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雪下了一夜,第二天醒來,世界變成了一片白色。
顧而立推開窗戶,坐在窗臺上抽煙。
屋子裡暖氣很足,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
鬍子這兩天都沒刮,嘴唇周圍長出來一截青色的胡茬。
顧而立對著窗戶吐了一口煙,伸出手指頭,在玻璃上畫了一顆心。
然後扭頭看著傅琅。
傅琅剛起床,頭髮亂糟糟,光著上半身,去衣櫃裡拿了件衣服套上。
顧而立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嗓子有點兒幹。
儘管他倆什麼都幹過了,可是每次看見傅琅,他還是壓不住自己那股子衝動。
他也算是完了。
傅琅彷彿背後長了眼睛,套上一件毛衣後,淡淡的開口:「一大早看我看得挺起勁啊。」
顧而立嘿嘿笑了兩聲:「昨天晚上沒有看夠。」
傅琅腦子頓時就空白了,扭過頭看了顧而立一眼:「見好就收吧您。」
顧而立的襯衫扣子沒有全部扣上,敞開露出鎖骨跟胸肌,看著挺落拓不羈。跟平時的樣子有點兒不太一樣。
「你別動。」傅琅比了個暫停的手勢,轉身把相機拿了過來,咔嚓拍了一張照片。
走過去給顧而立看。
顧而立從窗臺上跳下來,看了一眼相機裡那個帥氣逼人的青年。
窗戶外面正紛紛揚揚下著大雪,光線照進來,給他半邊側臉打上了陰影。顧而立嘴裡叼著煙,耷拉著大長腿看鏡頭。
有一種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的性感。
傅琅摸了摸鼻子:「這他媽誰男朋友啊,這麼英俊。」
「媽的,我都快被自己給迷死了。」顧而立坐在床上,仰臉看著傅琅。
「你別這麼看著我。」傅琅眼神惡狠狠的盯著他說,「我現在腦子裡非常亂。想的都是一些不健康的畫面。」
「都有些什麼,來來來,描述一下。」顧而立抿著唇角看他,轉眼就把煙給掐滅了。
「這不好吧。」傅琅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害羞。」
就你還害羞呢,要臉嗎?
顧而立扯了扯他的衣角:「幹都幹過了,還矜持什麼?」
傅琅瞥了他一眼,具有磁性的聲音緩緩開口說:「我的腦子裡,都是各種各樣的play,領帶捆綁,白襯衫蒙頭,一扯衣領,扣子亂蹦的那種。」
傅琅說得顧而立咽了咽口水,一把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褲子上按。
「你真是越來越騷了啊,傅狗蛋兒。」
「彼此彼此。」
顧而立沒忍住樂了,鬆開手,看了一眼時間,才十點多。
林澤庸剛剛給他發消息說,等會兒過來有事兒跟他們說,
聽他語氣還挺激動,一副怎麼辦怎麼辦啊的緊張樣子。
顧而立尋思是他要跟那異地戀女友說拜拜了,準備了一通「長痛不如短痛」的安慰話語。
誰知道林澤庸一進門,先把外套往沙發上一甩,沒把自己當外人兒一樣打開冰箱,拿出來一瓶啤酒,猛的灌了一口。
然後坐在沙發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仰頭哀嚎了一嗓子。
「嗨,不就失個戀嘛。」顧而立坐到他旁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怕什麼。」
林澤庸搖搖頭說:「不是。」
「那什麼事兒能給你激動成這樣,跟喝了糞似的。」
顧而立皺著眉毛問他。
正在喝啤酒的林澤庸突然被嗆了一下,擦了擦嘴說:「我今天要跟那個網友面基。」
傅琅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水說:「廣播劇社團裡那個一隻白?」
「你怎麼知道。」林澤庸挺驚訝的問他。
「早就覺得你們倆有姦情。」傅琅淡淡道,「面基喪成這樣?不應該開心得見誰都叫爸嗎?」
「咋開心啊。」林澤庸拿啤酒罐子往臉上貼,「我內心感覺特別亂。」
「你那女朋友都得有倆星期沒聯繫了吧。」傅琅抬眼看他,「現在跟她說清楚,然後再出去見你那小基友。」
林澤庸掏出手機,有點兒猶豫:「她不會想不開自殺吧?」
傅琅有點兒無語:「放心吧,你魅力沒這麼大。」
林澤庸還是挺猶豫,發了倆字又刪除。
顧而立一把奪過他的手機,快速的敲了幾個字過去:「我們分手吧。」
「日你妹。」林澤庸一把奪過手機,挺緊張的盯著螢幕說,「她要是想不開要跳樓,我是不是也要負法律責任的?」
他話音剛落,那邊就回了過來。
內容就只有一個字兒:「好。」
林澤庸傻眼了。
愣了一會兒說:「完了完了,她都絕望了。」
「就你戲多。」傅琅補刀。
「哎,你跟你那網友約在哪兒見面?」顧而立問了一句,「之前你看過她照片沒?」
「約在就門口那個公園,他那個號沒發過照片兒。」林澤庸笑笑說,「我也不好意思讓他爆照,所以至今沒見過面兒。」
「那你就等著見光死吧。」顧而立挺有經驗的說,「一般美女都喜歡發個自拍。估計是長得讓人消化不良,所以連照片兒都不發。」
「他……是男的。」林澤庸莫名覺得羞恥。
顧而立愣了幾秒,點點頭說:「哦。」
反應過來他就笑了,想說點兒什麼,剛張口說了個:「你……」
然後就說不下去了。
真有意思。
是不是性取向這個玩意兒,他也是能傳染的啊。
怎麼這一圈子人,全是小基佬啊。
想起來這點,顧而立就覺得好笑。
傅琅看他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性取向能不能傳染這不確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笑聲能夠互相傳染。
仨人笑得跟二傻子一樣,大長腿七翹八翹,都前仰後合的倒在沙發上。
傅琅是先收回來的,完事兒拍了拍林澤庸的肩膀說:「等會兒記得做好安全措施,現在得HIV的特別多。注意點兒。」
「你以為我跟你似的。」林澤庸看了傅琅的脖子一眼,表情十分耐人尋味,「我真服了你倆了,嘖嘖,真是想像不出你們倆對啃的場景。」
「你不用想像,我倆立馬就可以給你來個現場直播。」傅琅說著就把顧而立拉了過來,「栗子,來來來。」
「得。」林澤庸急忙拿起自己的外套,站了起來,「我走,我立馬就走。」
傅琅沖他揮手:「拜拜。」
顧而立看了他一眼問:「你是不是等會兒還要出去?」
傅琅點點頭:「對啊,有人約拍。等會兒出個單。」
顧而立點點頭:「客戶男的女的啊?」
這話一問出口,顧而立就後悔了。
講道理,這問的也太沒有營養了,不管是男的女的,他都有點兒膈應。
自從上回傅琅公開跟他在一起後,學校裡不少小gay明著暗著跟他聊騷,雖然傅琅都拉黑了,但是他還是覺得有點兒酸。
可能是因為他對於同性的吸引力不如傅琅吧。
還有更大一方面的原因是,他覺得傅琅骨子裡還是有點兒喜歡沈烈那種外形的人。
而他壓根兒不靠邊兒。他本來是多麼盲目自信的一個人啊,沒想到會在傅琅面前,開始自卑起來了。
還感覺特委屈。
「女的。」傅琅低頭穿了件工裝外套,又套了件大衣。
「我也想去玩。」顧而立看外面雪下得還挺大,於是穿了件衣服。
「不是,你去幹嘛?」傅琅把相機掛在脖子上問他。
他問完以後,顧而立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
你去幹嘛?
你去能幹嘛呀你,別折騰了,給我好好在家待著吧。
於是,一談戀愛就玻璃心的顧而立開始猜,傅琅是不是這個態度?
不行,他心裡有點兒難受,但是又不能讓傅琅看出來。
於是他就只好一個人皺著眉頭坐在了沙發上。轉身就脫下了外套。
外套的扣子砸在玻璃桌面上,發出特別清脆的一聲,啪嗒。
傅琅看著他的表情,有點兒楞,坐在他旁邊說:「栗子?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顧而立挺不喜歡他剛剛那種態度的,就是話不說明白,讓他也感覺非常失落,於是賭氣說了一句,「我說我出去玩兒,也沒說跟著你一起出去拍照啊,說實話傅琅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累贅?你要是不想讓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我沒那麼想。」傅琅低頭擰了下鏡頭蓋說,「就算覺得累贅,那也是怕我累贅你。」
顧而立看著他的側臉,一瞬間覺得特別心疼,心裡隱隱約約有點兒不是滋味兒。然後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他擱那兒反思了幾秒鐘,於是輕輕開口說:「傅琅,我希望我們倆以後都能夠成為對方的力量,而不是壓在身上的重量。」
傅琅抬頭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抱了抱他說:「感覺我家事兒還挺多,就是怕你一煩,就跟我分手了。」
「不會。」顧而立摟住他的肩膀說,「就算你要跟我分手,我也不會跟你分手的。打都打不走。」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一次。」傅琅無情的給他指了出來。
「當時我賭氣呢,氣話是不能當真的。」顧而立說完腸子都快悔青了,「我現在回想起來直想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顧而立回想起那天,就算傅琅後來沒有追上來,他也會義無反顧的轉身。因為他放不下傅琅。
「走。」傅琅按著桌子站了起來說,「走。跟我一起拍照去。」
「不是,我沒說……」顧而立看著他說。
「你多穿點兒衣服。外面還挺冷的。」傅琅拉著他的手說,「走。」
「我沒有不放心你的意思……」顧而立想解釋,卻被傅琅打斷了。
「別墨蹟了,跟我一起去。」傅琅沖他招招手說,「快點兒。」
顧而立沒忍住笑了,站起了身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