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凡塵

　　《凡塵》趕著寒假的尾巴上映了。

　　司少流說要拍群像那就是群像， 哪怕定位男主的楊奕在一百二十分鐘裡也就四十來分鐘的戲份。

　　《凡塵》的定位不是什麼沉重正經的歷史劇， 在眾仙出場的時候每一位都有特寫後期加上介紹。而為了讓仙家們的人物形象鮮活豐滿起來，司少流和勞月結合仙家們本身的性格來給他們設計台詞。

　　在魔物來襲的時候，天兵天將守在南天門前，楊奕一個人攔住眾多魔物之時， 紫霄宮中的仙家們在觀戰的同時各顯神通助戰，然而有的幫上了忙， 有的越幫越忙，還有的差點誤傷楊奕。

　　最終群仙宴開宴的時候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相熟的仙家們各自調侃， 攝像機滑過，像是一幅緩緩展開的長卷。

　　天光破曉， 紫氣東來，仙家們說說笑笑魚貫而出，鏡頭忽而一轉飛一般從云頭降落。一位位白衣渺渺仙風道骨的仙神們一落到地上形象一眨眼就變了。

　　抱著課本走在大學林蔭小道上的教授，片場裡頂著大太陽吊威亞的藝人， 精英打扮將資料往桌上一扔挑開眼鏡捏眉頭的經紀人。田瑤穿著旗袍打著團扇坐在四合院裡慢悠悠喝茶，田玉托著鳥籠吹著口哨溜躂走過， 遠央與司宸坐上飛機手上去往未知的地方，勞月一口濃茶下肚戳著鍵盤碼字......

　　在同一時刻，所有人抬起頭，望著鏡頭微微一笑。

　　一行墨字顯現——世間無神，若有， 你本身便是神明。

　　隨後演員名單一串串拉出來，旁邊一個小小的框框裡放出了演員們的拍攝花絮。

　　一部經典的好的電影，有笑有淚。勞月和司少流都是衝著喜劇去的，設計的劇情和台詞都很輕鬆，很有喜劇效果，結果不知道怎麼，最後成品出來的時候一段兩段莫名的有一股正經在裡頭。

　　玄槊真君一人守關，眾仙各顯神通那一段，又好笑又覺得熱血沸騰。戰神遠央與戰神司宸一左一右兩柄□□挑飛魔物殺出一條路來趕到南天門前和玄槊真君站在一起的時候，號角長鳴，血液直接湧上頭部。

　　不得不說，《凡塵》的打戲一絕，簡直吊打所有同期電影。三大戰神的所有打戲乾淨利落，速度又快又流利，特別瀟灑還有力量感，給人的視覺衝擊就非常的爽快。

　　視覺效果也是一流的，不說一看就是花大價錢弄的特效，就說演員們一個賽一個有氣質，服裝一件比一件精緻，紫霄殿南天門等實景更是巍峨大氣，細節上讓人挑不出錯來。

　　那麼不管劇情到底如何，衝著3D的視覺效果《凡塵》的票房就不會差。更何況《凡塵》的劇情並不差，仙人們偶爾蹦出的一句台詞就能讓觀眾集體笑噴。

　　顯而易見的，司少流的第一次作為導演的嘗試是成功的。

　　而在司少流的事業更進一步的同時，青竹院也傳來了好消息。田瑤招呼司少流與楊奕一起去她那兒過年，遠央，司宸，曲文都會在。

　　在片場的時候遠央與楊奕的對手戲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司少流身為導演更是需要直接與遠央交流。遠央的慣常態度都是一臉嫌棄，然後眼不見為淨。實在不能不見了，那就當自己瞎了聾了失憶了。

　　司少流問她能不能跑宣傳的時候，她一臉你別得寸進尺，再多說一句老娘就要揍你了的表情，最後大半夜打電話過來，捏著鼻子答應了拉上司宸和司少流敖簡熙一起上一次綜藝，那次剛好楊奕沒時間去。

　　出門前她和司宸還容忍了夏珂珂特意給他們倆畫蒼老了的行為。

　　這不是一個算得上多好的態度，但這已經是迄今為止遠央最好的態度了。司少流都覺得這已經是奇蹟一般的態度了，感覺他媽隨時隨地處於忍到極限要繃斷弦摁著他打一頓的狀態。但那根弦一直非常堅強，至今沒有斷過。

　　司少流與楊奕一口答應了一起過年的提議，正好也答應了曲文要陪他一塊兒過年的。

　　《凡塵》上映以後，司少流相對而言空閒了下來，和楊奕一起住到了楊宅。年三十那一天早上開車去了青竹院，但因為道路太窄，車開進去不方便，楊奕就近找個能停車的地方將車停好後再走過去。

　　他依舊是四件套外頭套一件大衣，脖子上搭一條美觀效果強於保暖效果的圍巾，他下了車，從後備箱將禮物拿出來，都提在後上。

　　後備箱關門的聲音落下的下一秒，一隻人形「小白熊」從車門艱難的擠了出來，與他的男朋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白熊」裡面具體套了幾件衣服還不可知，就外形而言鼓的像個兩百多斤的移動白熊。

　　白色的羽絨服鼓鼓的，從頭套到膝蓋，白色的帽子戴在腦袋上，毛茸茸的邊在風裡飛舞幾乎找不到眼睛在哪兒。白色的圍巾在脖子上纏了兩圈後塞進了衣領子裡，圍巾擋住了下巴，棉口罩擋住了小半張臉。

　　「小白熊」從袖子裡伸出一點點手指尖戴上一副墨鏡，擋風。

　　好了，將自己徹底捂嚴實了，就留下小半個鼻子出氣兒用。

　　楊奕一見到他這打扮就想笑，靠在後備箱上擋著嘴悶笑，肩膀一抖一抖的，笑得眼睛都快瞧不見了。

　　露出一點手指尖點了點他，又吧圍巾往上扯了扯摀住嘴，悶悶的聲音隔了一層口罩一層厚厚的圍巾穿過b市的大風傳到楊奕的耳朵裡：「別笑，快點兒把口罩帶好。這身衣服穿著太重了，要累死了。」

　　楊奕趕緊戴上口罩鎖了車，上前牽住他的手腕，問道：「好走麼？我背你吧，我看你這步子都邁不出去。」

　　「不行，我穿太胖了，跟被吹的鼓起來了一樣，衣服下頭口子不夠大不好撩。你背我這個動作不太容易實現，我還是乖乖自己走吧。」

　　司少流邊走邊擼了擼袖子，艱難的把手露出來，然後握成拳頭塞進楊奕的手掌心。楊奕握住，剛剛好將他的拳頭包裹住。

　　乾燥而溫暖的手掌將他的手背包裹，司少流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嗚嗚」呼嘯的寒風四面來襲，司少流小半個人都貼在了楊奕的身上，楊奕照顧著司少流的速度，放慢了步伐。今天天氣不太好，天空灰沉沉的，還有霧霾，楊奕開車都跟烏龜爬似的。

　　還好停車的地方離青竹院不算太遠，兩個人挪動了二十分鐘總算是到地方了。

　　到地方的時候司少流已經不想說話了，他單手捂著自己的鼻子覺得它可能已經凍掉了。打招呼寒暄送禮全靠楊奕一個人完成，他只能跟著努力喊聲爸媽老師姨，聲音悶悶的，眼看就要升天了。

　　終於進到了屋子裡後，司少流第一件事情就是脫，把一身的裝備口罩圍巾墨鏡羽絨服通通剝下來，全程用了不到一分鐘，就露出裡頭的米色羊絨衫。

　　田玉和遠央幾乎是震驚的看著他大變活人。

　　遠央抽了抽嘴角：「怎麼沒凍死你？」

　　司少流自動將她的話翻譯成，外面有那麼冷麼。

　　「你們不冷我不行，我跟你們比不了。」他坐在沙發上感受了一下暖氣的美好，指著脫了外套掛衣架上，順便將他脫下來的一系列東西都給收了的楊奕，道，「我看著他就覺得冷，跟他可能不是生活在同一個季節。再看看你們，我覺得我已經不用活了。」

　　襯衫配長褲的遠央，旗袍搭披肩的田瑤，被田玉的審美影響和田玉穿上了同款中山裝的司宸。司少流看一眼就覺得腰凍死了，自己身在寒冬，可身邊的人宛若在夏天！

　　瞬間覺得老楊頭太順眼了，司少流再往過去，楊奕已經把衣服脫的就剩下一件白襯衫了。現在他還在把襯衫的袖子往上疊。

　　司少流：「......」

　　他抹了把臉：「我承認，我是只菜雞。」

　　田瑤被他逗樂了，揉了揉司少流又細又柔軟的頭髮：「哎喲，照照真的是越長越可愛了。」

　　和司宸在一邊下棋的田玉問了一句：「芝芝和曲老什麼時候來？」

　　田瑤在司少流身邊坐下，又招呼掛好衣服的楊奕過來吃水果，再拉著遠央在自己身邊坐好，忙的不亦樂乎，抽空回答了一句：「曲老得再過會兒就來，芝芝回來得中午了，她過年還忙著加班呢。」

　　她想了想，站起來指揮道，「咱們先準備午飯吧，下午一塊兒包餃子，我和楊奕主廚，央央和照照打下手，司宸和老田就洗菜吧」

　　司少流順手將剩下的一半橘子塞進楊奕的手裡，積極響應：「我幫忙切菜！」

　　大家笑笑，一起進了廚房。

　　隨後......他被楊奕塞了一把芹菜，示意，乖乖拿把小凳子坐垃圾桶旁邊摘菜吧。

　　司少流不服，遠央拿起一根司宸洗好的胡蘿蔔放在案板上，「唰唰唰」蘿蔔成了蘿蔔丁，每一粒大小均勻，幾乎看不出來大小區別。

　　司少流：「......」默默摘葉子。

　　遠央瞥了他一眼，快速的將胡蘿蔔全部剁成丁之後將刀遞給了司宸。然後到司少流邊上，踢了踢他屁股下頭的小凳子。

　　司少流困惑的望了她一眼，挪了挪凳子。

　　遠央眼皮一跳，又踢了踢司少流的凳子。司少流一雙長腿縮在小板凳上本來就委委屈屈不好放，遠央這次力氣又比第一次大，踢的司少流一個沒坐穩，「啪嘰」一聲翻了凳子，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所有人聽見響動轉過頭來看，楊奕一見司少流一臉懵逼的坐在地上，連忙要過去扶他，卻見遠央已經伸出了手，抓著司少流的胳膊就把人給拎了起來。

　　遠央還沒到一米八呢，最多一米七五，然而一米八出頭的司少流在她面前宛若一隻巨型小雞仔。

　　司少流是真搞不清楚他媽的腦回路，抓著一把芹菜被他媽拎到門口，西風更是蕭瑟的他智商急劇下降。

　　「媽......」

　　「別說話，我們聊聊。」

　　司少流努力忍住不打哆嗦：「......哦。」

　　遠央：「......」

　　司少流打了一個哆嗦：「媽？」

　　遠央：「閉嘴。」

　　司少流抓著芹菜默默蹲下，抱住自己：「您說。」

　　遠央：「......」

　　司少流：「......」媽，您不是誠心拎我出來，準備凍死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