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喂喂喂，小姐，水倒出來了。」張慶芳驚呼出聲，趕緊拿起抹布衝上前拯救關喜兒桌上的文件跟報告。

　　「啊？天呀！」她如夢初醒，懊惱的呻吟了聲，連忙放下茶壺跟著擦拭著溢出杯外的茶水。

　　「好險這些報告沒被水浸濕，否則妳一定會被教授給唸死。」真是替她鬆了口氣。

　　「謝謝妳。」關喜兒感激的朝好友道謝。

　　「沒什麼。」張慶芳將抹布掛到窗台外，轉身走回她身邊，審視的打量著她，「妳最近是怎麼了？老是魂不守舍的樣子，該不會是……妳被學長說動了吧？」對於那天婚宴上發生的事情她略有所聞，就算喜兒沒說，其他參加的朋友也會傳來傳去的。

　　「妳想到哪裡去了？那種男人就算送給我，我都不要。」她對好友的想法大感荒謬。

　　「可妳明明就是從婚宴那天之後，就開始常常發呆出錯啊！跟以前的妳完全不一樣欸。」說沒鬼才怪，就連向來總是稱讚她的教授，也已經忍不住提醒她好幾次了。

　　「我——」關喜兒欲言又止。總不能說她從那天之後，就每天都忍不住想著那個她租來的男人吧？

　　「有什麼煩惱就說出來聽聽嘛，好歹我們也是好姊妹，說不定我也可以給妳些好建議呢。」張慶芳鼓勵她。

　　「慶芳，妳……曾經很想念過某個人嗎？」她遲疑的開口。

　　「想念？」偏頭想了想，「嗯，會啊，像我就會想我在家鄉的父母跟親友。」

　　「不是那種想！是眼睛一張開就滿腦子都是他的模樣，一直到眼睛閉上，他都還在夢中糾纏妳。」關喜兒努力想形容自己的情況。

　　「魂牽夢縈！？」張慶芳瞠大了眼，詫異的看著她，「喜兒，妳該不會這樣想著學長吧？」

　　「拜託，我連以前跟他交往時都沒想過他了，更別說現在。」關喜兒翻翻白眼啐了聲。

　　「咦？那妳是在想誰啊？」沒聽她說身邊又出現了什麼男人啊？

　　「我、我又不是在說我。」關喜兒趕緊否認。

　　「那是在說誰？妳問這個幹麼？」張慶芳看她明明就一副心虛的表情。

　　「沒啦，隨口問問而已，我去洗手間。」撇開臉，不想讓好友看到自己困窘的神色。

　　「關喜兒，妳老實說，妳是不是愛上誰了？」她哪會讓她逃避，跟著她走出了助教辦公室，繼續追問。

　　「噓！」看了看周遭經過的學生，她緊張的用手摀住好友的嘴，硬是把她拖到人煙稀少的角落才唸，「妳幹麼這麼大聲嚷嚷啦？要不要給妳擴音器啊？」

　　「嘖嘖嘖，心虛啦？」張慶芳像逮到什麼似的窮追猛打，「妳最好快點老實招來，否則我又要大聲嚷嚷了喔。」

　　「真的沒啦。」早知道就不問她了。

　　「妳不說沒關係，那我來猜猜好了……」眼珠子一轉，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愕然道：「等等，妳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個租來的男友吧？」

　　關喜兒白皙的臉蛋霎時火紅，完全洩漏了她的心事，但卻仍嘴硬的激烈否認，「哪可能啦，拜託，我又不是花癡。」

　　「喜兒，妳真是不擅說謊欸。」超可愛的。

　　張慶芳了然於心的眼神讓她的臉更紅了。

　　「妳看妳的臉比猴子的屁股還要紅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哪有！？」關喜兒羞窘的用雙手包住了臉頰，熱得都快流汗了，「我才不會喜歡他呢！」

　　「真的？」張慶芳懷疑的瞅著她問。

　　「當然，我才剛被劈腿過，哪敢這麼快就又往火坑裡跳。」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充滿說服力。

　　「這樣說也對啦……」不過，她才沒這麼容易被說服咧！「那妳跟那個大帥哥真的從此就沒聯絡了嗎？」

　　關喜兒搖搖頭，這次不敢再洩漏出自己心底的任何情緒了。

　　「真可惜，要是我還沒結婚的話，肯定會倒追他。」張慶芳故意試探好友的反應。

　　「有什麼好可惜的？還不就是男人。」關喜兒故做輕鬆不在乎，「況且還是花錢租來的男人。」

　　奇怪，現在她又恢復正常了？張慶芳頓感無趣的噘噘嘴。

　　「那我也去租他當我的一日男友過過癮好了。」嗯，這好像也不錯喔。

　　「不行！」飛快的衝口而出，然後才後悔的咬住下唇。

　　「為什麼？」那過度激動的反應又挑起她的興趣了。

　　「因為……因為……因為他租金很高——不是，因為我、我先租下他了。」關喜兒結巴的找藉口。

　　「你們不是才剛結束租約嗎？」張慶芳困惑的問。

　　「呃——我媽發現我跟江書豪分手，逼我去相親，所以我只好再租他當我的擋箭牌。」對，就用這個理由！她的心情開始興奮了起來。

　　「可是我怎麼沒聽妳說過……」

　　關喜兒原本黯淡的黑眸倏地閃閃發亮，璀璨動人，「因為是我剛剛想到的，我去打電話了。」

　　「喂，喜兒——」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只有白癡才會看不出她的心意，只是希望她不要再那麼遲鈍，好好的感受愛情帶來的酸甜苦辣吧。

　　＊　　　＊　　　＊

　　「可以再幫我一次忙嗎？」關喜兒雙掌在額前合十，心臟緊張的卜通卜通狂跳著。

　　她可是考慮了好久才鼓起勇氣打電話給他，跟他相約在這間咖啡廳見面。

　　「什麼意思？」甄桐豪凝視著眼前看起來精心打扮過的關喜兒，唇畔忍不住輕輕的揚起。

　　乍接到她的電話時，他曾經猶豫要不要拒絕她，畢竟他跟關盛集團之間存在利益競爭是事實，但卻又忍不住心中那股想再見見她的慾望。

　　是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這樣——竟然總在不經意時，想起她那張純真羞澀的臉蛋。

　　「再假扮我男朋友一次。」關喜兒咬牙道。

　　甄桐豪挑起眉梢，眸底閃過森冷的光芒，「妳不要告訴我，妳又有某任前男友發喜帖給妳？」她到底交過幾個男友啊？

　　「當然不是，我只交過一個男朋友耶。」她嚴正否認。

　　「喔？那為什麼還需要假男友？」聽到她的否認，他忍不住鬆了口氣。

　　「因為我跟江書豪分手的事被我媽發現了，她現在逼我去相親，不管我怎麼抗議都無效。」關喜兒無奈的透露。相親事件是真的，只是本來她真的不去，媽媽也拿她沒轍，可現在她剛好可以用這個理由再見他，順便讓母親不要再煩她，也算一舉兩得。

　　「相親？」甄桐豪蹙眉，「妳才幾歲，妳媽幹麼這麼著急？」

　　「她可能怕我嫁不出去吧。」關喜兒自嘲的說。

　　「以前的妳或許有可能，但現在的妳……」他微瞇起黑眸，深邃的眼神在她身上梭巡著。

　　「怎麼樣？」她的心跳在他注視下急遽跳動著。

　　「妳沒發現很多人都在偷看妳嗎？」甄桐豪彎起唇，露出了英俊的笑臉，讓關喜兒的心跳霎時漏跳了好幾拍。

　　「沒有。」她搖頭，「不過我倒發現很多人在看你。」女人的眼神充滿愛慕，男人則是盈滿嫉妒。

　　「哈哈哈，那就當是在看我們好了。」他輕笑出聲，「說不定他們認為我們是很匹配的一對情侶。」他並不討厭這個想法。

　　情侶！

　　這兩個字觸動了關喜兒的心，讓她唇角也忍不住上揚。

　　「那你是答應再讓我租借你一次嘍？」她緊張的等待答案。

　　「這次妳打算用多少錢租我呢？」甄桐豪反問。

　　「呃——跟上次一樣可以嗎？」這樣她的存款真的就快見底了。

　　「喔？我以為我上次的表現妳很滿意，應該可以提高租金才是……」他故意表現出一副受傷的神情。

　　「也是。那八十萬好嗎？」這已經是靠她自己能力的最高極限了。

　　甄桐豪斂眉，佯裝考慮的沉默著。

　　「不夠嗎？」她擔心的問。

　　他搖搖頭，「太多了。」

　　關喜兒愣了愣，「可是你剛剛——」

　　「我開玩笑的。」甄桐豪笑道：「妳先告訴我時間和地點吧，至於租金就不用了。」

　　「不用！？」詫異的瞪圓了眼。

　　「上次的租金還夠用。」她的表情真是可愛。

　　「可是——」

　　「噓，再說我就不接受了喔。」他打斷了她的話。

　　「好吧。」關喜兒微微一笑，看了看腕錶，發出驚呼道：「三點啦？」

　　「妳還有事？」甄桐豪瞅著她問。

　　「嗯，我跟小朋友約好了。」她點頭。

　　「小朋友？」

　　「我正在幫忙籌措育幼院的經費。」雖然她還想繼續留下來，但卻不得不站起身道別，「我得去一趟育幼院跟院長商量募款活動，謝謝你願意來見我，再見。」

　　籌措育幼院經費？她到底還有多少讓人驚奇的地方？

　　「我送妳。」他跟著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關喜兒連忙揮手。

　　甄桐豪微微一哂，也不管她的拒絕，逕自拿起帳單走到櫃台結帳，然後朝她伸出手，「走吧。」

　　遲疑的看著他厚實的大掌，她的心再度小鹿亂撞了。

　　「我又開始是妳的男友了，不是嗎？」他微笑的看著她。

　　關喜兒點點頭，伸出手讓他握住自己的小手，心中湧起一陣溫暖。

　　彷彿他真是她的男友似的，在他注視下，她的唇畔化成了朵甜蜜的笑花。

　　＊　　　＊　　　＊

　　「他什麼時候會到？」羅慧玲期待的看著大門，頻頻追問女兒。這還是女兒第一次帶男生回家呢。

　　「快了，媽，妳已經問我第二十遍了。」關喜兒無奈的苦笑。

　　「是嗎？我問這麼多遍了啊？」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趕緊走到沙發前坐下，「這還不是因為妳。」

　　「怎麼會是因為我？」

　　「要不是妳從來沒帶男生回家，妳媽我也不會這麼好奇了。」羅慧玲睇了女兒一眼，「話說回來，妳真的沒騙媽吧？他真的會來吧？」女兒該不會為了躲避相親而編出一個假男友吧。

　　「等等妳看到就知道了啊。」關喜兒迴避母親打量的視線。

　　「也是，那我們先聊聊他好了，他是做什麼的？哪裡人？家裡幾個兄弟姊妹？身高體重——」

　　「媽，妳身家調查啊？」糟糕，她忘記跟他套招了。

　　「這是關心，像上次那個男友妳就是不聽我們勸，所以才會被騙。」知道女兒因為被劈腿而分手的事之後，她還真是替女兒感到心疼與不值。

　　「媽。」關喜兒無奈的喊了聲，「放心，妳女兒沒有吃虧。」

　　「女人的青春比金錢更寶貴，怎麼會沒吃虧！要不是妳說妳已經為自己出了一口氣，我早就叫妳爸去好好教訓他了。」羅慧玲想到就有氣。

　　「我知道你們疼我，不過相信我，妳女兒也不是好欺負的。」關喜兒靠上前給母親一個擁抱。

　　她欣慰的拍拍女兒，微微移開身子端詳著，突然道：「看樣子，這次這個男生對妳來說很特別。」

　　「哪有？」關喜兒尷尬的否認。

　　「女為悅己者容，這個男人可以讓妳體會到這點，可見妳很重視他。」知女莫若母，她怎麼會不明白？以前就算她再怎麼唸女兒，她也不為所動，沒想到現在卻會自發自動的打扮自己，果然還是愛情的力量大。

　　女為悅己者容——同樣的話由母親口中說出來，就像青天霹靂一樣擊中她，是這樣嗎？

　　只要想到要跟他見面，她就會整天想著該穿什麼樣的衣服？該抹上哪種顏色的唇彩，該仔細的描繪著眉型……

　　真的是女為悅己者容嗎？

　　「不管怎樣，妳終於有女生的自覺，媽覺得很開心。」見女兒愣愣的沒吭聲，她和藹的摸摸女兒的臉頰道。

　　關喜兒擠出一抹笑，內心五味雜陳，覺得似乎越來越不認識自己了。

　　叮咚！叮咚！忽地，門鈴聲響了起來。

　　「我來開。」她阻止了打算開門的傭人，搶先衝到門口去。

　　這丫頭還說她心急，看起來心急的可是另有其人吧。

　　羅慧玲看著女兒雀躍的背影，好笑的搖搖頭，跟著站起身望向門口處。

　　只見女兒走出屋外幾分鐘後，領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走進了屋內。

　　「媽，這位是甄桐豪，這是我媽。」關喜兒站在他身邊，緊張的替他們相互介紹著。

　　「伯母您好，常聽喜兒提起您，果然跟她講的一樣是個美麗和藹的母親。」甄桐豪英俊的臉龐漾起禮貌的笑容。

　　「你好你好，甄先生請坐。」羅慧玲招呼他坐下，一雙眼睛猛盯著他打量著。

　　難怪啊……難怪女兒會為他改變，這個男人簡直帥得不像話，尤其是那雙深邃的黑眸，性感深情，她相信應該沒有女人可以逃得過這麼迷人的眼神。

　　這個男人不只樣貌出色，身材也挺拔高大，就連她這個歐巴桑都忍不住看得目不轉睛，更別說那些小女生了。

　　「媽……」見母親默不作聲的緊盯著人家看，關喜兒尷尬的低呼了聲。

　　「欸，瞧我都忘記叫傭人倒水了。」羅慧玲如夢初醒的連忙叫傭人上茶。

　　「伯母不用客氣，叫我桐豪就可以了。」甄桐豪微笑道。

　　「桐豪。」她點點頭，目光又開始在他身上上下打量著。

　　「媽！」關喜兒困窘的又喊了聲。

　　「知道了知道了，」沒好氣的睇了女兒一眼，轉向他問：「桐豪，你目前在哪裡高就呢？」

　　「我從事電子製造業工作。」甄桐豪輕描淡寫的回答。

　　「電子製造業啊？真巧，喜兒她爸也是呢。」羅慧玲驚訝的瞠大眼。

　　「我曾聽喜兒說過，關盛集團在業界很有名氣，伯父是個很成功的經營者，很值得我們後輩學習。」他接口聊開來。

　　「我都不知道關盛這麼有名呢，」她淡淡的笑應，「不過因為我一向不過問他公司的事情，所以對這方面的事也不是很了解，反正只要他有賺錢回家就好了，呵呵！」

　　光聽這幾句話，甄桐豪就明白她是個典型的豪門貴婦，完全不清楚丈夫的工作情況。

　　「伯母這樣才是聰明的女人。」他稱讚道，引來羅慧玲一串笑聲。

　　「喜兒，妳早該帶桐豪回家的，下次等妳爸有空，再好好介紹他們認識。」她朝女兒交代。

　　「喔。」這傢伙也太厲害了吧，只不過幾句話就讓媽媽心花怒放。

　　「是啊，我也很期待可以有拜訪伯父的機會。」甄桐豪接著道。

　　關喜兒有些訝異的看向他，不過馬上明白那只是客套話罷了。

　　過了今天，他們又會成為毫無瓜葛的陌生人了……

　　想到這點，她的情緒就忍不住莫名的低落了起來。

　　「怎麼了？不舒服嗎？」察覺到她神色的變化，甄桐豪溫柔的舉起手撫過她的臉頰。

　　他觸碰過的地方就像著火了似的灼燙著她的肌膚，讓關喜兒的臉霎時燒紅了起來。

　　「沒有。」她困窘的搖頭，拿起桌上傭人送上的冰咖啡靠近嘴邊，想藉此冰鎮一下漲紅的臉龐。

　　「等等，」甄桐豪取走她手上的杯子，溫柔的輕聲提醒，「妳忘記了嗎？妳不能喝冰的。」

　　「咦？」她什麼時候不能喝冰的，怎麼她都不曉得？

　　「妳的手腳容易冰冷，還是喝溫熱的飲料比較好。」甄桐豪朝一旁的傭人抱歉的笑笑說：「可以請妳重泡一杯熱咖啡嗎？」

　　「好的，我馬上去。」被那英俊的笑容拜託著，幾個傭人同時搶上前去想拿杯子，搶到的人得意揚揚，在其他人羨慕的眼神中走進廚房去重泡咖啡。

　　連傭人都被他迷得暈頭轉向了，關喜兒有點兒吃味的噘著唇。

　　「是啊，喜兒的身子一向偏寒，還偏偏喜歡喝冰的，我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她都不聽，還是你有辦法，可以讓喜兒乖乖聽話。」嗯，有關心女兒的健康，加分。

　　「媽。」關喜兒抗議的輕喊了聲。

　　「伯母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喜兒，絕對不會讓她虐待自己了。」甄桐豪深情的凝視著她微笑，輕柔的揉著她的頭頂。

　　女兒的臉上佈滿了嬌羞的神態，讓羅慧玲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那自然流露的感情絕對不會是假的。

　　「那就好，喜兒跟你在一起不但越來越會打扮，身體還越來越健康，我怎麼會不放心！」很好，這個女婿合格了。

　　「是，我一定會好好看著她的。」甄桐豪打趣的正坐應聲。

　　羅慧玲滿意的點點頭，微笑邀請，「今天留下來吃飯吧？我打電話請她爸爸早點回家。」

　　「不用了。」關喜兒連忙拒絕，「我們還有事。」父親可不像母親一樣傻傻的好騙，還是早點閃人為妙。

　　「有什麼事比跟爸媽吃飯重要？」羅慧玲皺眉問。

　　「嗯……嗯……」她努力找著藉口。

　　「對不起，伯母，因為喜兒說她想看夜景，所以我預約了一○一的八十五樓的欣葉，想讓她開心一下。」甄桐豪一臉抱歉的回答。

　　「原來是這樣啊，怎麼不早說？我也不是想破壞女兒甜蜜約會的老頑固啊！」羅慧玲開懷笑道：「快去吧，我女兒交給你了。」

　　怎麼很像婚禮將女兒託付給新郎時說的話啊？

　　關喜兒尷尬的看了看甄桐豪，只見他也正對她溫柔的微笑著。

　　再看看母親一臉欣慰的笑容，她很明白這次的角色扮演又大大的成功了。

　　一切是這麼溫馨甜蜜，就好像他真的是她男友一般。

　　可惜，全都是假的。

　　想著想著，她的笑容不自覺的微微僵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