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爭鋒（三更）

　　楊奕出門後， 司少流立馬讓夏珂珂給他訂機票，自己則打電話給了曲文，找竊聽器， 連接軟件折騰了一早上。

　　曲文答應司少流，一定全程跟緊楊奕，前提條件是， 今年過來同他一塊兒過年。司少流往年嫌太熱鬧，過年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家呆著，偶爾被高堯看不過去拖走帶回家。

　　司少流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他給自己留了餘地， 過年可以，s市不讓他那麼糟心，他就回去過年。曲文也沒跟他討價還價， 一口答應了。

　　司少流有一口沒一口的，果茶喝了一大半兒，重頭戲才算是開場了。

　　司少流看不到院子裡的情景，想像一下，大抵是一排排座位從大廳排到了院子，滿滿噹噹。人手一杯茶， 椅子上坐的也是滿滿噹噹。二聖坐上首， 桌間供青竹， 左右是三大戰神，文武二星並四方神獸。

　　二聖是吉祥物，開口的是遠央：「多謝諸位遠道而來。遠央笨口拙舌， 客套之語便不說了。今日請諸位來，是為犬子犯禁一事。」

　　！！！

　　？？？

　　犯禁！？

　　司少流又犯什麼禁了！？

　　身為當事人打得司少流也是一臉懵逼。這是準備幹什麼？準備冤死他，抓過來打死了一了百了？若是別人的媽，司少流的第一反應可能是對方只是為了施壓，然而這是自個兒媽。司少流有充分的理由認為，她就是單純的為了打死自己。畢竟自個媽前科在那兒，可不是為了自己不脫離她的掌控往死裡打一回麼。

　　至於為什麼要找楊奕來這個問題，那就是威脅楊奕嘍。要麼我給他打打死算了，要麼給他打個半死然後你離開他。

　　那麼問題來了，他那兒犯禁了來著？陷入沉思。

　　耳機裡寂靜無聲，只有衣物摩擦的聲音。沒有一個人開口，都在等著遠央說話。

　　遠央翻出了分析討論司少流與司遠照關係的熱搜，在座的曾經仙家面面相覷，道是楊奕拿出手機，道：「大家都有微信吧，剛好現在難得人齊，我們面對面建個群，二姐將網址發群裡吧，這樣大家都方便看，密碼是院子的門牌號，後面三個零。」

　　「哎喲，小楊機靈。」不用說，這個是文曲星了，他樂呵呵的掏出手機，加了進去。

　　院子又熱鬧起來，大家紛紛拿出手機加群。

　　不管遠央心中是否樂意，方才緊張的氛圍已經散去了大半，被楊奕扳回一城。

　　遠央將網址發到群裡，先發制人：「楊奕，司少流差點洩露仙家機密，這件事情，你怎麼看？多少青竹鞭才夠了結此事，警醒眾人？」

　　楊奕從容道：「二姐，火氣別那麼大。就我個人而言，我有無數的方法可以讓這件事永遠無法在出現在眾人眼前。但最好的辦法就是承認這件事情，那麼照照的名聲不但可以更上一層樓，以後也不用擔心再被人挖出有關於司家過去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他差點兒曝出身份的事情就因為可以被補救，所以就算了？」遠央緊逼道。

　　楊奕不接他的話頭：「我和照照商量過後，他的意思是他不想給自己的父親再添一個祖宗，選擇聲明自己與「司遠照」毫無關係。二姐，至於你所說的，「差點暴露」是真的嗎？」

　　「你看下面的評論了嗎？你們有看到，哪一條說司少流就是司遠照了嗎？沒有。既然沒有人猜到，那麼「差點」就是不成立的。」

　　「網上沒有說，不代表他們心裡沒有想。」遠央道，「這一次讓他矇混過去了，你拿什麼保證下一次他不會膽大包天。就在昨天，他還敢在與我說話時，打開手機讓他人旁聽我與他說話，有什麼是他幹不出來的？不吃點教訓，如何長得了記性。」

　　「他們不止心裡想，他們還口上說呢。」楊奕將群裡面「流沙」們的日常舔狗聊天截圖發到了群裡，群人一看，差點瞎眼。

　　「啊啊啊啊啊啊我勺勺盛世美顏，天仙下凡啊！！！！」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勺勺怎麼那麼好看！！！他是神仙嗎？」

　　「他就是！勺勺下凡可真是太辛苦了！！！嗷，再給我來一張少帥，我要吸！」

　　曲舞一看，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現在的姑娘，一個兩個的，天天喊神仙下凡，圈子多少神仙哥哥神仙姐姐，一二三四都能排出來。小敖也是，演了部戲就被天天喊龍太子，都不稀奇。」

　　勞月端著茶杯擋住臉，也道：「那些小朋友有趣的咧。天天在我微博下面吹我是神仙太太，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嚇了一跳。」

　　「楊奕，你不要岔開話題，玩笑是玩笑，有口無心，於司少流這件事情根本不是一個性質。」遠央冷道。

　　楊奕笑了：「二姐，是不是一個性質不要緊，要緊的是你有多想置少流於死地。你與大哥周遊國外多年，只看到了風景嗎？你們好好看看這些話，是，都是隨口一玩笑，可玩笑之後你們還看到了什麼？是凡人皆神仙，神仙也不過是凡人。」

　　「他們對「神仙」這兩個字早已經不是曾經的戰戰兢兢，信仰膜拜了。「神仙」也不過是一樣的人，不過是可以隨便用來玩笑誇獎的兩個字。神話裡的神仙是什麼樣的？移山倒海，法力無邊。可我們還有幾個有移山之力？你們所有人的信仰加起來有沒有少流一個人多，或者說，你們哪一個的信仰可以與網上的紅人相比，與歷史文豪想比？大詩人都有不少人抱大腿，我們之間又有多少是被真心相信信仰的。」

　　楊奕說的已經不是單純的犯禁，或者單純的一個人兩個人的問題，而是這個人間的所有人。

　　「現在的人們，熱愛很多，可以為了很多人事物搖旗吶喊，真心奉獻。但除了少數幾位，為現代文化媒體宣揚推廣撰寫故事編寫影視劇而擁有信眾的仙家，更多的是不為人知，名號大多數人聽都沒聽過。而那些被用來撰寫故事的，又有多少信眾喜歡的只是喜歡演員的臉，演員的演技，不實的故事。」

　　楊奕抿了口水：「二姐，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們，神仙早就泯滅於歷史。曾經的存在可以被傳承，現在的我們卻也只是人。就算少流現在站出去，到大街上喊自己是神仙都不會有人相信的。我們大家都一樣，出去說自己是神仙，跟說自己是精神病人沒什麼兩樣。」

　　「這不過是你一人之言。」遠央道，「司少流即便是逃過今日，也逃不過家法。你何必包庇於他。他不過是在你的府中住了三年，你倒是比我這個母親還要心疼他。」

　　好了，開場了，前面都是開胃小菜。

　　楊奕認真道：「他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二姐，我不願與你起衝突，但是我希望你莫要太過剛愎自用。」

　　「剛愎自用？好詞。」遠央淡淡道，「你也是好膽量。大家聽一聽，他身為少流的小叔，居然說要跟少流在一起。你是他小叔，你們都是男人。那麼是你嫁還是他嫁？是我們戰無不勝的玄槊真君做女人，還是司少流做女人啊？」

　　赤/裸裸的羞辱。

　　楊奕卻不惱：「二姐你不喜歡網上衝浪吧。」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大家覺得，他們的關係是否有違陰陽天道？能否接受呢？」

　　四下嘩然，原來這才是今日的重點。

　　當年司少流與楊奕的事情並沒有鬧大，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詳情，只知道一個離家出走，一個拚命找人，其中具體的卻是沒有人知道了。

　　「我不能。司少流是我的兒子，我不能容忍他被當女人對待。我不是看不起女人，我就是女人，也決不允許有任何人看不起我。但是少流他就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被你楊奕，你一個拋棄過他的人，憑什麼和他在一起。」

　　司少流又點了一杯冰沙——去火。

　　嘿，奇了怪了。我跟誰在一起那是我們兩口子的事兒。tm和其他人又有什麼狗屁關係。日子是我們自己過，又不是跟你們過！要你們點頭答應了嗎？強盜邏輯！封建思想！愚昧落後！

　　好氣哦！楊奕怎麼不說話了？他怎麼沒聲兒了呀！

　　楊奕是沒聲兒了，他不好打斷遠央說話。

　　「楊奕，我不怕你罵我卑鄙。我只問你，你敢告訴司少流，你當初為什麼棄下他嗎？」

　　司少流一口冰「嗷嗚」含嘴裡，拉上口罩付錢走人。

　　耳機裡遠央的聲音不斷傳來，收音到機器裡卻從耳機裡傳出來，似是很遠就好像就響在耳朵旁邊。憋屈得人想要揪住她的衣領子大聲的吼回去。當初，又都是因為誰。

　　「楊奕，你敢想他當初渾身是血的跪在這裡，你敢想他帶著一身傷走進亂世裡。你在和他一起的時候，你看著他就不會想起饑荒那幾年他流落在外，是怎麼熬過來的嗎？你看著他就不會覺得愧疚嗎？他從小順風順水，嬌養著長大，你就是他的劫難，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他怎麼可能承受生死大難，皮肉痛苦呢？」

　　「還有現在。他現在是什麼身份，他要是和你在一起，被別人知道，該承受多少非議，多少侮辱謾罵。你想過嗎？」

　　原來之前的鋪墊理由他們都猜錯了。她不是準備在這一件事情上真的拿司少流怎麼樣。她是要告訴楊奕，她不會讓司少流與楊奕在一起，所以她哪怕處心積慮，不惜代價也不會讓司少流和楊奕在一起。

　　她要楊奕好好的回想過去，哪怕司少流現在沒有犯禁，不代表遠央不可以誘使他犯禁。遠央一向狠得下心，不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

　　司少流顧不得其他，跑了起來。只想快一點到楊奕身邊去，去幫他推開那些惡毒的話語，去抱住他，告訴他，沒事的，我都知道的，那不是你的錯。

　　「楊奕，我問你，你自己覺得你有哪一點，有什麼資格跟司少流在一起？你能給他什麼，身敗名裂嗎？」

　　「就憑照照喜歡我。」楊奕的聲音終於在司少流的耳邊響起，有些低啞，卻很堅定。

　　「我憑照照只喜歡我。憑他哪怕被圈子封殺，只要他想拍戲，他想拍什麼我就能讓他拍什麼，他想接什麼節目我就能讓他接什麼節目，他想要代言我就能給他拿到手。」

　　「我憑，有無數的人天天哭著喊著要我們在一起。我憑我的照照功成名就，星光閃耀，他有足夠的實力去任性的選擇他的愛人，不被任何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