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番外2.sorority row-03
因為林郁清對張晴有那麼一點兒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所以他特地拐彎抹角地打聽了對方的健身行程,然後很做作的表示,「哎呀好巧哦,我剛好也差不多就是在這幾天哎」,然後十分雞賊地將自己的私教課也調到了跟張晴完全同步。
用小林警官自己的話來說,那應該算是一見鍾情。
而柳弈則很刻薄的說,你這就是變相的吊橋效應,在又累又渴癱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時候,有個陌生人給你遞了罐飲料,那不就跟餓瘋了的小狗忽然被人投餵了根火腿腸一樣,還不就眼巴巴地跟著走了。
儘管被自家偶像兜頭潑了盆涼水,不過林郁清的性格其實挺倔挺認死理的。
每回到了約好的私教課時間,他依然就雷打不動地直奔健身俱樂部,然後被教練折磨得生不如死——但只要一想到能跟張晴多相處一段時間,就覺得哪怕死在這兒也值了。
當然,小林同志沒被教練折磨死,還小有成效地練出了一層薄薄的肌肉。
雖然看上去還是略有些單薄,但總算顯出了成年男子的身量,穿上制服之後也能撐得起來,好歹不再像個偷穿老爸衣服的大學生了。
連隊裡的同事們也陸陸續續察覺到了他的改變,紛紛表示小林同志不錯呀,這才進隊幾個月呢,竟然就頗有些警官的氣勢了。
在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林郁清發現,正如他預料的那般,張晴確實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很會察言觀色,話不多,但人卻很有耐心,很善於傾聽。
而且,小林警官還注意到,張晴在聽他說話的時候,總會以專注而溫柔的眼神注視著他的臉——這讓林郁清不由得心跳加速,並且還有些自作多情的覺得,這是不是意味著,對方也對自己有那麼一絲半點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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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某一日,週五。
柳弈下班回家,掏鑰匙打開家門,就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個人,手裡正捧著一罐戚山雨昨天才剛烤好的曲奇,卡擦卡擦吃得很香,原本滿滿一罐的餅乾,現在已經只剩個底兒了。
柳弈:「……」
他嚴重懷疑,林郁清小朋友是不是還對自家大寶貝餘情未了,要不然幹嘛最近老是隔三差五就往他們家裡跑呢?
不過,他的懷疑大概只持續了三十秒。
因為小林警官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扭頭發現是自家偶像回來了,立刻將手裡的餅乾罐子往茶几上一丟,一躍而起,朝著柳主任直撲而來。
「柳哥!柳哥柳哥柳哥!」
林郁清像個出膛的炮彈似的,撞到柳弈身上,一疊聲的說道:「我有很多事想請教你,聽我說,聽我說!」
「行行行,不慌不慌!」
柳弈盯著小林同學揪住他袖子的手,表情裡透著嫌棄。
心說你這滿手的餅乾渣子別往我身上蹭啊,外套送乾洗很麻煩的好嗎!
「你慢慢來,咱坐下再說。」
可惜林郁清正沉浸在「人生導師終於上線了」的激動之中,完全沒感受到柳弈心疼中帶著譴責的眼神,連拉帶拽,把人拖到沙發上,迫不及待地開始跟柳弈說起了張晴的事兒。
「我跟你說,我跟你說,我覺得,晴哥他,很可能真的喜歡男人!」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林郁清激動得連聲音都劈叉了。
「哎,打住打住。」
柳弈抬手打斷了林郁清的話頭,「等等,你倆關係進展得是不是太快了?這就『情哥』『情哥』地叫上了?」
林郁清愣了幾秒,回過神來,連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此『晴』非彼『情』,是『晴朗』的『晴』!」
「行吧,『情哥』就『情哥』吧。」
柳弈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
反正雖然稱呼肉麻了一點,起碼意味著小林同學對那位情哥哥還是很真心實意的。
找到新目標,總比還惦記著他家小戚警官要強。
大約是情緒真的很激動的關係,林郁清立刻又回到了自己剛才那滔滔不絕的話嘮狀態,一股腦兒地將自己這一個月來與張晴相處的點滴細節全倒給了柳弈聽。
根據小林警官的回憶,在兩人關係逐漸變得熟絡了之後,某一次的聊天裡,他曾經委婉地向張晴打聽過他的性取向。
當時,林郁清用了一個很老套很落伍的橋段,就是,「像你這麼優秀的人,一定很受女孩子歡迎吧?有女朋友了嗎?」
「過獎,我的條件也只是一般般而已。」
張晴只是回了他一個聽起來頗有些模稜兩可的回答,「而且受歡迎就一定會有女朋友嗎?關鍵還要看本人意願吧。」
說完,他又淡淡一笑,補充道:「況且,小林你也很優秀,似乎也沒有女朋友吧?」
張晴這話聽著好像只是在打太極,但真要仔細琢磨起來,字句間的深意可就十分曖昧了。
光衝著這句話,小林警官就輾轉反側了十好幾天,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終於忍不住找上門來,跪求偶像答疑解惑。
聽完林郁清的疑問,柳弈斂眉沉思了片刻,然後謹慎地點了點頭,「嗯,這聽起來確實有點兒那什麼的意思……」
林郁清急不可耐地追問,「那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
柳弈伸手在林郁清的背上拍了一下,「就是可能有門兒的意思啊,傻孩子!」
根據他識人相面的豐富經驗,如果小林同學沒看走眼,這位「小情哥」真的跟他所形容的那樣,是個性格成熟穩重又善於察言觀色的社會人的話,以林某人這明晃晃的暗戀態度,就只差在額頭直接寫上「我對你有意思」了,對方沒可能一直毫無所覺。
那麼,在發現有個同性在暗戀自己的時候,一般直男會怎麼做呢?
最好的處理方法,當然就是想辦法敬而遠之、劃清界限,快刀斬亂麻,盡量乾脆而不失禮貌地疏遠他,不要給暗戀者留下任何不切實際的希望,以免對雙方都造成困擾。
尤其是林郁清和張晴不過是在同一個健身俱樂部裡一起擼鐵的關係,一無深交,二無利益糾葛,想要切斷聯繫,簡直不要太容易了——只要換個健身時間,或者乾脆換個俱樂部就完事兒了。
但張晴卻並沒有這樣做,反而還在林郁清以不甚高明的方式出言試探的時候,給了他一個相當曖昧的回答……
柳弈覺得,這基本證明了,就算那位「情哥兒」不是純彎的,起碼也並不十分鋼鐵直。
柳弈把自己的分析跟林郁清說了,那小孩當即雙眼一亮,雙手高舉過頭頂,發出了「嗷嗚」一聲嚎叫。
正在陽台忙活著的戚山雨聽聞客廳的動靜,忍不住伸出頭來看了一眼。
接著,他就看到他的搭檔一把抱住自家愛人,彷彿一隻撒歡兒的小狗似的一邊蹭一邊叫,不知道的還以為小林同志剛剛中了一千萬的彩票特等獎呢。
「咳咳。」
戚山雨遠遠地咳嗽了一聲,表情嚴肅地對聞聲扭頭的柳弈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要他家柳哥注意影響。
柳弈隔著大半個客廳,遠遠地朝他努了努嘴,然後一邊安撫激動過了頭的小林同學,一邊跟撕膏藥似的,將他從自己身上揭了下來。
「除了性向疑雲之外,你還有別的問題需要哥給你答疑解惑嗎?」
林郁清還在因為覺得自己「有門兒」的興奮之中,雙頰紅撲撲,一雙眼尾有些下垂的狗狗眼水汪汪的,連忙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冷靜下來,接著才用力點頭,「有的,有的!」
他說道,臉上露出了一點兒苦惱之色:「既然柳哥你說晴哥他可能是彎的……那麼我想,他有可能是個……受。」
柳弈:「????」
這個神展開實在有些出乎意料了,他一時間很是茫然,「你們竟然連攻受這麼隱秘的話題都聊過了?」
「不不不,沒有沒有,我哪裡敢啊!」
林郁清慌忙搖頭,「我當時連他的性向都拿不準,問他上下關係那不是討打嗎?」
柳弈:「那你又是怎麼得出這個推論的?」
「是這樣的……」
林郁清頗為羞澀地垂下了頭,「就……前兩天吧,我壯著膽子跟他開了個黃、黃腔……」
這個詞一出口,他覺得更尷尬了。
「哦豁,你小子行啊,都學會調戲人了!」
柳弈挑了挑眉毛,「你說什麼了?」
「就是……」
林郁清腦袋垂得更低了,「我跟他說,聽說健身房裡很多人看似都是大肌霸,其實內心說不定正相反,你怎麼看?」
說著,他瞅了瞅柳弈,「然後,晴哥他回答,是哦,很多人外表強硬,說不定內心很柔軟,有時候,人的外表和內在會相差很大的。」
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又很不怕死地往陽台的方向指了指,「你看,他這形容,是不是跟山雨很像?所以我琢磨著,他會不會也跟山雨一樣,是個……零。」
柳弈:「……」
林郁清抬起頭,繼續說道:「還有啊,晴哥他每次去健身房,都給我帶增肌餐,還是自己做的!」
他繼續很不怕死地拿自家搭檔舉例,「你看,愛做飯、很賢惠這點,是不是也和山雨他一模一樣?」
柳弈:「………………」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現世報來得快,撒了一個謊就要用一千個謊來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