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神tm一屋子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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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是很容易被外表迷惑,以為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聲音,就是一樣的人了。
即使心中明白那絕不是自己熟知的某人,卻還是無法討厭。
季九越過霍布斯的肩膀,看到那隻鬼正緊追不捨,不由崩潰地問道:「他為什麼要追你?」
霍布斯停在寬敞的大廳裡,聞言也沒有回答,將她放到地上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季九立刻反應過來。
那隻鬼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死亡,他就算不是被霍布斯直接殺死的,也是因他而死。
這事情可不好辦,不將凶手嚴懲,厲鬼是不會消失的。
問題是她自己還被困在這裡,能夠自保已經很不容易,怎麼嚴懲凶手?更何況被報復的對象還長著這麼一張臉……
但也不能任由這隻鬼在這裡亂來吧。
季九想了想,又問:「霍布斯先生,你能想到這會是誰嗎?」
「真是個好問題。」霍布斯挑挑眉,緩聲回答,「你該問問他。」
「……」
說話間,那隻鬼已經越過他們超到了前面,季九隻好轉身面對他,左手悄然按在右手手腕上:「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對方仰天長嘯,嘴裡發出模糊的人聲:「不要阻止我。」
季九放緩了語調,耐心解釋:「你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幫你想辦法啊,這樣做對你沒有好處。」
鬼惡狠狠地看向她,好像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管你是誰,都別想攔住我。」
「我只是希望你冷靜一下。」腹部又劇烈疼痛起來,季九幾乎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光是說話就已十分吃力,「你看我今天的狀態也不好,沒辦法打架。」
「打架?」鬼不可思議地大笑起來,「我只要他的命,你不管還能放過你。」說著,他又將她打量一番,聲音裡流露出幾分疑惑,「像你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跟他混在一起?」
季九頭痛道:「我也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困在這裡。」
話音剛落,背後冷不防傳來一聲槍響。一股氣流從她身側擦過,準確地飛向那隻鬼的胸口。鬼見勢一驚,急忙往旁邊躲閃,下一秒,子彈從他左臂穿過,赫然留下一個清晰的洞口。
他憤怒地咆哮起來,再也無法控制地撲向霍布斯。
季九又氣又急,將霍布斯往邊上一推,雙手同時畫下兩道符咒,一道迎面飛向男鬼將他緊緊纏住,另一道拉起他就甩進了樓下。
大理石地面硬是裂出個大洞,煙塵飛揚,碎裂的石塊簌簌落下三樓。整層樓的人都被驚動了,霍布斯意外地看向季九,眉毛動了一下:「哇哦。」
「你那個子彈……」季九皺皺眉,有氣無力地問,「莫里亞蒂給你的?」
霍布斯不置可否:「很有用,不是嗎?」
季九捂著疼痛的腹部往樓下瞥了眼,束縛咒顯然不好對付,再加上手臂上的槍傷,那隻鬼正倒在碎石堆裡哀嚎掙扎,她得在他逃走之前趕過去才行。
季九定了定神,嚴肅地對霍布斯以及其他人說:「我去找他,你們都別跟過來,會礙事。」說完,她就小跑著衝下了樓。
之前沒來過三樓,這裡的佈局像是比較廉價的客房區,走廊比樓上的狹窄,房間也更擁擠。
季九找到那隻鬼,抓起他就推進了旁邊的房間。往裡走上幾步,等確定已經進入樓上的冒點,她才鬆了口氣,一臉蒼白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但是請聽我說好嗎?同為受害者,何必互相傷害你說對不對?」
那隻鬼警惕地瞪著她,臉上因為疼痛而更顯猙獰:「我憑什麼聽你的?」
「啊……」季九愣了一下,還真的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大概因為我是現在唯一能幫你的人吧。」她吐出口氣,繼續道,「我們可以談談嗎?像是……你叫什麼名字?我是九。」
男鬼神色略有緩和,但仍殺氣騰騰:「你先把捆住我的這東西解開。」
「呃……抱歉這不行。」季九遺憾道,「你現在還沒冷靜下來,我怕你把我也一起幹掉。」
不過還能夠進行對話總比徹底喪失理智的情況要好,她沉默片刻,才又道:「你為什麼非得殺死那個人不可呢?」
男鬼咬牙切齒地道:「因為他該死。」
季九歎了口氣:「你知道嗎?一般這樣含糊其辭,很容易讓人覺得你自身也有想要隱瞞的問題。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幫不了你了,你還是趕緊投胎去吧。」
她解下手腕上的銅錢串,那隻鬼頓時臉色一變,著急起來:「我、我只是沒有告訴他他想要的情報,但我是絕不會出賣朋友的!」
「是他把你害死的嗎?」
對方不甘心地點點頭:「嚴刑逼供。」
季九倒是聽糊塗了:「你們到底是幹嘛的?」
「你不知道嗎?」男鬼奇怪地反問,「他是私營監獄活人墓的監獄長。」
季九表示完全沒聽說過,但總算是知道了這兩人的關係:一個是監獄長,一個是他看管的囚犯。
聽說在監獄裡死人本就是稀鬆平常的事,但怎麼說呢,沒有人有權利剝奪他人的生命,惡人也應該通過正當的法律途徑接受懲罰,而不是被濫用私刑。
季九沉默了好一會兒:「依我看來,你就算報復他也不像是能成功的樣子。之前應該行動過不止一次了吧?但都被他避開了,而霍布斯現在又有了專門用來對付鬼魂的子彈,你的勝算就更少了。」
男鬼看著她,意外地沒有反駁。
原來他也知道啊……季九抿起嘴角,繼續道:「我能阻止他對你趕盡殺絕,但不能幫你害人,所以我的建議是,到此為止,現在投胎去還來得及。」
「不,我不走。」對方卻拒絕了,「我一定要見到他得到報應。」
季九眼珠子一轉,猶豫地看了看他:「我現在沒辦法幫你,不過我猜有人……好吧,他也是鬼,他可能會願意幫忙。」
男鬼頓時有了興趣:「誰?」
「你去紐約,找一個和霍布斯長得很像的鬼。」季九緊了緊手指,一口氣說下去,「把你的遭遇告訴他,他也許有辦法給相識的警察留下線索,讓警方介入調查霍布斯。」
男鬼皺著眉一臉疑惑地重複:「和霍布斯長得很像的鬼?」
季九一本正經地點頭:「對,他叫約翰‧裡瑟。請你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克制一下,不要跟他打架。」
「好吧。」男鬼面有不甘地看了眼樓上,「如果他也辦不到,我還會再來的。」
季九乾笑兩聲,解開了他身上的束縛咒。那隻鬼捂著手臂站起身,猶豫了兩下,終於飛快地穿牆而過,消失了蹤影。
季九扶著牆站穩,腹痛並沒有任何好轉,反而更加難忍了。她艱難地往樓梯走,試圖再去餐廳要杯熱水,如果能有紅糖水當然更好。
可是還沒走到樓梯口,她已出了一身冷汗,腳上也沒什麼力氣,巴不得直接就地躺下打滾。
「神tm……一屋子壞蛋。」
話還沒說完,樓梯上一個聲音接道:「你在說什麼?」
季九渾身一僵,正看到穿著西裝馬甲的男人緩步而下,停在樓梯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結束了?」
季九點了點頭,想著還是應該答應一句,便準備開口。卻不料胃裡忽然間翻江倒海,不等她出聲,就哇地一下吐了出來。
這一吐就停不下來了。
她今早什麼都沒吃,把昨天的晚餐吐得一乾二淨後,又開始一個勁地嘔酸水,到最後什麼也吐不出來,只能撐著牆乾嘔,臉上都是眼淚。
她還從來沒經歷過這麼可怕的姨媽痛,偏偏又是在這種時候,孤獨、虛弱、無助瞬間一齊湧上來,一下子將她擊倒了。
季九越想越難過,扶著牆沉默地掉眼淚。地上一片狼藉,她往旁邊挪了一步,去口袋裡翻找餐巾紙。
哪來的什麼餐巾紙,連衣服都不是她自己的。
她自暴自棄地正要用手背抹嘴,一塊手帕忽然出現在眼前。男人的手指夾著手帕一角,蜻蜓點水般在她嘴角擦了一下,示意她自己拿好。
季九詫異地接過手帕,趕緊將一塌糊塗的臉擦乾淨,這才抬頭道了聲謝。
霍布斯居高臨下地看她一眼,偏頭沖樓梯上方道:「德雷克,叫醫生過來。」
季九支撐著自己回到房裡,醫生給她開了止痛藥,她吃過後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再醒過來也不知道什麼時間,腹痛已經緩和很多,空蕩蕩的肚子裡開始感覺到飢餓。
她懶得出門,就和門外的守衛說了一聲,讓幫忙送些吃的過來。等待的過程中她突然意識到——今天大好的機會,她竟然沒有問那隻鬼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後悔莫及之餘,季九隻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她記得以前看過一本有關傀儡術還是召喚術的書,裡面有個關於紙人的小知識。她照葫蘆畫瓢地用廢紙剪了個小人,在上面畫上隻眼睛,再往裡面注入靈力。
紙人一動不動。
銅錢裡的老祖宗打著呵欠道:「光有靈力沒用,滴點你自己的血。」
季九乖乖咬破指尖,擠了滴血滴在眼睛的位置上。那點紅色立馬滲進了眼睛裡,小紙人突然從桌面上坐了起來。
季九輕聲道:「去樓頂。」
小紙人從桌上跳下,一搖一擺地走到門口。這時門開了,看守將飯菜送到季九面前,小紙人直接就貼著牆壁鑽了出去。
季九看到了自己房間門前的走廊。走廊上沒什麼人走動,厚實的紅地毯一直延伸到樓梯口。紙人上了樓梯,沒過一會兒,那扇通往室外的雙扇門便出現在眼前。
門上的窗戶依然被封住,只有依稀透入的天光說明外面還是白天。紙人小心翼翼地側過身,自兩扇門板的縫隙中鑽了出去。
霎時間光芒大盛,耀眼的白光刺得季九幾乎睜不開眼。她適應了片刻,下一秒,恢弘的甲板映入眼簾,視線盡頭是細長的桅杆,以桅杆為端點形成了一層透明又堅硬的保護層。
而保護層的外側,潔白的雲朵正悠然飄過,彷彿觸手可及。
季九驚呆了——
所以這裡根本不是什麼酒店,而是一艘巨輪?
這艘巨輪此時還在天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