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木老闆沒想到自己送出去的靈石還沒能被人拿在手裏就成了廢品,他嘴角抽抽,臉色都變了。木老闆不是修真人士,他只看到阿衡的手放在靈石上,靈石就成了灰。
他沒能看到阿衡吸收靈氣,卻看到自己的靈石成了灰,他擦了一把汗:“大概……大概是靈石在玉盒中的時間太長了吧”
一定是靈石過期了,不然怎麼會從一顆通透的石頭變成了一堆灰白色的齏粉木老闆尷尬的不行,更尷尬的是阿衡。
阿衡知道是自己吸收了靈氣,但是他這會兒卻沒能力賠償木老闆的這個下品靈石。
靈石中蘊藏著大量的靈氣,修士們可用靈石來修煉,也可以用靈石來進行交易。靈石就是修真界的貨幣,木老闆拿出的這個靈石只是修真界最普通的那種靈石。
不過對於凡人而言,有一顆靈石已經是極不容易的事。
阿衡張張嘴,最終他開口道:“對不住,我會賠償你這顆靈石。”哪怕明知道木老闆不知道靈石損壞的真正原因,阿衡也不想欺騙他。
木老闆眼珠一轉就明白了阿衡的意思,他特別大方的揮揮手:“不用不用,這本就是我要給阿衡壯士的禮物。”
阿衡道:“抱歉,我不想做護衛。”阿衡莫名覺得自己要是做了杏花樓的護衛怕是會遇到麻煩的事情,他編了個謊言:“我現在記憶全無,也不知會不會有仇家。若是牽連了杏花樓反而不好。”
木老闆的表情頓時就微妙了,是啊,阿衡混的這麼慘,說不定真有仇家。可是這飯也吃了,靈石也花了,總不能什麼都撈不到吧帳房先生臉色也難看起來了,這乞丐真是不識抬舉,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阿衡瞅了瞅兩人,他又淡定的開口了:“雖然我沒辦法做杏花樓的護衛,不過若是杏花樓有事情需要我幫忙,可去小廟找我。我一定會鼎力相助……還有門口的那老虎,就算是抵今日的酒錢和靈石了,木老闆意下如何”
木老闆和帳房先生互相看了看,腦中開始計算了。杏花樹已毀,可是那就是棵樹,等無極仙門中的老祖回來,讓他再幫忙催一棵也就罷了。這一頓酒宴和一個靈石換一條老虎雖然有點虧,可是阿衡已經答應幫忙,看起來也不虧。
“也行,阿衡壯士乃是人中龍鳳一諾千金,今日我們也算結了個善緣。若是日後杏花樓有求,還請壯士仗義相助。”木老闆再次舉杯,阿衡這才端起茶盞與他碰了個杯。
木老闆站在杏花樓二樓看著離開的乞丐三人組,他歎了口氣:“看不透……”
帳房先生也歎息道:“這阿衡心性倒是穩重,看起來也不像癡呆瘋癲之人,怎麼就淪落到乞討了呢”
木老闆道:“他大概也是個修士,只不過修真講機緣,說不定遇到了什麼沒跨過去的坎吧。今日得到他一諾,我倒是覺得比招個單純的打手要強些。”
帳房先生道:“若是於通上門鬧事,我們就提前喚阿衡來幫忙。”木老闆道:“也只能這樣了。”
木老闆他們眼界也不窄,不代表別人的眼界就寬。這會兒老溫頭和二狗子一左一右開始罵阿衡了。
左邊老溫頭搖頭晃腦:“你是不是傻喲多好的機會啊,要是你答應了木老闆,以後就不要要飯了啊。你啊,天生的乞丐命……”
右邊李二狗打著飽嗝:“就是就是,杏花樓的飯菜多好吃啊,你要是去做了護衛,每天給我留點廚餘,我和老溫頭就不會挨餓了。傻子啊!”
左邊老溫頭又在嘮叨:“多大的老虎喲,你要是賣了咱能買多少好吃的啊!”老溫頭還在心疼那只老虎,一隻老虎只換來一頓飯,他的心……好痛。
右邊二狗手中提著打包的好吃的:“不過也不錯啦,這輩子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多好吃的,阿衡,以後我跟著你混!”
阿衡笑著看著這一老一少:“東西好吃麼”
老溫頭和二狗同步點頭:“好吃!好吃死了!”
阿衡道:“我挺佩服你們兩個的。”
二狗子問:“佩服我們什麼呀”
阿衡慢悠悠的拄著拐杖:“佩服你們記吃不記打,如果我沒記錯,你們兩個都受傷了,竟然還這麼能吃……”
“哎喲阿衡,我胸口疼,我走不動了!”二狗子掛在了阿衡身上。
老溫頭也伸手扯住了阿衡的胳膊:“阿衡,我胳膊痛,啊……好痛,不想走了……哎喲哎喲……”
阿衡無奈道:“你們兩個啊……”見識過了阿衡拖老虎的力氣,二狗和老溫頭表示,他們以後有了依靠了。
吃了一頓好吃的,晚上還打包帶了好吃的。二狗子關上破廟的門烤著火,火光印在他滿是雀斑的臉上,他的臉色紅撲撲:“今天一天過得可真過癮!早上揍了三虎,中午吃了杏花樓的大餐哎嘿嘿嘿……”
阿衡一手握著他的討飯棍,一手拿著一根樹枝撥弄著火堆中的碳。今天他吸收了一塊靈石中的靈氣,雖然外貌上看起來並沒什麼變化,可是他能感覺到那些微薄的靈氣在他身體中擴散開來。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就是饑渴,他全身都叫囂著需要靈氣的滋潤。
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一直餓著倒也無所謂,可是一旦嘗到了一點甜頭,便再也吃不了一點苦。阿衡現在就是這樣,他需要靈氣,可是……他現在就是個要飯的,哪里有機會得到靈石
阿衡想破了腦袋卻想不到能得到靈石的辦法,看來這事不能心急。
他睜著眼睛看著露著星空的屋頂。這些天他已經發現了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從他從土中爬出來直到現在,他一點都不困。他也不想吃老溫頭他們吃的東西,或許,他和老溫頭他們從本質上是不一樣的吧
阿衡盯著屋頂,他看到一隻老鼠從房梁上快速竄過,連老鼠身上的毛,他都看得一清二楚。阿衡翻了個身眯上眼睛,睡吧,就算他與其他人不同,他也不想讓別人發現他的異樣。
不過阿衡沒過一會兒就睜開了眼睛,二狗子夢中哼哼了起來,好像睡的不踏實。阿衡在他腦門上觸了一下,二狗發熱了。
也是,白天傷的那麼重,雖然吃了一頓好的,可是傷勢並沒有得到及時救治。阿衡自責極了,他原本是打算去山林間找草藥,怎麼遇到老虎就忘記這事情了事不宜遲,阿衡準備現在就去找些退燒的草藥來。
阿衡窸窸窣窣爬起來,然後走出廟門。
老溫頭的聲音在後面響起:“阿衡啊,你這是要去哪里啊”
阿衡拄著討飯棍,手正好懸在抵著門的破車上,他緩聲道:“二狗發燒了,我去尋些草藥回來。”
老溫頭歎了一口氣:“大晚上的,外頭這麼危險,你別去了。還是我去吧……年紀大了,也睡不著了。”
老溫頭也踉蹌著爬了起來,阿衡正色:“不是說外頭很危險麼還是我去吧。”
老溫頭不在意的在自己腦袋上比劃著:“你看啊,土都埋到我這裏了,我一個糟老頭子還怕什麼喲。”
最終老溫頭沒能拗過阿衡,他從破爛的神像手心中翻出小半截白蠟燭,還找了個破爛的燈籠出來。老溫頭抖著手點燃了白蠟燭,然後用一根樹枝兒挑起了豁了好幾個口子的竹燈籠。
老溫頭嘴裏念念有詞:“神仙保佑,阿衡去找草藥,保佑他平安無事,保佑他一路順暢……”
阿衡背著壞背簍看著虔誠對著神像跪拜的老溫頭心中說不出來的感覺,他的心頭好像塞了一團濕濕的棉花一般。老溫頭臉上的灰,好像更加濃重了些。阿衡走出破廟的時候想著,若是能找到草藥,能讓老溫頭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離開破廟沒多遠,阿衡滅了燈籠中的蠟燭。這根蠟燭一定是老溫頭珍藏已久的東西,白蠟燭都變成了黑灰色,阿衡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見東西,就不需要浪費了。為什麼不拒絕老溫頭的好意呢,是為了讓老溫頭安心。
凡人總覺得黑暗中有一盞燈亮著,心中就沒有那麼畏懼了。
月亮的光芒從樹頂落下,夜晚的樹林間總是潛藏著無窮的危險。
阿衡一腳踩在了一條倉皇逃竄的毒蛇尾巴上,毒蛇回頭對著阿衡的腳踝就是一口。可惜的是毒牙非但沒能戳穿阿衡的皮膚,反而被堅硬的皮膚給磕斷了。
毒蛇:tat……
阿衡連忙鬆開腳道歉道:“對不起啊,沒看到你。”
可憐的毒蛇留下了兩個彎彎的毒牙,頭也不回的逃命去了。
阿衡彎腰在樹林間尋尋覓覓,竟然還真被他找到了好幾味退燒良藥。他小心抖去了草藥上的泥土,然後將草藥放在了背後的背簍中。
“不急——!不急——!”不知名鳥類的鳴叫劃破了本就不平靜的樹林,普通人聽到這叫聲肯定要嚇得腿軟的。
發出鳴叫的鳥類名為不吉鳥,這鳥對血腥味敏感,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有不詳的事情發生。
阿衡不知道不吉鳥,他卻抬頭看向密林緩聲道:“這鳥倒會安慰人,不急不緩。”不知不覺他已經走了很遠,也該回去了。
阿衡背起背簍走了兩步,周圍突然安靜下來了,連蟲鳴鳥叫聲都消失了。
“呼——”他身後樹林後有什麼猛獸的聲音響起。阿衡握緊討飯棍猛地回頭,只看到一雙血紅的眼睛猛的出現在離他不足三米遠的樹下,血紅眼的下方,那猛獸雪白的牙上還沾著血。那雪白的牙猶如兩把彎刀!
作者有話要說: 不吉鳥:不吉——不吉——不吉——
溫衡:不急——不急——不急——
溫豹:都給勞資滾開。
三師兄先來露個牙……嗯,對,是牙……不是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