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別再叫他了
溫岱病房。
醫生正在檢測注射了隔斷劑後的溫岱身體的各項資料、
「別看了,沒用。」一個聲音遙遙傳來。
醫生聞言,轉頭一看,一個不認識的男子穿著白袍走了過來。這男子看起來清瘦,周身氣勢卻很足,足的使他下意識讓了讓位置。
——螢幕上的各項資料確實依舊在緩慢上升。
停步在隔離室前的白袍歪頭看了一眼醫生:「我都說沒用了。隔斷劑就是個失敗品,你們還天天可勁使,傻不拉幾的。」
跟過來的岳群腳步一頓。這人一直這麼說話,怎麼就不被好好打一頓呢?
心裡嘀咕是嘀咕,面上他還是得給這人找補:「醫生,你別聽他的,他開玩笑呢。」
醫生並沒有為此生氣,反而多看了一眼正試圖打開隔離室的白袍:「這個是處在發情期的Omega,他遇到了百分百契和對象,沒有順利結合,現在狀況很不穩定,你最好還是不要……」
話都沒說話,白袍已經進去了。巧了,他剛才已經獲得了診治這兩個人的最高許可權,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如果你是隔壁那個Alpha的主治醫生的話,我勸你閉嘴。剛才我已經把他治好了。對我來說,他的傷勢並不嚴重,看起來厲害而已。就憑這一點,我可以確定,現在在這裡最有發言權的,只有我。」
「……」其實看著這人進入隔離室,醫生心裡就有數了。之前這一對被送進來的時候,就有傳言說會有厲害人物來替他們診斷。現在看來,估計就是這個人吧。
進了隔離室的白袍沉了一口氣,一屁股直接坐到了溫岱旁邊。
溫岱的意識是清醒的,只是處於一個非常難受的境地,感受到床邊的塌陷,下意識睜開了眼睛,看著這位不請自來的人。
溫岱的母親剛才去辦了點事,現在才趕回來,看著隔離室外站著的岳群,心情複雜,一時不知道怎麼招呼。
岳群以為溫岱母親是顧慮兩人之間的性別差,解釋了一下:「我之前做了個手術,現在對Omega的資訊素沒有捕捉能力了,你可以放心。我應當不會干擾到您或者您兒子的。」惹出了禍,還是自己和自己兒子一起惹出的禍,兒子惹出的禍事還尤其大,當爹的只能對受到干擾的對方家長客氣一點了。
「……沒什麼。裡面這位是?」岳群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她也不好接著責怪什麼,尤其是那孩子雖然一開始做的不當,但後來寧願傷害自己也沒對溫岱下手,這份……情誼,她還是感懷的。
「那是……我們請來的醫生。岳不陵那邊因為他的診治,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真的?那山山是不是也……」
岳群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他是自己主動要求過來的。之前也得到了相關的診斷許可權,不然他也進不去您兒子的隔離室。您可以放心。」
「哦。好的。」溫岱母親顧念著隔離室的空間並不大,乾脆就留在了外面,一直關注著裡面的狀況。
房間內。
「他好些了嗎?」
白袍翹起手看了看,這才把視線移回溫岱略有些潮紅的臉上:「小朋友,你最好先顧著自己一點。」說著,就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個小型檢查儀貼在了溫岱的額頭上。
溫岱被冰冷的儀器一激,不由得抖了抖,又重新蜷縮了起來。他難受,但之前在發情期都會出現的乾嘔症狀卻奇異地減弱了不少。
「那Alpha好著呢。一戳下去沒戳到重要神經,在我看來,都在可修復範圍內。」白袍取回了檢查儀。
「倒是你,隔斷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看著檢查儀上的資料,白袍接著開口,「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身體裡冰火兩重天,一邊冷得不行,恨不能多幾雙手摸一摸,一邊熱的要死,懷疑要是有人替你扒下那層皮是不是能好一些?」
知道他應該是檢查完了,溫岱閉著眼睛難受地翻了個身,沒顧上搭理這位醫生。
白袍替他壓了壓因為翻身而拱起來的被窩:「都這麼難受了,還想借著雙向聯繫去安撫、喚醒他,你這是在給自己身體裡的那把火添柴,你知道嗎?」
溫岱沒說話。
「小朋友,他很快就會醒了。我要求你現在斷開和他建立的情感雙向。只有你斷開聯繫,你的症狀才會減輕。不然,我怎麼給你用藥都是白搭。」
「……你怎麼知道的?」翻過身的溫岱認真地注視著白袍。
白袍笑了:「我是醫生,我有什麼不知道的。」
溫岱還是盯著他。
「好好好,考慮到照顧小朋友的情緒,我告訴你。」
「我的專業研究領域就是腺體控制這一塊。」
「大家都說所有建立雙向情感的ao之間會有心靈感應之類的亂七八糟的聯繫,說得天花亂墜、神乎其神的,對吧?」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雙向情感聯繫不過是建立在雙方神經整理上的一種交互行為。通常來說,是通過標記、成結還有一系列日常情感交互來完成的。」
「但是也存在一些特殊的例子。」
溫岱還是覺得有些不相信,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和岳不陵之間存在情感聯繫,就是在岳不陵拿針扎傷腺體的那一刻。因為那一瞬間,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脖頸後的劇痛:「比如說,我這種?」
「對,比如說你。」白袍拍了拍溫岱的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突然有些渺遠,「一些AO之間建立雙向情感,是不需要通過上述那些行為交互的。他們可能只需要一個眼神,又或者……一個簡單的擁抱。」
「你之前敏銳地發現你們之間存在聯繫,並在他昏迷的時候,不斷利用情感聯繫去喚醒他。這一點做的完全正確。如果不是你的拖延,我想他可能已經被外面那群傻子耗死了。」
「但是,經過我的治療,他現在已經好了大半,接下來是康復的問題。而且因為我做的小隔斷術,你暫時得不到任何回應。這會使你花費更多的精力,也會使你的發情越來越劇烈,這是不必要的,所以,我建議你可以稍微放輕鬆些了。」
「……不然,這層聯繫接下來可能會直接拖拽著你進入另一個地獄。」
「可我不知道怎麼切斷。」這是溫岱的實話。進入病房後,他只是心裡一直有個聲音記掛著菜鳥,而且這個聲音告訴他,絕對不可以停下這種呼救。他也就真的在一直努力。
白袍又笑了,他一下俯身趴在了溫岱旁邊:「其實很簡單,只要你相信我,認為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叫停你心裡的那個聲音就好了。只要你不再在心底叫他,你的情況就會好起來。如果還不管用的話,我需要你不斷暗示自己‘他不會走了’或者‘他很安全,不用我做這樣的努力了’這類的話。」
「真的有效嗎?」溫岱這會兒才嗅到這人身上的Omega味道。也正是因為他嗅到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犯睏。
「當然。你對自己說了嗎?」
「說了。」溫岱的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他困得很了。
「有效嗎?」
「……我好像聽不見那個聲音了。」
「那就好,接下來你只要放心睡一覺就行了。」白袍收回了手裡的針劑和取血器,起了身,看了眼沉沉睡去的溫岱,「我一向不怎麼騙Omega。」
看著白袍走出門,溫岱母親立刻迎了上去:「醫生,你剛才給我兒子注射的是什麼?」
「我自製的強效抑制劑,可以使他的情 潮和結合熱暫時消退。其它的,要等我帶著他的樣本回一趟實驗室才能出結果。但是短期內,讓他在隔離室裡待著就行了,暫時沒事。」
「好,好,謝謝,謝謝!」
「不客氣。」白袍插著兜就準備走了,臨走還看了眼岳群,踢了他一腳,「我明天再來,記得讓陵影接我哦,小群。」
「……恩。」岳群這一聲答應,答應得要多不情願有多不情願。
見著岳群那泡在醋罎子裡的樣子,白袍嗤笑了一聲,頭也不回,走了。
現場被完全無視的醫生:這到底是誰啊?這麼拽,看得他牙根直癢。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醫生也沒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