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譴圈（二）

　　【M試訓-謝秦：Kkkkkkk被人肉了。】

　　手機屏幕上的字不大，可在幾個人圍坐的圓桌上，只需要一眼就能看清楚上面的內容。

　　JokerG臉色微變，目光不由看向此刻依舊握著鼠標，滑撥視頻進度條的南爵，只見他面無表情地開口：「看什麼，復盤。」語氣前所未有的冷。

　　「K神，要不你先去找葉經理。」JokerD沉默片刻，終是沒忍住。

　　「廢什麼話。」南爵冷著臉打斷，依舊按著自己的節奏一節一節看完視頻。

　　二十分鐘後。

　　雙胞胎兄弟和試訓隊的替補目送南爵離開訓練室，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跟著長長吐出一口氣，果然，現在這個狀態的Knight，才是外界傳聞裡真正正真冷酷無情的Knight。

　　眼見南爵離開，試訓隊員也跟著站起身，朝著雙胞胎點點頭：「G哥，D哥，我先回隊裡了。」

　　「嗯。」JokerG沉沉應了一聲。

　　訓練室的大門關上，只剩下兄弟兩人四目相對，沉默了片刻後，JokerG回轉身坐回電腦桌前，語氣難辨：「可別真出什麼事。」

　　南爵對祁奇的態度，他們兩個看在眼裡，只是不說破罷了。

　　他既然將祁奇帶進自己的宿舍，甚至還讓他們兩個作陪打四排，必定是動了把人招進正式隊的心思。

　　只是祁奇的想法實在有些古怪，似乎很排斥做職業選手。

　　JokerG認識祁奇也有些日子了，雖然兩人聊天時，他聊的廢話多餘其他實際內容，但是從偶爾的聊天中可以感覺到，祁奇這個人很矛盾，一方面熱愛遊戲，熱愛電競，一方面又不肯往前邁一步，走進這個圈子。

　　而南爵將他帶到奇蹟俱樂部，無疑是想讓他慢慢接觸這個圈子，潛移默化地帶他融入戰隊。

　　現在出了這麼一茬子事，萬一真鬧個什麼意外，最終導致祁奇沒辦法進戰隊，實在是可惜了。

　　「哥，你快看這個帖子！」JokerG思緒翻騰之際，JokerD的聲音猛然在他耳邊炸開。

　　低頭。

　　打開手機鏈接。

　　很快就跳出一個網頁，裡面是一篇微博文章。

　　文章內不僅細列了深市祁家的產業，甚至連祁家這一代和上一代到底有幾個直系子女都標的清清楚楚。

　　祁家大房的長子祁逸，也就是祁奇的父親，次女祁語。

　　祁家二房隨母姓的二姑郁卿，和已經過世的祁郁。

　　如今整個祁家，只有祁奇這麼一個第三代的孫子。

　　單只是一個家庭背景，僅僅只能說明祁奇是個富三代，但當祁郁的名字出現在文章裡的時候，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祁郁在這個圈子的名氣和影響實在太大，他又是在巔峰時期突然離開，所有人對他的記憶幾乎都停留在最燦爛輝煌的時刻。

　　他就像一尊立在電競圈的標桿，被眾多人的意志賦予了神性。

　　祁奇是他的侄子這個消息一曝光，頓時引來了海潮一般的評論，有人說南爵雖然買下了奇蹟俱樂部，依舊免不了世俗人情，竟然一路為這位豪門小少爺鋪路搭橋，也有人說祁奇是個電競二代，想藉著自己已故叔叔的名頭上位。

　　通篇文章看下來，充滿了各種邏輯硬傷，甚至強行歪曲客觀事實，怎麼看怎麼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思維。

　　雖然底下評論很多，雙胞胎兄弟懸著的一顆心，反倒是放下了。

　　這種扒人的文章，明顯就是為了黑而黑，有腦子的都不會相信。

　　何況。

　　不論祁奇的背後有怎樣一個大家族，祁奇是哪家的小少爺，這和他打遊戲，當職業選手並沒有任何原則上的衝突。

　　電子競技，菜才是原罪。

　　祁奇的技術，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這些人再怎麼黑，又能黑他什麼呢？

　　JokerG和JokerD兩人剛加入奇蹟戰隊的那會兒，也被黑過好幾輪，再次面對這種文章已經沒了當初的不忿和憋屈。

　　隔壁會議室的幾人明顯沒有這麼樂觀，傅弈低頭抽著煙，至始至終沒有開口說話，葉君治在一旁來來回回地踱步。

　　他們是少數知道祁奇心理狀況的人，別人可能覺得只是無關緊要的被黑一次，可對象是祁奇，誰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因此受到傷害。

　　唯有南爵，至始至終安靜無聲地坐在會議桌旁，左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右手放在桌子上，食指和中指沒什麼節奏地輕輕敲擊著。

　　葉君治的腳步徒然一頓，猛地轉回頭，張了張口，又閉上。

　　如此反覆，欲言又止了數回，他才終於把聲音從喉腔裡擠出來，語氣透著幾分焦慮不安：「南爵，這不是小事。」

　　「只是一篇不痛不癢的文章而已。」南爵語氣平常，搭在桌上的手動了一下，拿起被他放在一旁的手機，瞥見屏幕顯示微博文章內的某些字眼時，眼神格外冷峻。

　　葉君治皺眉：「現在只是一篇不痛不癢的文章，之後呢？」祁奇的身份並不難查，很快就會有人查到他之前在德國參加青訓營的事，甚至還會查到郁神死之後，他突然退出Gavin戰隊那件事。

　　傅弈摘掉嘴裡的煙，語氣冷沉：「下午那會兒我還跟祁奇父母保證過，他在深市的這段時間，一定會照顧好他。」

　　結果這小子倒好，打娛樂局就私下打娛樂局，也不管管隊員直播的事情。

　　「行了，這事我會處理。」南爵抬手掐了掐眉心，語氣略顯不耐煩。

　　他霍地起身，雙手插兜，逕自朝會議室大門走去。

　　大手握住門把的瞬間，背對著身後兩人，聲音微沉：「帶他進俱樂部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一切由我負責，祁奇父母那裡我會親自打電話過去，剩下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

　　葉君治愣愣盯著關上的門看了片刻，忽地轉過身，對上同樣神色難辨的傅弈，忙跨步走到他身邊，垂下腦袋點煙，含糊不清道：「傅哥，這事咱真不管？」

　　傅弈抖了抖手上的煙灰，沉吟了片刻，「再等等吧。」

　　南爵這個人看似隨性冷漠，又有些惡趣味，本質上卻是個極其霸道的人，看他剛才的反應就知道，今天他們說什麼都沒用。

　　「那我去看看祁奇？」葉君治蹙眉，「正好也有段時間沒見了，見一面應該不會顯得太奇怪。」

　　當葉君治見到祁奇的時候，小少年正站在廚房裡熱牛奶，他身上穿著一套白色珊瑚絨睡衣，褲子和衣服上印滿了卡通版的蝙蝠俠，看上去幼稚得不行，穿在祁奇身上卻格外的適合。

　　葉君治跟他打了個招呼，走過去坐在廚房的圓凳上，盯著眼前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見他臉色正常，看上去心情並不差，暗暗慶幸了一下，看樣子應該是沒看到微博和貼吧發的那些東西。

　　知道這一點後，葉君治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目光在他的睡衣上停留了片刻，隱約覺得有些眼熟。

　　忍不住出聲問：「小奇，你這衣服哪裡買的？我怎麼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祁奇聞聲轉過頭，然後對著他搖了一下頭：「不是買的。是Knight的粉絲送給他的，因為尺碼不合適。」

　　聽著祁奇略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解釋，葉君治不但聽懂了，還一臉恍然大悟地拍大腿。

　　「我想起來了！這衣服好像是去年線下活動的時候一個粉絲送的，買的L碼的，南爵還發微博調侃過自己的尺碼。」

　　調侃？

　　祁奇歪了歪腦袋，有些好奇。

　　正當他想開口問一句調侃什麼的時候，微波爐「叮」的響了一聲。

　　祁奇那原本還有些好奇的大腦，瞬間被「可以吃了」四個字佔得不留一絲縫隙。

　　看著祁奇一邊喝牛奶，一邊吃著起司蛋糕，一臉滿足的表情，葉君治終於放下心來，起身朝他揮了揮手，「我去訓練室看看雙胞胎他們，你吃完東西早點睡覺，別跟他們一樣熬夜。」

　　「嗯，知道的。」祁奇乖乖應了一聲。

　　咕嚕咕嚕喝完一大杯牛奶，7個K小同志一邊挖著蛋糕，一邊拿出手機，想到葉君治剛才的話，打開APP Store，搜索「微博」兩個字。

　　等他吃飽喝足，微博也已經安裝好。

　　祁奇直接用手機號快速註冊了一個名叫「Kiki」的賬號，大概掃了一圈微博的設置，然後在搜索欄裡輸入「Knight」。

　　綜合一欄最上方的第一個頭像，就是南爵微信的黑白背影照。

　　拿著手機回到房間，看了一眼旁邊的空床，NJ估計又要跟他們忙到凌晨了。

　　祁奇倚著床背，興致不錯的瀏覽起南爵的微博。

　　沒一會兒就翻到了葉君治說的，關於這件睡衣的微博。

　　【M_Knight：打開一看是L碼的，沒辦法穿，留給我未來的男朋友吧。哦對了，我尺碼麻煩記一下，XL或者190，謝謝，不然我會以為你是個假粉。[圖]】

　　祁奇：「………………」

　　突然有點熱。

　　7個K小同志莫名有些坐立不安，隨手把手機往被子上一丟，自己翻身下床，從房間的儲藏櫃裡拿出一大袋果凍，開始埋頭拆果凍吃。

　　吃一顆。

　　滑滑軟軟的，很涼快。

　　低頭，又拿了一顆，目光不經意瞥到身上的蝙蝠俠睡衣，臉頰一陣發麻。

　　後頸又莫名熱了起來。

　　趕緊伸手繼續抓出一個果凍，囫圇吞下。

　　抱著袋子坐回床上，祁奇連吃了三個果凍，忍不住又拿起手機刷起某人的微博。

　　南爵的微博不多，很快就被他翻到了底部，他又鬼使神差地往回滑到那條關於「睡衣」的微博，本就白皙漂亮的小臉莫名泛起一絲淡紅色。

　　胡亂將手機丟在腿上，低頭又撕開一顆果凍，正當他吸溜了一顆進嘴巴裡，房間門「卡嚓」一聲從外面打開。

　　乍一眼對上進門的南爵，祁奇頗有些做賊心虛地一把捏住腿上的手機，快速反扣在被子上。

　　就在手機翻轉的瞬間，摁著手機屏幕的大拇指，恰好碰到了某個重要的按鈕。

　　於是。

　　Knight的這條微博，在時隔一年後，多了一個點贊數。

　　走進門的南爵，神色懶懶地看了他一眼，隨口問了一句：「洗過澡了？」

　　祁奇乖乖點頭，臉上寫滿了大寫的「認真」，深怕被南爵發現他剛剛在偷看他的微博。

　　南爵隨意點了一下頭，目光掃過他手上的果凍，出聲：「少吃點垃圾食品。」說完，拿起祁奇放回他床頭櫃的平板，一面往外走，一面囑咐：「我跟他們復個盤，你早點睡。」

　　「好。」祁奇猛點頭，眼看著南爵關上門，忽地開口：「你也早點睡，不要太晚了。」

　　正握著門把手，即將關上門的南爵，動作微頓，冷峻的眸子輕閃了一下。

　　門關上。

　　南爵在外面，靜靜站了片刻，才又邁開步子朝訓練室走去。

　　房間裡的祁奇長長鬆了一口氣，重新解鎖手機屏幕，想到剛才差點被發現，連忙點了個返回鍵。

　　重新回到綜合搜索頁面，目光卻在突然出現的一條微博上停住。

　　【奇蹟戰隊隊長Knight將招收郁神侄子Kiki進入奇蹟戰隊，下面帶大家認識一下這名叫做『Kiki』的奇蹟新人。】

　　這是什麼東西？

　　祁奇怔怔盯著眼前的標題，不知過了多久，手中的果凍滾落在地上，手指不受控制地點進頭條文章。

　　他的讀寫能力並不好。

　　即便是這些日子和南爵認識後，他能夠快速讀懂並做出反應的，也僅僅是一些簡短的日常用語。

　　這篇文章很長，有很多他應該會念，但看到字又一下子念不出來的詞。

　　祁奇看的很慢。

　　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一個詞一個詞的將一句話串聯起來，直到看完最後一個字。

　　很累。

　　總覺得完成了一項很難的考試題。

　　但總算是考完了。

　　祁奇小小呼出一口氣，白淨柔軟的臉龐沒有旁人預想的難過，甚至連一絲不悅的情緒都沒有。

　　他的心情很平靜。

　　這篇文章的前半部分說的還是比較準確的，包括他的家人，祁家的眾多長輩，以及他父母的職業，都很正確，並沒有歪曲任何事實。

　　非要說有問題的，大概就是文章標題和後面再三強調，他想借小叔叔的名頭進入奇蹟戰隊這件事。

　　只是一個似是而非的文章，於他而言並不算什麼特別重要的事。

　　祁奇認真地對著自己點點頭。

　　然後——

　　點擊頭條文章的右上角。

　　舉報。

　　神色平靜地點選「人身攻擊我」五個字，隨即在下跳的內容欄裡詳細寫下他認為不實的內容，彷彿在完成一份高考答題卷。

　　退出舉報之後，他又點進這篇頭條文章的作者「SSSSW」的微博，再次點擊右上角。

　　舉報。

　　點選「垃圾營銷」。

　　最後。

　　神色自然地退出微博。

　　翻身下床，將滾在地上的果凍打開，一口吃掉，心情頓時晴朗一片。

　　最後整理了一下床鋪，把剩下的半袋子果凍重新放回儲物櫃，踩著踢踢踏踏的拖鞋，進洗手間洗漱。

　　……

　　之後的幾天，祁奇明顯感覺到俱樂部裡的人在看到他時，多少有些不一樣的態度和表情。

　　不過，這些對他都沒多大影響。

　　他在俱樂部的朋友也就只有南爵和雙胞胎兄弟，只要他們還是正常的就可以了。

　　雖然。

　　每到晚上睡覺的時候，祁奇總會想著找南爵私下問問，他有沒有看到那篇文章，畢竟NJ也是被拿來做文章的受害者之一。

　　不過這些天NJ不是忙著訓練賽，就是有試訓隊的事情要忙，稍微空閒下來的時候，好幾次一個人開著車出門，似乎在忙贊助還是什麼的事情，所以他也就沒有多打擾。

　　中午。

　　再一次一個人坐在餐廳裡，祁奇有些無聊地打開手機，準備一邊吃飯，一邊看直播。

　　這幾天跟JokerG混熟了，他還下了藍海直播的APP，沒人聊天的時候就看看直播，打打遊戲。

　　正當他夾著一塊香菇，皺著眉往嘴巴裡塞的時候，意外看到中午時間段的直播人氣第一位居然是SW戰隊的「NEW」。

　　其實前兩天祁奇就看到NEW了，只不過NEW在Gavin青訓營的時候一向不怎麼友好，祁奇雖然不是什麼記仇的人，但也不喜歡看一個不喜歡他的人的直播。

　　這會兒突然看到NEW這麼高的人氣，祁奇難得帶著一絲好奇心點進直播。

　　直播間剛刷出來，祁奇的藍牙耳機裡瞬間響起NEW那一貫高人一等的說話聲音。

　　只是。

　　他的第一句話，就讓祁奇拿著筷子的手僵了僵。

　　「你們就別問我關於Kiki的事情了，自己翻牆去油管搜Gavin和Kiki的關鍵詞，應該有不少青訓營訓練賽視頻。」

　　「我跟他一個青訓營出來的沒錯，但是我們不在一個組別，只能算是認識的關係，不太熟的。」

　　「是啊，郁神是他叔叔。」

　　他直播間裡同隊的隊友POP突然插話：「其實還挺奇怪的，你之前不是說他因為郁神出車禍退出Gavin了嗎？而且這幾年也沒進其他戰隊，怎麼突然就準備跟K神一起了？」

　　聽到祁郁的名字，祁奇本就比旁人白的臉色，愈加淺淡，他伸手想要關掉直播間，視線卻在突然飄過的彈幕上驟然停住。

　　「當年郁神就是在英國出的車禍，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真的挺奇怪的，如果是正常人，親人去世，你恰好又和這個親人有著共同的興趣和夢想，不應該是帶著他那一份夢想一起去完成嗎？怎麼會突然放棄當職業選手了呢？」

　　「啪」地一聲。

　　祁奇將手機反扣在桌面上，藍牙耳機裡的聲音過了片刻才徹底消退下去。

　　他匆忙起身，抓著手機，快步離開餐廳。

　　留在桌子上的餐盤上，裝著滿滿的飯菜，幾乎沒動幾口。

　　緊緊關上房門，本能地看了一眼南爵的那張床。

　　空的。

　　戰隊成員今天拍照，南爵一大早就領著雙胞胎兄弟，跟葉君治一起出門了。

　　祁奇覺得胸口有些悶，腦子昏昏沉沉的發脹。

　　房間南側的窗簾打開著，室外的陽光照進屋內，莫名地刺眼。

　　祁奇一步一步走到窗前，將窗簾上的繫帶解開，重新拉上，嚴嚴實實地遮蓋住整個窗戶。

　　直到密不透風。

　　他回轉頭，眼前驟然漆黑一片，腳下趔趄了幾步，險險扶住一旁的櫃子，細長的雙手微微發抖。

　　昏暗之中，他臉色蒼白地衝進洗手間，低頭趴伏在洗手台前不停乾嘔。

　　鏡子裡，少年柔軟的淡金色頭髮，汗濕一片。

　　…………

　　此刻正坐在化妝間裡閉眸休憩的南爵，胸口處莫名一陣窒悶，在外人面前過分冰冷的眸子倏然張開，嚇得本就小心翼翼上妝的化妝師手一抖，腿跟著往後縮了半步。

　　南爵微睜了睜眼，淡漠地說了一句：「差不多了。」

　　反正化和不化沒多大區別。

　　「哦，好好。」化妝師忙點頭，轉身就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深怕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會突然變成什麼的妖怪，一口把人給吃了。

　　南爵神色淡淡地靠著椅子，看了眼鏡子裡還在化妝的雙胞胎，抬手揉了揉額角。凌晨三點才睡，六點就被葉君治叫起床，困得不行。

　　正當他準備閉眼繼續小睡一會兒的時候，葉君治突然從外間衝進來，臉色極其難看地將平板放在他面前。

　　平板上放的正是NEW直播時的那一段錄屏，葉君治額頭上連連炸起兩條青筋，咬牙切齒：「SW這幾個賤人，真的是沒完沒了了！」

　　南爵伸手接過平板，面色冰冷地聽著視頻裡的對話。

　　平板公放的聲音不大，可化妝間就這麼點面積，坐在一旁的雙胞胎兄弟，臉上的表情隨著對話的內容，愈加難看。

　　JokerG緊抓著椅子扶手，強忍下站起身捋袖子的衝動，語氣一改平常的玩笑，硬邦邦地開口：「真尼瑪一群賤人！去了一趟PGL，連個前十都沒進，就當自己是一流戰隊了？」

　　「哥。」JokerD忙出聲，「點殺就行，罵什麼戰隊，搞得我們很不友好一樣。」

　　「行了，安靜化妝。」南爵出聲制止，語氣依舊平靜，臉上的表情也和平時一樣，冷漠懶散，漫不經心。

　　話說完，逕自站起身，朝著身旁的葉君治道：「你先帶他們拍單人照，我那部分等到時候跟祁奇一起拍。」

　　「你說什麼？」葉君治瞪大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南爵斂眉，沒有多說什麼，只朝著他點了點頭，大步流星地走出化妝間。

　　前腳剛跨出化妝間，眸色徹底冰冷下來，一貫冷漠沒有表情的面容，繃得極緊。

　　那隻捏著手機，用力過度的大手，骨節發白。只有靠近些，才能隱約看到他起伏並不均勻的呼吸。

　　他在極力掩飾自己此刻的情緒，心中不停地念著一個詞，

　　不破不立。

　　不破不立。

　　不破不立……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壓制住他此刻幾欲爆發的怒火。

　　現在的他還不可以失去理智。

　　他需要保持最清醒狀態，去做接下來的事情。

　　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憤怒極了！

　　這些天，他幾乎做了最完全的準備，就只差那麼一點點，就只差那麼一點點。

　　從來不知道祈求二字怎麼寫的南爵，第一次那麼迫切的希望祁奇沒有看到這段視頻。

　　低頭，撥打祁奇的電話。

　　沒人接。

　　南爵唇角微顫了一下，腳步加快了些，幾乎是小跑地衝出大門，一面伸手打車，一面繼續按著手機號碼。

　　電話。

　　始終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