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貳)
孟樆簡直懷疑季刑辰長了雙透視眼,能直視人的內心。他覺得這話題有點危險,連忙打岔道:「我沒四處打聽你,我是冤枉的!」
「你沒,你身邊那個跑腿的,到是四處打聽了一圈。」季刑辰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坐回沙發上又轉回了正題,「王哲他爸是刑二房東的朋友,所以他挺上心,打算拿這事壓租金。」
孟樆:「……」拜這傢伙所賜,刑二在他心目中,真的是一點形象都沒了。
他看了眼時間,想著晚上還要跟大舅吃飯給他過生日,便站起身,準備要走。
「我晚上還有事,就先走了,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你放心,這事回去我再研究研究。雖然屋子裡沒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不過我還是覺得很可疑。」也不是無的放矢,妖的第六感一向很強,他總覺得這事還沒完。
孟樆走到門口,突然停住腳,又折回廚房,將垃圾桶裡的垃圾袋系好,拎在手裡。
「我下樓,順路幫你把垃圾倒了。」
他進來時就發現了,這傢伙連垃圾桶都異常幹淨,裡面什麼都沒有。估計是每天都會及時傾倒,不讓垃圾在屋子裡過夜。
季刑辰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孟樆這時正低頭穿鞋,T恤的領口微微下耷,露出一截精緻的鎖骨。他的鎖骨正中央長了一枚紅色的痣,小小一點,像是暈染的胭脂。
「你支付寶是不是手機號?」
孟樆點點頭,狐疑的看向他。季刑辰沒解釋,給他開了門。
他下了樓,沒走幾步就找到了垃圾箱。看著上面分類的垃圾標示牌,想了想,把袋子投到了不可回收垃圾桶內往外走。
難怪季刑辰看不上景云花園的房子,這倆樓盤確實沒可比性。不過他這時可顧不上房子好壞,一想到晚上要面對大舅,就頭疼。
也不知他舅從王哲家下來,發現他沒在樓下等會氣成什麼樣。若是再打他電話,發現關機……
孟樆哀嚎一聲,上了個出租車,報了飯店名後才磨磨蹭蹭的開了機。
果然,手機已經被他舅的十幾條微信霸屏了,文字上的感嘆號,簡直就是觸目驚心。
孟樆點開微信,手軟的回了條;[我一會就到飯店了],然後繼續關機裝死。
不管他多麼不情願,一個小時候後,車子停在了飯店門口。
他磨蹭的在附近轉圈,瞧著時間差不多了,才踱著小步進了包房。
一家子除了他,早就到齊了,他們正在包房裡聊著天。
陳媽正眉飛色舞的和嫂子炫耀她家大黑多聰明,抬頭瞧見他,連忙招手:「哎,你怎麼回事,平常聚會來的比誰都早,結果你舅今天過生日,你墨跡到最後!一大早你跑出去幹什麼去了,手機怎麼還關機了?」
舅媽一向偏心孟樆,瞧他支支吾吾不說話,站起來解圍:「行了,人家都23了,還不許有點私密事,你個當媽的總問什麼!」
陳松在一邊吹鬍子瞪眼,冷不丁說道:「哼,可夠私密的,也不知從哪裡莫名其妙冒出個哥哥!」
陳媽狐疑的看向他,「什麼哥哥?」
「沒什麼,開飯。」陳松深深剜了孟樆一眼,嘴裡嘟囔著,「忙活一天餓死了,快開飯。」
孟樆鬆了口氣,坐到陳媽旁邊。一家人一起先敬了陳松一杯酒,然後開始邊吃邊聊。
「你家什麼時候養狗了?」陳驍吃了兩口菜,抬頭看他。
陳驍比他大四歲,完全繼承了舅舅的黑皮,整個人看著健康又壯實。
舅媽生他時,都說她懷的這一胎是女孩,所以夫妻倆就給他起了個名,叫笑笑。可沒成想,最後好好的姑娘變成了個大胖小子。
他舅不死心,追著人護士後邊問,是不是抱錯了。後來挨了人家一頓批,於是一氣之下就開始虐兒子,成天叫他笑笑。家裡人也都跟著叫習慣了,現在念叨著他名字,還是笑笑,笑笑的叫個不停。
陳驍小時候因為名字這事氣憤了一陣,後來便把主意打在小姑身上,期盼著他小姑能生個妹妹,好把名字讓給她。可誰成想,最後小姑也生了個男孩。
他原本還挺失望,可見到孟樆糰子模樣後立刻變了態度,喜歡的不得了,甚至連名字的事都不介意了。
從那以後,陳驍開啟了瘋狂寵弟模式,整日圍在孟樆身邊。
兩人關係一直都不錯,不過因為他大學課業重,這段日子在學校不怎麼回家,他們最近到是有陣子沒見了。
孟樆明顯察覺到他的膚色又深了些,也不知他整日在實驗室做課題,怎麼還能曬成這個顏色。
說起來,一家子被他舅坑的都不淺。人常說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勸人學法,千刀萬剮。
多大仇,多大怨,兩家孩子都被他禍害了去。
「前段時間養的,特別聰明,有空你去看看。對了,你一會回家嗎?」陳驍本科五年後,又被學校保研念了個碩博連讀。家裡人一談起他,神色裡都是滿滿的驕傲。孟樆卻恰恰相反,對他哥充滿了同情。
「不了,我一會回公寓,我導師有事要找我。」
孟樆悻悻的低下頭,心想;完了,說情的又少了一個。
這頓飯他沒吃多少,本來在季刑辰那吃的就有點多,沒什麼胃口,再加上他舅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盯著他,更是食不下嚥。
一家人聊著聊著,話題就跑到前幾天出事的公交車上。
「你說現在的人是不是瘋了,自己發瘋不要命,還要拉著別人陪葬。我聽新聞說,這次事故完全是因為有個乘客因為投幣問題,跟司機罵起來,後來還上前去扯司機的頭髮,動上手了,真是瘋子。」
「就是,這就是壽星公上吊——嫌命大,關鍵是他自己發瘋還要拉一群人陪葬!哎,老陳,我今早給你收拾東西,發現一些資料,這事是不是另有隱情啊?」
「哪那麼多隱情,我那是另一個案子……我說你,下次別亂動我東西啊。」
舅媽『啪』的一聲放下筷子,對他冷哼:「誰讓你把那些東西鋪的滿桌子都是,以為我稀罕啊。」
陳松見她瞪眼沒敢反駁,面上一慫,瞬間轉移目標看向孟樆,氣勢洶洶道:「你書看的怎麼樣了,9月中旬就考試了,別成天吊兒郎當到處玩!」
孟樆:「……」
「我跟檢察院的老戰友弄了些輔導班的衝刺資料,一會你跟我回局裡去取。」
孟樆認栽的點頭,心想;完了,果真跑不了。
「你別給他太大壓力,阿樆最近在店裡抽空就翻書背法條,特車不容易。」舅媽站起來,給他盛了滿滿一碗的玉米山藥排骨湯,柔聲說道:「別聽你舅的,勞逸結合,身子最重要。不愛吃肉,就多喝點骨頭湯。」
說完又拿筷子夾掉陳松碗裡的紅燒肉,「老陳,你都三高了,少吃肉多吃菜。笑笑,把那盆苦瓜放你爸跟前,那就是給他點的,讓他都吃了。」
陳松:「……」
吃完晚飯,孟樆揮著小手和陳媽告別,生無可戀的上了他舅的車。
陳松掏出煙,不像好人的在嘴裡叼著,到底是顧著孟樆在身邊沒點著。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今兒個去那王哲他家,搞什麼鬼去了!」
「大舅,現在刑訴法主打的是保障人權,抗拒也不能從嚴。你這台詞落伍了,回頭學學米蘭達警告,現在都流行這個說辭。」孟樆側身緊靠著窗戶,準備形式不好,撒腿就跑。
「給你能耐的,還跟我拽起法條講什麼人權。我告訴你,我是你舅舅,我說嚴就嚴。」陳松說完,『啪』的一下按了電子鎖,直接鎖死車門,踩著油門往路上開,「你舅媽和你媽現在都回家了,就算打飛機過來也救不了你。你想好了再回答我,我那參考資料關課件就2個G!」
孟樆轉開臉,小聲說,「就是我一學,學長……」
他想著季刑辰對外說是他哥就頭疼,好在這傢伙長的高,暫時還能糊弄過去,「他家裡有老人懂風水玄學,那個王哲託人找上他家,說是懷疑他爸不是正常死亡,希望老人家幫著瞧瞧。」
他剛開始說的還挺彆扭,可編著編著自己都要信了。
「我就是一純粹的路人甲,正好找學長有點事,就跟他一起過去了。你也知道,他們這種迷信的人,不喜歡有外人在場,所以學長才撒謊說我是他弟弟。」
「看風水?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告訴你,以後離這些東西遠著點。搞什麼封建迷信,沒事多唸唸社會主義24字價值觀。」
孟樆面上點頭,心裡卻腹誹著;你自己還信這些那!
他見陳松面色緩和,小心翼翼的問道:「舅舅,你今兒過去幹什麼啊?是不是,你們也懷疑他爸的死因?」
他舅是刑警,按理說派出所發通知,可輪不到他去。
陳鬆解饞的咬了幾下煙,眯眼想著最近幾個邪門的案子,聲音不自覺沉重了些,「市裡最近確實有點古怪,我這兩天還想去找你來的。」
孟樆:「……」
說好的24字價值觀那!說好的離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遠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