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柏林(番外三)
到柏林的第一天,雙胞胎兄弟病倒了。
JokerG的水土不服尤其嚴重,大抵是雙胞胎的緣故,JokerD也在隨後發起了低燒。
在德國與各國戰隊一起參加的第一場訓練賽,奇跡戰隊一隊只上了祁奇和南爵兩個人,好在這次隨行的還有二隊的兩名隊員作為替補,不至於連參加訓練賽的人數都湊不齊。
前三日沒有雙胞胎參加訓練賽,奇跡在二十支戰隊中的成績並不理想,和同為中國隊伍的4H的成績更是相差甚遠。
下午訓練賽中場休息,祁奇起身離開訓練室。
不算長的走廊上,偶爾有工作人員經過,再往前轉角便是洗手間。
少年走路時脊樑挺得筆直,邁著大小精準的步子,眼睛看著前方,漂亮的面容上少有情緒,他轉過走廊拐角,前半步剛踏入洗手間,便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以及——
口音略重的德語發音:「Knight的戰隊重組後真是很糟糕,今年的中國大概只剩下4H了,哦對了,我聽說4H的艾吉奧之前是我們的青訓生?」
「Miracle的Kiki也是我們的青訓生,聽說他跟Knight的戰隊在中國很出名。」
說話的人是Ga.vin的突擊位和自由人,這兩個人祁奇都見過,不是在今天的訓練賽上,而是三年前的Ga.vin青訓營初選上。
要真算起來,這兩個人還是他的後輩。
少年面無表情的跨入兩人交談的領地,目不斜視地自兩人中間穿行而過,走進男士洗手間。
Ga.vin的自由人God Like捏著手裡的煙,表情明顯愣了一下,直到看不見少年的背影,才忽地睜大眼睛,朝著Finn問了一句,「剛才進去的是Miracle的Kiki?」
Finn扯了扯唇角,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他應該聽不懂吧?」
「其實也沒什麼,Knight換了隊伍重來之後,實力確實不夠好,這是事實。」God Like聳聳肩。
兩人的嗓門不算大,可洗手間只有那麼點空間,祁奇跟兩人的直線距離也不過幾米罷了,兩人說的話,每一句他都聽得清楚,聽得明白,當然也聽得懂。
從洗手間裡出來後,祁奇依舊像是沒看見這兩人一般,面色平靜的站在洗手台前洗手。
如果這個時候來個稍微對祁奇有些瞭解的人,一定會發現,這個看上去永遠都不會生氣,對什麼人都禮貌紳士的少年,眼裡分明藏著些許不愉的情緒。
他在不高興。
洗完手,祁奇轉過身,面無表情地與兩人擦身而過。
就在他即將轉身跨入走廊的瞬間,腳步停止,啟唇:「希望能在決賽領獎臺上見到你們。」
他說完,停頓了半秒,又加了一句:「停止你們那些有關Knight的奇怪言論。」
少年說話的聲音不大,嗓音乾淨透徹,語氣淡淡的,沒有什麼攻擊性,卻格外的擲地有聲。
God Like愣了足足兩秒鐘,恍然驚呼了一句:「他會說德語?」
費恩無奈攤手,「他好像生氣了,我聽Leo說過,Kiki生氣之後槍法比平時更準。」
God Like無語:「開什麼玩笑?」
開不開玩笑,God Like現在自然無法體會,但是很快,他就會明白什麼叫老好人生氣最可怕的世界真理了。
祁奇前腳跨進走廊,後腳剛跟上,腳底板還沒踩實就被面前的一條長手臂攔住了去路。
他抬頭,只見某位之前說去吸煙室抽煙的隊長,此刻正斜倚著走廊牆壁,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祁奇微微愕了一下,目光觸及南爵眼中的戲謔,驀地回想起來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彆扭的瞥過臉。
卻聽:「我德語不太好,你剛才說什麼了?」
南爵一面說著話,一面自然熟稔地將手搭在自家小男友的肩膀上,嘴角朝著一側瘋狂的上揚。
大概過了五秒鐘,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表情管理失控程度有些超標,當即抬起手,頗有些刻意地掩了掩唇角,重複了一遍:「你給我翻譯翻譯?」
祁奇側過頭,看向自家隊長,見他說得不像是假話,心下糾結了片刻,才有些違心的開口:「他們是Ga.vin的隊員,我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這樣啊?」南爵邊走邊側彎腰,挑著眉瞧著一說謊就耳朵紅的小崽子,明知故問:「那我怎麼聽你們Knight來Knight去的?難道你是在跟他們介紹你男朋友我?」
祁奇:「??????」可以打死這個人嗎?
「嘖。」被自家小孩瞪眼,南爵唇角微揚,「看你這表情也不像是再跟別人介紹我,那是在幹嘛?」
祁奇撇過頭,不去看他,抿著唇沉默了兩秒,隨後老實交代:「他們說,你換了隊伍實力比以前差很多。」
「哦。」南爵意味深長地望著他,「那你說了什麼?」
「我…………」祁奇一下詞窮,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剛剛自己說的話好像是有點大言不慚,可是,他們這麼說奇跡和隊長,真的很讓人生氣。
如果他們只是說他的實力不行,說他離開Ga.vin之後沒有系統的進行訓練,所以導致最近的訓練賽成績差,那麼他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辯駁的話。
別人如何看待他,於他而言並不重要,他對自己的認識很清晰也很明確,別人的評價影響不到他。
可是。
他們說的是奇跡戰隊。
還有隊長。
這兩者但凡其中之一,他都不能接受。
南爵像是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一般,神色輕鬆間帶起一絲淡笑,動作曖昧地湊到小傢伙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決賽領獎臺上我幫你罵他們。」
祁奇:「………………」你不是聽不懂嗎?????
「其實,最好的方法是不讓他們上領獎臺。」南爵直起身,煞有介事:「嗯,讓他們看我們在領獎臺上秀恩愛好了。」
祁奇:「………………」早知道剛剛就不該多嘴了,這個隊長真的是不能好了。
連番遭受到自家小孩的嫌棄表情,南爵絲毫不在意,一邊攬著人往訓練室走,一邊走口袋裡拿出一顆水蜜桃味的水果硬糖,伸手遞到他面前,嘴上說著:「你那個教練對你可真不瞭解,居然說你生氣的時候槍法比平時準。」
祁奇一臉莫名,其實他也是第一次聽人說自己生氣的時候槍法更準。
不過,自己還在Ga.vin青訓營的時候,Leo教練確實花了不少時間在自己身上,難道真像他們說的那樣,自己生氣的時候槍法會更準?
見自家小崽子沒有伸手接糖,反倒是停下腳步發起呆來,南爵連頭都不用低頭,就能猜到這小孩心裡在想什麼,他也不說話,直接就著搭在小傢伙肩膀上的手,剝開糖衣,逕自把水果硬糖塞進微張著發呆的小嘴巴裡。
跟著說了一句:「他們應該是沒見過你吃糖的時候,槍法比生氣的時候更準。」
圓滾滾的糖粒被送到舌苔上,祁奇的意識還沒完全收攏,淡淡的甜味和濃郁的蜜桃香氣已經溢滿口腔,清爽可口的香甜氣息只一瞬間就把剛才殘存的些許負面情緒清掃而光。
耳朵裡是南爵帶著些許調侃的聲音:「其實,我吃糖的時候,不止槍法比平時準,指揮也特別牛批。」
話音剛落,祁奇便覺得眼前的視線一暗,唇上是熟悉的柔軟觸感,濕漉的舌尖仿若鵝毛般掃過他的唇珠,一觸即離。
一個彎腰,一個親吻,再加上一個直起身板,最後回歸正常行走,南爵僅僅用了不到五秒鐘的時間。
淺嘗即止,舌尖卻是久久不退的蜜桃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