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是個狠人

　　楊奕不知道自己該歡喜還是該哭。照照不喜歡自己， 卻喜歡自己的身體， 不談感情談床， 是這樣嗎。霸總很難過，難過到想捶死自己。該， 叫你管不住自己！

　　夏珂珂一口瓜快把自己噎死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勺勺居然想日楊總！好大的志氣！

　　對了，他們倆的身板和武力值差多少來著。勺勺壓得動！？

　　誒，不對不對，夏珂珂連忙將自己的腦回路撥回來。勺勺又在胡說八道了。他要是個看上眼就能拐上床的人， 高哥至於為了他的終身大事禿頭麼。

　　誒， 還是不對啊！！！

　　夏珂珂頭皮要炸，勺勺說他佔楊總便宜！！！

　　佔什麼便宜， 怎麼佔便宜了！

　　夏珂珂控制不住自己的腳往裡頭一沖， 恰好看見司少流逗夠了楊奕吃夠了豆腐， 施施然的退後了一步：「暫時不方便幫你。你自己冷靜冷靜吧， 我就不打擾你了。」

　　司少流， 一個撩完就跑的男人。

　　楊奕， 一個明明站在終點，還以為自己被隔離在跑道外的卑微的追求者。

　　夏珂珂跟著司少流往大廳走， 她瘋狂戳手機跟高堯匯報剛才的情況， 一路上欲言又止。而司少流恰好也收到了何穎瑩發給他的微信。

　　何穎瑩：「司哥，剛剛你們的事情我要是洩露出去一句，你儘管封殺我。我小何的嘴就是沒縫的蚌。你放心哈。」

　　然而吃瓜群眾鄭重的好似秘密天大，司少流自己卻不放心上， 很是無所謂的發了一句：「不用在意。也不是什麼大事。」

　　何穎瑩噎住，瞪著手機屏幕。不是大事？

　　三金影帝和楊氏總裁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一出來整個娛樂圈都能爆炸開的新聞！不！是！大！事！

　　我司哥，牛批的天上有地下無。

　　「司哥，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粉，腦殘粉。誰都攔不住我。整個娛樂圈，我真的就沒見過你這樣……呃……」何穎瑩卡詞卡了一下，打字道，「自在的人。」

　　是的，不是我行我素，不是放肆不羈，是自在。

　　圈子裡的人都束手束腳，這個不能說，那個不能做，這個得控制，那個得忍耐。但是司少流看起來就不是這樣。

　　娛樂圈名利場，其中競爭比其他行業都要激烈的多，賺的錢多，同樣付出的也多。大到生活戀情，小到一餐飯。可以說到藏污納垢，不得不去應酬妥協。也可以說到人設鏡頭前，不得不偽裝說謊。要克制再克制，要忍耐再忍耐。你看圈子裡的人，有幾個敢當眾出櫃，大多數人有了戀人也要藏著掖著不敢說。

　　為金錢為名利，為人氣為事業，各有各的束縛。

　　可司少流不是的。他似乎就沒在意過，也對，他如果在意哪裡來的那麼多的黑料。

　　司少流看著「自在」這兩個勾了勾唇角：「謝謝。」

　　兩人沒再繼續聊。司少流關了手機，人也快走到大廳了，已經看到忙碌的工作人員和坐在沙發上玩兒手機的何穎瑩和賀宣臨了。

　　夏珂珂終於鼓起勇氣，將司少流拉住，就靠在牆邊，一個死角。她逼供道：「勺勺，你給媽媽個交代。你和楊總是怎麼回事？」

　　司少流眨了眨眼，像是在放電，又帶著點乖乖的，表達出困惑的意思。夏珂珂被他迷的恍恍惚惚。

　　「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司少流道。

　　夏珂珂倒吸一口涼氣，高哥，怎麼辦，勺勺大了管不住了。他把人家楊總當替身，還占人家楊總便宜，現在好像還要渣了楊總。這可怎麼辦吶QAQ。

　　誒，不對啊！楊總到底喜歡誰啊！

　　楊總當著照照的面說自己是怎麼喜歡自己初戀的！然後......？？？為什麼他們的對話，他們的反應，自己怎麼都無法理解呢！？

　　結合找找前後語境，他先是把霸總當替身，然後吃醋，然後佔便宜，打翻了醋罈子才說只當炮友的？

　　......這還不是替身文裡的渣攻嗎！？

　　夏珂珂抵擋住司少流的美色，認真道：「勺勺，如果你不喜歡一個人的話，就不要去吃人家豆腐，這樣不好。」

　　她用不讚同的眼光掃瞄了一眼司少流，「玩弄人家的感情是會遭雷劈的。媽媽雖然堅定的站在你這一邊，希望你可以脫單，肯定會幫你遮掩和你狼狽為奸這樣子，但是媽媽怕良心上過不去。嗷，媽媽真是太壞了。」

　　司少流笑了，扒拉一把夏珂珂的頭髮，頗有點看自家傻孫女兒的慈祥：「小丫頭幾歲大，你怎麼就知道我不喜歡他了。」

　　夏珂珂一下子反應過來：「你不是把他當作「楊槊」麼！就，他和那個「楊槊」長得很像什麼的。呃，那個「楊槊」就是你初戀？你如果因為人家和你初戀像，然後喜歡他，那也還是渣呀。而且楊總好像對他自己的初戀也還有很有感情的樣子。你們這樣不清不楚的，很容易在各方面出問題的。」

　　夏珂珂扭捏了一下，覺得自己這樣問司少流隱私不好，又連忙改口：「算了算了，勺勺你不用跟我多解釋。我，媽媽就是好擔心啊。」

　　我不回答，你就一個人瞎琢磨，然後腦補出另外一個故事體系。

　　夏珂珂跟了他這麼多年，說是助理，司少流卻是把她把高堯都當作親人看待。大抵就他這個年紀，當作寵愛的，呃……曾曾曾孫女？大概吧。

　　司少流想著反正楊奕以後不管怎麼早晚成為他的人，現在告訴夏珂珂和高堯，早做準備也可以。

　　「楊槊就是楊奕，他改過名字。以前我叫楊槊順口，就像他叫我照照一樣。如你所見，他是我的那一位……」司少流頓了頓，開玩笑似的，「榴蓮口味的初戀。當然，不久後，他應該會成為我的第二任。」

　　夏珂珂驚呆了，腦子被狗叼走了的那種。

　　她一下子有點兒接受不來這個反轉，口順溜就答道：「啊，哦，這樣啊。那就好，哈哈哈哈。那我跟高哥說一下，讓他不要擔心。」

　　這丫頭怕是驚傻了。

　　司少流拍了拍她的肩膀，從她手裡抽回自己的外套，體貼道：「等會兒如果還有拍攝你就不用跟著了，早點回房間休息，明天開始工作了再來找我。高哥也是。」

　　「哦。」夏珂珂愣愣的點了個頭，開始低頭往另一個方向走，手指慢吞吞的在手機上戳字。

　　高堯晚上吃了飯就自己回房間休息了。可能有其他事要忙，一直沒回夏珂珂的消息。

　　司少流過去，在沙發上坐下來，賀宣臨和何穎瑩跟他打了聲招呼，他一一答應。發現這兩個人湊一塊兒正在看節目。賀宣臨看得津津有味，嘿嘿直樂。林玫又換了身保暖點的裙子，走過來笑道：「小賀看什麼呢，這麼樂呵。」

　　賀宣臨叫了聲林玫姐，道，「看我們節目呢。」他忍不住笑，「我都不知道，司哥是真的一整期節目天然坑楊哥。太逗了。」

　　司少流聽話題到自己身上轉過去看，見賀宣臨點了兩下手機，把屏幕亮出來，「就節目播出的這幾個小時，「司少流天然坑」已經上了熱搜了。司哥果然不愧為熱搜承包機的稱號啊。」

　　這又是什麼見鬼的稱號。

　　賀宣臨挑好玩兒了說，亮了一下就又關了，跳回節目邀請林玫一起看，看的也是無彈幕版。

　　總導演拿著喇叭一聲吆喝，吸引了所有人都的目光：「楊總情大家吃宵夜。吃的自己過來拿。」

　　工作人員們歡天喜地，而剛吃完晚飯不久的嘉賓們並沒有覺得餓，甚至因為工作原因需要保持體型，提到宵夜那是抓心撓肝加深惡痛絕。

　　何穎瑩將自己拍到沙發上：「是楊哥自己餓了，然後不好意思吃獨食嗎？」

　　不好意思吃獨食的楊哥的助理為他們送來了一堆宵夜，水果零食小蛋糕外加熱乎乎糖炒栗子的。有剝好了的也有沒剝好的，剝好了的每人一小碟，沒剝的直接搬上了一大盆，這是要當飯吃麼。

　　助理在將剝好了的糖炒栗子放到司少流面前的時候，還朝著他們說了一句：「楊哥說了，想吃什麼沒吃夠就跟我說，保證管夠。」

　　司少流對上他掃過來的目光，挑了挑眉，意味不明道：「謝謝。」

　　「司老師客氣了。」助理送完東西就走了。

　　司少流端起糖炒栗子，捏起一顆塞進嘴裡。很甜很香，是他記憶力模糊了的味道，於是記憶復甦漸漸清晰。

　　司少流忍不住的想，那個男人是在一邊給他剝栗子一邊冷靜麼。

　　想著想著，香甜的栗子劃過喉嚨通過食管落盡胃裡，司少流竟覺到了淚意。

　　苦等三年他沒哭，九十青竹鞭他沒哭，百年生活苦他沒有哭，甚至剛剛抱著楊奕的時候他也沒覺得多想哭。大抵是他的反射神經太慢了，這一刻他終於覺出了淚意。

　　他在想，到底要多愛一個人啊。到底要多愛一個人才能歷經百年，放下百年後，一顆栗子入嘴到吞嚥的時間，就能讓他跨過時間，越過誤會，拋卻曾經所經受的所有委屈，再一次去接納一個人。

　　他司少流到底能多愛楊奕。才能此時此刻，什麼都不想，只想著一個他。好好的和他一起，說說話，抱一抱他，享受未來的每一秒鐘，分享今後的所有生活。

　　那一刻，司少流在想。他們已經錯過了一百多年，他們白白揮霍，他們再沒有下一個一百年去互相追逐，互相等待。人的一生非常短暫，為什麼還要浪費在分離上。

　　眼淚從眼眶裡掉出來，落在盤中的果肉上。何穎瑩不小心看到嚇了一跳：「司哥？」

　　「沒事兒。」司少流按住眼睛，含糊道，「咬到舌頭了。」

　　司老師吃栗子咬到舌頭把自己咬哭了。嘉賓們毫無憐憫之心，哈哈大笑。於是司少流也笑起來。那些過往委屈，都隨著這一滴眼淚離開他的身體。

　　如果有一個人，你為他受盡萬般委屈，疼得五臟六腑都不得安寧，卻還是想要與他一起，那麼你一定一定非常愛他。愛他愛到，比愛自己還要愛他。

　　自己的委屈與不能同他在一起，顯然後者更加令人難以忍受。