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最終分組考核中, 第一小組集合了411宿舍中的三人, 分別是秦關、齊天明和柏慎。他們幾乎可以被稱作《評委百分百》三巨頭, 自始至終的人氣都很高, 幾乎沒有掉出過出道安全區。
而陳龍飛那邊所在的小組, 熟悉的人卻只有殷淮和葉臨天。
最後一次舞台公演為每個小組都分得了十名練習生,因為人數多,所以相對的也可以創作超過五分鐘的歌曲。陳龍飛望著自家的隊友們, 無語凝噎,想必秦關幾人已經開始著手編曲了,可是他們卻還在為選題苦惱。
不得不說, 陳龍飛和葉臨天非常有緣分,二人同組的時間,甚至比和舍友們一起的情況還多。
「首先, 我們得有個選題。」殷淮開口。他環顧四周的練習生,嗯, 創作型的非常少。原本留下來的二十位練習生中, 會個人創作的就沒多少,第二小組中,能夠作曲的人, 就只有他和一名叫做張澄的練習生。
張澄開口提議:「我曾經做過一首曲子,大家看看能不能用上, 畢竟我們的時間不多。」他拿過吉他,開始彈奏一曲柔美的旋律。
曲子很柔和,有一種悲傷的感覺。但是, 不算非常優質。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聽了就跟沒聽差不多。
殷淮也拿過吉他,同樣彈奏了一曲自創旋律。
「你們覺得哪首好?」他問。
葉臨天弱弱的開口:「那個……我們不共同創作嗎?」他同殷淮的關係還不錯,也不拐彎抹角。
「我還是想和大家一起來作詞作曲。」
殷淮皺眉,十個人共同作曲,那怕不是出來的東西會極度混亂。
一般情況下,即使是團體,也會有比較明確的分工,誰主作曲,誰主填詞,誰主編舞,剩下的一些細節,才是需要大家共同討論更改的。不是說不想大家一起玩耍,而是人如果過多,那勢必會增加交流成本,拖慢創作進度。
之前的幾場公演,因為有明確主題和專業老師幫忙共同譜曲,所以進度很快。但這回沒有任何外援來幫助練習生們,況且又是最後一場決定成敗的舞台,不能再抱著隨便選個主題做做看的心情來了。所以說,往往人越認真的時候,會變得越挑剔,然後導致項目緩慢。
其餘的練習生,好像也不太想直接用別人已經做過的成品歌曲,紛紛表示希望共同創作。
「我就直說了,你們兩個的曲子,都不是我喜好的那類。」有練習生直言不諱。
陳龍飛在旁邊一個頭兩個大,他口味廣泛,其實覺得歌曲只要好聽就夠了,但前提是大家要動起來。對他而言最痛苦的,不是曲子不和心意,而是有首歌擺在他面前,但是他沒有辦法去跳舞,還得圍觀大家扯皮!
中午的時候,二組的同學還在糾結應該創作一首什麼樣的歌,陳龍飛拍拍屁。股起身:「我給你們買飯去吧。」
他不會作曲,作詞也才剛剛學,能做的只有在曲子出來後進行舞蹈編排。此時留在這裡毫無用處,更何況還心塞。
到達食堂時,他發現秦關也在。
「你來幫他們帶飯?」陳龍飛看見秦關在這種地方出現,就知道他又在展示真善美了。
「嗯,你呢?」秦關有些驚訝,往常這種時候,陳龍飛應該是快樂的最忘我的那個人才對。
「選題還沒確定下來。」陳龍飛嘆氣:「我現在毫無用武之地。」
秦關皺眉:「你們不是有殷淮嗎?」要說秦關是全民評委們所公認的大才子的話,那第二個,肯定是殷淮。殷淮很全才,並且能聽得進去別人的建議,算是合作起來非常愉快的類型。
「大概因為這是最後一場舞台,所以都希望將節目做到最好吧。」陳龍飛嘆氣:「這份盒飯裡放土豆絲,炒菜花和獅子頭。」
明明在前面幾次考核中,有人提出建議,或者自發的進行編曲時,隊友們都很開心的接受了。怎麼這回就不行了?
秦關聽他說了下上午的情況後,表示理解:「如果你是全民評委,最後一場公演的時候,聽到節目組說:這首歌是由某某練習生作曲時,你會有什麼感覺?」
陳龍飛沉默了,是啊,如果單獨作曲,那觀眾們勢必覺得作曲人很厲害,值得出道。
「行吧。」陳龍飛點點頭:「可是再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啊。」他們現在的問題不是誰一定要自己作曲,而是大家沒有辦法統一出一個共同的選題:「你們是怎麼解決的?」
看秦關如此悠閒的樣子,第一小組大概已經有了方向。
「我們做了最簡單的擬題,圍繞著『自己和夢想』。」秦關回答,這是個非常俗氣的內容,但是包容度比較高,誰都可以圍繞著自身去抒發情感:「而且我們選擇分部分演繹的方式,就是給一個大和旋,大家根據旋律進行變動創作,最後再和成一首歌。」
「類似歌曲串燒那種?」陳龍飛睜大眼睛:「還有這種操作?」
秦關點頭:「這種歌如果銜接沒問題的話還可以,但大概率會比較混亂。」在提出假設時,大家就已經做好了,成品歌可能有著像歌曲串燒般觀感的心理準備。
陳龍飛嘆息,各家都有各家的難處啊,如果大部分練習生都沒有創作想法,那估計也就都跟著會創作的大流走了。怕就怕在所有人都想表現自己的東西,所有人都希望能在最後一場秀中取得好成績。
秦關他們組所選用的各自創作的方法,肯定不適合自己的小組,畢竟二組沒有那麼多全能型人才。陳龍飛嘆了口氣,看來還得令想法子。他接過食堂阿姨遞過來的打包盒,同秦關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離開。
「陳龍飛。」
這時,秦關卻叫住了他。
「?」陳龍飛拎著打包袋回過頭:「幹嘛叫的這麼生分!」他擠擠眼睛:「是時候說些親密點兒的稱呼了吧?」
嗯,叫龍飛啊~親愛的啊~老公啊~這不都挺好嘛。
秦關沒理會男朋友的突然撩騷,他側過頭,好像思考著下句話該不該說般:
「那個……」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秦關皺起的眉頭舒展開:
「如果我將你寫進歌裡,你會生氣嗎?」
陳龍飛:!!!
我的媽!
哈利~~~~~路亞~
「我生什麼氣啊!開心還來不及呢!」陳龍飛噔噔噔的又跑回去,湊近秦關耳邊小聲問:
「是情歌吧?」
秦關頓時感覺一陣熱氣上湧,耳朵騰的一下就紅了。
他木著臉點點頭:「嗯。」
「嘻嘻嘻嘻~~~~」陳龍飛竊笑不已,要不是雙手還拎著東西,他一定要捏把秦關那緊致的小屁。股。
「那我就期待你的舞台了!」他用身體性。暗示意味極濃的蹭了蹭秦關的胸口,嘻嘻嘻的轉身跑掉了。
秦關:……
#不管是多正經的事情,男朋友都能往那種色色的方向去理解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
吃完飯後,二組的同學們好像有些吵累了,紛紛陷入到詭異的寂靜中。
陳龍飛見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口:「其實我覺得,咱們現在已經基本討論出結果了。」
隊友們有些狐疑的看向他,討論出了什麼,明明還是一團漿糊。
「大家的喜好,基本確定在抒情傷感,和爆發性好的一些歌曲中。」陳龍飛拿過他們寫滿了選題的稿紙:「那就綜合一下,即抒情又有爆發就好了,然後唱rap的歌手夾在中間。」
練習生們好像還想反駁些什麼,此時殷淮開口:「如果再不開始作曲,那麼時間就不夠了。」
大家計算了一下,如果從下午開始進行編曲,那麼他們也要明天晚上才能開始作詞和編舞。雖然仍舊有些遺憾,但現在也不得不開始了。
在隊友們撕逼的時候,陳龍飛其實也沒閒著,他反覆思考著中午秦關所說的,第一小組的選題。隨後靈光一閃:「如果確定了是這個類型的音樂,那麼我們可以將視野放寬一些。」
如果秦關那組是將視野放在極其微小的個人夢想上,使得每位練習生都能從生活中的點滴來尋找靈感,那麼極致的寬廣也是一樣的。
練習生們不太理解什麼是所謂的視野放寬。
「比如說,人在自然災害中的渺小,和渺小的人在奮勇抗爭。」陳龍飛到底也是當過總裁的人,他們這類身居高位的人,是很難因為小情小愛和小打小鬧而感觸萬分的。隨後,他就在想,那什麼是能夠讓大部分人產生共鳴的事情呢?
答案很簡單,抗洪救災,汶川地震,敘利亞難民兒童等等。在這種天災或是戰爭中,人類非常渺小,但正因為渺小,所以勇於抗爭的精神才更加偉大。
「你的意思是……做一個在災難中拚搏的歌曲?」殷淮皺眉:「這題目有點兒大了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應該學習那種即使身處逆境也要勇往直前的精神。」陳龍飛當然清楚,生活在現代蜜罐中的年青一代人的想法:「我們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但是我們總該知道自己應該從中學習到什麼。」
如果單純的創作一首關於災難和為了他人而捨棄生命的歌曲,《評委百分百》節目組中的所有人,包括練習生導師,可能都沒辦法做到。但是如果將這種題材和現在的年輕人聯繫到一起,事情就會變的簡單起來。
「我覺得挺好。」葉臨天突然開口:「正因為我們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歌曲變的高深有內涵,所以我們才要借助這些外力因素。」
雖然大部分的練習生還在懵著,但是擁有五年寫作經驗的葉臨天一瞬間就get到了這種大題材的好處:「咱們小組中擅長描述細微感情的人幾乎沒有,這是事實。」
「舉個例子。」葉臨天繼續說道:「如果單純寫:我喜歡你,那麼觀眾可能會覺得這是陳詞濫調。但是如果寫:我可以像戰場上的士兵一樣,冒著槍林彈雨前進,只為保護你。類似這樣,我們的情感會得到更好的抒發。」
國內有很多擅長書寫平平淡淡似水流年類型歌曲的作者,但這種創作者,往往都經歷過很多。平淡又深入人心的歌詞,往往比那種心中飽含情感的歌詞要難寫很多,這是常識。
「對,不一定要寫巨大災難,只是可以用這個作為起點,來表達出我們對生活的態度。」陳龍飛見葉臨天理解了自己的提議,挺開心。
「大家腦子裡,有什麼關於自己家鄉發生過的,比較有感觸的類似事件嗎?」殷淮一時間沒有靈感,便開口詢問其餘練習生。
「我有。」
跟陳龍飛一樣蹲在角落裡無所事事幹著急的,另外一名舞蹈擔當——吳子石突然開口:「1998年黑龍江抗洪救災。」
1998年在東北地區,發生了一場特大的洪水災難,這場災難波及多個省份,但最嚴重的還是黑龍江省。洪水的突然來臨,不僅令國家損失上千億的財產,還使得很多家庭妻離子散。
「我的老家在黑龍江,雖然沒有親眼看過洪水……」吳子石說道,當時他年紀還小,大概只有四五歲:「但我爸是抗洪隊中的一員。」
1998年的科技還沒有現在這麼發達,而且樓房比較稀有,多是磚瓦或水泥房。當年的洪水最深可以達到十二米,這是什麼概念?十二米的高度,意味著凡是洪水波及的區域中,即使人們躲在家中,也仍然會被淹沒。
在場的練習生們,除了有幾個年紀大一些的面孔,其餘十多歲的練習生幾乎都沒有聽說過這件事,紛紛露出了有些驚訝的神情。
「我爸後來回來了。」吳子石平時不怎麼愛講話,但現在,卻一點一點的講述著這個故事:「但他最好的兄弟,沒能回來。」
洪水在前,當然不會有那麼多自告奮勇的人去主動為人民服務。很多人都是被逼去的,但逼去了,就不一定能回來了。
一時間,訓練室中,沒有任何練習生在講話。
大家都安靜的感受著,思考著。
半晌。
「我家……在四川。」又有一名練習生開口。
「啊,當然不在汶川。」練習生說道:「汶川地震時,我感覺到了餘震……」
有了一個練習生起頭,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的想起自己家鄉發生過的事情,或者讓人印象非常深刻的災難。生命,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是永恆的主題,並且包容面非常廣,既能做成抒情歌曲,也能編作搖滾,寫成rap。
陳龍飛看著隊友們好像終於找到了方向,不禁有些自豪。看來自己曾經在公司做高層時的人事經驗,終究派上了用處。
「陳總,你打算做什麼主題?」葉臨天湊過來問他。此時殷淮和張澄已經開始作曲,其餘人現在主要的任務就是想想歌詞中要表達的內容。
陳龍飛如遭雷劈。
對哦。
我應該選擇什麼主題啊!
陳龍飛一臉懵逼,他之前只想著趕快讓隊友們動起來,結果忘記考慮自己的實際情況。
陳龍飛陳總裁,那是土生土長皇城根下的人,皇城根下發生過什麼大事?怕不是只要發生的,就是不能向外傳播的。
陳龍飛嘆氣,他還是個孩子,不想這麼早就被封殺。
「我還沒想好……」他氣若游絲。
葉臨天可能也沒意料到對方的心這麼大,原本還想互相聊聊思路來著。
「那你……繼續,我不打擾了。」
陳龍飛這個恨啊,又萬分想念起秦關來。
之前和秦關一組的時候,他的歌詞基本上都是先同秦關聊一遍,對方在聊天的同時,就會給出他很多成品歌詞來進行參考。被喂食的感覺太好了,好到陳龍飛一直有種自己可以獨立創作的錯覺。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會自己長大~」他自暴自棄的躺在地板上,開始瘋狂從腦子裡回憶中華上下五千年。
隊友們非常不給他活路,什麼地震、火災、洪水,就連泥石流、沙漠化、饑荒都搞出來了。
所以,直到晚上回了宿舍,陳龍飛還在煩惱個不停。
第一小組因為進展順利,所以大部分人都回宿舍各自通宵。陳龍飛跑到秦關旁邊,盯著對方譜曲。過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就又跑去齊天明和柏慎的旁邊看看。
齊天明很無語:「陳總,你能別這麼盯著我看嗎……我緊張。」一邊說話,手中還在飛快的寫著歌詞。
陳龍飛咬牙切齒:「緊張你還這麼下筆如有神?」
「誒呦,你到底怎麼了。」齊天明放下筆,想速戰速決的將他轟走。
「我挺好的。」陳龍飛也知道自己在這可能打擾到對方,氣呼呼的轉過身準備離開:「就是現在既沒有歌,也不知道該寫點什麼詞。」
齊天明:……
秦關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放下筆,走到陳龍飛身邊:「你來一下。」
陳龍飛雖然很感動於男朋友的體貼,但是仍然搖了搖頭:「算了吧,你先把自己的活做完。」
「已經做完了。」秦關嘴角上鉤,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過度自信的秦關,和此時的自己產生了鮮明的對比。陳龍飛理智線崩塌:「那也不用!」他甩開了秦關,逕自就要開門出去。
陳龍飛知道,自己一直在過度依賴秦關,從《評委百分百》綜藝節目開始的時候就這樣。
我怎麼就那麼好運,能在海選時遇到秦關這個送自己去醫院的小子呢?
陳龍飛有些感嘆。
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來著?好像是因為自己將他重新帶回節目組,二人慢慢的熟悉了起來。陳總裁簡直要為自己這星探般的直覺點贊,當初他就覺得秦關能紅,事實證明,秦關真的有紅的潛質。
如果自己當時沒有抱著好玩的心態,將秦關送到《評委百分百》節目組,而是直接包裝他,送他出道。那麼現在,秦關說不定已經變成了一位新生代的青年歌手。
陳龍飛不後悔動用關係,讓秦關回到節目組。事實上,如果半年前自己沒有去海選,或者即使去了海選也沒感冒的話,那麼秦關憑藉著他的本事,就能成功入圍。
突然有些慶幸當時自己生病了,是那次發燒,將秦關這麼美好的戀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人一旦開始回憶起往事,就會變得很傷感。
陳龍飛伏在走廊旁邊的把手上,發呆的望向夜空。
我剛剛是不是對秦關太凶了?
意識到這點後,陳總裁有些坐立難安。我們往往會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和苦悶。這使得受到傷害的,總會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秦關不會在傷心吧?雖然覺得傷心這個詞語不太可能發生在自己男朋友的身上,但陳龍飛還是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
他知道自己錯了,他想道歉……
「臥槽!」在穿過走廊中的拐角處時,一個黑影把他嚇了一跳。
陳龍飛因為走的很急,轉過拐角時,直接迎面撞上了暗處的黑影。
隨後,他就感覺,自己的腰被一雙有力的手抱住了。
秦關那雙黝黑的眼睛,直視著他的眼睛——
陳龍飛發現抱住自己的人是秦關後,便沒有掙扎。這是一個位於練習生宿舍背面的走廊,走廊中沒有安放攝像機,所以不用擔心此時的動作會被拍下來。
「你來這裡多久了?」陳龍飛將頭埋在秦關的肩膀上,甕聲甕氣的問道。
「當你跑出來後,我就在這裡了。」秦關那低沉性.感的嗓音響起,聽的人鼻子一酸。
「……」
「……對不起。」
陳龍飛將頭埋的更緊了。
「嘿……」秦關好像是笑了,發出一聲莫名的氣音。
隨後,他也將懷中人擁的更加緊密:「你知道嗎?我特別喜歡你對我發脾氣。」
陳龍飛一愣:「……你是M嗎?」正常人怎麼會喜歡別人對自己發脾氣。
秦關又笑笑:「還喜歡,每次你發完脾氣後,又別彆扭扭來道歉的樣子。」
「嗨——!」陳龍飛一把就想將秦關推開:「誰別彆扭扭的了!?」然而並沒有推動。
秦關明明是個聲樂擔當,手臂力量卻強的驚人。他重新將陳龍飛拽回來,也將自己的頭,放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小的時候,我雖然也和現在一樣,跟誰都不親密。但母親離家出走後……」
「還是覺得很寂寞。」
陳龍飛心想,不寂寞才怪呢,一個幾歲的娃娃,天天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家,沒變態就謝天謝地了。
「那個時候,我特別想談戀愛,結婚。」秦關繼續說道。
「等等等???」陳龍飛差點兒一口氣沒背過去:「你那個時候才幾歲啊!」
秦關想了想:「□□歲吧。」
陳龍飛:……這位小朋友對不起,你這是在犯罪。
「當然,最後我也沒有談戀愛。」秦關嗅著男朋友脖頸間那令人舒緩精神的味道:「因為我沒有辦法喜歡上他們。」
秦關是需要人來陪伴,但是不喜歡,也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所以後來我放棄了,跟大家一樣,上高中,考大學。然後被娛樂公司挖角,然後……」
「就遇到了你。」
陳龍飛聽到這裡,臉頰有些發燙,原來在自己回憶秦關的同時,秦關……也在回憶著自己。
「那你,能原諒我不?」陳龍飛努力讓臉部的溫度降低下來:「我之前就是心煩的很,然後一著急……」
秦關沒什麼反應,他自顧自的張口,輕輕咬了下陳龍飛的脖頸。
「嗷!」陳龍飛觸電般彈起身,摀住脖子:「你幹嘛?!如果留下齒痕該怎麼辦!」
「那就穿件高領衣服吧。」秦關歪歪頭,非常純良。
陳龍飛:……湊合過吧,還能離咋地。
他咬了咬牙,沒發作,將秦關的頭從肩膀上撕下來:「我問你話呢!能原諒我嗎!」大有如果不被原諒,就砍死對方的架勢。
秦關看到他這小模樣,又想笑了:「如果你需要跟我道歉,那我咬了你,也需要向你道歉?」
陳龍飛皺眉,他明白對方的意思是從來沒有生過自己的氣,也不需要被自己道歉。但陳龍飛覺得錯了就是錯了,秦關因為情趣而咬他,和他因為心煩而甩開秦關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秦關看出了男朋友的糾結,他開口:「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就寫首關於我的歌吧。」
歌曲對於練習生們而言,永遠都是最浪漫的媒介。
寫一首關於秦關的歌?陳龍飛覺得這可比道歉難多了。但是事已至此,不管怎麼樣氣場都不能輸!
「好!」陳龍飛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得,這下可有意思了,不光要搞大事寫災難,還得將男朋友也容到歌詞中去。雖然陳龍飛覺得秦關很適合戰爭題材,不管是腳踏白馬身披戰甲,還是軍服Py都萬分帶感,但……他娘的!戰爭題材已經有隊友在做了。
儘管兩個小情侶還正處於曖昧期中的相互飢渴狀態,但走廊畢竟不是個適合談情說愛的地方。
二人又膩歪了一會兒便鬆開懷抱,從昏暗的走廊中走了出來,打算返回宿舍。
路過一扇窗子時,陳龍飛突然停下了腳步。
「秦關,如果沒有進入娛樂圈,你將來會去做什麼?」
秦關一愣,像是在認真思考般,也停下了腳步。
「大概……會去做航天工程吧,畢竟我是學這個的。」他轉過頭看向天空中的星星:「然後也會像我媽一樣,整天待在研究室中。」
秦關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散發出了負能量,趕忙挽回:「不過我和我媽完全不同,放心吧。」他不想見不到陳龍飛,所以即使未來工作很忙碌,他也會抽出時間來陪戀人,或者……直接不去做那麼忙碌的工作。嗯,假如陳龍飛當明星,他將來就轉行做經紀人。假如陳龍飛想開工作室,那他再去考個律師證。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這邊秦關還在展望著美好的未來,那邊陳龍飛看著晴朗的夜空,突然說道:
「我好像知道要寫什麼了。」
秦關:?
還沒等秦關回話,陳龍飛就一把抓起他,向411宿舍狂奔而去。
「嘭!」宿舍門被撞開時,齊天明嚇了一跳。
「你、你們幹啥去了?我告訴你們!夫妻吵架不要波及無辜群眾哦!」齊弟弟雙手摀住差點兒被吹飛的稿紙,顫顫巍巍。
「我們夫夫關係好著呢!」陳龍飛一臉嫌棄,他隨手將秦關一扔,徑直坐到了自己的課桌前,翻開了真皮記事本。
「陳總……怎麼了?」齊天明還有些慌張,他問同樣也有些搞不清狀況的秦關:「突然開竅?可是二組的編曲不是還沒出來嗎?」
秦關盯著陳龍飛的背影看了半晌,隨後回答:「我也不清楚。」
「不過——這才是他應該有的樣子。」
——
第二天,當二組練習生們集合的時候,看到的是神清氣爽的陳龍飛。
殷淮和張澄因為通宵編曲,所以精神有些萎靡:「你們聽聽看這樣可以嗎。」殷淮強撐著精神,彈奏起了旋律。
在之後,旋律當然又進行了多次更改,直到下午,疲憊的練習生們才將最終版歌曲送到節目組進行精編錄製。
「咱們先散了吧,晚上六點再集合。」殷淮的腦子已經不太靈光:「大家要是不困就先作詞。」他在編曲的時候,已經在腦海中形成了大部分的歌詞。所以現在需要的,反而是在好一些的狀態下去整理他們。
其餘練習生們也基本上都確定了自己的選段,於是一哄而散,各自找了安靜些的地方進行創作。
幾個小時過的很快,當殷淮和張澄出現在訓練室門前時,大家也將將才做出個雛形。大家拿著各自的東西進行討論,更改,再討論,無限重複。
這是一個很枯燥的過程,其鬧心程度就像你向老闆提交了工作後,老闆說:不行重做,你看小王就比你做的好很多!
不過男團之所以叫男團,是因為大家都是一個整體,雖然我們會隊內競爭,但如果整體節目不好看,那麼一樣要玩完。
考核開始的第二天,幾乎所有人都是禿著頭,在凌晨才回到宿舍。
隨後的幾天也差不多,因為分組不同,陳龍飛早出晚歸,幾乎住在了訓練室中。更別提能和秦關見面,做點什麼羞羞的事情了。
等到兩隊編曲編舞作詞全部搞定,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
「合了幾遍,應該沒什麼問題。」殷淮是隊長,見小組進展正常,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要練熟它,不要出現任何失誤。」
大家已經不是剛剛參加《評委百分百》那個時候的新人了,都很清楚比賽的殘酷,所以紛紛點頭。
「行了,已經十一點了,今天早點休息,明天帶著最好的精神狀態來訓練!」殷淮大手一揮,放隊員們回去休息。他們這幾天中,每天睡不到三個小時,不適當休息一下,就有可能會引發猝死。
這天,兩個小隊的隊長,採取了相同的策略。所以秦關他們,也在十二點多的時候,抵達宿舍。
在他們回來的時候,陳龍飛已經睡著了。他迷迷糊糊的聽到秦關洗漱上床,然後揉了揉眼睛,緩慢的向對方的床鋪那邊爬去。
宿舍已經熄燈,秦關感覺自己的床上多了一個人,無聲的詢問。
陳龍飛還迷糊著,沒有回答,只是在秦關床邊擠出了個位置,然後一扭頭,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秦關:……
感情對方是覺得,醒著的時候見不到面,所以睡著的時候補一補。
秦男神無語中,又覺得男朋友有些可愛,幾天的體力透支使他也沒有堅持多久。將陳龍飛的頭調整到比較舒適的位置後,秦關也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411宿舍久違的在一起吃了個早飯。
齊天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在昨晚發現了那場『人口遷徙』。
陳龍飛不是避諱的人,他非常隨意的和秦關聊天:「我覺得昨晚我的睡眠質量非常高,要不以後也一起睡?」
秦關一邊給男朋友扒蝦,一邊點點頭,他也覺得自己昨天睡的還不錯。
「呷。」齊天明發出一種青蛙被擠扁的聲音。
不過熱戀中的情侶並沒有理會他。
「你們別太過分了。」反倒是一直沒有講話的柏慎,先發了聲:「我還在失戀期呢。」
齊天明立刻幫腔:「收斂點收斂點!柏王子這不剛剛和女朋友分手嘛!」
柏慎打斷齊弟弟的話,搖搖頭:「我沒有女朋友。」
齊天明:???
「那是……?」
隨後他三觀幾乎盡碎:「你別告訴我……是男朋友……」
柏慎悠然的擰開瓶橙汁:「就是你想的那樣。」
咔嚓。
一道驚天大雷閃過,齊天明已經被劈成灰燼。
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我一定是瘋了……陳總,你是同性戀……」
「我不是同性戀,我只戀秦關!」陳龍飛立刻反駁。
但齊天明並沒有回應的意思,他自顧自的繼續數下去:「秦哥你也是同性戀……」
秦關將扒好的蝦放在陳龍飛的盤子中。
「現在連柏王子都是了……?」齊天明抱住頭,拒絕接受這個現實。
「其實老實說,柏慎在我們前面。」陳龍飛聳肩,柏慎和蕭澤的姦情,大概已經持續了一兩年。
什、什麼!?
齊天明覺得自己好像還沒有清醒,一定是這段時間肝出了幻覺:「快告訴我這都是假的,你們只是在尋我開心呢!」他曾經知道陳龍飛和秦關搞到一起後,一直將柏慎視為同為直男的精神支柱。結果現在告訴他,不,這個宿舍中的直男——只·有·你。
齊天明急需拯救。
三人用一股十分沉痛和不忍的目光,將他重新推進深淵。
齊弟弟:……
他覺得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已經嘣——沙卡拉卡!了,你們無情你們殘酷你們無理取鬧!
等等!
「所以……所以柏王子你才會寫那樣的歌……?」齊天明突然將現實和他們小組所創作的歌曲聯繫在了一起。
柏慎愣了一下,點點頭。
「哇……你真的是個情種。」齊天明感嘆:「開始還以為都是隨便編的,要不要這麼虐啊。」
「誒?柏慎寫了什麼?」陳龍飛探出頭好奇道。
「你是不知道,這回我們不是分開創作嘛,柏王子和秦哥幾乎一拍即合定了主題,然後兩個人都去寫情歌了。」齊天明神秘兮兮的同陳龍飛八卦:「他歌詞裡寫的是一個農夫與蛇的故事,農夫救了蛇,蛇咬了農夫,蛇不是故意的。但是農夫再也不會相信蛇了……」
陳龍飛腦海裡出現了蕭澤牌的農夫,有點想笑:「你們現在這是開始寫故事了?」
「沒。」齊天明搖搖頭:「就他這樣,不過柏王子的成品歌詞非常高級,沒我說的那麼白話,等著你看綵排就知道了。」齊弟弟聳肩,柏慎的才能,真的是他們這些屁民們拍馬都趕不上的。
柏慎在旁邊聽到了二人的討論,不過作為一個正經的冰塊,他也只是有些尷尬,並沒有想要加入話題的意思。
陳龍飛看著這個樣子的柏慎,突然有些覺得,自己是不是該當一回神助攻?
「咱們這次公演前,手機能發下來嗎?」陳龍飛問萬事通齊天明。
齊天明現在已經基本上從『舍友全是基』的氣氛中,舒緩了出來:「應該是可以的,其實就算你這幾天去要,也大概能拿到。」
最終考核只剩下了二十人,宿舍管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鬆弛了下來。
「成。」陳龍飛示意自己知道了,並且在心中打起了小九九。
「怎麼?陳總,你現在也變成網癮少年了?」齊弟弟不懷好意的擠眉弄眼:「最後一次淘汰賽前,還是很緊張的吧?」
「扯淡!」陳龍飛跟他頻嘴:「哥哥我可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陳龍飛從沒有問過秦關,他將要唱給自己的,是一首什麼樣的歌。
不過在聽了柏慎的歌詞後,陳龍飛對秦關的創作,更加期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