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皮卡多(四)
南爵的話音落下,自己先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
他很清楚,這句話自己不該問的。
因為,一旦得到肯定的答案,恐怕連他自己都無法保證接下來還能不能繼續保持清醒的理智。
好在面前這小孩的個性一貫的呆愣,被自己這麼一問,怕是又得發上好一會兒的呆,過了那一陣兒就好了。
南爵自以為的想法還未消停,耳邊已然響起一句:「喜歡的。」
少年的聲音柔軟青稚,情緒裡有害羞卻不彆扭,鴿灰色的眸子裡映著男人略顯侵略性的面容,語氣一如他平日說話時那般誠實耿直。
三個字,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卻又無可挑剔地合情合理。
此時此刻,南爵已經全然無法感知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開心,高興,興奮,豁然開朗,所有的情緒彷彿江流入海一般,一股腦地衝進他的胸腔,隨著那有力跳動的心臟,傳遞至全身的所有血脈。
他就這麼靜靜的望著祁奇,臉上依舊是那因慾念而帶起熱度的淡紅色,漆黑的瞳仁裡全都是眼前的少年。
這個。
給他全世界和所有夢想的少年。
同樣看著他的祁奇,卻在說完那三個字後,靜默了片刻,不自覺抿住唇,眼中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
三十秒過去了。
隊長沒有回應,也沒有表示,臉上沒有任何因為喜悅而牽動起的表情變化,彷彿那三個字於他而言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回答。
祁奇有那麼一瞬間的不確定。
大概是記憶裡那些借由玩笑而開口的喜歡,太過不真實且沒有安全感,到了這樣的時刻,他竟然覺得舌尖有些發澀。
似是想起了下午時艾吉奧說的話,祁奇眸光微閃,不管隊長喜歡不喜自己,自己是喜歡的。
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他有些自我安慰的反問自己,可那話一問出口,他自己先皺起了眉。
這樣怎麼能夠。
不能的。
對什麼事都不在意的人,在自己在意的事情上卻比一般人跟執拗,祁奇便是這樣的人。
喜歡這件事就跟抓娃娃機一樣,大部分人花上十幾個硬幣都不一定能抓到一個,好不容易抓到的那個還不一定是你想要的那個。
可祁奇不一樣。
他抓娃娃,永遠都是一個硬幣一個娃娃。
就算互相不喜歡,也必須是一換一的對等交換。
腦中千回百轉,其實也不過就是那麼兩三秒的恍神,他重新抬起雙眸,直直對上南爵的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張口問:「你呢?」
兩個字,問的理直氣壯,一點不見方纔的害羞。
南爵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意外,卻在對上少年格外認真的目光時,心頭莫名發軟,那種熨燙整個胸腔的熱度蔓延至全身,驅使著大腦意識和身體一同低下頭。
這一次的吻沒有落在少年嫣紅濕潤的唇上,而是擦著白皙光滑的臉頰,滑到他的耳側,濕漉的碎吻從下頜一路吻上耳廓,最終化作一句:「老子他媽喜歡死你了!」
話音低啞卻不含糊,原本還有些閃躲著碎吻的少年身體驟然僵硬,圓圓的眼睛微微睜大,他看著南爵,輕喘了一口氣,忍著耳邊的癢意,語氣依舊如老幹部一般,說了一句:「你別說髒話。」
「然後重新來一遍?」南爵抬起頭,挑著眉,眼中似笑非笑。
少年微瞥眼,不接話。
卻聽:「我喜歡你。」
「我們交往吧。」
「等你再大點我們就結婚。」
祁奇:「………………」
明明都還沒在一起,為什麼要談結婚這種事情。
南爵是真的不要臉,能一次性搞定的事情,自然不想浪費時間分那麼多次來進行。
見小傢伙不說話,南爵也不覺得尷尬,低頭親了親他,又問了一句:「你先想著,我繼續?」
「繼續什麼?」祁奇一臉懵逼。
他這話一問完,只見南爵翻身跳下床,大手一揮直接把皺巴巴團成團的空調被丟到一邊,繼而恢復到剛才的姿勢,面不改色地回答:「繼續你剛才看的片子裡的劇情?」
祁奇:「………………」
正當少年身上的睡衣被扒光的時候,他一把抓住眼前男人的手,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明,明天還要早起,淘汰賽…………」
南爵:「沒事,我去就行。」
祁奇:「…………不行,我們不能這樣。」
「嗯?」
「我們還沒有在一起,我還沒答應。」祁奇說著,轉過臉去,避開南爵的目光。
南爵卻是低笑了一聲,「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跟我在一起?」
「…………」完全就是情急之下隨便找個藉口,祁奇哪裡知道自己準備什麼時候跟他在一起,目光閃爍著,慌忙說了一句:「德,德國回來吧。」
南爵氣笑不得,低聲嘆道:「還有兩個月啊。」
聽到南爵這聲嘆息,祁奇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肩膀,剛想說一句,要不再過段時間,反正不用兩個月那麼久,卻聽南爵說了一句:「行,那就兩個月後。」
祁奇目瞪口呆:「…………」
「這麼驚訝?」經過這麼一打岔,剛才還想為愛鼓掌到天明的奇蹟戰隊隊長霸霸,這會兒反倒心緒平和了下來。
只見他動作自然地翻身平躺在祁奇身旁,雙手枕著後腦勺,不要臉道:「我這個人公私分明,以後工作比賽上的事你聽我的,家裡的事你說了算,我都聽你的。」
嗯,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兩個月等得起。
祁奇被他這不要臉的言論鬧得小臉爆紅,又不知道拿什麼話回懟,只能抿著嘴,側轉過身,背對著他睡覺。
眼瞧著小崽子背過身,南爵不自覺瞇了瞇眼,本就來得突然的賢者時間轉瞬即逝,一個翻身將人抱進懷裡。
被剝了睡衣只穿了一條小內褲的少年,身上的皮膚白得發光,他低著頭,在後頸細細碎碎地吻著,一邊吻一邊往前蹭,恨不得將自己貼在他身上。
耳邊卻聽到一句含糊不清,又帶著些羞憤地低咒:「我不想半夜起來洗內褲。
攻掠城池的動作驟停,南爵止不住彎眉,唇角上揚,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聲:「我可以洗兩條。」
祁奇:「…………我一刀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