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成長與死亡

　　Vongola地下秘密基地，一如想像中的龐大壯觀。當未來的首領踏入這裡的時候，終於長長地呼了口氣。

　　但是，還沒等他輕鬆片刻，身邊一直摟著他肩膀的六道骸突然停住腳步，“那麼，現在可以解決一下內部問題了吧？”

　　“贊同。”走在前方的雲雀也停住，轉身，抽出浮萍拐，嘴角跳起一個躍躍欲試的弧度。

　　——所以說，在解決你們的內部問題之前能不能先鬆開我？！

　　未來的首領略微縮了縮肩膀，示意六道骸放開他，卻沒想到適得其反，反而讓六道骸的手一下子加大了力道。

　　氣氛緊張到一觸即發，為了自保，未來的首領悄悄將手指戒指上的瑪蒙鎖鏈解開，當他想要進一步掏手套的時候，卻被六道骸突然伸手按住手腕。

　　“親愛的綱吉君又不乖了~”眯起異色的眼眸，六道骸輕笑了起來，“不要搞什麼小動作吆~現在的你還完全不是我們的對手呢！”湊近未來首領的耳邊，六道骸一向調侃的語調裡帶著一絲咬牙切齒，“托你喜歡家暴的福，為了不讓你能夠隨時隨地壓?倒我們，我們都很發?奮?努?力呢！”

　　未來的首領動作一僵，表情頓時苦澀了起來。

　　——你的話有歧義哦骸……壓倒什麼的這樣不和諧的詞彙怎麼可以隨便使用呢？澤田綱吉相信未來的他只是單純想要制止守護者們的胡作非為而已……

　　——至於家暴……好吧，等到回去之後他一定改變策略，改用懷柔的方法……

　　——如果懷柔有用的話……

　　——不，似乎曾經的他就是因為懷柔沒用才進化到家暴的，所以這完全不是他的錯啊！！

　　“不要廢話了，開始吧。”看著面前的兩人緊貼在一起耳語的親密姿態，雲雀恭彌陰沉下表情，冷淡地打斷未來首領與六道骸的“交談”，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兩枚指環，套在手指上點燃了火焰。

　　六道骸輕笑起來，同樣點燃了自己手上的地獄指環。

　　眼看Vongola地下基地入口馬上就要淪為一片廢墟——嗯，好吧，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柔弱而無辜的少年首領也將在兩人習慣性的相互看不順眼中淪為炮灰。在情況千鈞一髮之際，救世主終於姍姍來遲。

　　“每次見面都要打一場，在阿綱那個蠢傢伙死掉後才剛剛消停了幾天，現在又開始了嗎？”不遠處的門突然打開，身穿一身黑色西服戴著帽子的少年緩步走了出來，漠然掃過對峙的雲雀恭彌與六道骸，隨後將目光轉向未來的首領，對著他伸出手，“你們要怎麼打都無所謂，先把蠢綱交給我，相比於你們幼稚的爭風吃醋，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釋。”

　　同時側頭看向中途插手的少年，雲雀和六道骸似乎終於想到了目前緊張的形勢，冷哼一聲，暫時放棄了想將對方礙眼的臉揍得不成人形的想法。

　　“多管閒事，小嬰兒。”雲雀丟下一句不爽的話就轉身離開，而這一句稱呼讓未來的首領頓時瞪大了眼睛。

　　“……Re、Reborn？！”

　　錯不了，少年熟悉的語氣的確是Reborn，無論是那一身打扮還是帽檐上綠色的變色龍，都明確昭示了少年的身份——十年後的Reborn。

　　“你、你竟然長大了？！”

　　曾經的Reborn與他相處那麼久，仍舊一直是一副嬰兒的摸樣，據說是由於彩虹之子的詛咒的原因，但是為何現在……竟然變大了？！

　　——這可以算是一種奇跡麼……

　　“收起你這幅愚蠢的模樣。”Reborn冷哼一聲，轉身對著身後的門揚了揚下巴，“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趕快給我進來。——六道骸，你去把獄寺和拉爾接進來，竟然把他們就這樣丟在基地外面，任性也需要有個限度。”

　　大概是身體成長了，氣勢也突然增強了起來，又或者是在未來幾人之間有了什麼未來首領不知道的協定，六道骸“嘖”了一聲，雖然不甘願的樣子，卻仍舊還是鬆開了一直禁錮著未來首領的手，轉身走向基地的大門。

　　兩位瘟神終於相繼離開，未來的首領真正鬆了口氣。當然他也不能高興地太早，能夠輕而易舉解決爭端的Reborn才是更麻煩的傢伙。

　　跟著Reborn向基地內部走去，同時開始詢問此刻他最好奇的問題，未來的首領仔細打量著身側跟他差不多年齡的少年，滿是新鮮的感覺，“難道十年後彩虹之子的詛咒解除了？”

　　“怎麼可能？”斜眼掃了未來的首領一眼，Reborn表情不屑，“身體成長不是什麼好事，是因為非七的三次方射線的原因。”

　　“……怎麼回事？”未來的首領表情一肅，立即收起了原本輕鬆的心情。

　　“身為彩虹之子，就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充斥的七的三次方射線的原因才會一直保持嬰兒的姿態，雖然變成嬰兒是一種詛咒，但是同時也是一種……大概可以稱之為保護的東西。”Reborn頓了頓，語氣有些無奈，“總之，這些事情並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們受到了非七的三次方射線的影響，身體受到了損傷，平衡被破壞，所以才會成長——從被射線照射到現在才不到一周的時間，但是身體已經從嬰兒期成長到了現在的程度。如果不是十年後的你曾經致力於研究這方面的內容，Vongola能夠及時拿出保護我們的方案，我們估計已經因為身體快速成長達到極限而死亡了。”

　　Reborn沉默了下來。

　　這是未來的首領第一次看到Reborn如此沉悶的表情，看來即使是Reborn，在面臨自身死亡的危機的時候也會產生動搖……未來的首領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勉強微笑了起來，“雖然現在險峻的情況是因為未來的我的不當舉動造成的，但是從這個研究來開，未來的我也是有些用處的不是嗎？雖然沒有完全抵禦到傷害，但是好歹避免了最壞的情況……”

　　“……沒有避免，只是延遲罷了。”Reborn搖了搖頭，聳了聳肩膀，“由於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受到照射，我們的身體已經損壞了，雖然Vongola的保護措施的確讓我們身體成長的狀況減慢了，但是仍舊在以常人幾乎百倍的速度成長。一旦到達了某個極限，我們仍舊會死——所以這只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平靜地談論著自己的死亡，Reborn的表情中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未來的首領敏感地察覺到Reborn的內心似乎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無所謂。

　　——是啊，對與這種事情，又有誰能夠無所謂呢？

　　“……那麼……那個極限是什麼？”未來的首領表情僵硬住，語調艱澀地開口。

　　“……我不知道。”Reborn揚了揚脣角，“威爾帝正在研究這個問題，但是我不對此感興趣。”

　　“……沒有興趣……嗎？”

　　“難道讓我計算著自己的死期，像是個膽小鬼一樣卑微的生活嗎？”Reborn諷刺地冷笑，“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的，蠢綱，身為黑手黨，死亡並不是什麼遙遠的事情。”

　　“——是啊，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未來的首領苦笑了起來。

　　重要的人驟然死亡與明知道那人一定會死亡卻不得不一步一步走近那個結局到底相比，到底哪一個才更加讓人悲傷，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未來的首領不知道。但是一想到身邊的人每時每刻都更加接近死亡一步，他就覺得自己的心臟讓他無法承受地鈍痛著。

　　曾經來到未來的他雖然聽說了彩虹之子死亡的消息，但是同時來到未來的Reborn卻仍舊一如既往地陪在他身邊，讓他根本不必體會到摯友死亡的楚痛——那一場死亡只是另一個世界的，而不屬於他的世界，因為他的Reborn仍舊平平安安地跟他在一起。

　　但是這一次，澤田綱吉不知道他應該感謝命運讓他在摯友死亡前來到他身邊，還是該詛咒它，讓他即使來到他們身邊，卻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步入死亡。

　　到底哪一種更加殘忍？

　　說什麼因為短暫稍縱即逝才更加美好珍貴，他情願身邊的人都像是雜草，雖然卑微，卻生生不息。

　　“……我會在那個極限到來之前結束這一切的。”未來的首領輕聲發誓。

　　——不過，打敗了白蘭是不是就有解決的辦法了？未來的首領不知道，但是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Reborn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揚起一絲微笑。

　　不是以往嘲弄或者冷漠、殘酷的笑，而是一種淡淡的溫柔的笑意，帶著些許的欣慰。

　　——該死的，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啊！這會讓他更難受的……

　　未來的首領寧願Reborn像是往常一樣對他冷嘲熱諷，對他手段毒辣。

　　溫馨的氣氛不適合Reborn，同樣不適合現在的他……

　　“吶，說起來，如果那個極限是身體年齡的70多歲的話，那麼就意味著我可以在短時間內看到白髮蒼蒼的Reborn嗎？”

　　“………………”“——喂，我是開玩笑的！我只是覺得氣氛有些沉悶而已……——不要用槍指著我啊！！”

　　——好吧，也許他不該想要調劑什麼氣氛，就讓Reborn溫柔地崩下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