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迷茫的雨

　　“阿綱，山本武那個傢伙的運動能力很不錯，家族中很需要這樣一個人存在哦！”

　　原本終於理順的解題思路被Reborn一句話立即打亂，未來的首領無語地盯著再次徹底糊塗了的題目，抽動著嘴角。

　　——我說Reborn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挑選這樣關鍵的時刻說這些衝擊性很大的話啊混蛋！

　　“蠢綱，你在發呆麼？”Reborn的語調低沉了一個音調，還順便改變了稱呼，顯得越發危險。

　　未來的首領輕咳一聲回過神來，“嗯……你是說……山本？”

　　“是的，山本。”Reborn點了點頭，“獄寺已經加入了家族，蠢綱你也應該著手尋找其他的家族成員了吆~”

　　未來的首領沉默著。

　　“山本這個傢伙，雖說目前只是一個棒球手，但是作為一個正常人能毫不畏懼地上場，不是個大笨蛋，就是與生俱來的殺手。”

　　——那麼，你為什麼確定山本不是前者而是後者？未來的首領默默吐槽。

　　關於山本和笹川大哥，未來的首領一直是茫然的。

　　在他的內心深處，他的雨守與晴守只有這兩個人能夠擔任，未來的首領不論如何也無法想像有其他的人取代他們的位置，也無論如何不願意去想像沒有他們二人的未來。

　　但是……他們在曾經的未來的死亡，卻讓他裹足不前。

　　與其他人不同，如果沒有他的存在，山本與笹川應該能夠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在他們所喜愛的行業取得輝煌的成就，然後在兒孫滿堂的時候含著笑意壽終正寢，而不是死於非命。

　　也許，他們之間的“牽絆”早已經屬於“過去”而不是“未來”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Reborn對於將山本拉入家族的熱衷無論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都一如既往，以未來首領對於他的了解，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山本啊……”未來的首領撓了撓頭，“我跟他好像不怎麼熟悉來著……”

　　“不熟悉的話多接觸一下不就熟悉了嗎？”Reborn的嘴角牽起一絲惡劣的弧度，“那個傢伙的性格可是很不錯的呢~”

　　“………………”

　　未來的首領再次有了不好的預感。

　　山本……

　　撐著下巴坐在教室裡，由於擔心Reborn會用什麼辦法“撮合”他和山本，未來的首領眼神不由自主地隨著意識圍著那個正在跟人爽朗談笑的山本打轉。

　　記得上次山本似乎是在他被Reborn打了幾顆死氣彈出了風頭……和洋相後才逐漸跟他熟悉起來的，而這次一向低調的他根本沒有去做那些事情，也自然與山本一直保持了疏遠而純粹的同學關係。

　　——也就是說，現在山本的世界裡，根本沒有一個叫做澤田綱吉的人存在。

　　不由得，未來的首領分外失落。

　　與山本聊天的人離開，山本翻出下節課需要的課本，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變得晦暗。

　　未來的首領一愣。

　　他見過山本這樣的表情的——那是在得到重要的人死亡的消息的時候……

　　但是此時的山本根本不可能經歷這樣的事情啊，為何卻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濃重的擔憂逐漸溢滿未來首領的心臟。

　　也許是未來首領的眼神太過於專注，山本突然抬起頭，轉向了他的方向。

　　目光相撞，兩人均是一愣，未來的首領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山本則回了他一個似乎是一如既往的燦爛笑容。

　　——每次山本想要遮掩什麼的時候，都會這樣笑的，未來的首領知道。

　　——但是，此刻的他根本沒有資格去過問什麼。

　　“十代目！午休時間到了！一起去吃便當吧！”衝到未來首領桌邊的獄寺殷勤地笑著，飽含希冀的眼神忽閃著，像是……討好主人的獵犬。雖然他的表現讓看慣了他對於其他人冷酷態度的周遭同學異常難以接受，但是早就在上輩子便適應良好的未來首領卻完全不存在這方面的困擾。

　　對他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掏了掏書包，未來的首領動作一僵。

　　“我……好像忘帶便當了……明明記得今天早晨有放進去的……”

　　“這、這樣嗎？”獄寺愣了一下，立即轉身奔回自己的座位，掏出了自己的便當奔回，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未來首領的面前，“那麼，請用我的吧！”

　　“啊……謝謝……”明知道推拒也不會有任何作用，未來的首領乾脆地道謝，“但是獄寺要吃什麼？”

　　“我？我可以去便利店買麵包吃！十代目就不要擔心我了！”獄寺拍了拍自己口袋裡的皮夾，“那麼，十代目，我去買東西了！”

　　“好的……”目送著獄寺離開，未來的首領掀開獄寺的便當，不得不說——獄寺隼人是一個全才，就算是做飯這種東西也很擅長……

　　“阿綱跟獄寺感情很好呢！”

　　叼著皮蛋卷抬起頭，未來的首領看到主動前來搭話的山本，囧囧有神。

　　“哇哦！看起來很不錯呢！獄寺那個傢伙的媽媽手藝很棒哎！”

　　拉開一邊的凳子，自來熟地坐下，山本看著獄寺的便當，雙目放光。

　　“……要嘗一嘗嗎？”

　　得到便當現主人的詢問，山本立即雙手合攏，“那我就不客氣了！”

“………………”

　　——你從來就沒有客氣過吧喂！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便當是獄寺自己做的，他現在可是一個人生活呢。”

　　“哎？是這樣嗎？”山本的動作頓了頓，接著大笑，“這個傢伙蠻厲害的嘛！看來一定要跟他道謝嘍！”

　　未來的首領默默看著被山本消滅了大半的便當，感覺如果獄寺知道了真相的話，大概會爆炸吧……

　　“不過呢……阿綱……”

　　聽到山本的呼喚，未來的首領抬起頭，卻看到山本的頭頂——這個傢伙竟然難得沒有直視著他的眼睛說話。

　　“吶，阿綱，你剛剛是不是又看到了什麼呢？”

　　未來的首領一愣，莫名其妙。

　　“就是上次。”山本終於抬起頭，略顯茫然地看向未來的首領，“你上次用很奇怪的目光看著我的那次，真的沒有看到什麼東西嗎？我可是在上次之後立即得了一場病呢。”

　　“………………”未來的首領嘴角一抽。

　　這麼不靠譜的事情不要用這麼認真的表情說出來啊混蛋！

　　“這一次你也用那種奇怪的目光看著我了哦，是不是……又有什麼東西？”

　　未來的首領伸出手，淡定地摸了摸眼前的桌子，思索著要不要掀一下桌來表達一下自己內心憤懣的情緒。

　　“我呢……最近感覺很差勁呢。”戳著便當裡面的皮蛋卷，山本的語氣低落，“除了棒球以外……我什麼都不會，就是棒球最近也打得很不順，不管怎麼練習打擊率都無法提升，守衛也老是出錯，再這樣下去可能會是我成發球員以來，第一次被換下去吧……”

“……所以你認為是有什麼東西纏上了你讓你變成這個樣子的？”未來的首領握了握拳，他現在真得很想要砸爛自家雨守的腦袋。

　　“啊哈哈哈哈……很可笑吧……”山本笑了起來，仍舊是那種想要遮掩什麼的笑容。

　　“………………”

　　——你也知道很可笑啊混蛋！

　　“果然……什麼也沒有吧……”收斂了笑容，山本的表情晦暗了一下，輕輕地開口。

　　未來的首領默默地看著他。

　　“你最喜歡棒球了不是嗎？……只要是喜歡的話，就足夠了吧？”

　　“……但是有時候，僅僅只是喜歡也沒有用的吧……”

　　“………………”

　　未來的首領沉默。

　　是啊，僅僅喜歡又有什麼用處呢？

　　他喜歡的那些人，最後還不是一個一個離他而去？沒有足夠保護他們的力量，只是喜歡，最終也只能化為泡影，甚至就連那些喜歡，也會變成最深的傷害……

　　未來的首領一向都不是能夠開導別人的那種人，神經比較粗，語言也很拙劣，每當周圍的人遇到痛苦的時候，他能做的也只是在他們身邊陪伴他們而已。

　　“啊哈哈哈，真奇怪呢，看到阿綱就突然能夠將這些事情說出來了……我從很久之前就在注意阿綱了呢，明明什麼也不行，但是總是一副很平靜很滿足的摸樣，似乎看到你就覺得無論怎樣都無所謂了……”

　　“……我可不可以將這句話理解成‘無論怎麼樣都有廢柴綱墊底，所謂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看到他這樣的傢伙都活得這麼悠閑，雖然我這裡並不是盡如人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樣？”未來的首領額頭掛滿了黑線。

　　“啊哈哈哈哈，說不定是這樣哦！”

　　“喂！”

　　“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嘛！我不過是隨便說說，發發牢騷而已。低潮嘛，誰都會有的，對不對？”大笑著連連擺手，山本終於將那個幾乎被他戳爛了的皮蛋卷塞進嘴裡，然後雙手合攏，“我吃飽了！多謝款待！”

　　“下一次……”仍舊擔心著那笑容背後的低落，未來的首領看著山本站起身，不由開口叫住他，露出溫柔的笑意，“下一次再讓獄寺做些便當，三個人一起吃吧？”

　　愣了一下，山本隨即揚起燦爛的笑容，“好啊！約定好了哦！”

　　“嗯，約定好了。”

　　“看起來，果然相處得很不錯嘛……”山本走後，Reborn從桌洞裡冒了出來，滿意得笑容滿面，“從看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絕對會是蠢綱你的家族成員，非常親和呢！”

　　“………………”

　　——這年頭流行一見鍾情麼混蛋！

　　“——都是一樣的沒神經。”低了八度的聲音。

　　“………………”

　　——這句話可不可以藏在心裡默念不要說出聲來啊喂……

　　就在未來的首領為了與山本拉近距離而既感到高興又感到擔憂於是輾轉反側一夜的第二天午休，事情變得大條了。

　　“不、不好了！山本他想要從屋頂往下跳！”

　　未來的首領茫然地看著闖進教室的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個一直看起來笑嘻嘻神經很大條的山本武？那個總是掛著笑容告訴他沒關係，沒問題的山本武？！

　　“昨天他一個人留下來練習棒球，好像把手臂弄骨折了！”

　　——於是，他就想要自殺？！

　　——那個即使沒有了整個右臂仍舊微笑著對他說“我沒有事情啊，阿綱，只不過丟了一隻手臂而已”的山本？！

　　——好吧，他不該對他要求這麼多的，他的雨守現在還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

　　——但是為什麼他沒有關於這件事情的記憶？！難道出現什麼偏差了？（M：廢話因為你的記憶是動畫版現在是處於漫畫版==）

　　班級的同學全部已經在他發愣的時候衝了出去，未來的首領終於接受了“自家雨守要跳樓自殺”的現實，站起身，走到對於此事並不熱衷的獄寺身邊，對他伸出了手。

　　“獄寺，你今天帶了便當嗎？”

　　一手抓著便當，一手抓著獄寺，未來的首領快步跑向屋頂，完全來不及跟他身後大呼小叫的獄寺解釋什麼。

　　屋頂天台，站在鐵絲網外側的山本，纖瘦的身體顯得格外寂寥。

　　拉著獄寺，撥開人群，未來的首領走到最外側。

　　“阿綱……”自然看到了未來的首領，山本似乎想擠出一絲微笑，卻沒有成功。

　　“你上次說每當看到我的臉就會覺得自己不是那麼悲慘了，現在感覺如何？”未來的首領微笑。

　　“我上次是開玩笑的……你還真當真了啊？”山本愣了一下，苦笑。

　　“那麼，那個約定也是開玩笑嗎？”舉了舉自己手上的便當，未來的首領偏了偏頭，“我把獄寺和便當都帶來了吆，先完成跟我的約定，然後再繼續做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如何？”

　　“………………”

　　“難道，你是個不守承諾的人嗎？”

　　“當然不是。”終於露出笑容，山本撓了撓頭，扶住身後的鐵絲網想要翻回來，卻沒想到在這一刻，那早已生鏽的鐵絲網竟然突然斷裂。

　　電光火石之間，未來的首領身邊竄出一個人影，一把抓住山本在空中揮舞的手，拖住。

　　“啊啊~~嚇死我了~還以為要掉下去了呢~啊哈哈哈哈……”

　　被獄寺拖迴天台的地面，山本坐在地上，以手撫胸，驚魂稍定地笑了起來。

　　獄寺站在他身邊，面色鐵青。

　　未來的首領嘴角一抽。

　　——喂，嚇死個頭啊！剛才是誰要死要活想要跳下去的啊混蛋！

　　“吶~阿綱~現在要吃便當了嗎？”

　　“你這個棒球白痴！那是我給十代目的便當！把你的髒手拿開！”

　　“啊哈哈哈，阿綱都不介意的，獄寺你也不要介意了嘛！”

　　“混蛋！”

　　未來的首領默默扭頭，以手撫額。

　　不知道此刻沉默的圍觀群眾們是不是跟他一樣的感受——無比的……囧囧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