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起疑心

　　顧羽抱著腿坐著，房間很安靜，細小的動靜都能被捕捉到，他聽到了賽諾衣服摩擦的聲響，全身緊繃起來。

　　房間又恢復了安靜，不知道賽諾在做什麼，沒有再造成任何聲響。

　　顧羽暗鬆口氣，思緒稍稍放鬆後，清淡的香味竄入鼻間，這種香味類似茉莉，又有些不一樣，帶著誘/惑。

　　他疑惑地偏了偏頭，香味離的很近，彷彿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可是他記得很清楚，客房的沐浴液是類似青草的自然香味，很淡，很清爽，不是這樣的。

　　或許是賽諾用的沐浴液的香味！

　　正想著，整個人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賽諾的聲音幾乎是貼著他的左耳傳來：「要我幫忙嗎？」

　　顧羽受驚，身體條件反射往後一彈，可身後被賽諾強壯的身體擋住，他的後背貼著賽諾的前胸，只稍稍後退了一點，就不能動彈了。

　　他驚慌扭頭，嘴唇擦過賽諾下巴，他瞪圓眼睛，腦袋往後縮，心臟瞬間開始狂跳，僵著臉和賽諾面對面對視著。

　　賽諾眸色微深，一觸而過的觸感很輕很柔，他從未感受過的柔軟。

　　他穩了穩心神，拍拍顧羽右肩，視線往他身前下方掃了一眼：「你自己能解決嗎？我可以幫你。」

　　顧羽意識到他的意思，窘迫至極地搖頭，扭過頭，下巴抵在膝蓋上，讓自己縮的更緊。

　　他握住賽諾搭在他右肩的右手手腕，將賽諾的手從他肩上拿下，然後快速鬆開，抱著自己的腿。

　　賽諾看看自己被拿開的手，又看看恢復姿勢的顧羽。

　　又被拒絕了？哄得方式不對？

　　他眼睛微眯，不對勁！

　　官網說過，再去親近的時候，人造雌性是不會拒絕的。這很容易理解，畢竟是娛樂產品，一而再的拒絕擁有者，會很敗興。

　　賽諾沉思片刻，回想無意中在副官那裡看過的電影片段，眼裡精光一閃而過。

　　他再次貼上顧羽的後背，手也輕輕搭著顧羽右肩，湊到顧羽左側輕聲道：「生氣了嗎？我哪裡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改。」

　　顧羽震驚地扭頭，一頭霧水地看著賽諾，搖了搖頭。

　　賽諾很好，雖然以為他是機器人，卻會給他買衣服，還會讓他吃東西。

　　賽諾打量著他的神色，笑了笑：「沒有不好嗎？」他手從肩上下移，「那怎麼不讓我幫你？」

　　顧羽抓住滑至他腹部的手，甩到一邊，腳由曲起改為跪下，臉色緋紅地往前爬。

　　賽諾左手使力，制止他想遠離的動作，眼神微變：「九點還沒到，別鬧。」

　　顧羽咬了咬唇，他根本就沒有鬧！他只是想安靜的待一會兒！

　　他停下往外爬的動作，左手保持著和賽諾相交，身體卻儘可能離賽諾更遠。

　　賽諾伸著左手和他握著，平躺在床上，伸手拿了個枕頭墊在腦後，盯著顧羽看了會兒，再次打開終端，進入人造雌性擁有者論壇。

　　論壇裡的帖子一眼看過去，兩個字就可以概括：炫耀。

　　炫耀自家的人造雌性多麼好看，多麼善解人意，多麼聰明，多麼迷人……

　　賽諾依次點開熱帖快速掃視一遍，漂亮、聰明、惹人喜歡，和他的伴侶一模一樣。

　　「天啊，我從未聽過如此動聽的聲音，他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開口，我就能瞬間高/潮，綠源技術太牛了，我常常懷疑綠源給了我一個自然雌性！」

　　「做夢呢，賣了綠源也弄不來自然雌性，不過聲音確實好聽，綠源音設部很厲害，我猜測，人造雌性的聲音是他們採用自然雌性的聲線做樣本合成的。」

　　賽諾看到最後，發了一帖，『老大』：「有誰家的人造雌性不會說話嗎？」

　　立即就有人回覆了：「兄弟，你該不是貪便宜，被騙買了偽造產品吧？聲音是人造雌性的賣點之一，如果確定是正品，趕緊找官方修理，然後要補償。」

　　「真可憐，不會說話的人造雌性，想來智商也不高，很無聊吧？」

　　賽諾眉頭一擰，『老大』：「不，他很聰明，就算不會說話，也能用手勢表達意思，很可愛！」

　　「老大兄弟，別逗了行嗎？點頭搖頭擺手這麼簡單的動作，要是沒有語言配合，怎麼表達意思？」

　　「兄弟是不是受刺激了，想安慰自己？要是貪便宜受騙就只能認命，當交智商稅了，要是正品，找官方吧！」

　　「我敢肯定，你絕對買了偽造產品，綠源服務周到，要是人造雌性不會說話，還沒出店門就會強制返廠修理了，怎麼可能賣出去？」

　　綠源客服小綠：「感謝對本公司的信任，本公司確定沒有售出任何不能說話的人造雌性，要是購買後出了故障，請來店裡檢修，保修期內，免費修理。」

　　賽諾視線落到恢復抱腿姿勢的顧羽身上，說話嗎？

　　他原本覺得，安安靜靜的很討人喜歡，可是看了擁有者們的評論，他又有點期待，要是他家的人造雌性會說話，會是什麼樣的聲音呢？

　　不對，他回過神，現在該考慮的是，他家的人造雌性，到底是不是真的人造雌性！

　　他想了想，再次回覆：「人造雌性會拒絕你靠近嗎？」

　　「這個問題有專門的帖子討論過，擁有者分享了不同類型的人造雌性在擁有者親近時的不同反應，有幾款會拒絕，不會只要你哄哄，很快就會和你膩歪在一起了。」

　　「兄弟一看就是新手擁有者，別怕，花了大價錢買的，哄一哄怎麼了？他的反應會讓你感覺更甜蜜哦。」

　　「這種設計真的太人性化了，我每天都在告訴自己，我家的是自然雌性！」

　　「綠源技術確實厲害，希望繼續努力，表情動作更加自然一點，要是有更人性化的舉動就更好了，作為初代人造雌性擁有者，不得不說，時間越久，虛假感越重。」

　　「這個很正常，畢竟複製了固定程序，對相同事情的反應一模一樣，不像人能準確分析情景，做出不同反應。兄弟們，不要陷入太深。」

　　「難受，為什麼要說這麼現實的話，忘了我們的口號了嗎？他就是自然雌性！」

　　賽諾挑了挑眉，回覆初代人造雌性擁有者：「你程序沒有更新嗎？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人造雌性，從行動上，根本辨別不出來他是人造的。」

　　「兄弟，我程序一直是最新的，你辨別不出來，只能說你太年輕。」

　　「或許因為是新手，心情太激動忽視了很多細節，好好享受這種時候吧，等清醒過來，就沒有那麼甜蜜了，有種自然雌性變成假人的感覺。」

　　賽諾回想了一下和顧羽相處的場面：「不，所有的細節我都記得很清楚，不久前，他還以為我發燒了，踮著腳取了毛巾，給我敷額頭。」

　　「我怎麼就怎麼不信呢？」

　　「不信加+1.」

　　「我突然有點好奇，還有什麼別的舉動，讓你覺得很真實？」

　　賽諾想也不想打出了一排字：「被碰到會臉紅，會釋放雌性腺體香味，吃飯會挑魚刺，會給我的原型揉毛，換衣服會洗澡，還會讓管家機器人買內褲，他不會說話，但是會比劃內褲的形狀……」

　　他將回覆發出去，眼神微眯，所有的事情擺在一起，疑惑更大了。

　　「這也太假了吧！」

　　「時間不早了，洗洗睡，夢裡什麼都有。」

　　「這要是真的，告訴我你買的哪一款，我也要去買。」

　　「對，雖然不信，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求型號！」

　　「絕對是假的，目前只有最新款G系列的人造雌性是食物轉化能量，不巧，我才買不久，動作流暢度很高，但挑魚刺什麼的不存在，他能面不改色的將魚刺都吃了。」

　　「哈哈，真實，畢竟是人造的，又不怕魚刺卡喉嚨。」

　　「綠源倒是可以考慮一下老大的話，這樣製作出來的人造雌性，會顯得更真實呀！」

　　「醒醒吧，說起來是很小的事情，實際上對機器的精細度要求很高。」

　　賽諾看著回覆沉思了好一會兒，關上終端。

　　他看向顧羽，才發現顧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保持著抱坐的姿勢，呼吸很輕。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會以為顧羽進入了待機狀態，可是現在，他莫名覺得，顧羽在睡覺。

　　他下意識地放輕動作，看了眼時間，過九點了，他鬆開左手，將顧羽放倒，讓顧羽以舒服的姿勢平躺在床上。

　　顧羽眉頭蹙了蹙，翻身側躺著，面對著賽諾的方向，手收回墊在臉側，很快眉頭又舒展開。

　　真可愛，賽諾心想。

　　他放棄了去洗澡的想法，躺在顧羽身邊，在腦中思索了很久，漸漸睡著了。

　　顧羽是被憋醒的，他迷迷糊糊地起床，看到賽諾時思緒清醒了一瞬，來不及多想，快步走進衛生間。

　　他沖完廁所，又洗了手出衛生間，一出去，就和賽諾的視線對上。

　　他下意識地對賽諾笑笑，以示早上好，昨晚的場景突然浮現在腦中，他臉色漸漸發紅，窘迫地移開視線。

　　賽諾心裡的疑惑更重了，人造雌性也需要上廁所？食物和水不是都轉化為能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