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剛剛老張發短信讓顧而立回學校一趟,還十萬火急,還用了一溜排的感嘆號。
他這一夜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的要命。剛站起來的時候,頭還昏昏沉沉的,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閉著眼摁了摁太陽穴,顧而立皺眉說道:「昨晚上你是不是踢我腦袋了啊,這一醒腦仁子生疼。」
「要是被我踢了,你還能從床上站起來?」傅琅說,「我這一腳劈下去,別說是腦仁子疼,你小腦袋瓜,估計就直接開瓢了。」
「傅大爺你威武雄壯。」顧而立皺了皺眉,又揉了兩下額頭。
「你昨天晚上發燒了。」傅琅沒告訴他是自己把他架上床的,昨天晚上的事兒,他壓根都不想去回憶。
「操,不可能吧。」顧而立看了一眼手機說,「不管了。老張催我呢,先回去了。」
傅琅坐在椅子上,沒回頭說了句:「記得中午給我送粥。要稠點兒的,最好下點兒雞絲。小蔥切碎。還有,保持五十五度恒溫。」
顧而立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人就跟大爺似的翹著大長腿坐著,於是忍不住說了句:「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瑣碎呢。」
傅琅挑了挑眉毛,一臉不悅:「快去。」
得,你是病人,我讓著你。
顧而立正要關上門走出去,就聽見傅琅在他背後說了一句:「我抽屜裡有退燒藥,回去喝一片兒。」
顧而立從門縫裡回過頭,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嗯呐。您還關心起我來了,受寵若驚啊。」
他嗯呐得傅琅只想一腳踹過去,狠狠瞪了他一眼:「滾吧,我他媽就是單純的不想被傳染而已。」
打車回了學校,也不知道是因為發燒還是暈車,下車的時候沒站穩。
一腳踩軟了,差點沒栽倒。
「操。」顧而立甩了甩頭,上了宿舍樓,看來就算是強壯的健美先生顧而立,在生病的時候也需要喝藥。
在宿舍裡,傅琅的書桌上有兩個抽屜。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個。
於是顧而立先拉開了左手邊那個,一拉開,整齊的一疊內褲出現在他面前。
全都是Schiesser的運動系列,齊刷刷的悶騷灰,再沒別的顏色。
顧而立忍住笑給他發了一條消息過去:「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放。」
「就是你平時洗內褲,是怎麼分辨這是穿過的還是沒穿的啊。」
「顧而立,悄悄給我關上,咱們就什麼事兒都沒有。」
「一點兒幽默感也沒有。」顧而立想像到他黑著臉的表情,輕輕嘖了一聲,然後給合上了抽屜。
另外一個抽屜,裡面放著一些雜物。
除了有退燒藥,還有幾個棒棒糖,兩三袋跳跳糖。
「我嘗嘗你抽屜裡頭的糖果。」顧而立把拆開的糖紙擺平了,拍了張照片給他發過去。
「這糖是配音用的。」一般接吻的咂嘴聲,還有口水聲兒,都是嘴裡含著糖果配出來的。
「再來點兒,沒嘗明白。」顧而立拆開跳跳糖的包裝,順帶著把藥也摳開一塊兒送水服下去了。
口腔爆炸。好赤雞啊。
又仰脖喝了一口水,去洗了個澡,他這才慢悠悠的下了樓,準備去老張辦公室赴約。
老張的辦公室,他當年去的比誰都多。
一路找到地方,他剛想敲門進去,就聽見有人在裡面說話。
「哎,聽說,傅應良違紀被雙規了?還是他兒子給舉報了。我記得他兒子就在你班裡是不是啊,老張。挺帥一小夥兒,叫什麼來著?」
「傅琅。」老張的聲音響起來,牙齒呼呼漏風,所以「傅」字念得特別重。
「他這大義滅親啊,夠可以的現在的年輕人思想覺悟都這麼高了?」
「那可不,你也不看是誰的學生。」老張頓了頓說,「傅琅跟他爸關係一直不太好。這不最近,他媽給我打電話問傅琅在學校裡怎麼樣,說好幾個月都不回家了。家裡人也聯繫不到他。」
「嘖,敢情是鬧矛盾了。」
「這孩子強著呢。」
傅琅的爸爸是個市長?還被雙規了?而且還是他去舉報的?
認識傅琅的時間不算久,顧而立印象中這個人。總是帶著一股子疏離感,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不允許別人輕易的靠近他的世界,也不會過多的表達自己的情緒。
平常人可能看著傅琅覺得他特別酷,看誰都是一記大白眼。
可是顧而立卻覺得,他特別的孤獨。
不是因為沒有同伴而孤獨,而是他把所有人都隔絕在他的那個世界之外。拒絕所有人的那種孤獨。
就像是幼稚園的小朋友比身高,最矮的那個總會把頭揚得高高的,挺胸抬頭不是因為他很自信。相反,而是因為他自卑。
所以,看起來那麼特別酷的傅琅,是不是,其實也特別脆弱呢。
就像是昨天,他沖傅琅伸出去的手,得到的第一反應不是被握住,而是冷冷的一個「滾」字。
因為傅琅習慣了拒絕所有人,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的世界。
這樣的人,究竟是在什麼樣的家庭環境下成長的呢?
他不禁有點兒好奇。
想著想著就在門口已經走了一分多鐘的神兒,直到他手機響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敲了兩下老張辦公室的門。
「進來。」
顧而立推開門,徑直在他面前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說吧,什麼事兒?」
這催他跟催命似的,一條條短信連環轟炸,他就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兒,值當老張這麼緊急傳喚他。
「顧總。」老張笑笑把椅子拉近了一點兒靠近他旁邊。
顧而立立馬站起身,伸出雙手說:「別,您最好跟我保持一米開外的距離。」
我受不住你這噴壺的洗禮。
老張笑著瞪了他一眼,直覺告訴顧而立,當老張笑得這麼嬌嗔的時候,那就准沒什麼好事兒。
「你跟傅琅的關係好嗎?」老張問。
「你覺著能好嗎?」顧而立說,「忘了我倆見面就是一頓打,到現在我這眼底下的傷都還沒好全呢。」
「可我聽林澤庸說,傅琅生病還是你給送去的醫院呢。」
「這一碼歸一碼,他的病就是我給造成的。所以我得負責啊是不,但是我倆真的勢不兩立。」剛剛吃過人家的糖,說這話顧而立顯得不太有底氣。
「這樣啊。」老張低頭思考了一下說,「市里組織了個比賽,每個班必須交出來一個參賽作品備選。我想讓你跟傅琅還有林澤庸搭檔。你覺得可以嗎?」
「那肯定……」顧而立看他一眼說,「不可以。」
「拍個紀錄片,三十分鐘。」老張說,「隔壁班都報了好幾個上來,咱班一個都沒有。」
「傅琅跟林澤庸是一對兒,我怎麼好意思插一腳進去。」顧而立擺擺手。
「唉,我知道,大學不比高中。在高中那都是圈養,一群人一條心。大學呢,是野生放養,以小團體為單位一塊兒玩。你們呀,越大越沒有集體榮譽感。」
老張又開始了他的演講,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你們這些年輕人」開頭的話。
聽得顧而立實在是累了,不耐煩的掏掏耳朵說:「您老人家渴不渴?」
老張之前也帶過顧而立,瞭解這人就是一倔驢脾氣,知道他不想幹誰都勸不動他,於是嘆了一口氣說:「你再考慮考慮,這個比賽是全國性的。抓住鍛煉一下唄。」
顧而立起身說:「再說吧。」
他對於出名什麼的都不太有興趣,感覺沒什麼意思。
之前陸堯北也總拉著他去參加大大小小的比賽,可都被他一一拒絕了。
回了宿舍,顧而立想起來還得去林澤庸家一趟。
他得給人傅琅煮粥去。
於是掏手機給林澤庸發了條短信,卻半天沒見人回過來。
林澤庸這正忙著交音呢,哪兒有空看手機。
剛剛開了一會兒直播,因為是週一,還早上,所以就進來稀稀拉拉幾百個人。
他靈機一動,動了又動,動不了再拱拱,就把傅琅給抱了進來。
哎呦,這可不得了,人一看見傅琅的ID鳳梨酥一上麥,瞬間就進來了好幾千個人。
君子為庸:「酥酥在嗎,說句話。」
鳳梨酥:「不在。」
君子為庸:「(╯‵□′)╯︵┴─┴指著你給我拉人氣呢,趕緊的唱首歌。」
一隻白:「君子!我來找你了~」
鳳梨酥:「……」
一隻白:「啊啊啊,我男神也在~」
君子為庸:「一看見酥你語氣就變得這麼蕩漾了。你這個小騷貨。」
一隻白:「好久沒見你們了,我最近在鄉下呢,網路信號都不好。」
君子為庸:「鄉下?是因為工作嗎?」
一隻白:「不是,去做調研。啊,累死我了。」
君子為庸:「注意休息,身體最重要。身體不養好了,怎麼好好伺候本王?」
鳳梨酥:「操,又來?」
一隻白:「王爺說的是,我要養好了身子。好好伺候您。」
君子為庸:「聽府裡的下人說你最近和那個叫做鳳梨酥的小太監走的挺近?」
一隻白:「啊,王爺,這絕對是污蔑啊。那個小太監連第三條腿都沒有,怎麼可能跟我有一腿呢。」
鳳梨酥:「你們談戀愛,為什麼要傷害我?」
公屏:「心疼酥酥三秒鐘」「你們談戀愛為什麼要傷害我233333」「抱住我酥翩翩起舞」「想求一下酥神的心理陰影面積。」
君子為庸:「哦,是嗎。」
一隻白:「哎,最近聲音糙了不少,都沒有以前那麼淫蕩了。功力大減啊啊啊——」
君子為庸:「你的聲音一直挺萌的呀。」
一隻白:「我也很喜歡君子的聲音。」
鳳梨酥:「教科書般的互粉。」
一隻白:「哎,不如我們玩兒農民攻和老黃牛受的戲吧。」
君子為庸:「老黃牛受……所以,我這次連人都不是了嗎……」
一隻白:「不願意就算了。」
公屏:「喲喲喲,白白傲嬌了」「o(^`)o傲嬌臉」「人家生氣了,君子你快哄哄人家吧
。」「這是生氣了?」「語氣不對啊小白白。」
君子為庸:「傲嬌怎麼了,我就喜歡小白傲嬌。傲嬌多萌呀,我慣著他。來來來,不就是黃牛受嗎,咱們來。」
鳳梨酥:「我走……」
傅琅週四就要交音,這會兒還沒錄一個字。
本子看完就撂那兒了,憑著記憶他記得有三段兒H,翻到地方,傅琅咳嗽了一聲。
那就先從他拿手的部分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