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蓮無殤都習慣了溫衡時不時的烏鴉嘴,就像老溫頭說的那樣,溫衡沒被人打死真的是造化。有他這麼說話的麼前一句還誇人家順風順水,後一句就告訴他,你要死在元嬰雷劫下喲。
沈良嘴角直抽抽,這溫衡真是膽子夠肥。溫衡見沈良臉色有點變了,他連忙擺手:“我就是說說的,不一定准的。”
沈良好涵養,他笑道:“溫道友批命果真清奇不走尋常路,還請幫我批算一下我三個弟弟的命格。”
平常算命的這麼說,只怕分文拿不到還要挨打吧沈良這麼淡定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已經找到了化嬰丹,服下化嬰丹,很多修士都能順利化嬰。
溫衡也好無辜的好不好,他發現自己盯著一個人看,只能看到這人倒楣的時間。哪怕沈良是修士,也會倒楣。每個人都有劫難,溫衡看到的大概就是人生中的劫難吧。話說溫衡,你難道是死神麼就不能看到點好的
溫衡又盯著沈恭看了看,沈恭本人倒是無災無難的,但是沈恭有個孫兒。溫衡看到一幅幅畫面滑過,沈恭的孫兒從稚嫩的孩子變成了玉樹臨風的少年,這個少年聰敏過人,可惜去青樓的時候看中了一個美人。為了和別的公子哥搶美人,這少年被人打了悶棍,死在了青樓後面的巷子中。
溫衡這次看的時間比較長,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水:“沈先生富貴命,一生長樂無憂。但是你有個孫兒,會在長到成年的時候和別人家公子搶美人,最後被打悶棍死在了青樓後面。”
聞言沈家四個人都笑起來了,沈恭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溫仙師喲,錯了錯了。犬子成婚月餘,還沒孩子哪。”
溫衡也不惱,他笑著撓撓頭發:“說錯了就當聽個笑話麼。”沈家兄弟好像找到了好玩的東西,笑的更開心了。
輪到沈儉了,溫衡看著看著就尷尬了。他端起茶杯:“不說了,不說了好不好”這個說了真要挨打了……
沈儉不服:“溫仙師莫不是看不上儉你給我兄弟都批命,唯獨不給我算”溫衡紅著臉推脫:“不能說,不能說。”
沈家兄弟起哄,沒什麼不能說的。溫衡看了看蓮無殤,蓮無殤點點頭:“說吧。”
溫衡清清喉嚨:“沈儉先生一生富貴,只是子女緣薄。你一生逢場作戲閱女無數,最終身邊卻無人送終。”要死,他真不好意思說啊,沈儉唯一活下來的女兒還是被他拐走了啊。
沈家兄弟哄堂大笑,沈讓眼淚都出來了。沈讓道:“溫仙師你可真是學藝不精啊。我家兄弟四人,只有三哥子女最多,他現在就有十個兒女。”
溫衡笑著討饒:“我不會說話,莫要見怪,我以茶代酒敬各位,莫生氣,莫生氣。”
沈讓道:“不對,你還沒算我的,你給我算算我以後怎麼樣吧,你別的也別算,你就說我怎麼死的”
溫衡無奈了,他又看向沈讓,這沈讓倒是富貴一生的命,就是死的時候……不太光彩。
溫衡臉紅透了:“馬上風……”溫衡的話一說出口,沈家的兄弟就笑的前仰後合:“哎喲喂,溫仙師,我們四個人,只有沈讓的你說的准了。他確實喜歡去這種地方,哈哈哈……”
溫衡實在扛不住了,他起身拱拱手:“家主們,聽完笑一笑也就罷了,別記在心上啊。我以茶代酒自罰三杯。”
蓮無殤起身,和溫衡一起喝了三杯:“沈道友,我們先回去休息了。若是有事情,儘管招呼我們。”
蓮無殤拉著溫衡剛走出正廳,就聽到裏面傳來了笑聲。沈讓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大哥,你從哪里找到的這兩人,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溫衡臉都紅了,他問蓮無殤:“我是不是給你丟臉了”
蓮無殤半點不介意:“這又不是你的錯,你只是把你看到的說出來罷了。這本就是他們的命。”溫衡心裏才好受些,被人質疑的感覺不好受。
蓮無殤走在溫衡身邊,他笑容清淺,在月光下看起來朦朧又優雅。蓮無殤道:“走吧,別多想,回去休息吧。大概在結界中我們會受影響,我覺得有點累。”
溫衡立刻把被質疑的不快丟到腦後去了。他一手拄著討飯棍,一手拉著蓮無殤,有種握住了全世界的感覺。
在溫衡走後沒多久,家丁興沖沖的跑進了正廳,家丁對著沈恭道:“大人!大喜事啊!少奶奶剛剛暈倒請了大夫,大夫說她懷孕了!”
正廳裏面詭異的安靜了起來……
沈良給溫衡他們配的房間很多,溫衡他們每個人都可以睡一個大房間。溫衡倒在床上,這是他醒過來到現在第一次一個人獨佔這麼大的房間,也是第一次準備入眠。可是他翻來覆去都說不著。
溫衡在床上翻了幾個身,最後還是拿起了討飯棍放在了床上。
門口突然傳來有規律的敲門聲,輕輕的三聲。不注意聽都會覺得是幻覺,不過三聲之後又是輕輕的三聲。溫衡突然就知道門外的是誰了,他應道:“無殤,是你麼”
蓮無殤的聲音傳來:“嗯。”溫衡連忙披上外衣光著腳沖到門口打開門。門外穿著內衣的蓮無殤眉眼溫潤,他笑道:“可是打擾你休息了”
溫衡連忙把他拉進來:“我沒睡著,你怎麼也沒睡”蓮無殤無奈道:“我原以為我能很快入睡,可是試了一會兒,還是不行。”既然都睡不著,那就找人聊天唄。
再說了,沈府可不是什麼安樂窩,蓮無殤還怕睡著了被暗算呢。
“走,去床上聊天。”溫衡拉著蓮無殤就進門了,他還順手把房門關上了。蓮無殤也不客氣,他真踢了鞋子爬到了床上裹著被子。溫衡很快就端了桌子上的蜜餞瓜果也爬床了,他把蜜餞推到蓮無殤面前。
兩個大男人坐在床上一人裹一床被子真是詭異透了,不過他們不在意。溫衡覺得被子是個好東西:“這可真是個好東西,比稻草溫暖多了。”回頭要是離開青城鎮,他一定要買幾床被子放在板車上。
說道板車,溫衡問蓮無殤:“板車沒事吧”蓮無殤道:“沒事,我用結界保護著呢。”
就這麼說著亂七八糟的話,到最後這兩人坐不住了就躺倒了,然後……睡著了。全程圍觀他們的沈良聽了一晚上的閒話,最後啥也沒聽出來。
溫衡睡的很安穩,夢中一朵青蓮靜悄悄的綻放在黑暗中散發著青色的微光。蓮無殤也睡的很安穩,他又回到了那時候在泥中做藕的時候,鼎天巨木的根又纏上了他的藕節。算了,想纏著就纏著吧。
沈府寬大的床上,溫衡和蓮無殤兩個睡姿都很好,像兩條油炸過的筆挺挺的花毛蟲。兩人的長髮糾纏著,像鼎天巨木牽扯不清的根系,又像是藕絲剪不斷理還亂。
第二天一早,狗子就慌忙起床了,他站在窗口吼了一聲:“阿衡,我去青城派啦!要是今天不回來別等我啊!”
蓮無殤和溫衡兩個都醒了,這麼一醒就尷尬了,蓮無殤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溫衡抱在懷裏了。溫衡像燙了手一般連忙縮回手,他偷偷去瞄蓮無殤,無殤不會是生氣了吧
蓮無殤看起來面色如常,他伸了個懶腰感歎道:“睡得真好,一定是之前太累了。”溫衡連忙順著坡滾:“是啊是啊,我也睡得很好。”
今天是悠閒的一天,溫衡懷裏還揣著昨天從沈良那邊得來的銀子,他準備今天去辦一下身份文書。
沈良是修士,他的朋友也是修士,修士多半都是辟谷吸收靈氣的,因此蓮無殤和溫衡兩個在沈府是木有飯吃的。
溫衡他們走出院子的時候,守在院子外面的小廝對他們說:“我們公子說,兩位大人在沈府中隨意逛,想出入青城鎮也隨意。要是想要去青城派,他會派人來接二位。”
溫衡笑眯眯的:“謝謝這位小哥,我們今天想去青城鎮逛逛,還請引路。”溫衡說的引路是讓家丁引導他們從住的院子到沈府正門。沈府真的太大了,感覺比小岩鎮還要大。
不知是家丁引的好,還是怎麼回事,溫衡他們一路沒碰到一個人。出門的時候,家丁給溫衡他們一人一塊銅制牌子:“兩位大人把這牌子收好了,您二位回來的時候給門房看一下這個牌子就好了。”“有勞。”溫衡和蓮無殤同步頷首。
清晨的陽光灑在青城鎮的青石板上,空氣中飄著清新的花香。溫衡時不時偷偷瞄一下蓮無殤,蓮無殤看他的時候,他又飛快的挪過眼去。蓮無殤道:“你看我幹嘛”溫衡不好意思的垂著眼簾:“沒……”
溫衡的視線下移,落到了討飯棍上,這一眼,他就呆住了。漆黑的討飯棍上,在溫衡握著的那頭冒出了一團棕褐色的芽包。那芽包不大,像一粒黃豆一般。如果不是溫衡對他手中的這段木頭特別熟悉,他說不定都不會發現這個異樣。
溫衡吃驚的舉著討飯棍招呼蓮無殤:“無殤無殤,你快來看看,討飯棍上面長了個芽。”
蓮無殤湊過來,一看也驚了——鼎天巨木發芽了!
溫衡奇怪的舉著討飯棍左看右看:“真奇怪啊,竟然發芽了,是不是青城鎮氣候和水土合適要不要找個地方把它埋起來”
蓮無殤直直的盯著溫衡看,鼎天巨木發芽了,這證明溫衡獲得了足夠的力量讓巨木發芽。要知道鼎天巨木生長需要很多很多的靈氣,不亞於當初的他成長化形。
“無殤,你怎麼了”溫衡見蓮無殤面色古怪,他納悶的問道。蓮無殤問他:“你有沒有覺得哪里難受”
溫衡摸摸自己:“不啊,我沒有哪里難受啊,相反,我覺得今天很舒服,大概是昨天休息的好”
沈府中,沈良覺得今天家中的靈氣特別稀薄,真是見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溫衡:瞧一瞧看一看,我發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