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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第261章
第262章 制香

  手緩緩放下,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許青珂,你果然把寡人拿捏住了, 但寡人不是因爲尊嚴作祟, 而是……」

  他的手指落在了許青珂的唇上,輕描繪著柔軟的唇綫, 眼底欲色隱晦不明,深淺轉換, 但聲音沙啞, 仿佛含著壓抑的强烈情感。

  「只是寡人不願惹你不喜。」

  許青珂心裡猛然跳動, 淡然說:「我幷不喜龍陽。」

  說這話,也不算是撒謊,所以她良心還是過得去的。

  因爲她幷不是男人啊。

  不過這是完全的拒絕了。

  「不喜龍陽?最好像你說的這般, 若是讓寡人知道今日有一件事你騙我——比如你跟那師寧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搭……寡人就剮了你的皮!」

  他陰森狠厲,仿佛真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似的。

  這樣子也幷不是十分可怕,因以前見過師寧遠色厲內荏的模樣。

  太多次了。

  許青珂垂眸,沉默以對。

  沉默既是平靜, 還好平靜了,但空間狹小,總有幾分曖色, 至少秦川聞到了這個人身上越來越濃的清雅香氣。

  待得久了,就越離不開她……魔一般的人。

  他忽有些恍惚,竟覺得歲月靜好了,哪怕不對她做什麽, 也覺得心裡特舒坦。

  但忽然,外面傳來內衛的傳訊。

  「君上,外面有狗……」

  秦川才平復下來的心情又起伏了下,狗?金元寶?師寧遠的金元寶?

  呵呵。

  秦川冷測測看了許青珂一眼,輕嘲:「你這知己對你還真好。」

  許青珂淡淡道:「元寶對我是很好。」

  「是嗎?是人是狗也無所謂,接下來你就安生待在自己的地方好了……先別回蜀國。」

  「過幾日,寡人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許青珂心念一動,恐怕是她猜測的那個地方。

  也是那個人這些年一直在查的地方——其中之一。

  許青珂出了地宮,果然見到了金元寶,金元寶被官軍重重圍困,却相當高傲得挖著地,把屁股對著那些官軍。

  許青珂看到這一幕,頓時無奈,「元寶……」

  金元寶看到許青珂就歡喜了,立馬拋下自己挖的動歡樂跑來。

  然而還沒來得及抱上許青珂的腿,秦川的劍剛要拔出。

  「髒,回去我幫你洗洗。」許青珂隻淡淡說著。

  秦川看出她對這狗是真的疼寵愛,內心不爽且殺意騰騰得很,但反而把劍壓回去了。

  真當著她的面宰了這狗,恐怕更留不住她了。

  那便忍忍吧,左右只是一隻狗。

  秦川非要送許青珂回去,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後面還是人家的牢獄,許青珂沒法拒絕,但摸了下金元寶的頭。

  金元寶轉過狗頭,朝林子中某顆樹看了看。

  ——沒有出場的機會了,你自己回去吧。

  某樹上的師寧遠想磨牙,却也不能磨牙,因秦川這人武功絕不下於他,但凡有點磨牙聲也能知道他存在。

  而且相對於秦川,他知道另一個男人威脅更大。

  秦川走後,許青珂剛進屋就看到房間裡已經坐著一個人。

  茶都泡好了。

  一副在家久等了她很久的樣子。

  但這人也沒有張口提問她在淵牢獄地宮的事情,倒是直截了當:「彧掠跟我聯繫。 」

  許青珂對彧掠這個人還是很有幾分好感的,知曉他還活著,也多了幾分歡喜,但也問:「傷得可重?」

  「無妨,他那一族的人一向皮厚,他那身體更是天賦异禀。」當然,師寧遠也補充:「當然,我也一樣。」

  男人麽,在身體强壯方面是不肯遜色於人的。

  只是某個女人完全忽視了他後面的話。

  「那他如今的打算是?」許青珂曉得彧掠純屬是被他們連累的,但也猜到幾分他的心思。

  師寧遠問:「你猜」

  幼稚!

  「是回去□□了吧,他這次被找到跟阿戈拉部落的人大概也有關係,被出賣了?」

  「被最信任的下屬出賣了,人啊,地位不穩的時候,再忠誠的下屬也容易倒戈,人不能過於信任上下級之間的忠誠,這世上,誰不在意手裡飯碗跟項上人頭。」

  在這點上,師寧遠其實比許青珂還要寡情。

  許青珂也不覺得這種寡情有什麽不好,都是權勢雲海中刀口舔血的人,誰也沒資格批判誰。

  「但還好,如今他想通了,知道男人的權勢有多重要……也還好沒有蠢到去找秦笙反而送命。」

  「他的事兒,他自己會處理。」

  「我們該聊聊我們的。」

  師寧遠手指點了下桌面,十分嚴肅:「我要把脉了,還不過來麽?」

  他眉目冷峻起來的時候,便是薑信。

  許青珂頓了下足,進去,淡淡道:「不用把脉,幷非□□,只是他用來控鳥獸的香丸,以香味入血來吸引鳥獸,但分兩種。」

  師寧遠也不强求,若有所思:「一種是能吸引大藏黑鴉的香,一種是讓大藏黑鴉將你視爲自己人的香。」

  許青珂頷首。

  「好厲害的制香術,從未聽說過。」

  許青珂看他一副思索的樣子,便知道他想做什麽。

  「你想調查他的來歷?」

  師寧遠反問:「他的來歷不是已經昭然若揭了嗎?」

  反應倒是快,隱隱有幾分調侃她的意思。

  尤記得很久以前她拒絕他的聯盟,用的便是這類理由——你不是他的對手。

  仿佛他對他一無所知,可如今彼此也算知道了,他們的仇敵一致,而且也算一條船上的螞蚱,問題只在於分開行動,還是聯手合力。

  總歸已經是自己人了。

  許青珂沒理會他,反起身,到書架前抽出了一本書頁已有一些破損的古籍。

  書放在了茶桌上,師寧遠拿起來看,「《馭香》?年份很久啊,五國立國時期左右。」

  確定年份,他且翻了翻就確定了許青珂想讓他看的是哪一頁,最小心翼翼被保存的一部分。

  找到那一頁,也就看到了上面正好有控鴉的制香術。

  「殘缺了,下面一大半都缺失。」師寧遠沉默了稍一會,說:「上面有潮氣腐化跟蟲蛀的痕迹,倒不是人爲的,那時期的藥化跟香術幷沒有達到這個程度,也不見其他同期類古籍,這算是孤本,却來得特异,而且制香法跟自古中土風格截然不同。」

  頓了下,他眯起眼,「你懷疑是長生島過來的?」

  許青珂看向窗外,淡淡道:「自我這一輩起,母親就不願讓我背負曾經家族的罪惡,但我偶然入白氏祖祠書庫的時候,曾見過一些類似這種風格的古籍,不止是制香,還有一些植藥的,母親知道後才說,這些書幷非白氏自創,而是祖輩從他人那兒掠奪而來,白氏自我外公那一輩起,就對此深惡痛絕,所以將它們封在了祖祠裡。」

  「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師家那邊好像也有一些這樣的玩意,只是我年少頑皮,對這些不感興趣,也從未探究過它們的來歷。」

  師寧遠表情也甚爲複雜,這都是祖輩的不光彩罪孽啊,隔了幾百年,他跟許青珂這樣骨子裡藏著高傲的人,自然不屑。

  但都幾乎滅族,批判已無意義。

  不過總算查到了那個人的蛛絲馬迹。

  想了會,師寧遠忽說:「過幾日,你要跟秦川出門一次吧。」

  「有個你感興趣的女人,一定也會去。」

  許青珂垂眸喝茶,淡而不語。

  她曉得。

  那個女人需要找靠山。

  「秦川還是他,你猜她會找誰。」

  師寧遠問她。

  茶杯放下,許青珂眸色婉轉,却透著幾分琉璃色的神秘。

  「她就不能找第三個人?」

  師寧遠一怔,也笑了,他懂了。

  但他却擔心一件事。

  「她是否知曉你是女兒身?」

  許青珂微微蹙眉,「我年少時,從未見過她,應早在我出生前,她跟我母親還有白氏决裂了,後出走,不見消息。」

  那算起來應當不知她性別。

  但師寧遠還是擔心,「萬一她知道,又萬一她選擇了秦川,繼而拿這個消息去叫喚好處呢?秦川會拿你怎麽辦?」

  許青珂思索了下,「我是女子的事情,當年只有我父母,還有那位高僧知道,我父母當年不知爲何十分聽那位高僧的話,也不知那高僧說了什麽,不讓我的名字入許家族譜,若是在北地對外人,也只是讓我以男兒身份,後來認識了阿笙一家,再後來,便是回了一次邯煬,那時也是男兒身……至於我這位姨母,她不會找秦川,因爲她不蠢,必知道秦川不好美色,也不喜她這種手段,自容不下她這種人。」

  師寧遠聽著就不是滋味了,表情很嚴肅:「你怎知道秦川不好美色?」

  不等許青珂回應,又冷峻補充:「你以爲這世上如我這般坐懷不亂有操守的男子很多?」

  許青珂默了默,說:「你的臉呢?」

  師寧遠:「你不是親過嗎?」

  許青珂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脚的痛感,只能冷著臉,淡淡道:「出去。」

  師寧遠微笑起身,拂袖風雅,但彎下腰,而許青珂往後彎腰。

  凑近了,咫尺距離。

  他在她耳邊輕輕笑,「可別輕易判斷我,坐懷不亂這種事兒,你沒坐一坐,怎知道我亂不亂呢?不過以後你總歸會知道的。」

  然後灑然而去。

  許青珂低著頭看著茶,忽笑了下。

  真是原來越放肆了,被她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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