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詢問

　　「吃完飯去娛樂區玩玩？」蓋伊邊吃邊興奮提議。

　　米頓興趣缺缺：「都是熟人，沒意思。」

　　蓋伊滿眼羨慕：「要是我像你一樣鬼混，早被我祖父打死了。」

　　米頓勾唇笑起來：「我不是鬼混，只是做事順帶娛樂而已。」

　　「我信你的鬼話！」蓋伊給他一個大白眼。

　　賽諾掃了一眼明顯狀態不對的顧羽，平時看到食物時，顧羽黑眼睛總是亮晶晶的，吃飯很認真，像是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是現在，他已經無意識地吃了好幾口白飯了。

　　「我還有事，吃完飯直接回去。」賽諾道。

　　凱文喝了口啤酒，靠著椅背閒散道：「我也不去，我要回去休息一下，下了星艦直接過來的，再不回家，我父親恐怕要親自找我了。」

　　蓋伊不爽：「喂，你們也太沒勁了。」

　　凱文睨他一眼，慢悠悠道：「你的人造雌性是剛買的吧，他滿足不了你？」

　　蓋伊嘿嘿笑起來：「我這不是想趁機多瞭解一下人造雌性嗎？回去之後可以和熙相處的更愉快。」

　　他看向賽諾：「你才結婚，能有什麼事？和我一起去吧，你對人造雌性也不瞭解，我們一起研究研究？」

　　賽諾淡淡道：「不感興趣。」

　　凱文將啤酒喝光：「那我先走……」正說著，他聲音一頓，手腕傳來震動感，是通訊。

　　他右手拂過左手手腕，手指在左耳的黑色耳釘似的感應麥碰了下。

　　他眉頭越擰越緊，過了會兒開口：「全力救治，我會申請耀輝城警方協助辦案，保護現場，所有相關人員禁止離境。」

　　他掛掉通訊後，蓋伊快速問：「出什麼事了？」

　　凱文起身：「我的秘書在沙泉的會所被刺傷了，有生命危險，案子似乎不簡單，我先去處理。」

　　蓋伊驚訝：「達夫？他身手可不弱，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凱文：「他說沙泉很有意思，留下度假，」他頓了一下，面無表情道，「度假度到快沒命，噗，好好笑哦。」

　　蓋伊縮了縮脖子，他沒覺得好笑，就覺得涼颼颼的。

　　賽諾道：「需要幫忙說一聲。」

　　凱文點點頭，大步離開包間。

　　蓋伊好奇不已：「不知道什麼人能將達夫傷得那麼重。」

　　米頓：「凱文親自處理，很快就有結果的。」

　　幾人說了幾句閒話，各自回家。

　　顧羽坐在車上，雙手搭在膝蓋上緊張地捏手指，他垂著頭支著耳朵，等待著賽諾的詢問。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賽諾什麼都沒說。

　　他偏頭悄悄瞅了眼賽諾，賽諾側臉棱角分明，鼻樑筆挺，特別英俊，看起來很嚴厲，可是他知道，賽諾脾氣很好。

　　賽諾面色如常，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瞅了兩眼，心裡越發不安，這反應也太不對勁了！

　　賽諾餘光觀察著顧羽，見顧羽兔子般警惕打量他的模樣，再次猜測顧羽的身份。

　　他想了想，發信息給大圓下達了調公寓監控的指令，然後思考著各種可能性。

　　到達公寓後，他手腕震動了一下，是大圓發來的監控視頻。

　　他沒有直接打開，坐到客廳沙發上對顧羽招了招手：「過來。」

　　顧羽心猛地提起，心想，終於來了。

　　賽諾在車上沒有詢問，大概是在思考。

　　他走到賽諾面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鎮定，極力思索著要怎麼用手勢解釋，他真的沒有冒充人造雌性，不是故意被認錯的。

　　賽諾挑了下眉，雖然少年極力克制，但是緊張顯而易見，緊繃的身體和慌亂的視線，都暴露了他的心思。

　　他拉住顧羽的手，看著他道：「對我撒嬌。」

　　顧羽呆了呆，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賽諾在對他下令！

　　他腦中浮現熙撒嬌的模樣，臉色霎時紅了，手用力想要掙脫出來，卻被賽諾緊握著不松手。

　　他咬了咬唇，黑黝黝的眼睛看著賽諾，搖搖頭。

　　他眼中帶著濃重的疑惑，賽諾知道他不是凱文送的，為什麼還要下令試探他？

　　難道賽諾以為他是別處來的人造雌性？也不對，賽諾這幾天的舉動，分明就是打探他人造雌性的身份。

　　賽諾視線從他紅暈的臉頰落到帶著淡淡齒印的唇上，倏爾鬆開手，掩下波動的心緒，和他對視：「你不是人造雌性。」

　　他說的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顧羽點頭，緊張地看著他。

　　賽諾嘴角微彎，很好，沒有欺騙他。他手掌握了握拳，眼裡的溫度瞬間升高，努力按壓住激動：「那你是什麼？」

　　顧羽眨了眨眼睛，思索了半響，搖了搖頭。

　　他不清楚這裡的性別是怎麼分類的，按理說，他應該算雄性，可是他見過的雄性都格外高大，他完全不符合。

　　而且，他會被誤認為是人造雌性，肯定是因為他和雌性很像，可他是男人，也不可能是雌性。

　　他又想到梅林，這裡還有獸雌性，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分類，或許他屬於其餘的分類。

　　賽諾詫異：「不知道？」

　　顧羽點頭。

　　賽諾思索片刻：「是忘了嗎？」

　　顧羽猶豫起來，003提醒過，他的身份特殊，最好不要暴露。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疑惑，他在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算特殊？

　　如果他現在點頭，偽裝失憶，對隱瞞身份是不是更方便？

　　可是他不想騙賽諾，賽諾對他有恩，如果不是賽諾，他現在說不定已經餓死倉庫，或者流落街頭了。

　　他抿了抿唇，搖搖頭。

　　賽諾更不解了，沒有失憶，卻不知道自己性別，這也太奇怪了。

　　他想了想，起身輕拍著顧羽肩膀：「你別緊張，回房間休息會兒，有什麼需要告訴我。」

　　顧羽驚訝地看著他，原以為就算賽諾不追究，至少也會把他趕出去，沒想到賽諾居然這麼好。

　　他感動極了，黑眼睛浮起水霧，院長爺爺去世後，他再也沒有遇到對他這麼好的人了。

　　黑色的眸子裡印著清澈的淚水，顯得更亮了，彷彿閃著星光。

　　賽諾看得呼吸一滯，又忍不住心疼，怎麼突然就流淚了？

　　顧羽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快速眨了眨眼睛，將水霧眨散，收拾心情後，扭頭對賽諾笑了笑，抬手比了個謝謝的姿勢。

　　賽諾沒看懂，但從他的表情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嘴唇一動，想問他不會說話的事，想了想又沒問。

　　他笑道：「不用謝，你先去休息吧。」

　　顧羽回了客房，賽諾坐在客廳看監控視頻。

　　監控顯示，顧羽是和四名人造雌性一起被送到別墅的，大圓接收後，按照他的指示，直接放到了倉庫。

　　顧羽在倉庫昏睡了很長一段時間，醒來後似乎很吃驚，無意中叫醒了一個人造雌性，還被嚇了一跳。

　　賽諾看著監控裡的少年，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再之後，少年就被他拉走了。

　　當時他拉著少年沒察覺，現在看監控，才發現少年當時是十分驚訝的。

　　這樣看來，他的小伴侶，似乎並不知道為什麼會到他家。

　　他想了想，查詢人造雌性運送過程，然後要了全程監控。

　　正在等答覆，他的通訊響了，接通後，凱文出現在光幕上，表情少見的嚴肅。

　　凱文皺著眉指著身後一字排開的四個人造雌性：「賽諾，你有什麼想說的？」

　　賽諾並不意外，凱文只要回家就會知道他說了謊，他只是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顧羽的身份不對勁。

　　他道：「抱歉，我認為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凱文盯著他：「賽諾，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覺得他可能會是自然雌性，對嗎？但他不是！」

　　賽諾眼睛微眯：「是嗎？」

　　凱文嚴肅道：「是，達夫的事已經調查清楚了，他是在會所床上被床伴刺傷的，那個床伴是個假的——變性雌性偽裝的。」

　　賽諾擰眉：「變性雌性？」

　　凱文點頭：「是的，在雄性未成年時連續注射雌性腺體素，以及抑制雄性腺體發育素，強行讓雄性轉變成雌性的模樣，這種雄性，在這個案子中，被稱為變性雌性。」

　　「案子已經由耀輝城特別組接管，這不是普通的攻擊事件，牽連很廣，涉及多起未成年失蹤案，而且是跨星際的。」

　　他頓了頓：「人造雌性在各星上流社會大受歡迎，但售價昂貴，製造變性雌性要便宜很多，他們能夠根據人類的態度給出不同回應，更討人喜歡。」

　　「在此之前，他們都被客人當成了新款人造雌性，沙泉是邊境區，人來人往，客人逗留的時間很短，沒人懷疑他們的身份。」

　　他看向賽諾：「我懷疑，你的人造雌性伴侶，就是變性雌性。我瞭解過，有的雄性對抑制發育素有不良反應，他不會說話，很可能是抑制素過敏致啞。」

　　賽諾下頜緊繃，腦中浮現不久前顧羽對著他笑的模樣，很心疼。

　　他蹙了蹙眉，他居然對一個雄性產生了心疼的情緒。

　　可是想到顧羽，除了心疼和憐惜，他生不出別的情緒。

　　凱文打量著賽諾的表情，神色慎重：「我提議你將他交給警方配合調查，你將他放在身邊，太危險了。」

　　「警方正在對人造雌性進行排查，他們擔心變性雌性偽裝成人造雌性，潛伏在重要人物身邊，威脅他們的安全。」

　　「不行，」賽諾直接拒絕，「凱文，這件事保密，我相信我的判斷，他沒有攻擊力。」

　　凱文訝然：「你被他迷了心竅嗎？他是變性雌性！這才幾天，你就這麼相信他，這叫沒有攻擊力？」

　　「不是只有戰鬥力才算攻擊力，對你這樣的戰鬥王，美人計顯然更有用。」

　　賽諾輕哼：「他沒用美人計。」

　　凱文：「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惋惜？」

　　他重重拍了下桌面，瞪著賽諾：「你認真點，這件事很嚴重，難道你也想在床上被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