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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個黑月光》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對於蕭鈞來說, 第一次見面, 就問他這樣的問題,眼前的這位薄紗覆面的高人, 乃是迄今爲止的第一人。

  他本來也有些奇怪,但轉念一想,畢竟自己的瞳孔不同於旁人, 平時在山下, 礙著他的身份,旁人就算好奇也不敢多問。

  但面前這位, 自然不是俗人, 加之又是拂清的師父, 眼下這樣問, 雖然有些突然,但也還在情理之中。

  因此,他根本沒有多想。

  只是……

  面前的人素衣蒙面, 只露出一雙眼睛, 誠然, 那雙眸子看來與常人無异,與他自然幷不相同, 且今日對他的態度,也幷不能稱得上熱絡,但不知爲何, 却總教他有些莫名而生的親切之感。

  尤其此時被她這樣看著, 他也幷不覺得反感。

  只是心裡難免覺得奇怪而已。

  不過, 對於拂清而言,此時的疑惑似乎更甚於他。

  拂清覺得,師父在外人面前,一向話不多,尤其先前還幷不打算見蕭鈞,她原以爲,今日師父會對他很是冷淡。

  但她絕沒想到,師父會問他這樣的問題。

  畢竟,師父從前幷不關心別人的私事。

  可今日究竟是怎麽回事?

  抬眼看看,蕭鈞話音落下後,師父也幷未再說什麽了,但那一雙眼睛,却還是徑直將人望著,而蕭鈞也已經隱約有些不自在了。

  她想緩和一下場面,遂咳了咳,主動道,「師父方才在房中靜修,還沒有喝水吧,弟子去給您煮茶。」

  這話一出,只見師父的眼眸終於動了動,看向她道,「不必了,我還不渴。」

  也或許是終於意識到了不妥,她又對蕭鈞道,「公子雙眸异與別人,老身一時好奇,多問幾句,還請你不要介意。」

  蕭鈞微微笑了笑,道,「不會。」

  無塵頷首。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實在超出她的預料,那一刻,恍然與震驚齊齊涌上心間,叫她難免不失神。

  但她畢竟已經不再是定力不足的年輕人,幷未完全喪失理智,所以堅持著沒叫自己露出异樣。

  目光轉向拂清,她又勉力穩住心神,問那個年輕人道,「你該已經知道,她的經歷,她的性情,那麽你對她,可是真心?你又打算如何安置她?要知道,她是絕不會屈居別的女子之下的。」

  蕭鈞沒有猶豫,聞言答說,「請您放心,我願意一生隻她一人,更不會叫她在別人之下。」

  這樣的話語,多麽好聽,連拂清自己聽了,目中都忍不住流出了暖意。

  可無塵却又問道,「以你的身份,如何能做到?」

  蕭鈞微頓,隻答,「我會盡力去爭取,便是傾盡所有,也不會委屈她。」

  傾盡所有?

  無塵目中一頓,問道,「以公子的身份,若是真的傾盡所有,不會覺得可惜?」

  蕭鈞明白,這不止是眼前人的疑問,這世上大多數的人,聽他說出此言,大約都不會相信。

  有些話,他甚至也從未對拂清說過,趁今日之機會,說出來也好。

  他稍稍緩了緩,答說,「我雖出身出身富貴,但自幼失母,嘗盡凉薄,以致於從前一直性情寡冷,直到遇見拂清,才初初察覺世間有色彩,亦有溫情,暫且不論過往,就說她今次爲了我,遠赴千里,去到嚴酷的戰場上,甚至臥冰嘗雪,不顧自己的安危,我如今又如何能負她?今日感激高人肯見我,我也願在您面前保證,如果此番拼盡全力,還是做不道給她正妻名分,那我情願放弃一切,隨她浪迹天涯,絕不反悔。」

  話音落下,他目光堅定。

  然而聞此言,無塵心間却愈發汹涌難言。

  她亦年輕過,亦曾嘗過情的味道,明白現在的拂清,像極了當初的自己。

  可至於眼前的這個青年……

  她幷不瞭解他,甚至直至今天,才知道他原來還一直存在這世上……

  她依然將目光放在他身上,許久,方嘆道,「但願一切能如你所願。」

  蕭鈞禮貌的道了聲謝,又聽她問道,「公子既然自幼失母,那麽又是誰把你養大的?」

  蕭鈞垂目,答說,「家族規矩,生母早亡,我便一直養在嫡母身邊。」

  無塵微微點頭,又問道,「那,她對你可好?」

  好……

  這個問題入了耳,蕭鈞只想諷刺一笑,但礙於這幷不禮貌,才只是答說,「幸有父親關懷,晚輩方能順利成人。」

  語罷,只見面前的人目光微凝,點了點頭,却一時未語。

  無塵一時沒了什麽問題,場面也安靜了下來。

  拂清覺得,師父今日很有些奇怪,她對蕭鈞的身世過往,似乎實在太過好奇了一些,這些話說下來,眼看天邊日頭西移,時間已是不早了。

  她覺得,師父似乎對蕭鈞沒有那麽排斥,正思忖著,要不要自己去做頓飯留蕭鈞一起吃,却聽師父忽然開口道,「時辰差不多了,下山的路不好走,我就不多留了。」

  拂清一怔,師父這就要趕他們走了嗎?

  心間雖不捨,但畢竟是先前說好的,她只得應了聲是,又看了看蕭鈞。

  而蕭鈞也應了聲是,還禮貌道,「今日多有打擾,還望高人包涵。因家中有急召,晚輩不日就要離開此地,短時間內,不能再來探望高人了。」

  面紗後的人心間一緊,却仍是道,「公子貴人事多,老身明白,往你不要忘記今日此言,好好對拂清。」

  蕭鈞又應了聲是,還朝她鞠躬,行了一禮。

  無塵强壓住心間疼痛,對拂清道,「替我送客吧。」

  拂清應了聲是,便同蕭鈞一起出了院門,下山去了。

  人走遠了,原本立在原地的無塵却忍不住往外追了幾步,但幾番猶豫,還是任他走了。

  她立在高處,眼看著那青年的在山路上漸行漸遠,最終成了看不清的黑點,心間的疼痛再也止不住。

  ~~

  因爲已經征得師父同意,將蕭鈞送下山後,第二日,拂清又領著阿冬與衛離,到了阿娘的墓前。

  「阿娘,這是阿毛,你能認得出嗎?」

  姐弟倆跪在墓前,拂清一面給阿娘擺放祭品,一面顫聲說道。

  而身邊的小少年,也已經擦起了眼泪。

  他甫一出生,就與娘親分離,直至今日,才知自己的娘親在何處。

  天性叫他忍不住傷心流泪,尤其在得知娘親是因何而去世之後,小少年哭的泪雨滂沱,止也止不住。

  「阿娘,我來晚了……」

  拂清也忍不住再度紅了眼眶。

  而那個已是中年的男子,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怔怔的跪在墓前。

  天色漸暗,姐弟倆離開了,他還跪在那裡。

  遙想那年出征前,她看他上馬,將他送到巷外,還切切叮囑他小心戰場上的刀劍,而他儘管不捨,但心裝家國,還是與她揮別,臨走前只道,會儘快趕回來,與她一起迎接腹中孩子的降生。

  誰知天意弄人,那時一別,竟是今日才見。

  一把黃土,一座小小墳塋,永遠隔絕了兩個人。

  夜幕降臨,夜風拂過他的衣衫,他依然跪在那裡,如同一座雕像一般,將這些年心間話語,全部都說給她聽。

  「阿芸,我是個蠢人,護得住別人,却最護不住你們,你心間可恨我嗎?」

  空寂的山間,除過拂過耳邊的凉風,幷無人回答。

  一夜過去,東方現出了魚肚白,新的一日,已經到來了。

  「阿芸,你等著我,帶我將月兒的大事安頓好,我再來陪你。」

  說完這句話,和尚終於起了身,又將墳塋四周仔細清理一番,才下了山。

  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們還要隨蕭鈞進京,沒有時間再逗留了。

  拂清也再一次跟師父道了別,紅日初升的時候,幾人齊聚山下,啓程往京城而去。

  ~~

  而就在拂清四人快馬加鞭北上之時,却有一人,匆忙回到了九雲山。

  得了無塵的急信,傅同,既拂清的「同叔」,隻花了五六日,就由京城趕到了山頂的院落。

  此時拂清不在,他也顧不得歇息與避諱,徑直向她行禮,「奴才叩見主子,不知主子急召,是有何事?」

  無塵面上不露喜怒,只是看著他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這令傅同一楞,忙道,「主子說什麽?」

  無塵也不再與他繞彎子,長出了口氣,說,「拂清前些日子回來了,她帶著皇長子來見我,你該知道,那個孩子的來歷吧?我的啓兒,當年根本沒有死,是不是?」

  傅同一怔,這才終於明白,自己爲何會被緊急召回來。

  他緩了一下,小心答道,「主子說的是,小主子一直健在,正是當今的皇長子,您可開心嗎?」

  開心……

  此話一出,却見面前人已經流下了泪來。

  「你們爲什麽要騙我?叫我誤以爲他早已不在人世?」

  多少年了,早已經清心寡欲的她,心間重又生出汹涌的情緒,在終於聽到確切的,最爲可靠的回答之後,原以爲早已乾涸的眼泪,竟是止也止不住了。

  傅同心間複雜,只得回答說,「請主子息怒,當年,奴才等受命於主公,是主公吩咐叫瞞著您,奴才等也是不敢不從。畢竟那肖巍當年實在過分,我們助他除掉前太子,叫他順利登上皇位,他却恩將仇報,將主公廢黜王位,還驅離至偏遠之處。加之,他那惡毒的老娘又如此苛待於您,而他却無法爲您主持公道,一點用處都沒有,主公氣怒交加,爲了叫您死心,這才下令叫奴才們瞞住您。」

  提起往事,傅同也是餘怒未消,又同她道,「主子,主公當年完全是爲了您好,否則時至今日,您是不是依然被困於那座宮廷?甚至要眼看著那肖巍封妃生子逍遙快活?你怎麽能受這樣的苦!」

  是,這些話句句在理,話音落下,連無塵自己也是無法反駁。

  驕傲如父王那樣的人,將全部信任投注在肖巍身上,却豈料他會過河拆橋,爲保自己的聲譽,將殺前太子的罪過全都推到了她們金家頭上?

  而自己身爲父王最疼愛的女兒,父王眼看那太后苛待自己,又豈能容忍?

  所以事到如今,她實在無法責怪早已含恨而終的父王,要怪,隻怪自己當年有眼無珠,錯付真心吧。

  可她,却仍難以抑制心間之痛,流泪嘆道,「可我的孩子,我的啓兒,就這般孤苦長大了,我與他生生錯過了二十餘年,誰又能來彌補?」

  傅同聞言,也只得長嘆一聲,道,「這也是不得已的選擇,當年爲了保住您,我們只能把小主子留下,再說,他畢竟是肖巍的骨血,主公當時也絕不會同意您帶他走的。」

  的確,當年形勢確實如此,但無塵,却還是心緒難平。

  望著她發紅的眼眶,傅同又道,「主子放心,小主子這些年雖然孤苦,但那肖巍對他還算可以,總算沒叫他遭了王氏的毒手,雖然沒有您在身邊,但他早早獨立,現如今不過二十四歲,已立下赫赫戰功。您想想,如若您當初將他帶回來,小主子能有今日之成就嗎?」

  無塵聞言,一時未語。

  是的,當年那般情景,她斷不可能再留在宮中,但,就算能把孩子帶出來,又能怎樣?父王因著對肖巍的恨,或許不會喜歡他,她獨立將其撫養長大,或許,他也只是如同拂清一樣,只能仗劍行走江湖。

  總之,造化弄人,錯誤一旦發生,怎麽走,都會是一番痛苦。

  房中沉默一陣,眼見她情緒已經漸漸穩定下來,傅同又道,「小主子前途無量,公主放心,奴才們一定保他順利繼任江山,總之,您母子二人這些年的分離之苦,絕不會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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