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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琴座不眠》第96章
只是當時已惘然

 一隻冰冷的腳搭在地板上,蘇瑟垂下頭,一粒一粒扣上自己襯衫的釦子,他的表情非常漠然,好似將近一個小時以來發生的事情不過是一場驟雨暴風,風雨之後歸於平靜,除了他消瘦脊背上點點紅痕,竟然無一絲印跡。---

 陸名揚躺在他身後的床上,此刻一手撐著頭,臉上猶帶著饜足的笑意,眼神卻黑沉沉的。他伸出另一隻手,突然鬆鬆地從背後攬上蘇瑟的腰,蘇瑟身體一震,手停下來,聽他語意懶散地說:“今天晚上別走了吧。”

 蘇瑟雙手放在床沿上,微微一側臉,以一種社交場上客套的語氣說:“執政院還有些事務,我不能多耽。”

 陸名揚笑容就更大了些:“要是耶戈爾當政的時候,這樣說倒是理所當然。至於你我,大家都心照不宣軍部和執政院已經完全被赫連定架空了,幹嘛還要假裝自己日理萬機呢。”

 他口氣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弄。

 雖然自從回奧菲斯進入權力中心,蘇瑟已經習慣以假面示人,扮演一個臣服於赫連定以求榮華的角色。但陸名揚那明目張膽的無恥話語永遠能勾起他最真實的怒氣。

 他的眉毛高高挑起,冷嗤道:“我不像某些人,即使做狗,我也還知道要盡做狗的義務。”

 陸名揚探過頭去,自下往上去看他的面容,笑道:“生氣了?”

 他索性把兩條手臂都圍在蘇瑟腰間,緩慢卻又不由分說地把他往自己懷里拉,帶著一絲謔意地說:“不生氣了,我給你賠罪還不行嗎……”

 夜已過半,尤麗黛和狄俄尼索斯分在藍色夜幕的西東兩畔,暈開柔和的紫色光圈,自兩顆衛星升起它們已經在無人察覺的靜謐中相遇,交錯,如今正在奔向各自的歸途。--**--更新快,*---

 蘇瑟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偏過頭去,微弱的星芒照亮了他枕畔的人,陸名揚昏睡沉沉,只發出輕微的呼吸聲。

 他輕手輕腳地坐起身來,把陸名揚垂在身旁的手腕翻過來,露出脈搏之間的那塊銀色芯片。

 蘇瑟屏住了呼吸,他抬眸看了陸名揚一眼,他還沒有醒。

 他從自己寢衣的夾層裡取出一片薄若蟬翼的記憶卡附在了陸名揚的個人系統上,迅速完成了資料的複制。

 明天這些資料會被送到蘇瑟的星際公司,隨著運輸貨物的星船送到邊陲的分公司,按照約定,遊競會很快攻占那裡,把蘇瑟的產業收歸帝國所有。就這樣,他們靠著正大光明的商業貿易傳遞情報。

 破解個人系統的技術是JEZZ留下來的,遊競交給他的時候一臉猶豫地問:“你怎麼能觸碰別人的手腕而不會被發現呢?”

 蘇瑟果決地從他手上奪了過來:“我會有辦法的。”

 之前他在酒裡給陸名揚放了些安眠藥,否則以陸名揚身為將領的警覺,他沒有把握做成這件事。直到他們的某種關係已經到熟稔的程度,他才敢第一次留宿,而且從來不主動,他不敢冒被懷疑而功虧一簣的危險。

 蘇瑟生於豪富之家,為人機敏堅毅,一手創下自己的商業帝國,因此有資格目空一切。但是在獨自完成這一件密謀時,他卻常常是軟弱的,踟躕不前的,常常想流著眼淚撲到某個眉目如舊而氣息熟悉的人懷裡。

 因為這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他將卡片插入自己靴子的暗層裡,然後起身走到巨大的窗前,漫天的繁星仍在游移,傳達著從浩瀚的宇宙所來的光芒。

 而有的人就是會在恆星上。

 年幼的蘇瑟這樣對遊錚說。

 他彷若吃痛一般,緩緩彎下腰去,抱住膝蓋,把自己蜷縮成一個嬰兒的形狀。

 在他背後,陸名揚緩緩地睜開眼睛,凝視他在遠處的背影。他色澤極淡的金發將將及到肩膀,瘦得蝴蝶骨在衣料下支了起來。

 他曾經每一根髮絲都透著驕傲和無憂無慮,長發溫柔得如同水流。

 直到兩顆衛星將將要消失在天際,蘇瑟才回到床上。陸名揚醒的時候決不能發現床舖是冷的。

 恆星白到慘淡的晨光很快沖掉了夜晚浪漫的幽謐,竟然有些傷感。但是人人都知道尤麗黛和狄俄尼索斯明夜又會相聚,雖然這相遇不過是人眼的錯覺,它們的軌道從未重疊,它們不是神話中的精靈,只是兩顆酷冷的星體,機械地沿著宇宙的規律無休無止地運作,直到有一天宇宙也老去,它們在失衡的秩序中相撞,變成碎片和星塵,隨著整個天琴座的粉身碎骨而紛紛落下。

 “早上好,”陸名揚在蘇瑟的臉頰落下一個輕吻,微笑道。蘇瑟睜開眼睛,假裝自己剛醒來,冷冰冰地說:“你還沒去上班。”

 陸名揚手裡拿著自己的帽子,不以為忤道:“馬上出發。”

 他打了個響指,一面鏡子轉到他面前,陸名揚微微前傾理順自己精心打理的頭髮,狀似漫不經心地說:“今天你要去見赫連定?”

 “嗯,”蘇瑟簡要地說,“例行向元老會述職。”

 “勸你夾著尾巴,你表哥可不是什麼容易開罪的人物,”他回頭笑笑,帶著點親暱,“而你還那麼容易炸毛。”

 蘇瑟一雙綠眸極冷,盡可能平靜道:“向我傳授做奴僕的經驗嗎?”

 陸名揚無奈道:“看看你,又來了。”他壓低聲音道:“赫連定的控制欲強到什麼地步你或許還不清楚,你和他有血緣關係又如何,也不過隨時可被替代的傀儡。就算是他真心在乎的人,他也並不懂得如何尊重。”

 “你是說耶戈爾?”蘇瑟有些混亂,“他不是去哈迪斯 刑了嗎?”

 醫生摘下口罩,恭恭敬敬地衝遊競行了個禮:“殿下。”

 他剛剛從共和國公民成為帝國的臣民還不久,因此那禮行得很不熟練,不倫不類。但遊競並不關心這個,他揮了揮手,示意他有話快說,耶戈爾此刻一個人呆在診室裡,按照往常經驗超過十分鐘他看不見遊競就會開始掉眼淚了。

 “病人失明是凝血障礙的並發症,雖然二十多年來他的病一直得到有效控制,但是因為是遺傳病,因此不可避免地會惡化,除非找到健康的親屬,採集DNA樣本進行基因治療。 ”

 遊競的眉頭猛地一跳,自言自語道:“他一直在吃藥……”他猛地抓住醫生,問:“是不是因為他斷藥了,所以惡化這麼快?”

 耶戈爾被放逐到哈迪斯後是什麼情況他一直不敢想,或許從那時候起赫連家就不向他提供藥物治療了。

 醫生連忙搖頭擺手:“不不不,根據血液檢查,病人起碼在一個月前還在服藥。我說了,惡化不可避免,原因可能有很多,但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更嚴峻的問題是……”

 他猶豫了一下,在遊競逼視的目光下,深吸了一口氣,說了出來:“他神誌失常不是因為外力撞擊。”

 “是因為某種藥品。病人是被下藥了。”

 醫生眼睜睜看見這位尊貴的人物極深的眸子被突然而來的霜雪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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