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那人墜落的速度很快，林緣還來不及躲閃，轉眼間他了掉到了自己面前。

　　這時長穀部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精神，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那個從空中墜落的身影。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重力加速度的可怕，即使他是個生命和力量都遠超普通人的付喪神，也還是因為強大的衝擊力而摔倒在地，連帶著壓在了旁邊無辜的林緣身上。

　　“喂，你們幹什麼啊……哎？”被壓在最下麵的林緣艱難出聲，卻在看見那名跳樓的少年的容貌時突然閉上了嘴。

　　“主公大人，您沒事吧！”屬於那名少年的付喪神——一期一振和歌仙兼定沖了過來。

　　“抱歉，我們家主公給你們添麻煩了。”兩名付喪神又轉過來對林緣鞠了一躬。

　　那名身穿黑色風衣，身上纏滿了繃帶的少年睜開了他鳶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圍在他身邊的兩個人，似乎是很沒勁地輕嗤了一聲：“我沒死啊。”

　　“喂……”被壓在最下面的林緣艱難出聲，“你們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去……”

　　“啊，抱歉抱歉。”少年像是才意識到這一點，翻了個身躺在地上。接著他轉頭看了林緣一眼，驚奇道，“又見面了，少年。”

　　林緣一臉冷漠：“你誰？我認識你嗎？”

　　“你不就是上次那個女……唔……”少年話說到一半，立刻被撲過來的林緣伸手捂住了嘴。

　　“啊！”邊上圍觀的少女驚呼出聲，接著連忙伸手捂住了旁邊付喪神的眼睛，“被被不許看！”

　　聽到這話的林緣緩緩低頭，發現自己正以一個非常尷尬的姿勢壓著他，仿佛要對他圖謀不軌一般。

　　林緣收回了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能說嗎？”太宰無辜地眨了眨眼。

　　“不，能！”林緣語氣生硬。

　　女裝大佬什麼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要說出來啊喂！

　　“啊，主公你……”一旁的長穀部突然叫出聲。

　　“哎？你是被我壓受傷的嗎？”太宰側目，看向林緣的右肩，聽起來像是關心的語句，語氣卻是依舊的冷漠和漫不經心。

　　林緣這才回頭，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此時鮮血正緩緩透過他的肩膀染紅了他的衣服。

　　“傷口裂了……”林緣小聲嘟囔了一句，順便看了一眼一旁坐立不安長穀部，仿佛是在無聲控訴他的“罪行”。

　　“抱歉主公，我……”長穀部一臉懊悔，他剛剛應該更小心一點的，至少不能撞到主公。

　　太宰“嘖”了一聲，坐起身，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瓶子，扔到了林緣懷裡：“止血的，你可以倒一點。”

　　一旁的長穀部連忙接過藥瓶，手忙腳亂地給林緣上藥，而笑面青江則是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嘛，”太宰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風衣上的灰塵，漫不經心道，“我的原則是在不影響他人的情況下自殺，既然發生了這種事，那我就請你吃頓飯當做補償好了。”

　　林緣對於送上門來的午飯自然不會拒絕，於是他們商量著去哪裡吃午飯比較好。

　　“去吃西餐嗎？”林緣提議道，他已經吃了太久的日料了，有點厭倦。

　　“好啊，我好久沒有吃西餐了呢。”一提到西餐，太宰的眼神都亮了起來。

　　“不行。”然而，他旁邊的一期一振神情嚴肅地拒絕了這個提議。

　　還沒等林緣發問，太宰身旁的一期一振就對著他行了個禮，語帶歉意：“抱歉，這位審神者大人，打擾了您用餐的興致，只是能否請您換一個除了西餐以外的選擇？”

　　“為什麼？”林緣問。

　　“因為在我家主公最近一次用西餐的時候……”一期一振頓了頓，目光轉向一旁百無聊賴的太宰治。

　　“他差點就用一把鋒利的餐刀，割破了自己的脖子。”

　　林緣目光幽怨地看向了面前的太宰治：“……”

　　都是因為他，現在自己一點吃西餐的欲望都沒有了。

　　“一期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太宰手裡把玩著一顆不知從哪裡撿來的小石子，懶洋洋地開口，“一個已經證實過失敗的自殺方式，我怎麼可能再去嘗試一遍？”

　　一期一振不為所動：“就算您這麼說，我們也要隨時保持警惕。”

　　最終，一臉怨念的林緣還是選擇了中餐。

　　幾人最終找了一家中餐館，然後要了一個包廂。也不知是不是入鄉隨俗的緣故，中餐館的筷子倒是和日式的筷子一樣，前端尖尖細細的。

　　太宰看著面前的筷子，若有所思。

　　“主公，您在想什麼？”從剛剛就一直沒有說話的歌仙此時終於開了口。

　　“嘛，我只是在想……”太宰的語氣慢悠悠的，似乎是在決定吃什麼好。

　　只是他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同：

　　“我在想……這筷子這麼尖，說不定能夠刺進我的心臟或者喉管呢。”

　　太宰的臉上笑眯眯的，仿佛這是什麼十分令人愉快的事一般。

　　“主公！”一期和歌仙同時喊道。

　　而青江和長穀部則是同時把目光轉向了林緣。

　　只見林緣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可我不想在吃到一半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飯突然變成了紅色。”

　　“好吧。”太宰聳了聳肩，一向不喜歡因為自己的自殺行為影響到他人生活的太宰治最終選擇了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