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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琴座不眠》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耶戈爾抬起眼,神情捉摸不定:“我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我自己。在人性深處,是不能克服的貪婪和懶惰。把可燃冰開發交給你,意味著十分之一個天琴座都要仰你鼻息,你如果到時候抬高定價,我毫無辦法,你要干涉政治,所有人都會被掣肘,你如果經營不善而破產,邊遠地區的工業都會停擺,你哪一天死了,誰都不知道你的繼承者會是怎麼樣的人……你是我的老朋友,蘇瑟,我了解你,但我更了解人類。”

 蘇瑟冷笑:“所以我們的秘書長大人為了大局,為了一個不可知的未來,要犧牲那些微不足道的星際移民了,是嗎?”

 “這不是犧牲,是權衡。星際移民們為了和平的生活才穿越百千光年,九死一生來到天琴座。如果天琴座再次陷入戰火分裂,那麼不止移民們,幾千億天琴座居民都會無處可去,在宇宙中沉浮游盪。不用聽著槍砲聲入睡的晚上 ,早上醒來不會有陌生人突然闖進家門搶走你所有的財產,女人可以穿著漂亮的裙子行走在陽光下,男人不用每一次出門都變成和家人的生離死別,沒有什麼比得過這些……蘇瑟,你不該諷刺執政官,你同樣是養尊處優的蘇家小公子,懂得的民間疾苦不會比他多多少。起碼你不知道,經歷過苦難的人們為了生存下去,願意怎樣地忍辱負重。你有你商人的立場,執政院有執政院的堅持,即使遺臭萬年那也是我們應當付出的代價,政府沒有能力保證所有人都活得好,但起碼要讓他們都活下去。”

 “這是秘書長的切身體會嗎,恐怕你還不配代表天琴座的所有移民吧,”蘇瑟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不必拿這些話來嚇我,我不是小孩子。”

 遊競閉了閉眼,蘇瑟說得有道理,但只有他才明白,耶戈爾不是在嚇唬人。他把目光投向秘書長,耶戈爾緊抿著嘴不再說話,他們不能告訴蘇瑟的是,如果今天縱容這麼大一筆財富流到蘇瑟手裡,那麼,足夠的資產可能也會流入任何人手中,比如,齊知聞。

 蘇瑟拍案起身:“收起你的危言聳聽吧,耶戈爾。一直生活在戰爭的恐懼中,才是天琴座現在最大的弊病。”

 遊競突然出聲:“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蘇瑟停住動作,轉過身來,輕輕揚眉:“什麼辦法?”

 “你願不願意把設備和工程人員都租借給天琴座政府?”

 蘇瑟笑出了聲:“小少爺,你當我做慈善的嗎?租借,租藉多少年,租金多少,什麼時候付清,政府是個無底洞,我可不願意拿自己的老本去填。”

 “如果你之前說的是真的,那起碼會比你現在掙的多得多吧。”遊競說,“簽下租借合同,萬一有違約行為,即使我與耶戈爾都不在位了,你還可以到元老會那裡去彈劾政府,我相信以蘇家的勢力應該不成問題。”

 蘇瑟沉默了一會,說:“我得對投資者負責。”

 耶戈爾摩挲著手上的戒指說:“我代表赫連家同意這一筆交易,現在還有問題嗎蘇 。”他的笑容還是那麼滴水不漏,彷彿自己沒說什麼驚天動地的話。

 蘇瑟怔了,然後展開一個苦笑:“赫連家都同意的話,我相信其他人也沒什麼好說的。耶戈爾,問題在於你能夠說服赫連定嗎?”

 耶戈爾若無其事:“那就是不該你管的家事了。”

 “我真的不太認識你了,耶戈爾。”蘇瑟臨走的時候留下這一句話,“你還是我記憶中那個小傻瓜嗎?”

 “你從來沒說過赫連家竟然是蘇瑟的最大股東之一。”遊競坐在辦公桌後,雙手枕頭靠在椅背上。

 耶戈爾正在核對今天的會議記錄,頭也不抬道:“因為這和我的公職沒有任何關係。”

 遊競忍不住問:“但你只要剛剛不反對蘇瑟,

 這個開採許可就會通過,你知道這是多大的一筆錢嗎,說放棄就放棄了?”

 耶戈爾聞言,輕輕笑道:“為了天琴座的穩定,我可以犧牲任何少數人的利益。”

 “也包括你自己?”

 耶戈爾不說話,他立在那裡身姿筆直,彷彿已經告訴了遊競答案。不知怎麼的,遊競突然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了,也許是在逃避一種可能,在逃避一個冥冥之中的結局。

 “你真的做的了赫連家的主嗎?”他調轉話題,雖然這個話題他也不太喜歡。

 耶戈爾沖他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這是……訂婚戒指?”遊競結結巴巴問。

 “你這麼長時間,是瞎了嗎?”耶戈爾不可思議道。

 蒼了個天,又沒有人告訴他,天琴座的訂婚戒是戴在小指上的!

 “那赫連定還挺聽話的。”遊競酸溜溜地說。

 耶戈爾頓了一頓,道:“是的,比你聽話多了。”

 其實不好辦,赫連定習慣了操控一切,而且蘇瑟這筆生意背後未必沒有他的授意。但這個沒必要和外人講。

 “別這麼比。”遊競抗議道,皺起眉毛,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但就是不想在耶戈爾嘴里和別人相提並論,尤其是那個人,還是,還是……

 一隻激光筆掉到地上,耶戈爾無措了一刻,蹲下身子慢慢拾起來,起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帶著包容的笑,說:“是我說話冒犯了。執政官應該喜歡女孩子的吧。”

 “嗯,”遊競悶悶地道:“我喜歡頭髮又黑又長,笑起來很明亮,脾氣溫溫柔柔的那種類型。”

 小時候他是個電視劇兒童,當時爸爸和大伯因為公司的事情鬥得不可開交,媽媽拿荳蔻紅的指甲給他理好海魂衫和背帶褲,叮囑他不許和那一房的孩子玩,就裊裊婷婷地去和姐妹們聚會去了。

 那段時間在空曠的小樓裡,他拿VCD機看了很多電視劇,《悠長假期》,《同在屋簷下》,《我愛美人魚》,《東京愛情故事》……在情竇未開的時候,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以後要娶酒井法子,有巧克力一樣甜蜜的眼神,和溫軟的好像散發著香氣的皮膚,看起來就很像一個家。

 理想型是大和撫子那樣的女人,聽起來就很大男子主義,所以上大學之後他很少暴露這一點,追遊競的人裡不乏長髮飄飄的溫柔姑娘,但直到他被某個蠢貨一頭撞到了天琴座,也沒有和誰走在一起。可能是因為還沒來得及,也可能是長大之後明白了大和撫子和一個圓滿的家庭其實沒什麼必然聯繫。

 不過也很難把耶戈爾和一個家庭聯繫到一起,耶戈爾看上去就是一個執政院的縮影,閃爍著無可挑剔的生人勿近的光芒,把他放進一個有陽光和廚具、窗幔和花房的屋子裡總是有哪裡不大對頭。他笑起來的樣子很美,但也不會比嚴肅的時候更美,那是工整得可以放進文件夾裡貼上標籤的笑容。

 願意和這麼一個不可愛的同性結婚,赫連定是真的很愛他吧。

 “你婚禮會邀請我嗎?”遊競突然問道。

 “那得看到時候赫連家和遊家的關係如何,按現在的形勢來看我不樂觀,老貴族們斤斤計較得很。”耶戈爾聳聳肩,口氣無所謂得似乎不是在討論自己的婚姻,“你得知道,執政官,我們也沒有什麼私人交情。”

 蘇瑟在等電梯,門開了之後,裡面的那個人沖他打招呼:“好巧,蘇瑟。”

 “你怎麼會在這?”蘇瑟懷疑道,眼睛瞇得越發像一隻貓。

 “來找遊競打架啊,”遊錚無辜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身功夫全是我打出來的。先走了啊,有空找你喝酒。”

 蘇瑟笑了笑,覺得自己的懷疑簡直可笑,遊錚怎麼可能會特意為了找他來執政院。如果遊錚真想來找他喝酒,又何必等到現在才拋出一句客氣話。

 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蘇瑟忍不住揪住了遊錚的領口,狠狠地一拳打上去。

 遊錚身為軍方門面的身手不是說說好聽的,他用力地握住了蘇瑟的拳頭,無奈地低頭問:“你做什麼,襲擊軍人犯法的知道嗎?”

 蘇瑟冷哼了一聲:“沒什麼,你和遊競長得太像了,我今天看這張臉不爽。”

 遊錚放下他的手,帶著點驕傲笑了:“這小祖宗不好惹吧。提醒你,襲擊執政官也犯法,而且現在你也打不過他。”

 “哼,”蘇瑟頭也不回地走了,“小時候就應該多欺負你們兄弟兩個幾次。”

 遊競在翻“自己”日記的時候曾經非常不解,為啥在小學生時代,總是和遊錚一起出現的蘇家小姐姐,後來就莫名地在字裡行間不見了。

 而當蘇瑟第一次趾高氣昂地拉著遊錚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也沒有意識到,這個長相艷麗為人跳脫的商會會長,到底是遊錚哪門子的發小。

 直到他這天晚上睡覺前,腦袋裡閃過耶戈爾今天提及的“赫連家和遊家的關係”,遊競摸著下巴,開始明白過來,年少無知的遊競可能在自己扭扭歪歪的日記裡見證了戰爭結束後,遊家逐漸衰落的過程。

 曾經和遊家關係緊密的蘇家在戰后區區十年裡就倒戈了,而倒戈到那裡去,遊競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

 比如蘇瑟為什麼叫耶戈爾老朋友?

 他嗷得一聲癱在床上,遊錚今天揍出來的淤青又開始痛了。日光之下無新鮮事啊,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這一點天琴座和地球也沒什麼兩樣。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遊錚的童年女神情結比他還要嚴重啊,他倆不愧是血緣上的兄弟。遊競回想起遊錚粉絲站裡面貼出來的“遊參謀長理想型”特徵:白金色頭髮,大眼睛,尖下巴,皮膚白,下面一水兒的唾棄軍部的高嶺之花眼光竟然這麼妖艷庸俗嚶嚶嚶但是我還是好愛他。

 感覺掌握了哥哥什麼見不得人的大秘密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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