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靜好(完結)
年初開春的時候, 《凡塵》獲得了並獲得了金鳴獎最佳導演獎、最佳編劇獎、最佳音樂獎、最佳美術獎等提名。最後獲得了最佳編劇獎與最佳美術獎。
司少流沒有獲獎,但是心情還是止不住的飛揚。他希望在《凡塵》中表達的已經表達, 目的也已經達到。最最最重要的是, 他終於有了簽證護照能出國了。
其實辦簽證辦護照都不是太難,哪怕是他身份稍稍特殊,以他的名氣,除了手續繁瑣一點過程困難一點,也不是拿不到, 就是他太懶,沒興趣。但是有楊奕在, 他覺得滿世界飛還是很吸引他的。
司少流不知道楊奕努力了多久,做了多少準備才能帶著他拿到國外的小本本。
但是在婚禮之前,拿到了寫著他們雙方名字的小本本還是很激動很興奮就是了。
海棠花開之前司少流沒有再接什麼工作,練練字畫個畫,時光一下子好像回到了百年之前。只是, 他練的字是鋼筆字, 畫的畫是Q版人物。
楊奕已經慢慢將工作交接過去一些, 不像之前那樣忙到連軸轉, 時間也空餘了許多。有空的時候,司少流練字他也練字, 司少流畫畫他就跟著學。公司忙的時候照舊得上班,文件帶回家加班,確定能空的時間長一點兒就和司少流商量著出去玩一圈。
由於「流沙」們嗷嗷待哺,司少流並沒有放棄直播事業, 想到了就直播一下,寫字畫畫彈琴旅遊都可以,偶爾還會給他們直播楊奕做飯。
司少流當初微博秀恩愛是因為不能公開,憋著,只能微博秀。現在櫃都出來了,微博也就不再一天三次秀了,和楊奕一塊兒呆著的時間還不夠呢。
「流沙」們一直處於,看不到楊奕想看,問今日份的狗糧在哪兒,看到楊奕嗷嗷叫著狗糧太冰冷,吃撐了。
海棠花開的時候,醋醃蘋果、五花肉等粉頭終於吃到了自己老大請吃的飯。
如果要給這頓飯取個名字,那叫做——婚宴。
粉頭們:「......」突然失去智商,腦子一片空白這樣子。
有點太刺激了。
有聽說過愛豆請粉絲來參加婚禮的嗎?反正她們沒有聽說過,但是,她們就是收到了來自愛豆的邀請。突然神志不清!
楊宅的酒席從大廳擺到了門檻邊才堪堪將人給安置妥當了。
遠央田瑤幫著招呼老一輩兒們,蔣擇庭和高堯幫忙招呼司少流和楊奕的朋友們。
兩邊人分開坐,分開安排。
司少流和楊奕已經穿好了婚服,兩個人的婚服除了尺碼,其他都一模一樣。
婚服是皎潔的白色,衣襟廣袖腰封下襬處都繡了並蒂蓮花,姿態各異,似雲霧成形,行動處若風拂蓮瓣倩云弄巧,多般變幻。不得不讚田芝芝一句巧思。
別人家婚禮都請了人來拍攝視頻,留作以後觀看懷念。司少流和楊奕也請了人來,於是又不得不面對被夏珂珂摁著在臉上抹了一層又一層的境況。
趁著夏珂珂給楊奕塗塗抹抹的時候司少流招呼了一聲,出門透氣。
他提著掛在手肘處的外套溜到外面呼出口氣,這外套重工刺繡,袖子長的可以碰到地面,拖尾拉出一米長,並蒂蓮花開了一池塘,非常不利於行動。楊奕都被這身婚服裹的挪不開步子,怕一不小心不是衣服撕了就是自己摔了。
辦婚禮可真是一件勞心勞力,費時耗神的事情。從婚服到菜單,從請帖到接待座位。
司少流抱著衣服坐在自己的專屬台階上,單手撐著下巴,望著開闢出來的一小片竹林。竹子長得快,不多久便鬱鬱蔥蔥,哪怕身形疏瘦,個子卻是躥得高。
姝麗的海棠花開得正豔,一朵朵爭相開放,每一朵都是各有千秋,都是難得顏色。
他第一次來楊宅的時候也是春天,陽光暖暖的灑下來,整個世界都在閃閃發光。
司少流一個人靜靜的呆了片刻,身邊忽而多了一個人的影子,是楊奕。
他學著司少流將將衣服團一團在胸前,然後挨著司少流坐下來。
他將司少流攬盡懷裡,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楊奕的耳邊有很多種聲音,大廳那頭客人的寒暄客套,樹梢枝頭麻雀來回蹦跶叫喚,還有司少流輕而緩的呼吸聲。
春天的陽光不熱烈不干燥,落在身上輕柔的像是一層似有若無的紗。但是很明亮,花草樹木,連一片葉子一片花瓣,再微小不過的事物都是明朗的。
「楊奕。」
「嗯?」
「我很久沒見你醉過了。」
風輕輕的吹拂過臉龐,帶來青草花香。
楊奕笑了,搓了搓司少流的胳膊:「醉鬼有什麼好看的。」
司少流眉眼彎彎的,歪了歪頭,瞧了楊奕一眼:「你醉五分的時候笑起來特別好看。」
「照照,你是在暗示我今天把自己灌醉再進洞房嗎?」楊奕無奈道,「洞房花燭,我醉了可不好。」
「你不是身五分,魂五分嗎?至多五分醉,就不算醉。」司少流道。
楊奕親了親司少流的耳尖:「可見了你我就是神魂顛倒,滴酒不沾也要醉倒了。」
司少流沉吟了片刻:「那你見我醉過嗎?」
楊奕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我沒醉過,你當然不知道。」司少流得意道。
楊奕輕輕笑了一聲,低低的笑聲「刺溜」一下鑽進司少流的耳朵裡,一下子半邊身體都酥酥麻麻的。
「吹了兩瓶都沒有醉?我怎麼記得柳大視後說你那時候醉了?」
司少流直起脊背,伸了個懶腰,回頭望著楊奕,笑意盈盈:「你不在我就沒醉過,腦子裡好像有一根神經拉著我,再糊塗的時候也做不了春秋大夢。我在喝酒之前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我酒量這般不錯。」
他伸手點了點楊奕的嘴唇,手指尖立時染了上了淺淺的紅色。
楊奕握住他的手腕,摩挲著突出的腕骨。
「照照,是不是緊張了?」楊奕問他。
司少流湊過去親他,楊奕托住他的後腦,回應。這個吻像是一杯溫熱的水,不熱烈不粘稠,溫柔的近乎溫吞。但一抿唇一吸吮都繾綣的好像一眨眼就是一生一世白頭偕老。
「婚求了證領了,我緊張什麼呀。我就是覺得......」
「覺得?」
「那麼多的人,真真假假的祝福,或認同或厭惡,都裝著歡喜的臉,看著我們兩個拜天地。」司少流歪了歪頭,鼓著臉「嘖」了一聲。
「我等著你已經等的很累了,你追著我也追的好辛苦。我不想在這一天我們還要在世俗的眼光下做世俗的事,形式主義,表面上的和氣寒暄,來回敬酒說吉利話。好累啊。我們都俗人,逃不過紅塵滾滾,但是就今天,現在這個日子,就在剛剛,我發現我只想要我們兩個人,多一個人都不要。」
司少流苦惱的抱住楊奕:「我只想和你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什麼話都不說,就是靠在一起聽聽風聲發發呆呢。都比應付那麼多的賓客要好。可是我們忙了那麼久,人都請了,我不能這麼任性啊。你就當聽我發發牢騷吧。畢竟,還是有人真心的祝福我們,覺得我們在一起是很好的,」
楊奕聽他這樣自我安慰,摸了摸他的頭髮。司少流細軟的頭髮打了髮蠟,摸起來沒有那麼柔軟了。
他將袖子裡的戒指盒拿出來,放到司少流的手中:「照照,我們在這裡交換戒指拜天地,然後逃婚吧。」
司少流怔愣的看著戒指盒子:「你,認真的?」
「一生一世是兩個人的事,今天的特別,明年的慶祝也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賓客該吃該喝該回禮,雖然重點好像是我們兩個,但是我們兩個對於他們來說其實也不過一場熱鬧。照照,我只想你做最開心的選擇。是否合乎禮儀,今天過後要如何賠禮,那都是今天之後我們可以一起考慮的事情。所以,照照,逃婚嗎?」
司少流將寬大的外袍一扔,眉眼笑開來:「逃!老楊頭,我們逃婚去。」
楊奕見他好似擺脫了什麼沉重枷鎖一般,眼睫一顫,朗朗笑開,清風明月,不及他霽月清風。
於是司少流也笑,打開戒指盒取出鑽戒邊笑邊給楊奕戴無名指上,楊奕戴好後也給他戴上。
楊奕脫掉礙事的拖地外套,拉著司少流的手原地跪下。
天朗氣清,日麗風和,花姿婀娜,樹影婆娑。
一拜天地,生死不離。
然後換個方向,對著大廳。
二拜高堂,以謝生恩。
最後面對對方,望著對方的笑容,俯首拜下。
三拜意中人,執手偕老,至死不渝,過往種種,無怨無悔。
......
夏珂珂在司少流的房間外蹦跶,怎麼回事,兩個新郎官兒出去透氣怎麼還沒回來。
蔣擇庭看時間差不多了,過來催人:「珂珂,三哥和照照收拾好了沒有?」
夏珂珂困惑道:「他們不是去院子裡透氣了嗎?蔣哥你過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他們嗎?」
「啊?」蔣擇庭道,「沒有啊,他們手機帶了沒有,我打個電話問問。」
蔣擇庭一個電話還沒有撥出去,一條信息就先進來的,來自於楊奕。
與此同時,夏珂珂的手機也響了一聲。
夏珂珂打開手機一看。
勺勺:「告訴大家吃好喝好,我和老楊頭天地拜完了,去享受二人世界了,不用找了,爬牆出去了。」
夏珂珂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一聲「臥槽」脫口而出。
連忙一個電話撥出去,關機了。
「蔣......」
蔣擇庭捏著手機摀住臉,顯然也是崩潰了。
手不停的哆嗦著:「別,別慌......照照和三哥肯定不止給我們發了消息。我們先去前面大廳,反正,酒席嘛,大家吃吃喝喝就好了。」
放屁!
婚宴啊!重點是婚!
蔣擇庭和夏珂珂跑到前廳,便見前廳大家都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遠央冷著張臉:「曲老,您再說一遍,誰跑了?」
高堯盯著明顯是司少流群發的消息,道:「新郎跑了。」
田芝芝小心翼翼的問:「哪一個跑了?」
田瑤捏住臉,勉強不讓自己笑出來,看著楊奕和司少流發過來的消息,道:「都跑了。」
所有人:???
what!?
兩個新郎全都跑了!?
說好的結婚呢?
這是掰了?
田瑤大喘氣的又加了一句:「過二人世界去了,沒事兒。大家該吃吃該喝喝,別理他們,就當吃大戶了。」
所有人:......
以為是感情問題,原來還是以出其不意的方式秀一個意料之外的恩愛嗎!?
信不信我踹翻這碗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