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未來的命運

　　“白蘭——！！”撲到白蘭消失的地方，抓起掉落在地的瑪雷指環，藍色長髮的少女猛地扭頭看向棕髮的少年，目眥欲裂，“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少年轉身，看著失控尖叫的少女，眼神有些悲哀，卻毫無愧疚。

　　桔梗及時攔住暴走的鈴蘭，努力將她壓制住，低聲喝到，“別鬧了，鈴蘭！你忘了白蘭大人的吩咐了嗎？！”

　　少女一下子怔住，神色凄惶地看向桔梗，帶著軟弱的求助。

　　“……白蘭大人在等我們，可不要讓他久等了。”桔梗微笑了一下，柔和的聲音異常平靜，“該走了。”

　　鈴蘭沉默著，暴走的火焰也逐漸平息。“早晚有一天，我會送你下地獄的。”最後瞪了棕髮少年一眼，她從牙縫裡擠一句話，隨後快步跟著桔梗離開。

　　未來的首領看著桔梗、鈴蘭、雛菊和狼毒的身影消失不見，這才轉身，看向同樣跑向他的守護者們，露出微笑。

　　“十代目！真是太厲害了！”獄寺緊緊握住拳頭，似乎雜克制著自己不要做出什麼逾舉的動作，但是還未等他的話說完，就看到山本張開手臂，將他不敢觸碰的少年緊緊抱在懷裡，“乾得好吆，阿綱！”

　　“喂！你竟然敢對十代目動手動腳——”

　　“嘛嘛~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比賽勝利了自然要這樣慶祝一下啊~”

　　“混蛋！”

　　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嵐守與雨守再次吵爭吵起來，未來的首領還未能開口勸說就猛地被一股大力勒得差點透不過起來。興奮的笹川了平已經將他與山本一同抱住，大聲歡呼著勝利。獄寺面孔略微扭曲地看著抱成一團的三人，雙拳捏了松，鬆了又捏緊。在他的身邊，是同樣興奮卻扭捏著不敢上前的庫洛姆，更遠處是帶著不悅表情看著一切的雲雀恭彌。

　　當未來的首領終於從自家雨守和晴守熱情的擁抱中擺脫出來，隨即被斯帕納、迪諾等人圍住。略帶靦腆地接受著眾人的讚美，不經意間低頭，少年看到自己中指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已經改變了形態的指環。

　　“Giotto……”對著指環輕輕笑了一下，未來的首領再次抬頭，透過人群看向不遠處重新回歸的彩虹之子們，歡欣鼓舞卻又不知道為何有些怯懦。

　　——是所謂的近鄉情怯嗎……

　　“獲勝的慶祝暫且到此為止吧，現在先離開這裡。”迎著未來首領的視線，Reborn拉了拉帽檐，低聲開口。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眾人立即從勝利的喜悅中清醒過來。

　　——現在還不是能夠完全鬆懈的時間，首先必須要離開Choice戰的場地才行。

　　從切爾貝羅手中接過暫時穩定住傷勢的入江正一的擔架，未來的首領與守護者們點燃了手中的戒指，凝聚在一起的火焰射向傳送裝置，將他們送回原來的地方。

　　落地點不甚良好，是一片森林，但是好歹算是回來了。未來的首領從掛著自己的樹幹上跌下來，痛苦地揉了揉肚子，倒吸了一口冷氣。

　　“哼，還是這麼笨手笨腳的，蠢綱。”耳邊的聲音讓他猛地抬起頭，令他極度不適應的身高差異讓年輕的首領止不住想要詛咒對方的身高。

　　——不，或者他更應該詛咒的是自己的身高……

　　“Re、Reborn……”不自然地退開一小步，雖然他能夠很親密地跟嬰兒狀態的Reborn相處，但是一旦換作是成人版的，距離一接近他就開始有些慌亂。

　　——未來的首領絕對不承認，這是某一夜的後遺症。只是身高……該死的身高……

　　“Reborn的記憶……已經完全恢復了嗎？”

　　“你的觀察力已經弱到如此地步了嗎？”Reborn挑眉，反問，熟悉的語調與熟悉的感覺讓未來的首領輕輕笑了起來，但是隨即又頓住，面頰微微透出一絲紅暈，期期艾艾半天才憋出來下一句，“那麼……你沒有記憶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你還記得嗎？那一晚上……”

　　“那一晚上？”Reborn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是要詢問，但是很快被棕髮的少年截住了話題。

　　“沒有！什麼也沒有——Reborn你不要介意……”

　　看著少年眼中的尷尬、羞窘與慶幸一閃而過，Reborn輕輕勾起嘴角。

　　“對、對了！”猛地想起之前自己的疑惑，未來的首領緊緊盯著Reborn，轉移了話題，“你們復活了，但是還是……這個樣子……而且尤妮她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少年並未點破，但是Reborn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為什麼尤妮沒有像從前那樣犧牲所有的火焰復活他們，為什麼他們這些彩虹之子們以成人的形態重新出現而沒有變成嬰兒……

　　“未來有很多種可能性，完成一件事情也有很多的方法，因為這個就大驚小怪你果然還是太不成熟了。”嘲弄地輕笑一聲，Reborn拍了拍未來首領的肩膀，留下滿臉茫然的他轉身走向其他的彩虹之子。

　　將已經崩潰的未來世界扭轉回原來的軌道，是彩虹之子們的責任——隨後……就該回到十年前了吧。

　　未來的首領有些戀戀不捨地看向十年後的同伴，想要道別，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澤田先生。”彩虹之子的BOSS走到少年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拯救了這個時代。”

　　“……啊哈哈哈……這種話聽起來真是彆扭。”未來的首領抓了抓頭髮，乾笑，溫柔地看著沒有再次成為彩虹之子復活祭品的少女，遲疑了一下，“尤妮……有沒有覺得很奇怪呢？”

　　“……奇怪？”尤妮愣了一下，隨即恍然，“澤田先生是說……彩虹之子復活的事情嗎？”

　　“是的。”未來的首領輕輕點了點頭，面帶憂色，“彩虹之子不是因為非七的三次方射線才會開始成長的嗎？而且……還因此消失，他們這樣……”

　　“關於這一點到底是為了什麼，我也不清楚。”輕輕搖了搖頭，尤妮的表情也有些茫然，“我本來打算將火焰傳遞給他們的奶嘴，幫助他們復活，但是事情的發展也很出乎我的意料。”頓了頓，尤妮苦笑了一下，“原本……耗盡了火焰的我是不會活下去的……我早就有了犧牲自己的覺悟，這是我的責任。”

　　“那麼……這到底是為什麼……”未來的首領低喃著，苦惱地抓了抓頭髮。

　　“瑪雷指環代表了穿越空間的能力，Vongola指環代表了穿越時間的能力，而彩虹之子則與兩者都不同……”尤妮沉默了片刻，輕聲開口，“虹時隱時現而飄渺無常……但是既能稱之為同一種存在，其中必定有其相互聯繫之處——我想，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大概就只有其他時間或者其他空間的彩虹之子們了。”“其他空間或時間的彩虹之子……”未來的首領愣了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能夠做這些的……就只有他的時代的彩虹之子們了吧？

　　“……其實，當我在將火焰供給給奶嘴的時候……似乎有聽到過媽媽的聲音哦……”尤妮雙手交握，放在胸前，微微翹起的嘴角帶著懷念與眷戀，“我想……大概是在澤田先生的那個時代……媽媽在幫助我吧……”

　　“——是這樣嗎。”看著表情柔和的尤妮，未來的首領不由自主隨之微笑起來。

　　“……但是，我還聽說過一件事情。”突然收斂了笑容，尤妮嚴肅的表情讓未來的首領怔了一下，“彩虹之子是依靠奶嘴裡保存的火焰而生存的，只要擁有足夠的火焰，彩虹之子們可以不老、不死，沒有什麼可以傷害到作為這個世界的支柱、守護七的三次方的他們——但是一旦火焰耗盡，他們就會消失，在奶嘴裡沉睡，緩慢地積聚能量，直到有一天重新復甦。

　　“彩虹之子的大空火焰，是唯一能夠讓他們迅速補充能量的火焰，而補充的結果，彩虹之子們復活，而大空的彩虹之子則會耗盡火焰而消失。只不過，大空的彩虹之子與其他的彩虹之子們不同，露切祖母是懷著媽媽成為彩虹之子的，因而媽媽分擔了她作為彩虹之子的命運——同樣，我也傳承了這種命運……我們也許並不能說是真正的彩虹之子，因為我們會成長、死亡、生兒育女，而其他的彩虹之子們則不可能做到。”

　　尤妮停頓了下，看了看面前面色凝重的棕髮少年，確定他聽懂了自己的意思後，繼續開口，“非七的三次方射線，破壞了彩虹之子們的身體，他們的身體迅速成長，而體型的變化，大概影響到了火焰的消耗——也就是說，成年的身體會讓奶嘴中貯存的能量迅速流失。”

　　“那麼——你是說這個世界的Reborn他們——”未來的首領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吸了口氣。

　　“不僅僅是這個世界的他們。”尤妮的表情中帶著深深的憂慮，“你的時代的彩虹之子們，說不定也受到了影響，如果他們也參與了讓這個時代的彩虹之子復活的事件中的話。”

　　未來的首領沉默了，他想起來當時回到十年前的世界的時候，的確發現Reborn受到了十年後的彩虹之子們的影響……

　　“……那麼就是說……當火焰耗盡的時候，Reborn他們仍舊……還會消失？”未來的首領乾澀地開口，平板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的起伏。

　　“……抱歉。”尤妮輕輕閉了閉眼睛，垂下頭，但是很快勉強換上輕鬆的語調，“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說不定事情沒有那麼糟糕……再說了，彩虹之子們並非死亡，只是回到了奶嘴裡，沉睡而已……”

　　“……那麼，如果他們回去了，多長時間才能再次出現？”

　　尤妮再次沉默了，對於這個問題，她的確無法回答。

　　“——如果再也見不到他們，如果他們在我死後才復甦，那麼對於我來說，和死掉又有什麼區別？”輕嘲地聳了聳肩膀，未來的首領覺得，他似乎找到了在曾經的未來，彩虹之子們突然在一瞬間全部消失的理由。

　　如果還是嬰兒摸樣的他們還能夠擁有十多年……或者二十年的時間的話，成年狀態的他們還能存在多久？而他的時代的他們……又能再存在多久？

　　——未來的首領不願意相信，無論他做什麼，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讓Reborn留在自己身邊的命運，絲毫也不願意相信。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對著尤妮露出微笑，未來的首領輕輕點頭，在尤妮擔憂的目光中走向自己的守護者們，與十年後的同伴們做最後的告別。

　　“未來有很多種可能性，完成一件事情也有很多的方法”——這是Reborn告訴他的，那麼他就要找到一種方法，改變這該死的命運。

　　——是的，他會找到的。

　　——如果那個人說的是真的話……也許他可以跟他做一筆交易……

　　很快，接到Varia那邊傳來的消息，他們已經將這個時代的澤田綱吉順利救出，未來的首領終於放下了最後的心事，起程返回十年前的時代。

　　瑪雷指環的封印與這個時代記憶的傳承都會由十年前的彩虹之子們接手，至於兩個時代的彩虹之子們到底是如何溝通的，未來的首領表示一頭霧水。

　　心中暗暗對這個時代的自己道歉，他最終還是無法保護Reborn，未來的首領最後看了自己成年摸樣的家庭教師一眼，轉身跟隨著自己的守護者們踏入返回自己時代的道路。

　　“蠢綱。”

　　身後的呼喚讓未來的首領略帶詫異地轉過頭，Reborn嘴角勾起的惡劣微笑，讓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雖然剛剛因為他而陷入傷感的情緒，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可憐的少年對自己家庭教師已經深入骨髓的恐懼感與警戒心。

　　——每當他這麼笑的時候，都會發生讓他刻骨銘心的痛苦的事情……

　　“那一夜的紅酒很不錯——不過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一聲，紅酒的話，比起Barbaresco，我更喜歡Valpolicella。”

　　被白光包圍的棕髮少年，在那一瞬間露出了扭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