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景心悄悄抬頭看了看秦森，心臟一緊，又瞬間狂跳如擂，快要窒息。

　　因為，秦森就那麼微笑著，正看著她。

　　她的目光立刻縮回來。

　　周宜寧這下聽懂了，雖然這話題是她挑起來的，但這兩人接了兩句話後氣氛就變了，感覺空氣裡全是粉色泡泡，她現在覺得自己好礙眼……

　　景心臉頰微紅，連忙轉移話題︰「那你在這邊待著，打算做什麽？」

　　感覺周宜寧就不是那種閒得住的姑娘，否則也不會混進劇組當龍套了。

　　周宜寧看了一眼秦森，有些吞吞吐吐道︰「我想……我也想演戲，龍套也行，在劇組裡還挺好玩的。」

　　景心有些驚訝︰「你想做演員？」

　　不等周宜寧回答，秦森斷然道︰「不行。」

　　景心不由得抬頭看他，見他眉頭微蹙，神色嚴肅，顯然很不認同。

　　周宜寧不服氣︰「爲什麽不行啊！花瓶不也是演員嗎？她爸媽那麽阻撓她，只能演花瓶配角一直沒紅她都沒放弃，我想試一下怎麽了！」

　　躺槍的花瓶︰「……」

　　秦森冷笑︰「你跟她能一樣嗎？她是認真的想做個演員，你拿這種試試看的玩票態度跟她比？」

　　心悸的景心︰「……」

　　周宜寧不高興︰「你怎麽知道我是玩票，我也是認真考慮過的好嗎？！花瓶爸媽不同意她演那個村花，你不是都幫她了嗎？你都敢跟她爸媽對著幹了，你再幫我一下，跟我爸媽作對一下不行嗎？我還是你表妹呢！」

　　懵逼的村花︰「……」

　　世界安靜了，世界明亮了。

　　包間裡靜謐得詭异，周宜寧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縮了縮肩膀，小心地看了秦森一眼，不知道有沒有壞他的事……她所有的表哥表姐裡，就他能跟她爸媽周旋。

　　好擔心他會把她抖開。

　　秦森只是楞了一下，神色很快恢復自然，聲音淡淡的︰「正因爲你是我表妹，我才不會幫你，我是商人。」

　　景心秒懂，正因爲周宜寧是他表妹，跟她不一樣，她是……他想潜規則的人，他是商人，不會做虧本買賣，付出的以後都是要連本帶利回收的。

　　周宜寧想了幾秒，反應過來瞥了下頭。

　　這時服務員進來上菜，秦森看了一眼景心，勾起嘴角︰「先吃飯吧。」

　　景心連忙點頭︰「好、好的。」

　　周宜寧抓起一隻大蝦，狠狠地咬住，區別對待什麽的最討厭了！

　　這頓飯景心吃得很飽，都怪周宜寧之前嘴快捅破了那層紙糊，她沒法再裝作不知道秦森幫了她的這件事了，一時也想不到要說什麽好，只能假裝很忙地吃吃吃。

　　秦森叫來服務員買單，景心趁機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躲到洗手間，景心看著鏡子裡臉色微紅的自己，捧著冷水拍了拍臉，等臉色恢復正常才走出去。

　　推開包間門，正好聽到周宜寧在求秦森︰「表哥，你就幫我一下行不行？其他人都不肯幫我，從小就你最牛氣敢跟長輩作對。」

　　景心︰「……」

　　秦森看見了她，直接忽視周宜寧的問題，直視著她︰「要回去了嗎？」

　　景心點頭︰「呃，好。」

　　秦森幫她拿起包，景心連忙接過︰「謝謝。」

　　周宜寧被忽視得有點徹底，不過她也不著急，背著包跳到景心身邊。

　　三人下樓，秦森沒讓周宜寧自己打車回去，而是提前叫了司機在樓下等候，看著她上車才轉身看向景心︰「我送你回去。」

　　景心低了頭︰「好。」

　　兩人走向停車場，景心一直在琢磨要不要開口。

　　景心跟著秦森來到他的車旁，她還是沒有開口，想想等會兒快到樓下的時候再說吧，免得說出口了這一路上尷尬。

　　車開出一段路後，秦森道︰「周宜寧昨天沒給你添麻煩吧？」

　　景心搖頭︰「沒有，她就是在我家借住了一晚。」

　　秦森笑了笑︰「那就好，以後她再麻煩你，你就給我打電話。」

　　景心幾乎是順著他的話說︰「我沒你號碼啊……」

　　察覺到不對，連忙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說，她也不會麻煩到我的。」

　　秦森低笑出聲，過了一會兒，他說︰「你有事的話，也可以麻煩我。」

　　景心︰「……」

　　心跳悄然快了。

　　車依舊停在前兩次那個位置，景心解開安全帶，秦森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身看著她︰「你的手機給我一下。」

　　景心想了想，把手機解鎖遞給他。

　　秦森撥通自己的號碼，然後將手機還給她，微微笑道︰「以後有事打我電話。」

　　要個電話都這麽坦然，景心自覺不是對手，抿著唇點點頭，最後抬頭看他︰「那個，這次我能參演《救贖》這部電影，真的很謝謝你，我爸媽……沒爲難你吧？」

　　「有。」秦森一點沒隱藏，「你爸媽確實挺難應付的，我這次算是得罪他們了。」

　　景心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楞了幾秒才說︰「那……我改天請你吃飯，謝謝你。」

　　一頓飯可不夠。

　　秦森低聲一笑︰「好。」

　　景心見他答應，鬆了口氣，對他笑笑︰「那我回去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秦森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挑起眉峰打了個響指，開車離開。

　　景心一路奔回到家，立刻給沈嘉打電話︰「嘉嘉姐，我今晚跟秦森一起吃飯了，還交換了號碼。」

　　沈嘉顯然很高興︰「不錯嘛，你終於開竅了。」

　　景心撇嘴︰「你還真捨得把我賣了啊，我完全不是人家的對手。」

　　沈嘉︰「這種事情男人出力女人享受就好了。」

　　景心︰「……你別亂講！」

　　沈嘉哎呀了一聲︰「我說的是他出力應付你爸媽，你享受拍戲的過程。」

　　景心才不相信她的話有那麽純潔，她做了她六年經紀人，還不瞭解她嗎？

　　跟沈嘉通完電話，景心看了看最近通話記錄裡陌生的號碼，把那串號碼保存下來。

　　睡覺前刷了一遍微博，沒看到熱搜上有她，輕嘆了口氣，周宜寧的話不可靠，她果然是不够紅，沒狗仔拍啊。

　　把手機放床頭櫃，睡覺。

　　景心又隔了兩天沒戲，但她還是每天去劇組看看，第三天拍夜戲，在城郊外的一條公路邊，距離市區有些遠，她下午提前過去準備。

　　到了那邊，導演正在拍男女主的對手戲。

　　她晃了一圈，一條大狗突然從旁邊竄出來撲向她，照顧布銳的姑娘跟過來，看到這一幕，感嘆了句︰「布銳都把你當主人了，每回你過來它都來迎接你。」

　　景心很開心︰「那是因為它喜歡我。」

　　姑娘說︰「可是，除了秦總和你，誰來它都不會這麽跑出來迎接的。」

　　景心︰「……」

　　姑娘，所以你剛才說的主人，是指女主人？

　　大概整個劇組的人都覺得她跟秦森的關係非比尋常，畢竟她當著大家的面上了兩次秦森的車。

　　布銳是秦森的狗，劇組的人都小心翼翼照顧著，景心來了以後布銳就一直跟著她，她看向那姑娘︰「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看著它就行了。」

　　過了一會兒，導演那邊喊了聲︰「過，下一組準備。」

　　造型師走向她︰「景小姐，你要不先換衣服？」

　　景心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到飯點了，等會兒吃完飯天黑就差不多輪到她的戲了，提前準備也好，摸摸布銳的頭︰「你在這裡乖乖的。」

　　站起身跟造型師過去換裝做造型。

　　等她換好衣服回來，布銳旁邊多了個人，是季東陽。

　　景心有點興奮，進組那麽久，她跟季影帝都沒說過幾句話，因爲她跟他一句台詞也沒有，就算電影最後有同框，也只是背景……

　　第一天進組，她大著膽子上去跟他打了招呼，後來基本就沒說過話了，因爲他的戲份很多，就算休息時間也是在坐在一旁閉目養神，一副旁人勿擾的冷漠臉。

　　景心正猶豫要不要上去搭訕，布銳就已經朝她跑了過來，季東陽站起身看向她，淡淡笑了一下。

　　景心也笑了笑︰「東哥也很喜歡狗？」

　　東哥是粉絲對季東陽的昵稱，景心也是他的粉絲。

　　季東陽聽出來了，他笑意加深︰「還好，今晚跟布銳有合作，所以過來套套近乎。」

　　景心聽導演說過，布銳很聽話，拍攝起來配合度很高，基本不費勁兒。

　　照顧布銳的姑娘端著食盆過來，季東陽接過去︰「我來吧。」

　　那姑娘臉蛋紅紅的，興奮得語無倫次︰「啊……好、好的……」一看就是季東陽的迷妹。

　　季東陽把食盆放下，布銳很快凑上去開吃。

　　他伸手摸著它的背。

　　景心就站在一旁看著，過了一會兒劇組餐送來了，副導招呼大家︰「先吃飯，吃飽了今晚拍夜戲。」

　　大家紛紛放下手頭上的活，過去領飯。

　　等了兩三個小時，才輪到景心的戲。

　　正準備上場，布銳突然從她面前飛奔而過，此時天色已黑，除了劇組這邊的燈火通明，外面都是黑燈瞎火的。

　　男人高大修長的身影從黑暗中漸漸走近光源，景心看見布銳興奮地撲起兩條前腿，非常熱情地歡迎他，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