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5(捌)
孟樆跟曹文遠第一次去刑二叔店的時候, 見過他當場畫符, 那一手筆走游龍的架勢和這黃符有異曲同工之處。只不過季刑辰手裡拿著的符蘊含的力量頗深,而刑二那符卻是個空有其表的花架子。
季刑辰搖頭, 「不是二叔的符,我跟他這麼多年, 對他畫符那幾手倒背如流。這符的手法雖然跟他的手法相似, 不過仔細看,還是有略微不同,而且他沒這麼厲害。」
孟樆明白他那意思, 二叔或許真有些能力, 可並不算什麼大本事。不過, 這傢伙的話也太直白, 太傷人了!也不知刑二聽了的話,會不會被氣的翻白眼。
他到不是懷疑刑二叔, 二叔瞧著雖貪財, 但是品行其實不錯,要不然也不會當年在自己都吃不上飯時收養季刑辰。他只是覺得這張符的紋路細節和刑二店裡那些符籙異常相似, 所以怕是有心人買了他的符幹壞事。
季刑辰眉頭微蹙,盯著手裡的符沉吟片刻說, 「符籙千變萬化, 但萬變不離其宗,若是同宗同派秘傳下來的, 畫符的手筆會相似雷同。」
同宗?孟樆覺得, 這個還真有可能。
季刑辰繼續說, 「這是傀儡符,我在二叔的一本書裡見過。」
他瞧孟樆似有不解,又耐心解釋著,「傀儡符顧名思義,可以奪人心智瞬間操控人的行為,不過時間有限。□□控的人醒來後會短暫失意,記不得自己原先做過什麼。」
「砸謝安樺的人說他喝多了,記不清發生什麼了什麼事……所以說他根本不是喝多了,而是被有心人算計。他額頭上有一股黑氣,應該是□□控後留下的後遺症。」
孟樆說完又有些奇怪,「謝安樺只是一個普通人,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有人要害他?」
季刑辰卻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謝安樺出了事,假宋安為什麼沒出現?」
孟樆『啊』了一聲,連忙點頭,「對啊,他為什麼沒出現……」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篤定,假的宋安沒有惡意,甚至應該出現在附近,不過季刑辰似乎也這麼想。
孟樆想了想,猶豫地看向他,「我記得我們倆去店裡時,你問過謝安樺店裡就他自己嗎?他說員工請假了,要過兩天才能回來。他們店裡就一個員工,真宋安一直在外地還沒回來,所以說,那個請兩天假的是假宋安。」
季刑辰點頭,「我覺得這事可能有點複雜,也許不只我們在查謝安樺身邊那個東西,可能還有別人也在查……弄出這些事,應該是想逼他現身。」
孟樆皺眉,覺得他說的還挺有道理。若是背後的人真打算拿謝安樺做引子引那個東西出來,就怕一次不成,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一時有些擔心,「那他不是很危險?」
季刑辰沒否認,他把符紙疊好放回兜裡。
「我回頭查下符的來源,也許二叔那邊會知道什麼。」
兩人商量完,回到前面去找季母。警察那邊已經做完筆錄帶人回了派出所,謝安樺受了傷,眼睛也不方便,謝爸就沒讓他跟過去,而是自己和警察走了,留下云姨和季母在那陪他。
云姨瞧見他倆,歉意地站起身,「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把你們給折騰過來。」
孟樆連忙搖頭,「沒事阿姨,我們正好在附近。」
謝安樺偏頭看向他們,眼神雖暗淡無光,表情到是有些驚訝。季母以為他好奇,向他介紹著,「這是我兒子小辰,那個是他朋友孟樆。」
孟樆瞧他笑著點頭,瞬時有些緊張。他一想到季刑辰在店裡跟人胡說八道,心裡就有些膽顫,生怕這人一不漏了嘴,惹的季母問對象的事……
好在謝安樺只是善意地點點頭,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後就一直安靜地坐在一邊沒說話。
孟樆鬆了口氣,一時對他好感大增,這會兒乖巧地站在一邊仔細打量他。
謝安樺有些瘦,不過個子很高,雖然沒法和季刑辰這種1米88的人比,可是對於一般人來說,1米82的個頭可不算矮了。他手上雖受了傷,不過氣色很好,此時正神色溫柔地和云姨說著話,瞧著似乎沒受到什麼驚嚇。
季刑辰見孟樆目不轉睛地盯著人家看,略微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孟樆被他瞪的莫名其妙,不過還是乖乖地收回了目光。
不管怎麼說,被瓶子砸手,都是件挺嚴重的事,尤其是對於熱愛音樂的謝安樺來說。云姨不放心,硬是拉著他拍了挺多片子,做了好幾個檢查。
晚上急診的人不少,醫院裡吵吵鬧鬧也不安靜。孟樆他們倆年輕力壯腿腳靈活,幫著上下樓跑腿,到是給云姨和季母省了不少力氣。
直到最後醫生再三確定說沒什麼大礙,云姨才算徹底放了心。她接過季刑辰遞過來的藥,一時感激道「折騰你們一晚上,實在不好意,哪天跟你媽來阿姨家吃個飯認個門。」說完又笑著看向孟樆,「到時候小孟也一起來,阿姨雖然做飯一般,不過你們謝叔叔做飯挺好吃。」
孟樆客氣地應了下來,然後跟季刑辰他們一起下了樓。
晚上8點,天已經徹底黑透了,等三個人到了樓下停車場,季刑辰突然把季母叫到一旁。
孟樆也不知兩人在那說了些什麼,正好奇時突然瞧見季母在朝他看過來。
季母的眼睛微微上挑,眉毛細長,襯的面相有些冷,面無表情看人時,總會讓人心悸。
孟樆被她這麼一看,心裡跟著有些突突。好在季母只是衝他笑了下,又繼續跟季刑辰說了幾句話。
云姨沒開車,季母開了一輛s系的奔馳。她們三個上了車後,云姨才發現孟樆他們沒上去,有些疑惑道「你倆不上來嗎?」
「不用管他們,年輕人睡的晚喜歡熱鬧,他們還有活動。」季母說完淡淡看了他們一眼,慢慢將車開走了。
等著徹底瞧不見人了,孟樆這才扭頭問他,「你跟你媽說什麼了,她突然看我,我都有些心虛了。」
「你又沒做壞事,心虛什麼!」季刑辰早叫好了車在醫院門口等著,這回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拉著他上了車。
孟樆偷偷瞄了眼前面的司機,見他沒什麼反應,繼續追問,「你到底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讓她和云姨打個招呼,讓她最近多陪陪謝安樺。」
孟樆明白他的意思,謝安樺本身就看不見,這回手又受了傷,雖然不知兩個的猜測對不對,以防萬一他身邊都應該跟著個人。
不過,若是單說這事,季母好端端地,幹嘛對著他笑啊?她可不像是個愛笑的人!
路上挺順,季刑辰閉眼靠在車座後面養神,一直沒說話。
其實他叮囑完那事後,季母當時問他晚上要去哪,想送他們回去,卻被他拒絕了。他也沒做過多的掩飾,直接說要和孟樆要去看煙花。
沒過年沒過節的,帝都唯一能放煙花的地方,就是那個傳說中新建的情侶打卡聖地,這話簡直就是間接承認了兩個人的關係。
季刑辰覺得他媽應該是猜到了,索性也就不遮掩大大方方說了出來。果然,季母臉上沒一絲驚訝,末了還特鎮定地說,有空把孟樆帶回家吃個飯,到時候再叫上二叔。
這話擺明是默認了兩人的關係,他心裡一時有些高興,可又怕孟樆膽子小,知道這事後,日後見到他媽指不定會害羞成什麼樣,也就沒跟他說。
孟樆還不知道倆人的關係已經過了明路,他這一路都絞盡腦汁想著謝安樺的事。
他對這人印象挺好,想了想,還是猶豫地和季刑辰說,「最近沒什麼事,我想去他店裡幫忙。」
季刑辰立刻睜開眼,有些吃味地看他,「你去幹什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畢業論文寫完了嗎?」
孟樆一聽論文頭就疼,今年論文查的特別嚴,他前段日子刪刪改改的,好幾天了,連3000字都沒寫到,想想後面那2萬多字還遙遙無期,心更疼了。本以為開學前能弄完,然後就可以安心找工作答辯。這回到好,怕是開學了都寫不完!
他一時心虛,小聲囁嚅著,「反正答辯在下學期也不著急,再說他那店裡也沒什麼重活,就是有……不是還有你嗎?」
季刑辰哼了一聲,到是沒再說什麼。今天路特順,師傅開車技術也不錯,給他們送到地方時還沒到9點。
孟樆下了車看見酒店的名字一時無語,忙了一晚上他都把酒店這事給忘了,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惦記著。
季刑辰準備了一晚,自然惦記著。
他拉著人爭分奪秒地就往酒店裡沖,心裡還暗自慶幸,好在訂房時要了個對著城堡方向的房間,若是時間正好,從落地窗到也能看見煙花。
他這時著急,壓根沒顧的上別人的眼光,手一直拽著孟樆沒松,下了電梯就推著他往房間走。
電梯裡有對年輕的情侶,目光一直絞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孟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可也沒捨得掙開季刑辰的手,最後只是低著頭跟他一起往外走。
季刑辰拿門卡打開門,推著他走到落地窗,時間剛剛好。
漆黑的天穹爆出無數的煙花,一簇簇如花朵般爭奇鬥豔,又如銀河般光芒璀璨。
孟樆掃了一臉欣喜的季刑辰,兩人都默契地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欣賞這場絢爛的煙花。
過了會,煙花慢慢散了,孟樆才回過神,慢慢掃視酒店。等他瞧清kgsize的大床時,手不自然地一抖。
也不知這傢伙怎麼跟前台交代的,白色的床單上鋪滿了花瓣,上面還擺著一大捧玫瑰,瞧大小,最少也得99朵。
關鍵是……
床邊怎麼還放了個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