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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琴座不眠》第19章
第十九章

 耶戈爾起身,從遊競的辦公桌抽屜裡翻出一卷空白的紙箋——在天琴座買到書寫紙可不太容易,但執政院總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特殊需求。

 耶戈爾伏案快速地寫下一道命令:“不能通過執政院的辦公系統發布,這次流放必須是完全秘密的。”他抓過遊競的手腕,按進墨水里,在紙上印下一個淋漓的指印,“有點原始,但我相信游錚那個老古板還是有辦法識別這個的。”

 “遊錚?軍部?”希勒克搶在遊競面前叫出聲:“這不合法。”

 “閉嘴,”耶戈爾呼吸有點沉重,顯然他並不像刻意表現得那麼輕鬆自如。“我不能信任內務部。只能讓軍部把你送走,去河岸基地服勞役,那裡是我們執政官的老地盤,沒人會洩密。”

 “誒?”突然被cue的遊競驚了一下,下一刻在耶戈爾惡狠狠的眼神之下承諾道:“雖然我現在一頭霧水,但我保證。”

 耶戈爾轉過身來,伸出手指,比成槍的形狀,頂在希勒克的頭上:“在路上多說一句,你就死了。再接觸政府或元老會的人,你就死了。我不知道你收集的資料藏在哪裡,但如果那些東西被找到了,你也會死。所以為了你的性命,忘記關於齊知聞的破事,收起所有的小動作,夾著尾巴做人——你會被流放是因為試圖賄賂執政官。”

 希勒克怔了一秒,開口道:“您並不是完全不相信我說的話,是嗎?”

 耶戈爾坦然自若地收回手,抱肩:“離這顆炸彈遠一點吧,先生。你太幼稚輕信了,在遊家和赫連家的人面前居然什麼都敢說 ,換成遊錚參謀長,或者我那位好未婚夫赫連定,”他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似乎一點感情都不帶,“你不見得能活著走出這個門。”

 “我有最後一個問題,”希勒克說,“在此之後我保證會閉嘴,永遠。”

 耶戈爾輕抬下巴看著他。

 “那個,”希勒克指了一指此刻被遊競握在手中的文件,“我猜天琴座今年的軍事經費又縮減了。”

 耶戈爾沉默不言,遊競把文件抓得更緊了一些。希勒克絕望道:“你們必須做些什麼。”

 遊競試圖安慰他說:“皇帝,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也不會有足夠的財富來進行星際戰爭,天琴座對貴金屬流通的監管是很嚴格的。”

 耶戈爾背過身去,焦躁地扯著自己原本整整齊齊的長發:“天琴座已經夠躁動的了,如果齊知聞真的想搞事的話,請他先排個隊吧。”

 遊競帶有安撫意味地把手放在他後腦拍了拍,耶戈爾愣了一下,抬眼冷冷地看著他,遊競問他:“軍部的人甚麼時候來取文件?”

 耶戈爾退後半分,說:“很快。”

 遊競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隨即轉向希勒克,強行握起人家的手:“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活著。”

 希勒克苦笑:“我倒是希望這輩子不要再見到你們了。我有預感,下次見面時,天琴座不會是現在的天琴座了。”

 他仰頭,從執政官的辦公室穹頂,可以看到整個矚星台上方的天空 流雲慢悠悠地遊走,恆星在看不見的地方,投下白金色的光芒。執政院是禁飛區,所以無法看到來往穿梭的小型飛行器,但是在整個奧菲斯,乃至整個天琴座,它們熙熙攘攘,構成了一個輕盈、歡快的和平世界,雖然戰爭才過去不到二十年。

 “滴”的一聲,顯示有預約的軍方人員已經在來辦公室的路上,希勒克退後一步,衝遊競和耶戈爾揮揮手:“再見。”

 直到很久之後,遊競才如夢方醒地問:“你覺得希勒克的話會有幾分是真相。天琴座真的已經在危機之中了嗎?”

 耶戈爾看他一眼:“我不知道

 天琴座是否會有危機,但是你已經浪費了兩個小時的工作時間。”

 “餵?!”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小手段工作偷懶,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不要得寸進尺!”

 “天琴座馬上就要被帝國攻陷了,你居然還逼著執政官批文件,難道我不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嗎?”遊競睜眼說瞎話,哇哇抗議道。

 耶戈爾手撐在辦公桌上,傾身近距離看執政官那雙不諳世事的漂亮眼睛,遊競幾乎能感受到他清淺的吐息:“別看那麼遠,遊競,齊知聞不是什麼致命危機。荊棘和獄火,其實就在你腳下。”他抬手覆上游競的眼,遊競看不見他的表情,他結巴到不會說話了:“耶戈爾。”

 “嗯?”

 “你今天,是不是和我是一伙的了?”遊競回想著耶戈爾今天不容置疑的獨斷姿態,第一次為此感到開心,耶戈爾乾脆利落地切斷了信息源,如今只有他和遊競兩個人獲悉皇帝齊知聞的驚天秘聞。

 耶戈爾沉默了一下,恢復了平日的溫柔口氣,說:“是啊。”

 “為什麼?”遊競在他手心眨了眨眼。

 “因為我們執政官是個好孩子。”耶戈爾放下了手。在遊競眼前還一片空白的時候,一個擁抱輕輕地落在了他肩上,又很快離開。

 廉潔政府的做派就是,雖然耶戈爾貴為秘書長,平日上下班也是沒有配備專用飛行器的。他的司機和飛行器都屬於赫連家,赫連定偶爾會來接他,則第二天必定會有偷拍新聞見諸媒體。

 今天他下班的時候,遊競很氣惱:“你要回赫連家?”他著重強調了赫連家三個字,彷彿他今天才知道似的。

 耶戈爾回答道:“不然呢,只有您有這個權利和義務,一定要住在執政院內。”

 現在想起來他仍然覺得遊競很好笑,基於耶戈爾特殊的身份——無論於公於私,他見多了對他窺視的目光,甚至好奇的試探。

 但是遊競有點不一樣,哪裡不一樣,即使敏銳如耶戈爾也不能說得準。

 不過他也不在意,這對他來講無足掛齒。

 他走進自己的房間,耶戈爾的屋子裡有很多老式的稀奇古怪的裝飾品,小時候大人們總是告誡他,不能忘記自己的“根”,把這些東西擺得到處都是。老實說,耶戈爾到現在都弄不明白自己的根在哪裡,但是他的的確確習慣了這一切,正如同他習慣了天琴座,習慣到把自己獻給這個國家。

 雖然作為上位者,耶戈爾對這個國家骨子裡的骯髒和黑暗一清二楚,他自己的手也不見得乾淨。他在一份份的政府文件報告裡勾勒著它,貧富分化,環境污染,種族歧視,階級壓迫,官商勾結,司法不公,政府朝令夕改……或許還是個有意無意的推波助瀾者。但是沒有誰會比血液裡寫著漂泊的人更明白,有一個可以棲息的故鄉有多麼好。

 “在想什麼呢?”耶戈爾嚇了一跳,才發現沙發上坐著個背對著他的人,是赫連定。還能是誰呢,他有在這個家族橫行無忌的權限。

 赫連定放下手中的一個相框,偏過頭來問道:“那個希勒克,說了什麼嗎?”

 耶戈爾毫不意外赫連定窺探到執政院的內部,赫連家在執政院絕不止埋下了他一個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狀似漫不經心道:“就是一些異想天開的囈語。他對政府有太多不滿,精神已經不正常了。”

 赫連定哼笑了一聲,他的側臉這樣笑起來驚人的冷酷英俊:“星際移民總是幻想著能夠插一腳到政治中,但天琴座不需要外人來管理。”

 耶戈爾沒說話,赫連定隨即充滿歉意地說:“耶戈爾,你不一樣。”他站起來,端詳著耶戈爾手

 上的那一枚戒指,“你屬於赫連家。”

 “我流放了他。”耶戈爾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理由呢?”

 “時間不多了,一個瘋子在奧菲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在軍隊的眼皮底下他會老實得多。”

 “所以你希望我別插手?”赫連定挑起眉毛,認認真真地看耶戈爾的表情,然後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還真是我心軟的小耶戈爾。”他手插著兜,慢慢地走出房門,忽地扭頭一笑,“不過沒關係,我完全信任你的辦事能力。”

 耶戈爾揭開赫連定扣在桌子上的相框,一個熱熱鬧鬧的大家庭鑲在鍍金的框子裡,一個坐在盛裝女性的裙上的小男孩被圈了起來,因為照片氧化而顯得面容不清。

 耶戈爾隨手把它丟進了抽屜了,他們都明白,這對於耶戈爾毫無意義,這從來只是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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