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大笑
蕭玉和的醫館開在新陽城的東邊,段樞白趕去的時候,他正在給人診脈開藥。
蕭玉和這個醫館看病開藥是不收錢的,作爲將軍夫人,他也沒必要靠這個賺錢,醫館裡除了他以外,還有另外三個大夫,同樣是不收診金,蕭玉和付工錢給他們。
雖然不收診金,但新陽城的人也不是不知感恩,有錢的就捐上一筆錢留在醫館裡作爲購買藥材的費用。
「見過將軍。」
「見過將軍。」
一路上見著段樞白的都紛紛出聲問好,作爲新陽城裡的大名人,就是有這點不好,無論走去哪裡,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都不用段樞白先出聲,蕭玉和就知道他家夫君找過來了。
「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結束的早,來陪陪你。」
蕭玉和止不住嘴角上揚了一小下,幾天前吵過一架又和好後,兩人之間的感情更好了,段樞白對他體貼了不少,時不時製造點小驚喜來逗他開心。
蕭玉和放下手中的紗布,勾著嘴角指揮道:「你來的正是時候,我正忙著,你幫我把桌上的藥方子抄一遍來給我看看。」
「行。」段樞白利落地答應,闊步走到紅木方桌旁,大馬金刀地坐下,提起筆來隨意沾了兩把墨水,洋洋灑灑書寫起來。
蕭玉和偷笑著瞥見他身後甩來甩去的長馬尾。
馮婷婷抱著一筐藥材從一旁走過,她給母親取藥的時候在醫館裡表露出對醫術頗感興趣,自願留在醫館裡幹活,蕭玉和聽說過這姑娘的事,覺得她很有韌勁,就把她留了下來。馮婷婷學了基本的包扎術後,主動給剿匪受傷的士兵包扎治療,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段將軍人好,下令不許讓新陽城的人非議受盜匪欺負過的姑娘,違者將受到嚴懲。沒有旁人在一旁說閒話,她們這群被救回來的姑娘處境要比想像中好上不少。
段樞白拎著細杆毛筆將一整頁藥方子抄完,自認爲完美無比,站起來大步走去蕭玉和身邊,大大咧咧地拍到對方面前,「抄好了。」
蕭玉和莞爾:「謝謝你啊。」
段樞白溫柔地摸摸他的頭:「我們之間還用說什麽謝謝,你要夫君幫你做什麽都可以。」
「還有什麼其他的事要幫忙嗎?」
蕭玉和微笑著,調皮地揪了一把段樞白額前的一縷長髮,調皮道:「不用了,乖乖去那邊坐著喝幾口酒,等本夫人再忙一盞茶時間,就和你一起回去。」
「我沒帶酒啊,可惜了,我就坐著等你吧。」
「我這有,秋然,去把酒拿過來,這原本是我打算泡藥酒的,就提前讓你喝上幾口。」
還能有這待遇,段樞白受寵若驚地含笑等著。
秋然把酒給端了過來,給段樞白倒上。
蕭玉和笑著瞥了他一眼,拿起段樞白之前抄的藥方子,定睛往上面一看,只看了一眼,他就楞在了當場:「你這……寫的什麼?」
「給你抄的藥方。」段樞白捧著酒杯,大言不慚道。
「當歸……杜……仲……」蕭玉和念不下去了,「你寫的什麽啊?字這麼醜。」
這是蕭玉和第一次仔細閱讀段樞白的字迹,他知道自己在讀書寫字方面不能對段樞白要求太高,可是這字,未免也太難看了。
段樞白一口酒卡在了喉嚨裡。
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個個都嫌他字醜。
他把酒嚥下,不在意道:「字醜又怎麽樣,能認得出就行了。」
段樞白在心裡犯嘀咕:我的字,真有那麼醜嗎?
他開始懷疑人生,他活了這麽多年,字也沒醜得天怒人怨呀。
蕭玉和把藥方子放下,感嘆道:「我就沒見過比你寫字更醜的人。」
段樞白再給自己倒上一杯酒,「那是你少見多怪,男人的字,大多像我這樣,筆走龍蛇,這叫霸氣,你懂不懂啊,不是每個人都有耐心寫你那麽一手秀美小字。」
「霸氣?呸,字醜還有道理了。」
秋然走過來瞄了一眼,突然道:「表少爺寫字要好看多了。」
「是,表哥的字不錯。」
表少爺?段樞白心生疑竇,什麽表哥表弟表妹的,「什麽表少爺,誰啊?」
「表少爺指的是成海翔成少爺,表少爺是成廷尉家的公子,長得一表人才,學富五車,在京城裡可是人人羨慕的好夫婿,我們公子也稱贊過他好幾次……」秋然說得順嘴了,脫口道:「表少爺還給我們公子寫過情信呢。」
「秋然!」蕭玉和叫他名字,秋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也驚慌地摀住口。
在姑爺跟前說曾經有人給公子寫過那種東西,這不是敗壞公子名聲嘛,秋然真想抽自己幾個嘴巴。
秋然趕緊慌慌張張道:「姑爺,我們公子和表少爺可沒有一點其他關係,公子從來沒有回應過……」
「秋然,別說了。」
段樞白磨牙,這表來表去的果然有猫膩,花前月下,紅袖添香,還有情書!!!他心中醋海滔天,莫名跑出來一個情敵,字還寫得比他好看,他的玉和居然還、還稱贊過那人。
他想提刀砍人。
段樞白把秋然趕走,把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擱,現在只有自己和蕭玉和留在封閉的藥房裡,蕭玉和靠在櫃檯邊,磨了墨,提筆將剛才的方子再抄一遍,段樞白站起來走向蕭玉和,酸溜溜道:「餵,你就沒有半點要和我解釋的嗎?」
蕭玉和一襲淡黃色錦衣,立在那裡,端的是龍章鳳姿,淡淡的光暈照在他的側臉上,更顯得他恍然如仙。
筆尖在紙上落定,輕聲道:「解釋什麼?」
段樞白咬牙切齒:「那位字寫得不錯還被你稱贊過的大表哥。」
「有什麼好解釋的,莫非你懷疑我和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段樞白哼了一聲:「我要是說我就懷疑呢。」
蕭玉和轉過好看的眸子,對段樞白爲他吃醋的行爲既開心又覺得狠狠地出了一口氣,他還記得當初的董姑娘、月姑娘和雲姑娘。
早就應該把人拉出來醋一醋某人。
看見段樞白臭烘烘的臉,蕭玉和故意拉長了聲調說:「如果我說我確實和他有過一段……」
轟的一聲響雷在段樞白頭頂炸開,段樞白手一用力,把人扯進懷裡,蕭玉和手中的筆掉了,賤了他一袖子墨汁,段樞白心中發堵,只要一想到蕭玉和可能喜歡過其他的男人,他的理智就被憤然而起的怒氣衝刷殆盡,段樞白把人惡狠狠地箍在懷裡,加重了口中的語氣:「不管你曾經有過一段還是兩段,你現在可是我的夫郎,以後不准想也不准說別的男人,心裡只能記住夫君一個。」
「你抱得我痛死了,放開一點。」
「不放。」
蕭玉和踮起脚尖,環住他的脖頸,在那薄唇上親了一口,噗嗤笑出來:「剛剛騙你的,我這輩子隻喜歡過一個男人,就是那個害得我狼狽、哭過無數次的大混蛋。」
雖然讓段樞白爲他吃醋蕭玉和很高興,但他可不願夫君真的誤會了自己。
段樞白咬住他的耳垂,低沉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能讓本公子心甘情願爲他做飯,替他洗臭衣服的男人也只有一個,這個人是誰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是誰?當然是段樞白那個大豬蹄子。
段樞白心中的淤堵瞬間化解,理智回籠的他反應過來,之前的話語都是嬌少爺故意說出來刺激他的,他哼笑著拍了一下嬌少爺的屁股以示懲罰,「以後不許故意說這種讓夫君誤會的話。」
「誰讓你先懷疑我的,我對你一片真心實意,你還敢懷疑我。」
「抱歉,玉和,夫君剛剛說錯話了。」
「看在你也是爲我吃醋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不過你這字,還是練練吧,太醜了。」蕭玉和拿起那張段樞白書寫的藥方,在他面前打開。
段樞白一臉慘不忍睹地閉上眼睛,以壯士扼腕地沉痛聲音蹦出幾個字:「好,我練!」
輸什麼都不能輸給情敵!
當天下午在議事大堂側廳,當張長樂踏過門檻的時候,一臉活見鬼了的表情發現他家將軍居然像模像樣地坐在桌前,表情認真且沉痛地在一筆一劃練字,桌角邊,還有幾張被吹飛的練字廢紙,寫著滿滿的字體。
一時之間,張長樂感覺世界天旋地轉。
他恍惚覺得自己午睡還沒睡醒,不然他怎麼會看到自己將軍居然在練字。
張長樂不禁揉了揉眼球,眼前的畫面依舊沒變。
他扣心自問道:
我有這麼大的能量嗎?
將軍居然會爲了他的一句話而認真練字。
一股溫暖地熱流涌向心間,張長樂心中感動不已,簡直要熱泪盈眶,他家將軍終於願意爲他改變了。
段樞白聽見人走進了,下意識一抬頭,猛地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筆都要掉了,脫口而出道:「長樂,你發什麼瘋,幹嘛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看我。」
「將軍,長樂太感動了……」
段樞白把筆撈起來,無比納悶道:「你感動什麼?」
「將軍你居然會爲了長樂而練字,長樂真是受寵若驚。」
「……」
段樞白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筆扔在桌子上,站起身來哥倆好地攬著張長樂的肩膀,嘆出一口氣來道:「好兄弟啊,我練字是爲了……算了,我還是不要把這種慘痛的真相告訴你。」
張長樂滿頭霧水:「啊?」
無知是福。
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是爲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段樞白一旦下定决定去做一件事,他會做的很認真,他的學習天賦極高,將練字的事情放在心上後,不過幾天,他的那手字就從「不堪入眼」變成了「勉强能看」。
段樞白下午的時候會練上一段時間,晚上睡前也會在房間裡隨便找本案前,他鋪著白色的宣紙,就著空氣中的墨香,認認真真地寫了一頁大字,不得不說,他真的是進步飛快。
他滿意地點點頭,自我陶醉欣賞了一番。
「真是一手好字!」
假以時日,再也沒有人有資格說他字醜。若是還敢在他面前嗶嗶,他就不客氣地拳頭伺候。
泡完澡的蕭玉和穿著白色褻衣推開房門,一進門就聽見了段樞白的自我誇獎,嘴角抽了一下,在心中暗道一句:不要臉。
段樞白見蕭玉和進來了,鋪陳好另一張白紙,正正經經一臉嚴肅地寫下一張,俊逸的面容越發的深邃如刀刻,雙眸黑如點墨,瀟灑的長髮披在肩上,單就這畫面來講,可謂是迷人極了。
可真會在他面前擺把式。
蕭玉和看好戲地走了過去,正想就那句「真是一手好字」嘲笑幾聲,却陡然望見了段樞白手邊的那本書册。
段樞白隨意在書架上抽了一本,擺在書案上沿著上面的內容臨摹練字。
段樞白一邊寫,一邊翻頁找喜歡的內容謄抄。
他還在翻頁,蕭玉和却刷的一下臉都白了,心跳都快給震出來,那本册子,段樞白可能不知道,蕭玉和心裡却很清楚,那本册子裡夾了一張蕭玉和親手畫的畫。
那畫裡面的內容……
就是那一副有味道的不能直視的畫。
要是被段樞白看見。
蕭玉和簡直不能想像!
一股熱血衝上了頭頂,蕭玉和麵紅耳赤地快步過去,伸手搶段樞白手底下的册子。
段樞白怎麼能讓他一個嬌少爺從虎口上奪食,他笑著撈起角支著臉頰:「怎麼?還不准我抄書練字啊?」
「不是你讓我練字的麼?」
蕭玉和急了:「你把它還給我,都能抄,誰讓你偏偏選這本,這本不行,你還給我!」
「為什麼這本不行?」撞見蕭玉和著急的模樣,段樞白惡劣地笑了笑,拿著書册放肆地抖了抖:「不就是一本山水册子,裡面還能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東西?
他的話還沒說完,在書頁翩飛聲中,一張折叠的白紙飄了出來。
段樞白:「???」
裡面還真有東西???
蕭玉和心跳慢了半拍,眼睛直直盯著那張白紙,大叫著撲過來:「你把它還給我。」
段樞白摸過白紙,一溜烟逃到了兩人的架子床前,一系列動作如同一手上好的毛筆字,行雲流水不帶半點停滯。
他也是活學現用。
段樞白把白紙拿在手上,蕭玉和大叫道:「你不准打開!」
段樞白反骨作祟,你不讓我打開我偏要打開。
他把白紙打開了,紙上的畫面映入眼簾,只看了一眼,就轉身趴在床板上瘋狂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蕭玉和被他的笑聲羞的崴了一下脚,踉蹌地往床邊走。
段樞白埋在被子裡悶頭笑,白紙上畫著的人化成灰他都認得,不正是當初英俊瀟灑模樣落魄,好幾天不洗澡的自己嘛,這麽落魄不羈邋遢不堪的自己,想在回憶一下,還真有點兒懷念。
他家玉和怎麽那麽會畫畫呢,還把他家夫君畫的那麽好看。
段樞白忍不住撑起上半身,想從懷中把白紙掏出來繼續欣賞一會兒,他將爪子探進胸口,蕭玉和的身體已經撲過來了,壓在他身上,威逼他道:「你快還給我!不准看。」
段樞白力氣大,翻身把蕭玉和按在了身下,在他白晰透粉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還給你做什麽?夫君我還要再欣賞一番哈哈哈哈哈……」
「你把夫君畫的真英俊。」
「除了這張還有沒有其他的,原來我家玉和還會偷偷畫夫君的畫像,等幾天我得再去書架上尋尋寶,還真多虧了你們讓我練字。」
「對了,好幾個月之前的畫像,莫非你那個時候就喜歡上夫君了?」
蕭玉和扭身掙扎,他怎麽那麽想不開,之前會把這種東西留下,他早就應該毀屍滅迹!!!!
「你還給我,我要把它撕掉!!」
「段樞白,你放開我!」
段樞白又在他臉上香了一個,大笑道:「這麽好的東西怎麽能撕掉呢,我家玉和畫藝精湛,這張畫像,代表著你對夫君濃濃的情意,我一定要好好保存著,對了,明天我就找工具把他裝裱起來,留個百兒八十年的,給我們的子孫後代做傳家寶!」
傳、傳家寶,蕭玉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你還要不要臉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我的孩子可不想繼承這種東西!」
「你的孩子?」段樞白楞了一下,大笑道:「那不也是我的孩子嘛。」
對哦,他家玉和是能生孩子的。
段樞白將未來的傳家寶扔到一邊,傾過身體壓在蕭玉和身上:「先別管傳家寶了,玉和,現在有了傳家寶,我們來商量商量怎麽生孩子吧。」
「你、你讓我撕了--唔嗯嗯,啊--放開--」
架子床吱吱呀呀搖動起來,被翻紅浪,他們的傳家寶隨著不斷抖動的床被蕩啊蕩,蕩出了一條條褶皺,還一個不小心被不明東西打濕了,圖案暈染了開來,圖像也看不清晰。
事已至此,蕭玉和至少達成了自己願望。
第二天段樞白起來後對著傳家寶嘆息不已。
蕭玉和把傳家寶揉了個紙團,砸在段樞白頭上,傳家寶身姿靈巧地彈了一下,最後滾進了衣櫃下面。
符千席自從進了新陽城的軍訓營後,他還真是大開眼界。
他原本以爲自己一個讀書人,無論去到哪裡,無論犯了什麽錯誤,對方也要對他以禮相待,刑不加文人,他沒什麽好怕的,最多被看守起來餓幾頓,喝不了酒罷了,哪怕餓了幾頓,他還有力氣嚷嚷著叫駡,誰知--
誰知他一個不小心上了賊船,入了賊窩,進了這個名叫「軍訓營」的魔窟。
他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種文明的折磨人的方式。
現在他過的,簡直比吃了黃連還苦啊。
白天天還沒亮就得起來,吹著山頭的冷風,繞著全城跑一圈,還美其名曰讓他們鍛煉身體,讓他一個書生跑一圈有意義嗎??跑完之後狼吞虎咽吃過早飯,就被監督著山上除草挖地挑糞澆水,他的老天爺,符千席這輩子就沒種過地!
種地也就算了,他採菊東籬下當個農夫。
結果下午還要在太陽底下站軍姿,要他們一動不動半個時辰!站在那裡和一排傻子似的!他寧願和早上一樣去澆糞水!
他算是明白段樞白的新陽城爲什麽有吃不完的糧食了,全給逼著種地,一座山都給挖出梯田來多種幾十畝,恨不得種滿土地,虧他還以為是個武星轉世,別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司農小仙下凡吧!
傻傻地站軍姿也罷,還有之後的懲罰,還有每天的整理內務,被子要叠成木板壓過的豆腐塊,房間裡不能有一丁點灰塵,整個宿舍鞋子要擺放整齊,所有的東西都要排成直綫!排成直線!
想出這玩意的腦子有毛病吧,天天住人的地方楞是要整成沒人住過的模樣。
一生放蕩不羈胡亂過活落魄不已的符千席被整的要吐血。
從這裡走出去,他還會是當初他們宣州風流倜儻瀟灑潦倒的符公子嗎?
估計要變成符-猛士。
他的人生目標明明是符-謀士。
學會了大口吃飯大口吃肉的符千席看了看自己日漸肥壯的上臂,不禁望著天空一臉深思,爲何他的一生不知不覺拐了個彎,變了個調?
據說想出這法子幷且制定規則的人正是--段樞白。
那個莽夫將軍,那個王八羔子,那個大魔頭!
他當初就不該踏上宣州的那條街道,不該碰見段樞白這個魔頭,不然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符千席咬咬牙:「小六啊,你就沒想過逃出這個地方嗎?」
和符千席一個宿舍的馬小六頭也沒抬,繼續整理自己的床鋪:「逃什麼?再等半個月我就可以離開了,你還是老老實實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吧。」
「小六,你聽說過沒有,之前這軍訓營裡有個反抗段樞白的神人,三天三夜都不睡覺--」
「哢擦。」門被推開了。
「你是在說我嗎?」
門外走進來一個男人,正是當初鐵骨錚錚被關小黑屋的謝勇,如今的謝勇奮發圖强改過自新,深深扎根於軍訓營,幷通過自己扎實的學術功底,成功混上一官半職,專門檢查宿舍內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