過晦暗,饒是和他相處已久的長生也看不透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將絕久久沒有開口,就在長生想要出聲詢問他有何事之時,男人突然低聲喚道:“長生。”

 長生乍一聽到這聲呼喚後罕見地愣了一瞬。原因無他,只因這個男人此時的聲音太過嘶啞,而這言語背後流露出的情感也太過壓抑。

 不知為何,他竟從將絕這句話裡聽出了些許亙古纏綿的意味。

 “你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長生不禁仔仔細細地打量起眼前的將絕來,將絕的面上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他如今的舉止和語氣怎麼看都透著幾分醉意。

 將絕聞言只是又拿出了一壇酒隨意地灌了幾口。他不是沒有聽到長生的問話,只是他現在根本不想回答長生的疑問。

 等到屋內濃重的酒氣和雨水帶來的霧氣漸漸纏繞在一起時,將絕終是再度開口了,而這一次他卻說出了一句讓長生哭笑不得的話。

 將絕說的是:“此刻你可願撫琴?”

 “你急著從窗戶躍進來就只是為了聽琴?”長生俊美的面容上忍不住露出了荒謬的表情,虧他還以為將絕有什麼急事要說,原來這傢伙只是為了聽琴而已。

 “說吧,你想聽什麼?”長生頗為無奈地揉了揉額頭,他一邊說著一邊後退了一步。

 之前他詫異於將絕的氣勢,所以沒覺得他和將絕之間的距離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等到回過神後,長生才意識到自己與這個男人靠得實在太近了些,近到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將絕身上那與冰冷雨水截然相反的熱氣。

 “就聽那首《未亡》吧。”將絕半醉半醒般地說著,說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懶懶散散地加了一句:“帶詞的那種。”

 這是長生為他所作的曲子,他自然是要聽最完整的那種。

 之前在盛典上,長生忌憚於“仙帝將絕”的實力,所以只奏曲不唱詞。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因為幾句歌詞就對他動怒。

 無論是之前身為仙帝時的將絕,還是如今假裝失憶時的長絕,他對長生都只會是動心而不是動怒。

 “你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啊……要知道讓我撫琴也不是那般容易的。”長生說到這裡微微一頓,他勾起薄唇似笑非笑地看了將絕一眼。

 將絕低頭回望了過去,許是真的飲酒太多了,他的眼神似乎都因此而柔和了幾分:“那你想如何?”

 “我記得今日度秋涼在高臺上撫琴時,紅衣搖曳宛若起舞,著實令人驚豔……”長生抬眼注視著將絕,慢悠悠地說出了後半段話。只聽他說:

 “若是我此刻撫琴,你可願為我伴舞一場?”

 還沒等將絕給出回答,長生自己卻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一般,猛地皺了下眉。

 起初他不過是想和將絕開個玩笑罷了,他怎麼可能真的讓將絕給自己伴舞?但是這些玩笑之語一旦說出口後,似乎便帶上了一些別的意味。

 他明明是在對將絕開玩笑,為何會下意識地提起度秋涼來?這究竟只是順口一說,還是因為他對將絕……

 長生不由想起了度秋涼似乎對他眼前這個男人格外鍾情之事,他不動聲色地垂下眼斂去了瞳孔中所有的情緒。

 他自認並非遲鈍之人,將絕對自己的好感他隱約之間也感覺得到。只是他總覺得修真者的歲月漫長得很,感情之事又過於虛無縹緲,所以根本就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然而時至今日,長生才驟然意識到,他對將絕怕是有些日久生情了。感情這玩意兒的確難以控制,若非是他對將絕動了心,他剛才又怎會突然提起度秋涼來?

 長生想清這一點後表情未變,因為他覺得現在根本就不是適合談情說愛的時候。所以他非但沒有看向將絕,反而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開口揭過了剛才的話題:

 “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了。畢竟在這麼個暴雨傾盆的天氣下撫琴,也別有一番趣味……”

 他說著說著就走到了樓閣內的桌椅旁,直接將那桌椅給挪到了窗戶前,仿佛是想對著窗外這場傾盆暴雨演奏一場。

 長生一點也不擔心窗外的雨水會浸染了琴身。雖然他現在用的只是一千靈幣的琴,但這琴也沒那麼糟糕,至少它是防火防水的。

 別說此刻他是在屋內撫琴,就算他是在大雨之中演奏,那些雨水也斷不會傷到琴身分毫。

 將絕不知道長生剛才那一瞬間浮起的複雜心思,他只是拎著一壇烈酒懶散地倚靠在窗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長生抬起修長的手指搭在了琴弦上。

 窗外連綿的雨絲偶爾纏繞在琴弦之間,隨著長生撥弄琴弦的動作而恣意飛濺著,看起來仿佛格外浪漫瀟灑。

 長生所奏出的荒涼曲調仿佛在描繪著什麼,又仿佛在歎息著什麼。而聽著曲子的將絕只是仰頭又灌了一口烈酒,任由著這辛辣的酒液狠狠灼燒著他的肺腑。

 那樣的滋味大抵是不好受的,男人卻連眉頭都未曾皺過一下,仿佛他此刻喝下的根本不是世間最烈的酒液,而只是那最平淡無味的白水一般。

 將絕原本以為有了酒水和琴聲之後,他那些煩躁不安的情緒會隨之慢慢平息。起初也的確是這樣。

 然而就在他漸漸放鬆了心神,連眉目間都透出了些許倦意時,長生低淺的歌聲緩緩穿透琴音而來:

 “最後一滴酒,也已流盡……”

 聽到此處,將絕的眉頭微微跳了一下,他順勢低頭瞥了一眼手中的酒罈,此刻酒罈裡恰好已空空如也,再也找不出一滴酒水來。

 將絕見狀只是漫不經心地捏碎了酒罈,轉瞬之間他又拿出了另一壇微沉的烈酒。然而這壇烈酒還未入口,長生便已唱出了第二句歌詞:

 “這一夢浮生,仍舊未醒……”

 此句一落,將絕拎著酒罈的手驟然頓住,他英挺的面容上也再無半分倦意。

 長生的心神皆沉浸在曲中,所以他並未注意到將絕此刻的表情,仍在低聲唱著那曲還未唱完的《未亡》:

 “漫天雷霆下……”

 “埋葬的是誰的陰影?”

 曲聲蒼涼,歌聲低緩,完全沒有之前在高臺上奏曲時雷霆墜落的驚心動魄。可將絕卻偏偏覺得,長生所奏的每一個曲調、所唱的每一個字句都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世人皆知將絕醉生夢死,可又有孰人真的敢說他活在夢裡?他們感慨於他那毀天滅地的雷霆天賦,卻不明白這漫天的雷霆第一個毀掉的人,就是將絕自己。

 “長生。”將絕慢慢收起了手中的酒罈,這是他進入樓閣後第二次呼喚長生的姓名。

 而這一次他的情緒遠沒有之前那般起伏不定,但他聲音中所蘊含的情感卻比剛才還要複雜壓抑得多。

 將絕喚完長生的姓名後竟又低笑了一聲,因為他突然想明白了,之前他對自己動心之事的顧慮完全沒有必要。

 他根本不是因為情緒被放大千百倍才心悅長生,縱使他是在百年前遇到眼前這個人,他也一樣會為之動心。

 因為這世間能將他看得這般透徹的人,這世間能這般牽動他心神的人,無論是百年前還是百年後,都唯有一個長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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