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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么么見我心》第20章
20.發財白板

週窈和陳許澤受襲的事情漸漸過去,風波平靜,已無人再過多談論。只是看見陳許澤,難免會有些許遺憾感升起。

別人都忙著八卦,週窈和迎念卻發現有些不對勁——鄭吟吟這段時間的情況,似乎不大好。不僅和他們來往少了,聯絡不多,更是時常能看到她一個人低著頭,陰鬱走在學校角落的樣子。出神想著什麼,彷彿沒有靈魂。

週窈和迎念趁著課間,在三樓的廁所找到鄭吟吟。她正對鏡塗抹唇膏,見她們倆出現,愣了一愣。

“窈窈,迎念……”

“你在這幹嘛啊?”迎念好奇瞥她。

“沒什麼,就是嘴唇有點幹,補一下唇……”

“膏”字尚未說完,週窈忽然伸手,在她嘴角用力一抹。鄭吟吟痛得下意識顫了一顫,“嘶”地一聲,縮起肩膀。

週窈的拇指處於在三個人的視線下,難得語氣聽起來稍冷,“嘴唇乾,塗唇膏?”

鄭吟吟被擦去唇膏的嘴角,露出淡青色痕跡,嘴角內側還有破裂的傷痕。

迎念一看眼睛就瞪大了,“你被誰打了啊?誰打的你!我去,連我的人都敢動,她怕是不想活了吧?”伸手去拽鄭吟吟要拉她走,“走,告訴我是哪個不長眼的,我讓她嚐嚐狗啃泥是什麼滋味!”

鄭吟吟輕輕睜開她的手,搖了搖頭,“沒事的,只是不小心碰傷。”

週窈和迎念對視一眼,鄭吟吟的態度分明就是躲避,不待她們再說什麼,鄭吟吟已經低著頭,快速走了出去。

……

教學樓的角落,站在拐角看,可以看到樓下亭子裡的情景。那一桌時常被佔用來當做飯桌,帶了便當的學生偶爾會叫上朋友聚在那吃飯。

週窈和迎念目不斜視地看著,亭子裡,鄭吟吟坐在左側,她的右側是一個笑容白皙乾淨的男生,個子高,頭髮柔軟清爽,陽光一照,微微透著淡金的髮色。

男生明顯就是這群人裡的核心人物,其他人都跟他說說笑笑,而他對鄭吟吟似乎多有照顧,從便當裡夾了三四個菜給她吃,舉止也頗為親暱,偶爾湊到她脖頸邊說話。

鄭吟吟是喜歡這個男生的。儘管她的動作略帶羞怯和莫名的畏縮,但在他身邊,她周身都洋溢著一股彷彿太陽的味道。

“你看那。”迎念雙手環抱在身前,朝其中一個女生抬了抬下巴。週窈看過去,只兩眼,就看出對方臉上明顯不對勁的細微表情。

隱隱約約的僵硬和難以察覺的不悅,在笑容的掩蓋下,一切都像是不存在。

鄭吟吟好像很怕她,視線沒有往那個女生的方向瞥去一眼。

正當週窈和迎念還在想,就見給鄭吟吟夾菜的男生,從那個女生碗裡夾走了一根青菜,女生臉上的笑容立時爽朗起來,和他打鬧,說說笑笑,作勢也要伸出筷進他的便當盒。

事情已經明了大半。

週窈忽然說:“念念,我是因為鄭吟吟算是我的朋友,所以才想關心一下,這樣拉上你,牽扯進這些事,會不會……”

“你竟然覺得我一點都不善良?!”迎念瞬間戲精上身,捂著半張臉“嚶嚶”哭泣,“我不要活了,我的么么竟然這樣說我,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一個冷漠無情冷血又無動於衷的人嗎?”

她一個翻身,扒著欄杆就要往下跳。

週窈哭笑不得,忙拉住她,站好後說:“我是怕你覺得麻煩。”

“沒什麼麻煩的。”迎念道,露出一個賤兮兮的笑容,“你不知道吧?我最喜歡幹的事啊,就是打!小!人!”

……

在周窈和迎念去廁所找過鄭吟吟的第二天,她們同陳許澤、江嘉樹一塊,在課後往另一棟樓的劍道教室走去。

“都弄清楚了嗎?”

“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那個女的就是劍道部現在的部長,叫什麼林右雲。”

週窈不知道,迎念這些直接升入七中的都清楚,當初她們還在初中部,學校成立這些“社團”,還是學的海島那邊的製度,堅持了幾年,現在也成了七中的一大特色,說是對學生的身心教育有所拓展。

說話間,他們剛走到劍道部的窗邊,就見鄭吟吟被叫林右雲指名出來指點,“鄭吟吟!你,出來,昨天那一套全錯,今天再來!”

旁邊沒有人說話,鄭吟吟怯怯地,小步子挪動,就因為這個,又被罵了兩句。

“沒吃飯啊,一點力氣都沒有!”

林右雲瞪她,讓她拿上木劍,兩人擺好架勢面對面。

一聲令下,鄭吟吟沒怎麼來的激動,林右雲“啪”“啪”“啪”幾下就打在她身上,更有的直接打在她裸露的手上。

週窈的面色難看起來,迎念也沉下臉,“這是哪門子的劍道,這分明是在打人!”

室內,鄭吟吟毫無反擊之力,又或是對林右云有一種懼怕感,全程被打得不敢動彈。最後她摔倒在地,趴著喘氣,林右雲一根木劍杵在地上,環視其他人,道:“看到了嗎?弱雞,就是這種下場!”

迎念忍不住了,兩手抓住馬尾,往不同方向用力一扯,將頭髮扯緊,對周窈道:“我要進去了!等下我表現的太帥,你可不要愛上我啊。”

週窈難得開玩笑,“太帥的話可能會哦。”

雖然不合時宜,迎念前輩笑得更家高興。

她們身後,陳許澤不動聲色扯了扯江嘉樹的衣袖,輕聲問:“SF戰隊什麼時候還有比賽。”

“啊?”

“比一兩年那種,我出錢,送迎念去看。”

江嘉樹:“……”

迎念背著包進去,聽見腳步聲,林右雲回頭,皺眉:“你是誰?我們劍道部在練習,麻煩你出去。”

“迎念。”二話不說,她直接報名字。

這兩個字在七中可好用,就算不認識臉,那也絕對聽過名字。

果然,林右雲一聽,臉色微頓,不客氣的態度有所收斂。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迎念也不說來這是為什麼,只道:“劍道部現在長這樣啊?”環視一周,她的視線落在林右雲身上,“按照這個朝日本社團學習的風氣,你們呢,統統都得按照輩分叫我一聲前輩。”

她是高三的,曾經未退部的幾年,也是劍道部的部長,確實算是前輩。林右雲臉一沉,“你已經從部裡畢業了。”

迎念嗤地一聲笑,“畢業了就不能來?”

說著,她拉開包的拉鍊,拿出一塊獎牌,“咚”地扔在桌上,接著又是一塊,繼而,又是一塊。

三塊金色的大賽獎牌,象徵著全國中高學生劍道最高水準。

除此之外,她還拿出了一本紅色的冊子——“第七中學劍道部永久榮譽證書”。

“我打比賽的時候,你們估計還在初中部?或者小學?”

“我用這三塊獎牌,換來的這一張證書,你懂是什麼意思嗎?校長給我頒獎的時候,親口說的。這代表——無論何時,只要我迎念回到劍道部這間教室,我就是你們這些劍道社團成員的前輩!這裡如果有牆,我現在應該掛在牆上看你們,你這個所謂現任部長,也得規規矩矩,照日本那套給我鞠躬!”

迎念毫不客氣指著林右雲:“沒有資格和實力的人,少跟我廢話!”

全場鴉雀無聲,沒有人敢說話,就連呼吸都是輕到難以聞及的。

林右雲臉色變了幾變,從一開始的囂張,到如今,已經有點泛白。所謂“迎念”,名揚全“七中”的迎念,原來是這樣的風格。

半晌,林右雲聲音弱了大半:“迎……迎念前輩今天來,有什麼事?”

迎念不提鄭吟吟,只說:“來指教一下。聽說現在有新人很厲害,想跟你們過招試試。”

下一句,她就指著林右雲,“你,站出來,跟我打一場。”

林右雲愣了,臉也僵住。

迎念最煩人家磨磨唧唧,“別浪費時間,我時間很寶貴。動作麻利點,趕緊的!”

林右雲被點名,她也實在無法,只好站出來接受挑戰。

人群裡,有和林右雲走得近的社員小聲竊竊私語:“也……也不一定會輸吧,那個她,高二退部,一年沒練習了,部長未必會輸。”

其他幾人像是自我安慰半點頭。

想像總是美好的,現實卻不。林右雲就像剛才的鄭吟吟,被打得團團轉,滿地找牙。而迎念沒有一招一式是骯髒過度的,她打的,才叫“劍道”。

部長全身都成了迎念的得分點,不需要計數,最後她自己腳下幾絆,摔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居高臨下的迎念,只覺得那俯視自己的目光中,充滿了蔑然。

“我可一下都沒打不該打的地方,你連站都站不穩,也好意思在這裡教育後輩。現在的劍道部就是這個素質。你的臉呢?”

林右雲一張臉青了白,白了青,最後紅得徹底。這一站,她輸了所有威名,更是在所有劍道部成員心裡,留下了一個屬於前任劍道部長的英勇身姿。

林右雲深深吸氣,實在忍不住,“騰”地一下站起來問:“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來又是想幹什麼?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 !”

迎念歪了歪頭,指向還因為疼痛趴在角落的鄭吟吟,簡潔明了道:“她,已經三年級了,讓她退部。”

高三生退社團是學校的規定,畢竟要參加高考的人哪能有時間分心弄這些。而鄭吟吟,分明就是一個“例外”。

林右雲眼裡閃過一抹光,說:“她是我們這裡很優秀的成員,我不能……”

“優秀?被你打得渾身是傷的那種優秀?”迎念的反詰令人啞口無言。

林右雲搬出老師:“退部需要負責老師簽字,我們周老師一直很忙,這件事……”

“哪個周老師,你把名字說出來,我去找她。”迎念氣勢凌然,一個人彷彿可以嚇退面前這一群姑娘,她站累了,把木劍隨手拋給旁邊的成員,往桌台上一跳,坐著晃蕩腿,很極了日劇裡的壞學生。

“我呢,不巧正好是傑出學生代表,校長挺喜歡和我聊天的,有空沒空就要談談心,你告訴我,是哪個老師沒時間,連簽個字讓高三學生好好讀書的時間都沒有,我親自親自去拜訪,行不?我倒要看看了,她是有空還是沒空見我!”

到這個地步,林右雲已經無話可說。

迎念早就準備好,把退部表格拿出來,一掌放在桌上,半帶命令:“現在立刻簽字,其餘的,我去找老師。”

林右雲向前走了一步,忽然想起來,猛抬頭,“你們還沒問過鄭吟吟的意見!”

那一邊,鄭吟吟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怕了很久,才慢慢站起。

迎念其實也拿不准她的心思。為了一個男生,留在一個被情敵瘋狂虐待的地方,她究竟會作何選擇,誰也不知道。

但該說的還是要說。

迎念直視著她,道:“鄭吟吟,你聽好了,我只來今天這一次。你知道的,窗戶外面站著誰,你自己看,如果不是因為她,我根本不會管這種閒事。你只有這一次機會,好好想清楚。我們給你決定權,如果你要繼續留在這,那就當今天我的出現,以及週窈做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時間滯然。

鄭吟吟捂著傷處,看向站得挺拔的迎念。她毫無畏懼,可以從容面對所有這一切自己害怕的東西。而自己,為了一個人的一句話,走進了這個地方,長達三年。

許久,鄭吟吟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像是剎那間想明白了很多。

她說:

“我要退部。”

……

當晚,週窈、鄭吟吟一同在迎念家裡過夜,三個女生裹著毯子在開著暖氣的房間裡談心,一邊吃水果,一邊聊天,氣氛別提多美妙。

只是,提到那個讓鄭吟吟犯傻三年的男生,幾個人還是沒忍住罵了兩句。

“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啊?長得也就還好吧。”迎念嫌棄道。

“他……”鄭吟吟垂下眼睫說,“我也不知道啊。第一次見的時候,他坐在我對面,很白,笑起來很好看,我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杯子,是他立刻蹲下幫我處理,一邊說'沒事沒事',一邊提醒我'小心別紮手哦'。”

“就在那下,他抬頭跟我說話,沖我笑,忽然一下子,我就覺得好像,這個人特別不一樣。”

不在戀愛中的人是感受不到這種感覺的,迎念搖頭,“可是他不止對你好啊,你看他,對所有女生都那樣,你都不覺得難過啊?”

肯定是難過的。他對她那麼溫柔,溫柔到有的時候讓她產生錯覺,好像她是唯一不同的,但其實,他對林右雲,甚至更多人,也依舊是一個樣子。

“當初他說,林右雲劍道部缺人,就因為這句話,我加入了社團,沒想到……”

“哎,你也是傻。”迎念生出同情。

“而且——”鄭吟吟忽然哽咽了一下,低下頭,眼眶滴下一滴眼淚,“我以為他親我,是因為喜歡,可是……可是……他親林右雲,就連表情也都是一樣的……”

迎念和周窈一驚,迎念當即道:“你們不會?!不會那個……”

鄭吟吟搖頭,“沒有,我們沒有發生什麼。”

“那就好那就好。”迎念拍了拍胸脯。

“他說他對我是不一樣的,拒絕的愧疚,內心的難受,都是獨一份,我是這樣以為,但現在想想,其實這些,根本什麼都不是吧。不然,為什麼每次我和林右雲發生衝突,甚至到這高三以後,她開始借訓練之名打我,他也總是每次都只做和事佬,什麼作為都沒有呢?”

前兩個學期還好,林右雲並未對鄭吟吟做什麼,只是到這後期,可能壓抑太久,又或是那個男生和鄭吟吟之間的親暱度有所上升,忍不住了,才開始藉機欺負她。

說到這些事,鄭吟吟紅著眼眶,安靜掉眼淚,連哭泣都是無聲的。

迎念都忍不住心疼了,“你傻啊!渣男當然對誰都讓人家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啊,不然他們怎麼騙人?不過沒事啦,你還年輕,以後肯定還會遇到更好的!比他好一萬倍!”

“……會嗎。”

鄭吟吟笑得孱白。

週窈突然抽出紙巾給鄭吟吟擦眼淚,說:“你記不記得,在初中的時候,有一次,我腳傷犯了,沒人知道,走路的時候很疼。那天我上樓梯走的特別慢,沒有人注意到我,但是,只有你停了下來,看了我一眼,然後伸出手跟我說,'是不是哪裡難受?我扶你好嗎?'”

鄭吟吟微愣,太過久遠,有些記不清楚,“有嗎?”

“當然有啊。”週窈給她擦眼淚,“你不要總想著別人的好,有的時候,也想想,其實,自己也是個很不錯的人呢。對不對?”

她這一句話,讓鄭吟吟的眼淚掉的更兇了。

週窈替她擦淨,柔聲說:“傻孩子,人的一生就是會遇到很多垃圾,有的會被你錯當成寶貝抓在手裡,可是,如果你不懂得學會及時去把垃圾扔了,當老天爺要給你饋贈好東西的時候,你該拿什麼去接呢?”

面前這雙眼睛,溫柔動人,鄭吟吟看著周窈褐色的瞳孔,突地一下,撲進她懷裡,哭得更加難以自拔。

兩個人抱在一起,迎念吸吸鼻子,“好感人哦……”然後大喊,“我不管我也要抱!”當即撲過去,三個人抱成一團。

房間裡,充滿著初冬的香氣。

……

陳許澤和江嘉樹在迎念家附近打球,回去之前,照舊把周窈叫出來見了一面。江嘉樹很識趣,讓出空間,給他們倆單獨說話。

見周窈唇上塗著唇蜜,陳許澤蹙了下眉,“什麼東西?”

“啊,你說這個啊?”週窈指了指嘴唇,笑著說,“是迎念的啦,她拆了一根新的唇膏,大家塗著玩,我塗的是第一遍哦!”

陳許澤看了兩秒,說:“塗到邊上去了。”

“有嗎?”

他不說話,伸出食指在她唇角一抹。

兩人閒話幾句,週窈和他告別,小跑回迎念家。

陳許澤卻沒動,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不曾挪一下。他垂眸盯著手上那一抹唇蜜,緩慢地,將食指遞到自己唇上,輕輕伸出舌尖,舔過那一口那香甜。

四下安靜許久。

陳許澤轉身要走,突然發現斜前方,江嘉樹抱著籃球站在那,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我……什麼都沒看到……”

“就是路過……”

“我路……”

整個人洋溢著三個字:求、生、欲。

……

上公交車之前,兩個人去便利店買水。

陳許澤難得道:“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麼喜歡週窈。”

“啊?對!”江嘉樹哪會放過八卦的好幾乎,立刻來了興趣,“為什麼啊?”

“因為……”

路邊忽然呼嘯一陣長聲,一排車開過,將陳許澤的聲音完全遮蓋住。

江嘉樹傻了,跳腳,“等等等等,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陳許澤看他一眼,懶得複述,直接朝便利店走。

江嘉樹跟在他身後,追問的聲音像討人厭的尾巴,甩也甩不開。

青春正好,寒朗夜色中,飄著緩緩升空的溫暖白氣。

——

週窈這個人啊,為什麼喜歡她呢?

陳許澤其實也想不出理由。

但後來,他開始漸漸明白,她是不一樣的。

她就像一朵向陽的花。生長在最陰暗潮濕的污泥裡,仍舊能破土奮力向著晴朗溫暖的那一面無畏無懼。

她從不主動懷抱惡意,她的內心柔軟溫柔。

即便自己滿身傷痕,卻仍然帶著滿腔愛意,用力地,去擁抱著這個並不可愛的世界。

不管週窈是想要創造還是毀滅,不管她是明朗還是陰沉,只要她想,陳許澤都願意和她相伴。

擁抱是橙子味的。

笑容像彎月。

眼淚能夠滴穿他心裡這顆星球最堅硬的土壤。

週窈愛世界,

陳許澤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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