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平淡的繼承

　　“白蘭這個混蛋！”獄寺捏著拳頭，狠狠地咬著牙。

　　“穿越平行世界嗎……還真是個奇怪的能力……”山本摸了摸下巴，轉頭看向笹川。

　　“是啊，極限地奇怪！！”

　　“クフフ，這種事情十年後的綱吉早就暗示過了，完全沒有怎麼在意大利呆過，跟綱吉疏遠的你們怎麼可能會知道？”六道骸聳了聳肩膀，滿意地看到了山本和笹川頓時沉下來的臉色。

　　“啊，請不要太在意，我想未來的我是不想讓你們太過於介入才沒有對你們說的吧。”感覺到周遭開始微妙糟糕的氣氛，未來的首領連忙在中間打了圓場。

　　山本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仍舊是把話咽了下去。

　　監控廳的門被突然打開，藍波和一平匆匆走了進來。一看到未來的首領，藍波立即睜大了眼睛，“年輕的彭格列！”

　　“藍……”剛想要打招呼，就被匆匆跑過來的小牛死死抱住。有些無奈地抬起手，拍了拍少年似乎在情不自禁微微抖動的肩膀，未來的首領在心裡苦笑，藍波似乎還是那個喜歡哭的孩子啊。

　　“聽我說，彭格列！”猛地抬起頭，眼睛裡隱隱濕潤，藍波的表情異常認真，但是在他開口之前，一股紅雲卻毫無徵兆地將他包裹住，同時消失的還有他身邊的一平。

　　“阿咧？阿綱？”未來的首領感覺手裡一沉，原本擁著十年後藍波的姿勢改為了抱著十年前的幼兒藍波。

　　小奶牛被未來的首領懸空抱著，疑惑地東張西望，隨後抬手挖了挖鼻子，“藍波大人這是到哪裡來了？”

　　“啊！大人的師傅！”幼兒版一平指著風，突然大叫了出來，“師傅！”

　　雖然不知道剛才十年後的藍波這麼嚴肅到底想跟他說什麼，但是看著自己手上四處亂扭著不安分的藍波，未來的首領只是覺得一陣一陣的黑線與無力。

　　“首領，Reborn大人，碧洋琪小姐那裡傳來聯繫了，笹川京子與三浦春突然被十年前的她們替換，不過她已經及時安撫住了她們，現在正帶她們去機場準備回意大利！”負責聯絡的Vongola工作人員摘下耳機，轉身開口。

　　一時間，除了仍舊在吵嚷的藍波，監控廳裡面一片寂靜，尤其是笹川了平，臉色異常難看。

　　“啊哈哈哈，起碼阿綱提前想到了你妹妹她們，不然情況才會更加糟糕呢。”山本拍了拍笹川的肩膀，勉強安慰道。笹川苦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京子為什麼也會被牽扯進來啊，我極限地想不明白！”

　　未來的首領轉過頭，垂下視線。

　　“——總之，碧洋琪她們最快也會是在明天早晨趕到，到時候你們去機場接，不要讓敵人有對她們下手的餘地應就可以。”Reborn拉了拉帽子，開口。

　　“現在著急也是於事無補，不如先去休息吧，我想綱吉和獄寺君今天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一定感覺到累了，養好精神才能面對明天的事情。”風點了點頭，接口。

　　被風這樣一說，未來的首領才感覺到自己的確有些累了，身心俱疲。

　　與監控廳的幾人打了招呼，婉拒了六道骸熱切地想要送他回臥室的要求，未來的首領與獄寺一同離開，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請放心吧，十代目，未來的我沒有保護你，但是現在的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在岔路分別的時候，獄寺抓著未來首領的手臂，大聲發著誓，“你剛才說的什麼指環火焰匣子之類的，我一定會好好研究到底如何使用的！”

　　“……謝謝，那就拜託了。”未來的首領微笑著點頭，目送著獄寺雀躍地走向自己的房間，隨後輕輕嘆了口氣。

　　因為Vongola首領的臥房不準任何人隨意出入，所以房間內仍舊是一團混亂，剛才被他無法控制怒火而擊碎的書架碎片與掉落的書本、裝飾物散落在地上。未來的首領也懶得去理會，徑自走到床邊，放任自己的身體墜落在軟綿綿的床上。

　　一閉上眼睛，頭腦裡晃動的全是白蘭得意洋洋的笑容，未來的首領緊緊咬住牙，下意識地抬手摩挲著手指上的Vongola指環。

　　——他現在需要力量，需要能夠與白蘭相抗衡的力量，起碼現在，在這個時代，他的實力仍舊是太弱了。

　　要獲得力量，首先就是要獲得Vongola指環的承認，獲得裡面寄宿的諸位Vongola首領們的承認，而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呢？

　　上一次，他是在與雲雀訓練的時候，被關進了雲雀的匣兵器內，無法出去幾近窒息的極限才莫名其妙地被帶到了歷任首領面前，而這一次——也需要面臨這樣的絕境才可以嗎？還是說他仍舊需要重複那樣的過程，找到雲雀前輩讓他訓練自己？

　　“Giotto……”未來的首領抬起手，有些挫敗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到底怎樣做才能讓你再次承認我啊……”

　　無論怎樣都無所謂，他必須在戰鬥真正開始的時候擁有足夠的力量……

　　“你的決心，我早已經收到了。”

　　耳邊似乎傳來輕柔的聲音，未來的首領一愣，迅速放下手，支起身子，驚詫地看著不知道何時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身側，坐在床邊的金髮男子。

　　“……Giotto？”

　　“呵呵。”金髮男子溢出一絲輕微的笑聲，“我知道，你一直在呼喚我呢，自從拿到Vongola指環的第一天開始。”

　　“……但是你卻一直沒有回應我。”

　　“因為我對於你很好奇，所以一直在默默觀察著——原來Vongola縱向時間軸的奇跡還能將靈魂帶回過去嗎？”Giotto打量著身側年輕的繼承人，微微偏了偏頭，紅色的眼眸中跳躍著好奇地光芒。

　　“關於這一點，我也非常莫名其妙。”未來的首領頓了頓，“不過，我並不能確定這是否真的是一件好事情。”

　　“的確。”Giotto輕嘆了一聲，抬起手指伸向眼前棕髮少年的額頭，指尖微微跳動的大空火焰印在了少年的眉心，隨後悄然消散，“再次重複一遍已經走過的人生應該很累吧？我的孩子……”

　　有些怔愣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額頭溫熱的部位，未來的首領感覺自己渾身的疲憊似乎突然消失了一般，周身散發著暖暖的閒適。

　　不由自主地緩和下神情，露出溫柔的笑意，棕髮的少年閉了閉眼睛，語氣中不自覺帶了些向長輩抱怨的依賴，“大概啊……有點累。”

　　在曾經的時光裡，每當他忙的焦頭爛額，疲憊不堪的時候，Giotto都會這樣為他驅散倦怠。即使此刻無論是空間還是時間都改變了，Giotto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仍舊無比自然，似乎他從未回到過自己的少年時代，似乎他與Giotto仍舊已經相處了十多年的光陰。

　　“如果是我的話，我也不想重新再來一遍。”Giotto了解地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經歷一遍已經夠倒霉的了，萬一再來一遍我一定會瘋掉的。無論是你這一代的小鬼們還是我的那些守護者，全都不是能夠讓人省心的角色——知道為什麼Vongola家族雖然只經歷了短短一百年的時光，卻已經傳到第十代首領的原因嗎？”

　　“因為歷任首領不是過早地操勞致死就是差點操勞致死於是果斷地將位置讓給下一代以求剩下的人生不要過得那麼悲慘。”未來的首領面無表情地接口。

　　“啊，你已經有這樣的感受了嗎？”Giotto笑了起來。

　　“……不，這個問題我們已經在很久之前討論過了，事實上，同時我們還大加讚揚了九代爺爺能夠在這個位置上堅持這麼久的決心與毅力。”

　　“原來如此。”Giotto恍然大悟。

　　——說起這個話題，這是只有Vongola歷任首領之間才能產生共鳴與惺惺相惜的話題，這些表面上風光無限的黑手黨教父們，每人都會有一本罄竹難書的血淚史。

　　——而且最悲慘的是這種話題是不可能對別人說的，即使是自己最親近的守護者們，無論是在誰面前，Vongola的BOSS們都需要保持一副首領的尊嚴，即使是打碎了牙齒也需要往自己肚子裡咽。只有關起門來才能對自己的前輩後輩們訴訴苦，但是還經常被認為自己更悲慘的人打斷，隨後話題就會無止境地拐向詭異的方向。

　　“其實，二代首領還亂入過，詢問當初您在您的霧守以‘不適合統帥Vongola家族’為理由要求退位的時候如此爽快地放棄了首領的位置轉而讓給他，就是因為早就想把這塊燙手的山芋丟給別人的原因。”

　　“……他想太多了。”Giotto有些尷尬地調轉了視線，看向未來首領右手上的戒指，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說起來，其實我出來是為了代替大家承認你的繼承身份的。”

　　“……就這樣？”未來的首領抽了抽嘴角。“……還需要怎麼樣？”Giotto眨了眨眼睛，有些迷惑。

　　“我記得上一次的繼承儀式，好歹還構建了一個空間，諸位首領都氣氛嚴肅地站在兩側，當年的我還被完全震懾住了。”

　　“啊啊，這個問題啊。”Giotto聳了聳肩膀“我們商量過了，既然大家都這麼熟了，這套繁文縟節也都直接省略了算了。”

　　“……………………”

　　未來的首領黑線，雖然曾經的他早因為Vongola初代首領溫和而隨意的性格而逐漸消磨了對歷任首領們的敬畏之心，但是這樣隨隨便便的繼承儀式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嗎？！

　　——你們不要把已經幻滅了的對先輩們的崇敬之情再幻滅一遍啊混蛋！難道你們已經連裝樣子都懶得去做了嗎？

　　“儀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抬手，指尖輕輕抵住囧囧有神的棕髮少年的心臟部位，Giotto的聲音柔和而平靜，“你的內心，已經告訴了我你的信念，想要保護重要的人，想要守護你所認為正確的道路——這樣就足夠了。”

　　手指上的大空指環上滑過一絲光芒，充盈的力量隱隱流轉。未來的首領看著Giotto，緩緩揚起微笑。

　　“我會一直看著你的，Vongola家族就交給你了，無論是守護也罷，毀滅也好，都任憑你的意志——我親愛的孩子。”傾身，在未來的首領額頭留下長輩般慈愛的輕吻，Giotto的身型消散的空氣中，只留下棕髮少年嘴角毫不掩飾的笑意。

　　已經——沒有任何不安與彷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