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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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意如清醒時躺在搖椅上,衣裳照舊完整不亂,當她視線移向饕餮時,那雙滲人的黑瞳,同樣冷冷的逼視著她。
或者夢中的男子真有其人,或者眼瞳是她無意識所畫。
昨夜一番雲雨,是夢是真,她渾然分不清了……
暮色降臨之時,玉無瑕命令蒙面僕人,將桓意如帶來後花園。
她踏上曲折的羊腸小徑,一眼望去繁花似錦,不知繁衍它的芳香泥土下,包裹著多少屍骨。
一個女奴匍匐在綠茵上,渾身包裹得密密實實,光手拔著繚亂的雜草。她呆滯無神的雙目,沾滿泥灰的側面輪廓,竟使桓如意有絲熟悉感。
花圃錦簇間有座小築,掀開一席青色竹簾,見木桌擺著小菜和酒壺。玉無瑕筆直地坐在一旁,如水墨畫中芝蘭玉樹。
今夜的他一襲竹葉邊雪袍,偏長的衣袂繡著暗銀花紋,一舉一動彷彿流星墜地。如此風神卓越的身姿,委實令人好奇藏在紗笠下的面容。
玉無瑕輕拍身側的桌位,示意她坐下來。
桓如意對難以捉摸的他,不願與之深交的,只能無奈地任其擺佈。
見玉無瑕給她斟酒,桓意如趕緊阻止:「玉公子,我不會喝酒。」
並不是她不會喝酒,而是骨子裡的厭惡。
她的師父每逢十五,必喝得酩酊大醉。那時她還年幼,只能遠遠坐在一旁,看師父發起酒瘋,對滿月長歌當哭。
玉無瑕在她的手心寫道:「這是桃花酒,喝一點不醉人。」
桓意如勉強嘗了口,酒味果然十分淡,摻著桃花的清甜,芳香馥郁極好入口,不禁多喝了幾口。
酒 精 壯膽,她便把話說開了:「玉公子,如果抓我來只是為了做偶,我要做的已經做好了,是時候放我離開了。」
玉無瑕有片刻停頓,緊緊拽住她的手,指尖劃得她手疼,只簡單的寫道:「留下。」
桓意如妄圖說服他:「玉公子手下能人居多,我一介女流除了做偶,根本無用武之地。」
玉無瑕愈發貼近她,玉指寫出曖昧的字語:「只需要你……」
桓意如心臟猛地一縮,說不清是心悸還是恐懼。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喝完這杯再走。」
玉無瑕給她斟了一杯酒,手指有意無意化入酒水。
既然只需喝一杯,她也不猶豫了,站起身仰頭一口豪飲。
「玉公子,告辭了。」桓意如大步踏出小築,這次玉無瑕沒再阻止她。
可她沒走幾步腳根軟了下來,像個風中凌亂的紙鳶,搖搖欲墜之際,被溫柔地拖了起來。
「我怎麼了?」桓意如摸著滾燙的額頭,嘴裡喃喃的嘀咕。
「你醉了。」他在她耳畔低語,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纏纏綿綿密不可分。
她迷糊地甚至連他出聲都察覺不到,像個小貓似的膩在臂彎裡:「胡說……我……我沒有醉……」
她微眯著看他飄揚的面紗,一個抬手扯了過去,他頭一偏躲過她的偷襲。
她小時候常坐在師父懷裡,被他熏得一身酒氣,便氣呼呼地撓師父的腋窩。癢得師父左擋右擋,又捨不得打她,猛彈她小巧的鼻頭:「你這死丫頭!」
如今她醉得糊裡糊塗,也撓撓他的腋窩,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困惑地蹙眉道:「師父,你怎麼不癢啊?」
「我不是你的師父。」他話語冷意翻飛,手捂在她的眼皮,將紗笠拋在半空,良久鬆開手指,「瞧瞧我是誰?」
她眨眨蒙上水霧的眸子,勉強看清那人面容。
咦,師父怎麼變成夢中的男人。
「不准再提別的男人……」而他正散發著鬼魅的氣息,傾下身咬著她珍珠似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