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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個黑月光》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什麽?」

  這話一出,人群之中當即發出一陣驚呼, 宣和帝也是眉間一皺, 而長公主蕭怡容也是一楞, 立時問道 ,「誰?你們說誰?」

  侍衛只得硬著頭皮又說了一遍,「回長公主, 是常駙馬, 常乾將軍, 奴才們方才親眼所見,他正在與一名女子厮混……」

  「混帳!」

  話音未落,宣和帝開口怒斥一聲,嚇得在場衆人立時又跪到了地上。

  心間却又不約而同的等待著蕭怡容的反應。

  嘖嘖,這位長公主素來要面子,今日出了這等事, 她要怎麽辦?

  蕭怡容神色早已僵硬, 眼見衆人包括皇后都在悄悄瞅著自己,一時再也忍不住怒火, 當即便怒道, 「他在哪兒?立刻本宮去!」

  侍衛也知長公主不好惹,眼見宣和帝也沒有反對, 只得應了聲,領著一身殺氣的蕭怡容往前去了。

  ……

  ~~

  接下來, 捉奸場面究竟如何, 拂清幷不太清楚, 因爲安王府裡的人怕場面難看,趕緊又將衆人請回了宴間。

  又有皇帝在場,誰也不敢不給安王這個面子,衆人於是裝模作樣的繼續吃酒,努力替主家緩解著尷尬。

  然而畢竟出了這樣勁爆的大事,話題著實抑制不了的。

  譬如就在拂清所在的桌上,已經有人悄聲討論了起來。

  「御前侍衛可不會平白說謊,看來,那常駙馬必定是真的與人在厮混。」

  「嘖嘖,這常駙馬也太沒分寸了,居然挑了今日,還是在安王府……你們瞧見沒,方才陛下臉色鐵青,看來今次麻煩大了。」

  「就是,長公主最注重臉面,今次看她可怎麽辦吧……」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左右蕭怡容此時也不在場,衆人你一言我一語,今日的酒席可愈發有趣了。

  拂清則兀自在一旁吃著菜,聽著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話,實在愜意。

  又過了一陣,酒宴終於入了尾聲,算算時間,也該回去了,她遂起身,打宴間出來。

  原是準備去坐馬車的,哪知路才走了一半,却又碰見了蕭鈞。

  他面上喜怒未顯,看了看她,道,「你先別走,我還有話要同你說。」

  拂清瞧了瞧左右,原想拒絕,可眼珠一轉,又點了點頭,跟他去了僻靜之處。

  甫一站定,她假意嘆了口氣,道,「王爺有話快說,今日陛下親臨,你突然出來,會引人注意的。」

  他却道,「我留了人在外頭看守,無妨。」

  拂清一噎,只好道,「那就說罷,您又有什麽事要問我?若沒什麽要緊的,我可要回去了,今日起得早,現在正犯困呢。」

  蕭鈞凝眉看了看她,難爲他每回辛苦籌謀見她一面,她却總表現的這麽不耐煩。

  他心間暗嘆了一下,只好道,「方才……是不是你?」

  她却眨了眨眼,故意道,「你猜?」

  左右已經看慣了她的這副樣子,他此時便是想氣也起不起來了,只是笑了一下,道,「這個法子還不錯。」

  她挑了挑眉,道,「難得能被王爺誇,真是榮幸。不過話說回來,王爺可知現在事態如何了?」

  蕭鈞道,「還能如何,方才長公主一怒之下,差點砍了那兩人,幸虧被人阻攔,才沒血濺當場,今日安王大婚,爲了照顧場面,父王已經命人將常乾押至宗正寺,改日再發落。」

  她聽完點了點頭,道,「還不錯。」

  他也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個妙招。」

  她則笑了笑,道,「多謝誇獎。」

  而他呢,垂眼看著她,千言萬語,一時竟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不得不承認,她的這招是真的不錯。

  今日衆目睽睽,常乾令皇家蒙羞,父皇自是不能輕饒,更何况,蕭怡容還是個極其要面子的,如此捉.奸.在床,證據確鑿的情况下,常乾必定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知道攔不住她,原本今日做好了若她惹事,要隨時打掩護的準備,哪知她劍走偏鋒,竟會如此輕鬆的就拆散了常乾與蕭怡容的壁壘。

  而接下來,必定更好行事了。

  的確,她比他想像之中還要聰明。

  或者說,狡猾……

  此時,眼見他一雙眸子深深的將自己望著,她神色微微頓了一下,咳了咳,道,「我說真的今日人多眼雜,王爺還是早些回去吧,我也該回府了。」

  接著便抬脚往外去,打算離開,哪知沒走幾步,忽然頓住了脚步。

  蕭鈞本欲追上來,但同樣的,幾步過後,也頓住脚步,楞在了那裡。

  此時,本應替他值守的長隨垂首立在一邊,而視綫中,憑空多出了一個人,正疾步往這裡走來。

  竟是他的父皇,宣和帝。

  眼見他二人出來,宣和帝立時眼睛一亮,却頃刻間又頓住脚步,咳了咳,故意板著臉問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麽?」

  短暫怔楞過後,蕭鈞已經反應了過來,趕忙垂首行禮,「見過父皇。」

  而拂清也忙跟著行禮,做出一臉惶恐的樣子,道,「民女見過陛下。」

  宣和帝微微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還沒回朕話,不在裡頭吃酒,到這裡來做什麽?」

  拂清硬著頭皮道,「啓禀陛下,民女見時候不早,原本打算回府,誰知半途遇見了殿下,便停步像殿下問安。」

  蕭鈞也緊跟著道,「兒臣也是恰好碰見這位姑娘,便打了個招呼,這就要回去的。」

  哪知宣和帝却一點兒都不信的樣子,又打量拂清一遍,道,「朕沒記錯的話,你是晏楚的義女,叫明珠,是吧?」

  拂清只得應是,「正是民女。」

  心間却努力做著判斷。

  ——看樣子,皇帝應該是才來,那剛才她與蕭鈞之間的話,應該沒被他聽到吧。

  而蕭鈞也如她一樣,快速在心間思量一下,試探道,「父皇怎麽會到這裡來了?」

  宣和帝却哼笑了一下,道,「朕若是不過來,怕還找不到你,都已經到這地步了,你還打算瞞朕到何時?」

  到這地步了……

  這話是何意?

  蕭鈞一楞,忙道,「父皇,您怕是誤會了……」

  誰料話還未說完,宣和帝又道,「誤會?這還有什麽誤會的?你幾次三番與明珠半途「遇上」,是巧合還是人爲?怎麽著,你當朕三歲幼童啊?」

  說著也不再管其他,伸手喚來一旁蕭鈞的那個長隨,徑直吩咐道,「你去趟晏府,把晏楚叫來,就說朕有要事找他,叫他快點。」

  那長隨看了看蕭鈞,只得趕緊應下,便要前去,還未等邁開步子,又被宣和帝叫住,補充道,「叫他一個就行了,不必驚動其他人。」

  長隨乖乖應道,「是。」

  而後便快步去尋晏楚了。

  而餘下的兩人,眼見此情景,心間隱隱起了些不太妙的預感。

  ~~

  女兒出嫁,沒有雙親送親的道理,因此,今日晏楚原本在晏家待著,幷沒有來安王府。

  但禦旨一出,也左不過半個時辰,他便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今日安王大婚,朝廷休沐,冷不丁的聽見皇帝要見他,還是在安王府,晏相爺心間頓生忐忑,只以爲是長女明雲出了什麽事,擔心了一路。

  哪知等到達後,却是大大一楞。

  原來房中除過端坐的宣和帝,還有寧王與拂清,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人了。

  可拂清怎麽會與皇帝,寧王父子待在一起呢?

  晏相爺一時更加疑惑起來。

  壓下心間巨大的疑惑,晏相爺趕忙行禮道,「臣來遲,叫陛下久等,罪該萬死。」

  宣和帝面上却挺和藹,只道,「沒什麽罪不罪的,朕今日叫你來,是要與你談樁喜事。」

  喜,喜事……

  晏相爺一楞,又是大大意外了一下。

  而一旁的兩個年輕人,却是心間狠狠一驚。

  奈何沒有他們插嘴的餘地,緊接著,便聽皇帝又問晏楚,「你這個義女,現在可定親了?」

  自打留意到長子對著丫頭有意,宣和帝就開始關注晏家了,前陣子倒是聽說晏楚在忙著相看女婿,就是不知道這丫頭到底定下了沒有。

  而晏相爺何等聰明的人,一聽這話,便已經嗅到了某種意味,心思一動,趕忙道,「啓禀陛下,明珠的終身,臣還未來得及定下。」

  宣和帝很是滿意,面上露出些許微笑來,特意瞧了瞧一旁的拂清與蕭鈞,發話道,「那正好,朕看這丫頭挺合寧王的眼緣,打算將她指給寧王,你可有什麽意見?」

  那一瞬間,拂清只覺得晴天炸了個霹靂,頓時瞪大了眼睛。

  原本見到宣和帝出現時,她便覺得有些不妙,剛開始是擔心泄露自己的身份,哪知眼看著事情居然成了這樣!

  什麽,要把她指給蕭鈞!

  她又驚又氣,但也知不可頂撞皇帝,只得去看蕭鈞,而蕭鈞也是一怔,趕緊開口道,「父皇……」

  哪知宣和帝却將大手一揚,直接截住,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晏楚看在眼中,心間大定,却故意謙瑾道,「陛下美意,臣原不該置喙,只是明珠她雖然生性溫良,可畢竟布衣出身,臣唯恐她會辜負聖意啊……」

  宣和帝却笑了笑,道,「出身沒什麽,要緊的是合心意。」

  說著有意看了看蕭鈞,心間又惱又無奈。

  這個兒子,眼看著這麽大的人了,一個小女子還把握不住,非得勞動他這個當爹的親自出手。

  好歹是親生的父子,蕭鈞觸碰著這個眼神,瞬間懂了父皇的意思,一時間怔在了那裡。

  而拂清直覺心間一沉。

  她明白,方才晏楚不過以退爲進,宣和帝的意思正中他下懷,所以根本不能將希望寄托於他。

  又眼看蕭鈞也無力反對,無奈之下,她只得自己開口道,「陛下美意,令民女惶恐至極,民女畢竟鄉野出身,比不得京中貴女,實在不敢高攀殿下,還請陛下三思。」

  宣和帝登基多年,也賜婚過不少,今次還是頭一次遇見敢婉拒他的女子,聞言不禁又看了看她,似笑非笑的道,「難得你如此謙虛,不過朕說過了,出身幷不重要,而且,朕說行就行。這樣吧,今日你義父也在場,也算是由長輩做主,朕就賜你孺人之位,擇選吉日,入寧王府,如何?」

  孺人,也是有封號的妾室,到底比侍妾好聽多了。

  然而拂清却直覺荒唐,什麽,她就這樣被賜給蕭鈞做妾了!

  這怎麽可能?

  她剛要再開口,却見晏楚先一步道,「陛下有所不知,明珠雖出身卑微,但生性要强,從前,臣曾問過她關於終身大事的想法,她說,寧爲窮□□不做富人妾……依臣看,她這樣的性子,怕是真的不太合適服侍寧王殿下……」

  一旁,蕭鈞眉間一緊。

  晏楚此言,看似在幫拂清推拒,但實際上,不過又是一招以退爲進罷了,君臣這麽多年,他豈會不知父皇的性格?父皇今日既然能說出口,便斷不會收回成命的。

  而果然,便見宣和帝頜首,道,「如此說來,倒的確有幾分骨氣。」

  說著略略思索,再度看向拂清,發話道,「你義父乃本朝棟梁之才,他當初爲朝廷治理水患,你冒險救他,也算爲朝廷立下一功,如此,朕便給你個側妃之位。」

  眼看她要張嘴,又緊接著道,「皇室非一般人家,丫頭,要懂得適可而止。」

  語聲威嚴,透著一股叫人無法質疑的力量。

  拂清頓時一怔,而晏楚則是大喜,趕忙領著她叩頭,「臣領旨謝恩。」

  話音落地,她的婚姻便是定下了。

  這一切實在太過突然,是她今日出門前無論如何也沒有預料到的,拂清看了看蕭鈞,甚至有點懷疑,今次會不會是他有意安排的……

  眼神相觸,蕭鈞不由得心間一緊,想了想,打算對父皇說點什麽,却見父皇又同晏楚道,「今日大喜之日,定下此事,也算喜上加喜,朕會著禮部,寧王府操辦此事,該有的禮數都會有,不會委屈了你們。」

  晏楚心間大爲振奮,趕忙再度謝了恩,隨後,便帶著拂清先行告退了。

  望著她的身影漸漸遠去,蕭鈞終於開口對宣和帝道,「父皇……」

  原本想要澄清,但一開口才發現,事情已成定局,他此時再說什麽,還有用嗎。

  而宣和帝則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睨眼瞧著他,嘆道,「眼看老二都成婚了,你居然也不著急?明明就是喜歡那個丫頭,爲什麽不向朕開口?到底是在顧慮什麽?」

  被這一句冷不防戳中心事,蕭鈞面上頓時一熱,却又聽父皇道,「你做事一向乾脆,唯獨這件事,實在扭捏不像話!若非今日朕將你抓個正著,看你要拖沓到何時!」

  語聲中充滿□□的意思,蕭鈞深知父皇的脾氣,只得老老實實聆聽,垂首應道,「是,兒臣謝父皇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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