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
胡福又道:
“鄂中水道上,把這個七煞瘟神池雄打跑,這是一樁萬家生佛的功德善事……”
微微—頓,又道:
“這件事發生在小老兒船上,以後水上那些船老大問起……客人,您……您能不能說出您的大名、稱號,小老兒可以把這樁天下的喜事,告訴水上餬口的那些船上夥伴?”
“飄客”玄劫,把自己稱號姓名告訴了船家胡福。
胡福又問道:
“玄英雄,您此去哪裡?”
“飄客”玄劫遙手一指江面,道:
“就是前面鄂南潛江。”
“飄客”玄劫進潛江城,漫步走在北門大街,嘴角噙著一縷笑意,吐出一響只有自己聽到的聲音:
“不錯,究竟是大地方,要比一般縣城熱鬧多了……”
抬頭朝日正當空的天色望了眼,又在喃喃輕聲自語,道:
“現在已是晌午時分,找家酒肆飯館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嘴裡在嘀咕,“飄客”玄劫一邊走,一邊向大街兩邊,鱗次櫛比的店家買賣看去。
突然,傳來一縷聽來並不熟悉的招呼聲:
“哈哈,太巧了,玄老弟……您我又在這裡潛江城碰見了……”
“飄客”玄劫微微一怔……姓“玄”的不多,難道有人在招呼我玄劫?
轉臉循聲看去,一老一少,含笑目注自己。
那少婦年紀二十五六歲,肩背處斜搭著一支長劍,劍穗飄飄,一臉英武之概,顯然是一位巾幗中的女傑……但,完全陌生,並不認識。
旁邊那個,是個年歲七十左右的老者,卻是似曾相識,似乎曾有見過一面。
老者見玄劫愣愣木立之狀,哈哈笑道:
“‘梅林塘’江邊一別,算來不過三五天時間,敢情玄老弟是貴人多忘了?!”
“飄客”玄劫聽到“梅林塘”三字,心念閃轉,倏然已想了起來……
那晚在“梅林塘”江邊,月色光亮下,二十丈外岸邊山崖沿壁,有一位老人家出手銀彈,助自己一臂之力,擊退“插翅虎”池雄。
“飄客”玄劫長揖一禮,道:
“晚輩蒙您老人家一臂之助,解江邊之危,尚未道謝,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老者含笑道:
“老夫邵正,昔年武林有‘海天嘯虹’之稱……”
一指旁邊少婦,又道:
“這是老夫侄女兒‘呂櫻’姑娘,武林朋友替她取了個‘彩雁’的稱號!”
“彩雁”呂櫻向玄劫襝衽一禮。
“飄客”玄劫回過禮後,心裡卻是暗暗思忖……
這位呂櫻姑娘,穿著一身縞素色裙衣,用了“彩雁”這樣一個稱號,似乎有點不相稱。
他又想到一回事上……
這位邵前輩,跟自己僅夜晚“梅林塘”江邊一面之會,並未交談,如何知道自己姓‘玄’?
玄劫正要接口問時,邵正縱日朝大街兩邊游轉一瞥,道:
“玄老弟,現在正是午膳時分,我等找個地方,坐下談談如何?”
玄劫點頭道:
“玄劫正有此意。”
“彩雁”呂櫻一指前面,道:
“邵伯父,前面大街邊上,掛著一塊‘海豐樓酒店’的招牌。”
“海天嘯虹”邵正道:
“不錯,櫻兒,我們就去那家‘海豐樓’酒店。”
三人來“海豐樓”酒店,坐下桌座,吩咐店夥端上吃喝……
“飄客”玄劫不禁問道:
“邵前輩,您老人家如何知道晚輩姓,‘玄’?”
邵正在各個杯裡斟下酒後,道:
“說來也是湊巧……老夫順著鄂中水道,搜訪‘插翅虎’池雄行蹤,您玄老弟在‘梅林塘’江邊,跟池雄照面交上手……”
目注一瞥,又道:
“玄老弟向池雄報出自己名號,才知道您是飲譽武林的‘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飄客’玄劫!”
玄劫不由接口問道:
“邵前輩,您與‘插翅虎’池雄結下夙怨新仇,找他有個交待?!”
邵正指著旁邊“彩雁”呂櫻,喟然道:
“櫻兒夫婿‘銀笛’柳彬,喪命在‘插翅虎’池雄之手,是以老夫才搜訪他的行蹤一一”
“彩雁”呂櫻—聲輕嘆。緩緩把頭低了下來。
“飄客”玄劫聽邵正說出這些話,才始理會過來……“彩雁”呂櫻“文君新寡”,才穿著—身縞素白色的裙衣。
玄劫心念游轉,問道:
“邵前輩,‘插翅虎’池雄在‘梅林塘’露臉,與去某照面交上手,您老人家何不挺身將其攔住,令他了斷呂櫻姑娘公案?”
“海天嘯虹”邵正,兩條銀眉—蹙,道:
“不瞞玄老弟說,老夫不便露臉……”
‘飄客’玄劫聽來,不禁為之驚奇……
這位老人家姓“邵”,呂櫻姑娘姓“呂”,他們可能是姑侄之間的關係。
呂櫻的夫婿,亦是邵正“侄女婿”,“銀笛”柳彬喪命池雄之手,“海天嘯虹”邵正何以不能了斷這一樁公案?
邵正望了玄劫一眼,道:
“玄老弟,您聽來或許會感到奇怪。”
‘飄客’玄劫並不否認,點點頭,道:
“不錯,玄某感到奇怪——您老人家和‘插翅虎’池雄,是否有所淵源?”
“海天嘯虹”邵正一口酒送進嘴裡,有所感觸的緩緩道:
“老夫與‘插翅虎’池雄本人,並無淵源……但,池雄之師‘古竹翁’田禾,昔年跟老夫稱得上知己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