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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琴座不眠》第77章
77.

 一直表現得冷靜自製的遊競聽了他的話,眼瞳中似有兩束黑色的火焰幽幽跳動,他攥著的拳頭顫抖著,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防空洞的石壁竟然生生被他砸出了一個缺口,遊競的手被扎得鮮血淋漓,他全然不覺地靠在牆壁上,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自從耶戈爾強行把他帶走之後,就再沒有人給執政官打理過儀容,此刻他已經不代表天琴座的光輝與體面了,軟軟的劉海垂了下來,遮蓋住了他的表情。

 在垂下的頭髮後,他的眼睛射出凶狠的光,似箭簇一樣要把蘇瑟穿透:“為什麼遊家會突然落敗成這樣,明明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嗎?大哥走的時候跟我告別,上個月我還回家和老爹一起吃了飯……”

 他的聲音低下去,帶著一點點鼻音,像在啜泣。

 蘇瑟怔怔地望著他,許久才開口,語調中有憐憫,更多的是嘲弄:“在風暴中心,卻對所有發生在身邊的陰謀渾然不覺,耶戈爾是怎麼教出你這麼個廢物,我簡直要懷疑他是故意的了。”

 遊競聽到那個名字,猛地顫抖一下,像一根鋼針刺透了他的天靈蓋,在無比的痛楚之中游競似乎窺到了些許真相,他張了張嘴,艱難地說:“是……赫連定?”

 蘇瑟沒有再說話。

 在黑暗的地下,狹窄的洞穴裡,這寂靜如此可怕,如同一支火柴終於觸到了引線,頃刻之間燃起了滔天的烈焰,把隱藏在舞台之後,簾幕之下,那個隱秘而骯髒的世界,照得雪亮如晝,焚了個一干二淨!

 遊競閉了閉眼睛,說:“我先帶你出去。”

 他的身影很快隱沒在防空洞的陰影裡,若不是走路的時候靴子輕輕的響動,幾乎讓人懷疑他要與這黑暗合二為一。

 蘇瑟突然感到極為驚恐,雖然遊競再沒有什麼反應,但他隱隱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座黝黑的山巒,看似巍然不動,實則整個山體之中融化著滾燙的岩漿,岩漿之中潛伏的怪物隨時會打碎脆弱的地殼,奔湧而出。

 在經歷漫長的跋涉,終於看到洞口的陽光時,遊競扭過頭來,那一瞬間刺痛蘇瑟眼睛的不是突然湧現的白光,而是他臉上狠戾的表情。

 但他再定睛時,那不尋常的兇色已經不見了,遊競瞇著眼睛,長身而立,他站在洞口,靜靜地聽仍有餘響的鐘音。

 很快那鐘聲漸止,接續的是依稀的哀哭之音,遠處永遠飄揚在執政院矚星台之上的七弦花星旗由妖嬈的銀色與淡紫色,轉變成了肅穆的黑白,想必是遊不殊的死訊已經傳到了。

 蘇瑟腳下一個踉蹌,遊競聽見響動,轉過頭來,很平靜地問他:“你家裡有酒嗎?”

 蘇瑟抹了一把臉,昂頭露出一個笑:“有!”

 微微的風吹過他向來光彩照人的美貌,如果遊錚此刻在多好,只有遊錚能夠一眼看出,他此刻有多傷心。

 他們從荒廢的軍事基地回來時,夕陽沉沉,恆星的身影消失在浩茫的星空中,殘留下一帶暄煦的陽氣,不甘不願地在地平線上慢慢蒸發掉,尤麗黛與狄俄倪索斯懸在天邊,輕柔地舖開淡紫色的霧氣,露水已是微涼。

 在蘇瑟的別墅頂層,閣樓裡藏著一個小保險室,他的指紋印上去,兩列雕琢華美的酒櫃便緩緩推了出來。

 他靠在天台的一角,豪爽地遞了個細長的酒瓶到遊競手裡,隨後自己一仰脖,手中的酒已經沒了小半。

 他手肘撐著膝蓋,呆呆地看著遠方的霞光,漫不經心地彈了彈手指:“遊錚不喝酒,自從他住過來,這些酒就一直扔在閣樓上,我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得喝了。”

 尤麗黛將他優美的側面輪廓,以及淡金色的頭髮都鍍上一層淡淡的亮光,那髮

 根齊耳而斷,顯得非常怪異。

 遊競說:“原來他不喝酒嗎?”印像中,遊錚和老爹一樣,都喜歡喝茶,而且只有JEZZ才能恰如其分地把握他們鍾意的口感。想來和蘇瑟同居以後,兩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大少爺一起過日子,也挺不容易的。

 蘇瑟轉過頭來笑:“以為自己偽裝得特別好是嗎?對遊家一點都不了解的冒牌貨,遊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不然你早被拆穿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豎在遊競面前晃了晃:“可有一點,他雖然利用你當了個幌子,但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即使是正牌的遊競在這裡,也不可能像你這樣被保護得好。”

 “我知道。”遊競吞下一大口酒,喉結蠕動,眼神空茫。

 “遊家人,的的確確都是君子。但是蘇家不一樣,我,還有父親,都是寧我負人,毋人負我的性格。”

 “所有人都以為父親是心中有林朗,才會不顧一切為他報仇。或許只有我了解他,蘇家人就是任意妄為而已,林朗當年喜歡他,為了這份真心喜歡,父親隨隨便便就敢滅了整個厄科國,但是林朗生前他從來沒有為之動容過。”

 遊競微微露出了訝異的表情,但是還不止於此,蘇瑟露出一個諷刺的表情,繼續說道:“他心狠,對他最愛的人最狠,遊不殊讓他失望,他就割袍斷義為虎作倀,遊不殊心有所屬,他就眼睛不眨地送遊不殊去死。但是遊不殊真死了,他也就眼睛不眨地跟著去死了。你說這個人壞不壞?”

 遊競面色不變:“他不是主使,所以我不會把帳記在你頭上。”

 “是嗎?我不喜歡父親,但是我畢竟是他的兒子。我無數次想過,遊錚能愛上我 是他的運氣,不然今天想要弄死遊家所有人的可能就不是赫連定,而是我了。”

 遊競去搶他的酒瓶:“別喝了!”他現在心頭一股怒火無處宣洩,蘇瑟還醉醺醺地出言挑釁,若不是念及這個酒鬼是他哥心頭摯愛,衝著甦延的所作所為,說不定遊競已經對他開槍了。

 蘇瑟反而跳了起來:“憑什麼啊!他都喜歡我了!怎麼還敢去死!”

 他眼睛睜得很大,因為酒醉,神情卻懵懂混沌,似有茫然霧氣在那深綠之中,立刻就要氤氳出淚來。

 遊競不耐煩地站起身來,準備一個手刀劈暈他

 蘇瑟撲上來握住他的雙腕,忽然神情狂熱:“齊知聞!也就是遊不殊的情人,傳聞中他研發出了重塑肉身的技術,後來被赫連家奪走了,那遊家呢,你們是否也知道?”

 遊競試著輕輕掙了一下,掙不開,他淡淡地說:“我哥都化成灰了,你就算拿到了這技術也沒有用。”

 蘇瑟眼睛亮晶晶地說:“我有他的DNA。”他像一陣風一樣衝下樓,很快又抱上來一個沉甸甸的保險櫃,他把那箱子盡往地上一倒,骨碌碌地滾出來許多零碎東西。

 從小時候遊錚送他的髮帶,到遊錚第一次授勳時的勳章,還有數不清的舊玩具和一沓一沓的手寫信紙。蘇瑟跪在地上,摸索尋找了半天,欣喜地舉起了一個試劑瓶。

 遊競盯著那個試劑瓶,他不知道蘇瑟當初是懷著怎麼樣猥瑣的心情,鬼鬼祟祟地把這玩意兒藏起來的。到如今,所有惡作劇一般甜蜜又不足為外人道的小把戲,都化成了風吹即逝的悲涼。

 他看了那個瓶子很久,伸出手去把它接過來,在指尖轉動了片刻,若有所思。

 蘇瑟那個酒鬼一直眼睛不眨地盯著他的手。

 連一點聲響都沒有,也沒有一點徵兆,那個瓶子被遊競隨手向後扔下了樓。

 他嘴邊似是還帶著一絲冷笑,出手極快,牢牢地箝制住了正準備跳下去抓瓶子的蘇

 瑟,強迫著他轉過來面對自己。

 “遊錚連個腦子都沒留下來,你要靠這點JING液造一個新軀體,他不會有遊錚的記憶,更不會有遊錚的靈魂。莫非你要的就是他的基因? ”遊競惡狠狠地吼著,他從未像此刻一樣嚇人,“那你找我不是更好,這具軀體實打實的和遊錚有一半相同的基因,反正看起來你也不是很在乎軀體的主人到底是誰。”

 他無情地嘲笑著,手下一點沒卸掉力氣,就這麼殘忍地對蘇瑟說:“你要是還是個男人,就記住遊錚已經死了,然後背負這個事實活下去。 ”

 蘇瑟松下了掙扎相抗的力氣,他茫然地被遊競握住肩膀,綠色的眼睛逐漸聚焦,隨即垂下頭,低低地說:“我明白了。”

 遊錚放開他,退後兩步,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氣,仰起臉來看天空中那已經濃郁的紫色。夜幕四合,即將吞沒這顆銀色之星的半面,奧菲斯燈火漸起,次第闌珊,像是在黑暗中窺探的眼睛。

 這晚的最後,蘇瑟還是醉得過了,把遊競認成了遊錚,他哭著非要往冒牌小叔子懷裡撲,嗚咽著,半夢半醒地說:“我不要你喜歡我了,你回來行不行。”

 我不去經商了,去做秘書長好不好。你和我疏遠也沒關係,為敵也沒關係,我就在遠處看一看你,如果赫連定敢動你一下,我就會先不擇手段地弄死他。

 遊競非常嫌棄地嘆了口氣,把他扛下了樓。

 “警告你,別亂動手動腳啊,我有男朋友的。”

 “我,有點暈,嗝。”

 “我哥找對象的眼神怎麼回事,你可真麻煩,耶戈爾千杯不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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