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
蔣逸舟:“……”
什麼東西?哪兒來的?
幾個白乎乎的包子看不出什麼, 但豆漿杯上的標誌他還是有印象的,應該是阮念家的包子鋪。
……她把自己的早餐放他桌上幹嘛?
這是蔣逸舟的第一反應。
她不想吃了所以給他?
這是他的第二反應。
不過自己正好又忘了買早餐, 餓得很,好像當一回垃圾桶也勉強可以接受?
在腦子裡一波三折地反應完之後,蔣逸舟迅速合上練習冊放回抽屜, 將那袋包子和豆漿拉到面前。
豆漿挺甜的, 包子也甜, 奶黃和豆沙, 都是他喜歡的甜餡兒。
大概甜食真的能緩解心情, 總之阮念倒完水惴惴不安回到教室的時候, 看到蔣逸舟已經恢復如常了,雖然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就這個除了煩躁就是面無表情的人而言, 當然是後者更好。
阮念抱著水瓶回座位坐下, 按開瓶蓋喝水的時候,發現抽屜裡又放了一顆大白兔奶糖。
她眨了眨眼,目光又往旁邊瞄了過去。
蔣逸舟吃得很快, 四個包子已經解決了三個,剩下的一個還在嘴裡, 也三兩下就嚼完咽下去了, 拿起紙杯咬吸管開始喝豆漿。
阮念盯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看, 好像也只是滾了幾個來回,杯子裡就傳出那種空氣夾雜著少量液體的吸入聲了,悶悶的, 聽起來跟還沒喝夠似的。
……糖漿當水喝啊。
太厲害了。
要是讓她喝完一杯這樣的豆漿,估計接下來的整個月,她都絕對不會想再碰一口甜的東西了。
“不喜歡下次就別買這麼甜的了。”蔣逸舟將紙杯裝回塑料袋裡,起身拿去後門的垃圾桶扔了,回來就說了這麼一句。
“……啊?”阮念愣了愣,沒太聽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蔣逸舟看她一臉懵逼的表情,有些奇怪地皺了眉,“那不是你買的嗎?”
是她買的沒錯,但跟她喜不喜歡有什麼關係,又不是給她自己買的……
“可你不是喜歡甜的嗎?”阮念反問,“我照著你說的那些買的。”
蔣逸舟看著她:“我說的?”
“對啊,你昨天幫我付了奶茶錢,說有多的算早餐錢,讓我幫你帶一份早點。”阮念瞪大眼看著他略微茫然的神色,不知為何,覺得有點兒想笑,“……你不記得了?”
“……”蔣學霸那個被晨起犯困、低血糖以及極其無趣的歷史題攪得一團糟的腦子終於在她的提醒下恢復了記憶,“哦。那……謝了。”
難怪這麼合他的口味,豆漿也跟那天嘗過的一樣甜。
“額,不客氣。”阮念忍不住佩服蔣學霸這驚人的記憶力了,“所以你今天也忘記買早點了嗎?”
他要是已經吃過了,怎麼可能還吃得下她帶的早點。
……還吃得那麼快,明顯就是很餓的樣子。
“嗯。”蔣逸舟順口就答出來了,想想又覺得哪裡不對,“也?”
他確定自己並沒有跟她說過忘記買早點的事,頂多就是昨天去校醫室的時候,被她知道了自己沒有吃而已……
“你昨天不也沒吃嗎?”阮念回憶道,“老張找我問你情況的時候無意提起的,好像是說你沒在家吃早餐,出門又忘了買吧?”
“……”蔣逸舟一陣無語,這個老張什麼好的沒有,就光長了一張大嘴巴,“是忘了。”
“唔,其實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我家店裡買的。”這麼說好像有打廣告的嫌疑,不過阮念立馬舉出了一個正當的理由,“從小區出來到車站就會經過,順路而已,挺方便的。而且……”
蔣逸舟挑了挑眉,看著她沒說話。
“而且我外婆說了,”阮念對上他的視線,努力沒有挪開,“要是有同學去的話,還可以算便宜點兒。”
蔣逸舟淡淡地“哦”了一聲,價錢倒不是問題,他比較關心另一件事:“你們賣的豆漿不甜。”
“誰說不……”阮念下意識想反駁,但說了半句又頓住了,抿著脣沒繼續往下。
確實,這位同學的口味獨特,嗜甜如命,喜歡喝糖漿……額,豆漿,照他平常來學校的時間看,經過她家店的時候,豆漿都已經全部裝好蓋上杯蓋,分綁在一個個袋子裡了,一般不會有客人要求再開蓋加糖的,太難伺候了。
“請拿出語文書翻開第3課,快點快點,等下上課老嚴要抽背的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啊……”
早讀鈴響了,易崢拿著課本“啪啪”地敲在講台上,讓大夥兒安靜下來準備讀書。
阮念低頭從抽屜裡找出語文書翻開,想了想,又悄悄轉過去小聲問了他一句:“那要不……我幫你帶早點?”
蔣逸舟正支著下巴寫歷史題,聞言頭也沒抬,淡淡道:“不怕遲到?”
“不會的。”她又不像他,每天都幾乎踩點進教室,一看就是趕時間才忘記買早點,“我本來就每天都要去一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哦。”蔣逸舟往下挪了一道題,順手扶了扶豎在前面當掩護的語文書,“豆漿可以多加糖?”
阮念點點頭:“嗯。”
“那帶吧。”蔣逸舟打了個哈欠,下一道又是背書題,忘了,跳過,“記得加糖,包子也要甜的。”
“知道了知道了。”阮念無奈地想笑,用力抿著脣角忍住了,轉回去繼續讀課文。
上午的課全是文科科目,語文連堂英語連堂再加一節歷史,上得人昏昏欲睡,要不是被歷史老師像連珠炮似的語速趕著,阮念也困得快閉上眼了。
隔壁的蔣逸舟倒是沒睡覺,不過也沒聽課,整個上午都在跟那本歷史題做鬥爭,好幾次她看他都停了筆想打瞌睡的樣子了,眯著眼掙扎片刻,還是堅強地撐起眼皮繼續往下寫。
這種認真的樣子,有點好看……也有點可愛,乖戾凶狠的表情都收起來了,只剩下一臉懶洋洋的睏倦,毫無防備,叫人想伸手捏一捏他的鼻子,讓他快點醒醒神。
“咚。”
她正想著呢,下一秒就看到蔣逸舟狠狠栽到了桌面上。
阮念:“……”
那聲響不大,因為有本練習冊墊在下面,連前座的周鵬都沒聽見,但砸下去又悶又重,震得她桌角的水瓶也跟著抖了抖。
“操。”蔣逸舟壓著聲音罵了一句,起來的時候額頭都紅了,倒真是挺醒神的,疼得他嘴角直抽抽,吸了口涼氣才壓住痛意。
阮念趕緊收回視線,也不問他有沒有事,這種換誰都覺得丟臉的事情,假裝沒看見才是最不會令人尷尬的做法。
反而是周鵬聽見他罵的那一聲,八卦地轉過頭來看:“誰惹舟哥不高興……哎?額頭怎麼紅一塊了?被打的?”
“……”蔣逸舟煩死他了,揚手一本語文書把人給砸了回去,“滾。”
周鵬抱著頭灰溜溜轉回前面,書砸在了阮念的鞋上,她彎腰伸手去撿的時候,到底是忍不住了,無聲地彎起脣角笑。
他剛才直直砸下去的樣子和起來時那臉難以描述的表情……
噗,太逗了。
這一笑笑了好久才憋回去,要不是怕歷史老師把課都講完了跟不上,她可能在桌子底下笑得起不來了,遞還語文書的時候都沒敢看他臉,怕一不小心又要笑。
蔣逸舟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看沒看出來什麼,總之沒說話,面無表情地接過書丟回抽屜裡,就低下頭繼續做題了。
這回他沒再直直地坐著了,豎起左手支著腦袋,斜斜地看著題目做。
人太高了,直坐著垂眼看的話,眼皮子都快貼到下眼瞼了,還是這樣眼睛能睜得大些,而且犯困打瞌睡也有手能撐著,不至於再往桌上砸。
就這麼撐到了下課鈴響,難得最後一節課老師不拖堂,大夥兒衝飯堂的衝飯堂奔小賣部的奔小賣部,還有一撥人裝成午休回家的同學,背著書包溜出學校吃大餐的。
蘇棠就是這撥人裡的一員,哦……還拉著阮念也跟她一起出逃。
事出有因,昨天本來要出來被保安攔住了,沒出成,害得她心裡老梗著,難受得不得了,連今兒放學都等不及了,就盼著中午出來吃頓好的犒勞一下自己辛苦上了四天的課,順便慶祝明天就到周五,可以準備放週末假了。
阮念對自家閨蜜這硬扯瞎掰的理由表示無語,被蘇棠一句“你這個走讀生怎麼能理解我們住宿生的悲慘生活”給駁了回去,然後又說一個人出去吃吃不完又沒意思,就半哄半騙半拖半拽地把她也拉著一起出去了。
學校附近的食肆挺多的,上學期又新開了一家披薩店,地方不大,但外面那些大品牌披薩店有的,這兒也基本都能點到,而且價格還沒有外面那些貴,剛開的那幾個月生意可火爆了,想坐都沒位置坐,得打包了帶走吃。
現在還好,人少一些了,不過也依舊是二中學生逃課逃飯的必游勝地,阮念一進去就看見好幾桌都是穿著學校校服的,店員熱情地過來問她們幾個人,蘇棠說兩個,正好店門附近靠墻的位置有人要走了,店員收拾乾淨就讓她們坐,放下菜單,又接著去招呼別的客人。
“快看快看,你想吃哪個?”一坐下蘇棠就興致勃勃地翻菜單看,“榴蓮披薩怎麼樣?最近新出的,我記得你也喜歡吃榴蓮,要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